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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no.592 張昭出使,心願難成 文 / 冰凍一尺非三日之寒

    政治變革遠比攻城略地要困難許多,數年來荊襄的變化喜人,然而在龐山民這個現代人眼中,如此變化仍舊緩慢的很,辭別了父親與承彥先生,龐山民獨自回府,思量起如何著手,使工匠之家轉變為匠造世家的諸多事宜。

    提高商人的地位不難,畢竟世家對於商人並不排斥,且世家中人多有行商,然而提升匠人的地位,天下世家無疑是不屑與匠人為伍的。

    若匠人之家亦可成為世家,當下各大世家高人一等的優越性,又如何尋求?

    雖前路艱難,可龐山民卻不打算將這等弊端,置之不理,於府上閉門謝客,思索數日,龐山民覺得這等計劃,也當找尋二蒯談談,問問這二位荊襄世家的代表是何想法,若將其中利弊言明,二蒯就算不支持他,至少也可於他與其餘世家面前,保持中立。

    總不能為了提升匠人的地位,對於當下世家採取武力脅迫,龐山民認為自己並沒有做暴君的天賦。

    正yu命人去請二蒯,卻有府中下人前來,言江東張昭,求見唐侯。

    龐山民聞言愕然半晌,口中喃喃道:「張子布不是決江東內事的麼?江東竟無人可用,使得這年邁臣子,勞心勞力?」

    張昭名聲顯赫,張家於靈帝之時,便是豪族,龐山民思索片刻,便命人請張昭入府,龐山民親自於門前相迎,心中卻疑惑,張昭此來,所為何意。

    不多時候,張昭便至,龐山民與張昭相見,拱手笑道:「數年未見,子布先生風采入昔!」

    張昭見龐山民行禮,不敢怠慢,忙對龐山民道:「唐侯莫要折煞老朽,老朽此來,乃是得吳侯囑托……」

    「仲謀兄長又有何高見,示下龐某?」龐山民聞張昭之言,嗤笑一聲道:「先前趁我合肥空虛,江東落井下石之事,龐某尚未來得及與其清算!」

    龐山民說罷,張昭語塞,龐山民見狀笑道:「此事自然與子布先生無關,外面風大,還請子布先生入府一敘。」

    張昭隨龐山民入府,心中卻暗道此番來荊襄本yu商議兩家罷兵之事,沒想到龐山民見機極快,還未待他開口,便將後路盡皆堵死,如今雖各家皆罷兵修養,然而長江水道之上,甘寧卻時常尋釁,使得江東不得不駐大軍,嚴防荊襄水軍異動。

    那甘寧用兵,毫無痕跡,且其小船戰術,使得極好,畢竟是昔日縱橫大江的水匪頭子,程普又怎敢怠慢,且如今荊襄大勝中原,將曹操逼退河北,如此一來,江東上下皆知,如今荊襄已有餘力,復仇吳侯了。

    太史慈重歸朝堂,孫權雖有志氣,與龐山民死戰一場,然而孫權心中卻也知道,這戰爭還是不打為好,連曹操都被月餘收拾得不得不退,江東面對荊襄水陸攻伐,怕是要遭泯滅之厄。

    於是在戰戰兢兢了數日之後,孫權便命張昭往荊襄一行,看看能否與龐山民商議,兩家盡釋前嫌一事,且孫權告知張昭,可於龐山民面前表明態度,江東日後會偏安一隅,不生事端,只求荊襄勿要興兵江東。

    孫權的這般態度,雖然窩囊了些,然而張昭卻認為,這般抉擇倒也不錯。如今的江東實在是沒有力量與荊襄爭雄,與其與荊襄大戰一場,倒不如安安心心的扼守大江,保六郡基業。

    然而龐山民的態度似乎極為明確,張昭還沒進門,龐山民便言其yu興兵復仇,張昭入府之後,只與龐山民寒暄片刻,便迫不得已,提及此番往來荊襄孫權的囑托。

    「唐侯,我主已自知錯處,況且江東未有一兵一卒,踏足合肥,兩家先前齷齪,唐侯可否忘卻?」

    張昭說罷,老臉微紅。

    龐山民聞言,只淡然一笑,意味深長的看了張昭一眼,笑道:「子布先生當龐某易欺乎?莫非仲謀有無事點兵的習慣?若龐某未調集軍馬,與江東遙相對峙,如今合肥怕是已烽火連天!」

    張昭聞言只得苦笑,之前孫權的確打算拼盡全力,拓土合肥,然而此事鬧了數月,如今卻成了笑話,思索片刻,張昭又道:「可無論如何,唐侯與曹操交鋒之時,我江東的確安分守己,如此也算幫了唐侯一把。」

    「即便交鋒,龐某怡然不懼!」龐山民聞言,收斂笑容道:「子布先生好沒道理,你江東不打我荊襄,便要我荊襄感恩戴德,打我荊襄便是迫不得已,這般邏輯,叫龐某情何以堪?龐某還是求子布先生轉告吳侯,讓他如那曹操一般,親引大軍,與龐某分個雌雄!」

    張昭聞言語塞,半晌之後,長歎一聲道:「吳侯如今已決定偏安一隅,你我兩家終是有姻親交情,唐侯何必非要覆滅江東不可?」

    「若先生承諾龐某,龐某相信,可仲謀出爾反爾的次數太多,龐某早已不信其言。」龐山民聞言,連連搖頭,見張昭還yu再勸,龐山民笑道:「子布先生,在龐某看來,若日後荊襄平定江東,對江東而言,卻是好事!」

    張昭聞言,一臉苦澀道:「即便老朽知唐侯心意已決,然而唐侯又何必以言相欺?主辱臣死,若江東覆亡,對老朽而言,如何會是好事一樁?老朽久侍江東,屆時未有以死殉主。」

    「龐某非嗜殺之人。」

    龐山民聞言收起面上笑容,一臉鄭重道:「先生於靈帝之時便舉孝廉,當知天下一統對於百姓而言,有利無害,若龐某平定江東,江東百姓再無需承受戰亂之苦!龐某興兵,對百姓而言,是否善舉?」

    張昭聞言,不知該如何作答,正如龐山民所言,天下一統,對百姓而言,乃是好事,然而對於孫權與江東世家而言,荊襄入主江東,其手中權利,皆被剝奪。只是龐山民的立場,無論如何都不能算錯,張昭語塞半晌,面如死灰,口中喃喃道:「看來老朽此來,怕是要有負吳侯所托了……」

    龐山民自然知曉張昭心中顧慮,對張昭道:「子布先生也不必彷徨,自龐某起兵荊南,如今掠土無數,然而無論東西兩川,抑或西涼等地,龐某所為,可有苛責敗者之事?西川世家如今皆發展不錯,西涼馬家也富甲一方,若吳侯與先生肯納土來降的話,龐某可保汝等皆富甲一方,日子並不比現在要差……」

    張昭聞言卻長歎一聲,對龐山民道:「唐侯倒是好算計!只是吳侯已有決斷,若唐侯連我江東偏安一隅的條件尚不允許,便與荊襄死戰一場,又能如何?孫氏三世基業,屆時只看唐侯能否有那本事,盡數取走了!」

    龐山民聞言微微點頭。

    江東覆滅之患令孫權也爺們了一回,龐山民對孫權這般選擇,並無意外,說到底江東仍有地利優勢,且其朝中上將不少,可堪一戰。

    想到此處,龐山民對張昭笑道:「聽聞子義再度出仕了?」

    張昭聞言微微一愣,繼而點了點頭,對龐山民道:「子義忠義,不忍於江東危難之時離去,且我江東如子義者,比比皆是,所以老夫仍舊希望唐侯可再作考慮,與我江東和平共處。」

    龐山民聞言,微微點頭道:「龐某會作考慮,總不能令子布先生長驅跋涉,連個安慰都尋求不得。」

    張昭聞言卻苦笑不已,心中暗道龐山民此言,明顯口不對心,也只能當其安慰之言了……

    張昭見未能達成心願,便起身對龐山民道:「唐侯事忙,老朽也就不打擾唐侯公務了,這便離去……」

    說罷,張昭起身yu走,龐山民見狀卻道:「子布先生且慢,之前論過公事,如今當論私情,許久未見子敬,公瑾,先生想必心中想念,子敬數日前已從宛城歸返,今日龐某yu宴請先生,先生也可於席間,與公瑾,子敬二人相見,一敘舊情!」

    張昭聞言,心緒複雜的看了龐山民一眼道:「相見不如不見,如今老朽與公瑾,子敬立場不同,再見之時,心中難免傷痛,老夫這便歸去,唐侯勿送。」

    張昭說罷,神情黯然的離龐府而去,龐山民見江東老臣這般模樣,心中也頗不是滋味。

    「孫仲謀無能,不擅用人啊……」

    龐山民心中感慨,嗟歎一聲。

    張昭此番出使荊襄,言辭倒也在龐山民的預料之內,且實際上龐山民也相信孫權遭遇這麼多的挫折,也會如張昭所言那般偏安一隅,然而征戰天下,即便溫和如龐山民這般,也不容得私情左右其心思。

    如今周瑜,魯肅投荊襄不足半年,江東無論朝堂抑或軍中,皆因二人離去,士氣低落,如此良機,龐山民自然不肯放過,所以龐山民從來沒有打算給孫權緩和朝堂矛盾的機會,之前龐山民已有打算,親征江東,只是被中原戰事拖住腳步,如今荊襄大勝而歸,士氣昂揚,龐山民當然不肯放過這平定江東的天賜良機。

    想到此處,龐山民收起面上感慨之色,眼神也變得漸漸堅定起來,輕歎一聲道:「江東三世基業,也是時候走到盡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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