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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三十六章 十大名廚3 文 / 雙弓陽明

    進入老爺子意識裡的第一幕,我置身在一個老舊的大禮堂裡,這裡嗚嗚泱泱的坐著百餘人,統一穿著白色的廚師服,主席台上方的紅色橫幅上用一塊塊的四方白紙寫著「江城第一屆炊事員培訓班結業典禮」的字樣,檯子上坐著的有一位領導模樣的人,其餘都是些頭髮微白大概五十來年紀的廚師,這其中依稀能夠辨認出坐在靠中間位置的是中年時的肖老爺子,他神采奕奕,面帶微笑的看著下面的學員,大家都在認真聆聽著台上領導的講話,只聽那位領導模樣的人說道:「在這裡我代表市黨委政府祝賀大家順利完成炊事員的培訓,希望大家步入工作崗位以後,努力完成工作,服務人民群眾,在自己的工作崗位上不斷做出更大的成績。另外,借此機會,我受領導委託,向大家隆重宣佈,本市建國以來十大名廚評選結果,他們是:肖潤松、張臨江、王景乾、宋大有、李玉琪、歐陽東方、王景坤、張福遠、武德貴、李桂福。讓我們大家以熱烈的掌聲熱烈祝賀以上同志也是你們的培訓教員,獲此殊榮。」台下爆發出雷鳴般的掌聲,人們臉上洋溢的笑容是那樣的情真意切。

    當我正想湊近了端詳他們面容的時候,畫面一轉,周圍的環境變作了一間食堂的大廳,此時外面的天色已是入夜,大廳的十幾張大桌中間仍有一桌人圍坐在哪裡,肖老爺子也在其中,他們一水都穿著款式相同的粗布中山裝,面色都微微有些發紅,桌子上稀稀拉拉的放著幾盤簡單的菜,看樣子是在喝酒。只聽其中一個人說道:「近年來,全國多地興起的炊事員培訓,給我們這個行業帶來了新的生機,這對咱們這幫老傢伙來說也算是個喜訊。」

    坐在對面的一個中年人接話道:「是啊,改革開放以後人民生活水平逐年提高,開放搞活的政策更是讓我們這個行業萌發了新的生機,現在外面一家家私營飯店如雨後春筍一般,看樣子這是一個大趨勢,不知道哥兒幾個有沒有這方面的想法?」

    有幾個人只是默默的聽著並不說話,這時肖老爺子開口說道:「咱們從小學徒,幹這行當也有幾十年了,能遇上現在的好年景實屬不易,可惜今天臨江在部隊裡有貴賓要接待,沒能來參加聚會,我當著兄弟們的面表個態,我老肖比在座的稍微年長一些,今後大家在事業上有用得著我的地方儘管吩咐,我一定毫不猶豫,但是有一節,不管大家決定今後怎樣發展,咱們十個人既然擔了這十大名廚的名頭,那就要對得起它,我希望我們能團結一致,盡心盡力的把這門手藝發揚光大,秉承我們的規矩和傳統,更多的培養後輩,讓他們一代一代的把香火傳承下去,來讓我們借今天這個機會,為我們這個行業今後的發展乾一杯。」

    說著大家紛紛舉杯起身,將杯裡的酒一飲而盡。

    眼前的場景再次轉換,從周圍的設備一眼便能判斷出,這是在一處餐館的後廚,有兩位廚師自顧自的在爐火邊忙活著,後面圍觀的有八個人,都是之前酒桌上見到的那老幾位,此刻均是一臉緊張嚴肅的神情,焦急的等在那裡,他們不時地伸長了脖子往操作台上張望著,時間一分一秒的過去,兩位做菜的廚師顧不得額頭和臉頰上的大汗淋漓,只是聚精會神,手腳麻利的各自忙著,其中一位從側臉看依稀是肖老爺子,另一個之前沒有見過,看這陣勢他應該就是上次缺席的張臨江,此時的二人就像一個醉心於作畫的書法家,所有的精力都聚集在面前的作品裡,在眾人焦急的等待中,肖老爺子首先完成了他菜品,緊隨其後張臨江在一個漂亮的大翻勺之後,也將他做的菜裝盤,後面的八個人適時的圍攏過來,湊近了端詳著面前的兩道菜。

    「清燉蟹粉獅子頭,淮揚菜中的代表菜色,肖師兄這道菜僅從外觀上就能看出功力不凡。」說話的是個瘦高個,滿臉的胡茬給人留下不修邊幅的印象,說著話他拿起盤邊的筷子,從盤子裡夾下一塊肉丸送進嘴裡,邊咀嚼邊閉起眼睛細細品味起來,直到對這道菜嘗過幾口之後,才對身邊的人點頭說道:「肉圓肥而不膩,青菜酥爛清口,蟹粉鮮香,肥嫩異常,這道菜乃是淮揚菜中『三頭』之一,早在隋朝便已位列揚州菜的四大名菜,深受皇宮貴族青睞,肖師兄深得淮揚菜系之精髓,刀工細膩、注重本味,對食材本身的或鮮或嫩或醇發揮的淋淋盡致。不愧為我江城廚界之魁首。」

    後面有三四個人聽了瘦高個的話,連菜都還沒嘗便隨聲附和道:「是啊是啊,不愧是肖師兄,十大名廚之首當之無愧。」「就是就是,當之無愧。」

    另有幾個人則是一臉不屑的表情,其中一個對著瘦高個說道:「景乾,話不能這樣說,臨江師兄的菜咱們都還沒嘗過,就這樣妄下結論,怕是不能服眾吧。」說著端起張臨江製作的那道菜放在了眾人面前,說道:「九轉大腸,取道家九煉金丹之意,寓意此菜燒製之精細,結合了酸、甜、香、辣、鹹五味俱全的九轉汁,再配上皮脆肉嫩的肥腸,整道菜盡顯臨江師兄魯菜嫡傳『食不厭精,膾不厭細』的功力。要我說,這魯菜最早發源於春秋戰國時期,不論是比歷史淵源,還是製作工藝,自當位居各菜系之首,這樣說來我認為臨江師兄才是當之無愧的魁首。」

    「胡說,肖師兄手法之精細,對食材原味把握配合精準,才是烹飪技術的集大成者,自然應該居首位。」

    「你才胡說,臨江師兄……」

    頓時,操作間裡吵成了一鍋粥,你一言我一語,誰也不讓誰,大家爭得面紅耳赤,眼看就要大打出手,一旁的張臨江只是抱著肩膀冷眼旁觀也不吱聲,而肖老爺子則是看不下去了。

    「住手,景乾,景坤,你們兄弟倆把手裡的傢伙放下,怎麼?兄弟之間還想互相捅刀子不成。」原來剛才因為立場不同帶頭吵起來的兩個人竟是兄弟倆,他倆人一個支持肖老爺子,一個支持張臨江,雖然是親兄弟,但這會子卻毫不顧忌兄弟感情,各自抄起手邊的擀面杖和炒勺,眼看就要動手,還好被肖老爺子及時制止住了。

    「臨江,我說什麼來著,我說不比不比,你卻非要較個高低長短,你我所學的手藝原本就有著千絲萬縷的聯繫,雖然是不同菜系,但

    所製作的菜色卻有異曲同工之妙,很難說清是誰更高一籌,再說我們這些個作廚子的,誰心裡不清楚,菜品做的好與不好關鍵在人,不在流派,……」

    「你不必在這裡給我講你那套大道理,都是做飯的,你還能修煉成聖人不成,我告訴你,他們都默認你是這江城廚界的魁首,我姓張的第一個不服,憑什麼你就以你為首,那些當領導就能決定了?就因為我那天有事沒出席那個破會嗎?今天就是要跟你比個高低,靠真本事奪回原本屬於我的名聲。走拿著你我的菜,去大廳裡讓客人們評個勝負。」沒等肖老爺子把話說完,張臨江就打斷了他的話,一通大吵之後,就要端著菜盤往出走。

    「臨江,你這是何必呢?這都是些虛名,何必把它看的那麼重,你要喜歡,我讓給你便是,不用比了。」

    「我要你讓?我憑的是真本事,要你來讓?你要是服輸了,從今往後退出廚界,從此不許在這江城廚界露面。」

    「你這是什麼話?你憑什麼讓肖師兄退出廚界?」王景乾一臉憤怒的表情,站出來替肖老爺子說話,其他幾個支持他的人一個個也是一臉的不忿,紛紛擼起袖子準備干仗,對方幾人毫不示弱也是拉開了架勢。

    肖老爺子伸手攔住了他們,說道:「臨江,這件事我不再與你爭,以後你就是江城廚界的第一,但是要我退出這行當,你又何必把事做絕,咱們做了這麼多年的兄弟,雖然師從各派,所學不一,但這一路走來情同手足,交情莫逆,多少苦難艱辛都過來了,怎麼到了這些虛名面前卻鬧成了今天這幅田地。我們兄弟就不能再像以前那樣相處了嗎?」

    聽了肖老爺子的話,在場的眾人面色都緩和了下來,有的人微低著頭像是在回憶著往事,有的則是擺弄著操作台上的東西掩蓋著自己的內心,唯獨張臨江仍是一臉不屑的樣子,但只是站在那不再說話了。

    房間裡的一切彷彿凝固了一般,大家就那樣站在原地,再沒有了剛才那樣一觸即發的緊張氣氛,時間大約過了五分鐘,只聽張臨江從鼻子發出一聲冷哼,轉身向廚房外面大步流星的走去。

    (申請了三江,也不知道會是什麼結果,雖然書友們大力支持,但收藏和推薦可能還差很遠,估計是沒戲吧!不過還是謝謝支持雙弓的朋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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