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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章 節目錄 92得救 文 / 為伊憔悴

    江對岸雖是金人屬地,然江岸線長,四五月正是雨季,水面籠薄霧,看不清遠處,那老船夫憑著常年在江上行走經驗,把她送到一個無人處,秋筠悄悄登岸。

    岸邊是個村子,幾十戶人家,都是漢人,秋筠找了個放羊的少年,問了情況。

    知道金大軍早過去多時,帶著搶來的東西、俘虜回上京去了。

    秋筠又打聽村子裡可有拉腳的馬車,少年一指村東頭,道:「鄒大家有馬車,你去問問」。

    秋筠謝了他,就照著他指的方向尋去。

    走到緊東頭,一看,這家不大像過日子人家,三間茅草屋,東倒西歪,板杖子殘缺不全,快到晌午了,也沒見煙火,滿是破爛的院子裡倒是拴著輛馬車。

    秋筠調換了下用略粗的嗓音高聲道:「有人嗎?」

    「誰呀?」一個三十幾歲的中年漢子趿拉著鞋從屋裡走出來,像是正午睡被吵醒,揉揉眼睛,一臉的不耐煩,一看是個陌生的書生模樣的人。

    那漢子上上下下打量她,狐疑道:「你找誰?」

    秋筠見這人一臉凶相,短暫躊躇,一想這村子也沒別家有馬車的,只得抱拳道:「這位大哥,我要去京東定陶縣,可否拉我一乘,我出車錢」。

    秋筠只想搭一程,出了這沿江地界,在另行顧車子,對這人憑直覺她不大放心。

    那人臉上肉橫著,三角眼盯著秋筠道:「要五兩銀子」。

    秋筠看他有意抬價,假意猶豫下,說:「好吧,但要馬上就走」。

    那人一聽秋筠答應他出的價錢,一呲牙,咧咧嘴,笑比哭還難看,道:「你在這等我一會,我踹點乾糧,就套車上路」。

    待那人出來,秋筠遞上二兩定錢,那人接銀子時,眼睛卻賊亮盯著秋筠伸出的手,又朝她面上仔細看了看,心下狐疑,看這手白淨細皮嫩肉,像是一隻女人的手。

    秋筠上車功夫,那漢子藉著拉車門之機,湊近秋筠耳邊看看,秋筠察覺,忙忙一抬腿,上了車。

    車子出來村子,向北行駛。

    秋筠坐在車裡,從包袱裡取出乾糧,就著水,填飽肚子。

    由於晨起早,馬車一晃悠,睏倦難耐,上下眼皮直打架,心思有點恍惚。

    不知過了多久,秋筠睜開眼,無意中順著車窗簾子縫隙向外看去,本能直覺車行方向不對,忙把頭伸向車窗外,舉頭望下日頭,此刻,該是下晌。

    悚然一驚,不對,這車子不是向東北,而是向正北偏西方向,好像越往前走越荒涼,道兩旁雜草叢生,前面皆是低矮的山巒,茂密的深林,道上沒幾個行人,只遙遙有輛馬車在前面行駛。

    看來這趕車的漢子不懷好意。

    秋筠正要發問,這時,就聽幾聲炮響,秋筠驚覺,這是山賊的信號,平地衝出一哨人馬,攔著前車去路,隱約哇哇慘叫聲傳來。

    這幾聲炮響卻驚了馬,秋筠只見馬的前蹄騰空,心說不好,來不及細想,撞開車門,順勢跳下去,一骨碌,就滾到旁邊的荒草叢中。

    秋筠從高處急速落下,身上摔得生疼,畢竟女子身單,倒在地上一時起不來,而那馬車受驚,狂奔著向前衝去,車老闆揮鞭無濟於事。

    就聽正前方,大聲呼喝,聽不清喊的什麼。

    聲兒離秋筠漸遠。

    秋筠足等了有一個時辰,不敢上大道,低身沿著荒草叢邊緣一點點摸索著前行。

    走出百米遠,腳下差點被一個圓鼓鼓的東西絆倒,秋筠低頭一看,驚跳一旁,嚇出一身冷汗,卻原來是那車老闆的頭顱,生生被流寇砍了下來,想是順著道邊滾下來的,面目表情真切,像活著一般,只更加猙獰,秋筠心噗通亂跳,不去看他,閉眼繞過去。

    向前走,不知過了多久,發現一個岔道往東北方向,也不管通不通,就沿著那條路走。

    這路面很寬,似是個主道。

    直走到太陽偏西,也沒看見個村莊。

    秋筠心急,這裡到了晚上靠著山,不定有野狼出現。

    正這時,身後有紛亂雜沓腳步聲,似還有人聲,秋筠回頭,喜見身後不遠幾乘小轎行來,只聽打頭轎子裡一翠生生稚嫩的聲音道:「姑娘,你看前面有人,好像還是個書生」。

    秋筠順聲見一個十一二歲梳著雙髻的小丫鬟,趴著轎窗往這廂看。

    這機會秋筠豈能放過,忙站在道中央,意在攔住轎子,那打頭的轎子被迫停下,就聽方纔那丫頭朝轎子裡道:「姑娘,那書生攔住了轎子」。

    轎子裡一個嬌柔的聲兒道:「你問問他,大路朝天,各走一邊,如何攔住我去路?」

    那小丫頭探出頭,高聲喝問:「喂,書生,我家姑娘說了,大路朝天不走,為何攔住去路」。

    秋筠此刻抱定這一線希望,高聲道:「姑娘,我乃是一女流,所乘的車子被流寇劫了,此刻天快黑了,求姑娘行個方便載我一程」。

    那轎子裡嬌聲道:「讓她過來,我看看?」

    秋筠快步上前,一手散了發,烏髮流瀉長及腰際,那姑娘裡面看見,輕聲說:「倒真是位姑娘,你意欲何往?」

    秋筠實話無法說出,乃道:「我去老家東平縣」。

    那丫鬟嘴快,接口道:「我們正要去東平府平陰縣」

    卻原來這姑娘正是東平府平陰縣縣令之女,去外婆家回來。

    轎子裡的聲兒嬌滴滴地道:「她一個姑娘家,天黑路上不便,就載她一程,正好同路」。

    說罷,讓秋筠坐了後面下人轎子,秋筠上了小轎,這乘小轎子只一個奶媽和一個丫鬟。

    那奶媽慈眉善目,問秋筠去哪裡,秋筠說了方才現編的一套說辭。

    天黑即到一個鎮子,找了地方歇宿,秋筠與下人同吃住。

    那姑娘路上未及細看,待掌燈時,叫過秋筠近處看,不禁讚道:「姑娘長得很美,言行舉止不似普通人家出身,你家住哪裡?姓甚名誰?不妨如實說來」。

    秋筠路上與那兩個下人攀談,得知她乃是縣令之女,那山東東平已被偽齊接管,偽齊歸了金人,她不能說真實身份,恐惹麻煩,就道:「外祖染病,民女代母親前去看望,民女家住東平縣謝家村,父親是教書先生」。

    那姑娘道:「我說嗎,你不似一般粗人」。

    遂讓下人好好照顧秋筠,秋筠看這姑娘容貌俊俏,教養很好,對她頗有好感,不敢深談,怕露出破綻。

    沿途走徐州,奔東平府。

    到了東平府,此已是六月,路上足走半月,山東六月正是花開之際,綠樹如蔭,滿山翠色,花香怡人,與那姑娘別過,路上時日久了,自有番不捨,那姑娘命人饋贈她銀兩,秋筠不受,那姑娘執意要丫鬟給,秋筠只好接了,再三拜謝。

    秋筠盤橫兩日,略做歇息,走河間府,去金人中都。

    沿途長途跋涉,歷盡艱辛,好在她裝成一男子,路上省了許多麻煩。

    就不復囉嗦了。

    等到了上京,已立秋過後,畢竟是金人都市,相對繁華,各族混居。

    秋筠找了個漢人開的小客棧,店家夫妻看似忠厚,秋筠打聽出南下的金軍帶著輜重俘虜五六日前趕奔上京。

    秋筠一聽,心中燃起希望,如果自己快些,或許就能趕上。

    見街上大多著金人服飾,也在一家鋪子裡買了兩套金人衣裳,漢金混雜,不少金人也襲了漢化,學會簡單的漢語,而漢人也會說些金人語言。

    秋筠沿路走來,細心學著金人的語言,簡單的話能聽懂,留心他們舉止,刻意模仿。

    北去,天道快冷了,秋筠又準備了冬衣,一切備齊,秋筠立刻上路。

    出關,炎熱變得有一絲清涼,往北走,人流稀了,徒然覺得空曠,有時車子走上一兩個時辰才遇見個人,到天黑才能尋到個小村子,也沒幾戶人家,清清冷冷。

    深秋,草木已黃,寒風瑟瑟,越往北越覺得冰寒,冷風直往衣服領子裡鑽。

    秋筠走一站,會僱馬車,可過了中都,有時幾十里沒有人煙,北地苦寒,馬車不願去北面,秋筠只好步行。

    天色暗沉,天邊掛著大片黑雲,秋筠望望天,加快了步子,『轟隆』電閃雷鳴,天上下起瓢潑大雨,雨藉著風勢愈加迅猛,秋筠打得油傘被風吹散,整個人孤零零在曠野中成一個小黑點,無處可避。

    渾身濕透,凍得冰冷,打著顫,步子越來越沉,雙腿似灌了鉛一樣,舉一步都難,快到天黑,好容易看到前方雨中好像有一縷炊煙。

    秋筠艱難挪動步子。看著就在眼前,可走起來,好像遠不到頭,等秋筠拖著疲憊的身子走到一戶人家門前,在也支撐不住,軟軟地倒了下去,不省人事。

    秋筠醒了,驚跳,一摸身上乾爽,揉眼一看,不是自己濕透的衣衫,身上穿著肥大的男人衣裳,這時一個五十來歲老婦人端了碗熱湯進來,道:「姑娘別怕,家裡就我婆媳倆,男人都被抓了丁」。

    秋筠看老婆婆面目慈善,才鬆口氣。

    這時一個年輕的婦女拿著烘烤乾的衣裳平整地放在熱炕頭上,看著她醒了,笑笑,似不大愛說話,秋筠感到這婆媳很善良,有著鄉下人的淳樸。

    卻原來,這家媳婦出門取房簷下東西,怕雨水淋濕,驚見門前躺著個年輕後生,唬了一跳,仔細一看,濕衣包裹身子,凹凸有玲瓏曲線,細看耳朵,有針眼,卻是個姑娘。

    老婆婆道:「姑娘,你都昏睡兩天了,燒得火炭似的,嘴裡還喚著爹娘」。

    老婆婆歎口氣又道:「你姑娘家的出門怪可憐的」。

    秋筠就要下地拜謝老婆婆,腳才著地,頭一暈,晃了晃,忙扶著炕沿,那年輕媳婦過來扶她上炕去,輕聲說:「躺兩天在走吧,病在道上更麻煩」。

    秋筠又躺了兩天,著急要走,老婆婆讓她媳婦送秋筠一程。

    那媳婦直送了二里多地,路上遇到個牛車,秋筠搭了便車,那媳婦才回去了,秋筠走時在炕下的褥子裡塞上了幾錠銀子。

    就這樣走一程,歇一程。

    初冬,下起了雪,茫茫大地,一片荒涼,雪下得很大,秋筠坐在馬拉的爬犁上,身邊坐著個漢人婦女和一個幾歲的男孩。

    那婦人留心看她,倏忽問:「你是女人?」

    秋筠笑笑,既然被她看出,料也瞞不住,道:「是,為了行走方便」。

    婦人問:「你去那裡?」

    「上京」秋筠和氣地朝她笑笑。

    那婦人道:「上京如今來了不少漢人」。

    秋筠問:「你們是去……?」

    那婦人道:「走親戚,孩子他爹在那邊做生意」。

    秋筠正想著,人生地不熟,可巧碰上個在那邊的人,就同她閒聊,拉近乎,又塞了那孩子個銀鐲子,那婦人很高興。

    上京,就在眼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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