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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章 節目錄 63和離(二) 文 / 為伊憔悴

    秋筠回了娘家,傅容錦晚間也沒去小跨院,來到上房,見人去屋空,只一兩個小丫頭在,就走去碧雲東廂房。()

    碧雲侍候他寬衣,道:「爺吃了嗎?」

    傅容錦落寞地坐在椅子上,只嗯了聲,也沒答言。

    碧雲命丫鬟沏了茶水,親手捧給他,道:「奶奶那,爺怎麼打算的?」

    傅容錦有幾分懊惱道:「我何曾對不起她,竟尋了短見,弄得我顏面盡失」。

    碧雲看他臉色不善,張了張嘴,沒敢說什麼。

    翌日早

    傅容錦和碧雲起身,小丫鬟端了臉盆,進來侍候,碧雲親自侍候傅容錦梳洗。

    傅容錦拿著棉巾擦著臉,突然道:「你奶奶不在,徒然冷清了不少」。

    碧雲順著話頭,道:「爺既是心裡放不下奶奶,依奴婢看,爺去夏府接了奶奶回來」。

    傅容錦想起丈人那恨不得吃了自己的模樣,有點膽怯。

    碧雲像是看出他心思,道:「爺陪些好話,還有什麼事不完的」。

    傅容錦咳聲道:「我不明白,我不就多娶幾個妾室,在怎麼說她也是一房主母,何必同個妾室計較」。

    碧雲心中微歎,不好說爺的不是,道:「想必奶奶為爺冷落之故,爺過去對奶奶拋白一番,一顆心奶奶也就明白了」。

    這正說著,傅太太打發辛桐過來,對傅容錦道:「太太說了,不許三爺去接三奶奶,家中有爹娘在,輪不到爺做主」。

    傅容錦一聽,臉色急變,忽地站起身,道:「母親想怎樣?」

    辛桐見狀,也嚇了一跳,心說這三爺心裡有三奶奶的,別看平素總在妾的院裡。

    辛桐不愧為傅太太跟前紅人,腦筋靈光,忙賠笑道:「太太的意思,這事由老爺太太出面會好些,畢竟親家是長輩,爺一個小輩自個去了,像是傅家不夠重視,眼睛裡沒人」。

    傅容錦聽這番話,心裡妥帖了點,重又坐下,道:「你就回去稟告母親,說兒子不去就是,但求母親凡事為兒子多想些」。

    辛桐痛快地答應著去了。

    站在旁邊的碧雲卻有種不祥的預感。

    奶奶對自己關愛有加,肚子裡的孩兒才得以保全,如果奶奶真的不回來了,在若娶了新奶奶,新人未曾進門,妾室卻有了身孕,碧雲不敢往下想。

    傅容錦走了,碧雲回到屋子裡,越想越惶恐。

    招呼小丫鬟換了身衣裳,自己悄悄出府,去夏府找奶奶去了。

    卻說宋高宗,御書房枯坐,凝神許久,突然謂太監康履道:「朝廷內外都是這麼傳的嗎?」

    康履躬身陪著萬分小心道:「奴才聽著也是這麼說的,說聖上要治夏大人的罪」。

    宋高宗不說話了,看來朝中這幫子大臣可夠鬼的,自己心中所想,竟能猜到。

    康履從皇上是康王起,就跟著皇上,自然明白皇上的心,看他不說話,就知道心裡猶豫不覺。

    康履腰彎得更低,道:「這風聲一傳,朝中大臣人人自危,都小心謹慎,怕牽連於己身」。

    「嗯?這倒不用朕出手,就能起到震懾作用」。

    「皇上高明」。

    康履你道為何替夏仲荀說話,這夏仲荀他也是看不上的,平素見了他,從不敷衍,愛答不理的,持才傲物,一副清高模樣,令人望而生厭。

    可禮親王府,普小王爺所托,普小王爺又沒白了他,他也就像吞了蒼蠅,噁心了一下,看在人情、錢財面上,替他說了回話。

    康履在宮中當太監當老的,皇上的喜怒哀樂,雖沒表現在明面上,他也能猜得出,心道:聖上心意動搖了。

    夏家的命運卻從這起悄悄逆轉了,雖是好,然卻多了許多波折。

    夏府

    秋筠這兩天過得舒舒服服的,每日睡到三竿,不用怕有人嘮叨,囉嗦,母親那早晚都不會怪的。

    趙普派人來回話,只說:「事辦妥了」,別無他話。

    宋高宗的這些心理活動,不是秋筠能掐會算,只是她為兩世的人,知道前生父親被皇上降罪,是以提早做些預防。

    夏大人處,早已獲知這一消息,夫人自是下死力勸其辭官。

    兩老又為女兒的事操心,夫人道:「依我看,老爺索性辭了這官,一家三口,安安生生的過」。

    夏大人心裡還有點放不下,道:「朝廷多災多難的,正用人之際,撂挑子不幹,不是大丈夫所為」。

    夫人想說,你不撂挑子,皇上也不讓你干呀,說出來的卻是另番話:「大人想想,平素你與聖上總擰著,想來皇上早就有氣,如硬挺著,別說到時想為朝廷出力,只怕連家宅都不保,我這一生跟定大人,生死早置之度外,可筠娘這麼年輕,可怎麼好,有些話我不說大人也知道,多少抄了家的,妻女入官為奴為婢,下場豈不是慘,我活了這把年紀,說不得一根繩子了事,可筠娘呢?」

    夏夫人這番話說完,在看夏大人傻了,是的,自己不為自身考慮,可女兒呢?女兒如今婆家人面都不露,顯而易見,聽見風聲,這是要休妻啊!

    不說兩夫妻倆在說秋筠,清晨,秋筠正在懶床,小丫鬟來報說:「傅府碧雲姨娘來了」。

    秋筠心裡一熱,這兩日,傅府一個人影不見,可一個小小的姨娘卻比傅家所有的人都知情知意,忙命廳裡待茶,自己穿戴了出來。

    一出屋子,就見廳裡坐著大腹便便的碧雲,見奶奶出來,撐著桌子吃力地站起身,青語和喜鵲忙上前扶了,碧雲就要倒身行禮,秋筠忙出言道:「免了,你我情同姊妹不用這虛禮」。

    扶了碧雲坐,碧雲等秋筠先坐下,才落座。

    秋筠心中感歎,多知進退的人啊!屈身與姨娘。

    碧雲把想好的說辭潤色一番,才道:「奶奶,碧雲冒昧來打擾奶奶,實是為三爺這段日子消沉自虐,奶奶現在若見了,定然嚇一跳,三爺憔悴的不成樣子,就是我們這做奴婢的看了都……」。

    說著,碧雲抽出腋下帕子,真的落下淚來,輕輕擦拭,又接著道:「別說是三爺就是三房的下人們也都念著奶奶,盼星星盼月亮地盼著奶奶回來」。

    秋筠聽得這情深意切的話,卻絲毫沒有動容,傅容錦眷戀她不是沒有,但也不至於就此消沉痛苦不能自拔,這是碧雲替他主子說好話,希圖自個回去,碧雲感念她的好,盼著她回去,倒可以理解,在者人都有私心,傅容錦若在娶,可不定有她這麼好說話,到那時,娘倆的命就攥在旁人手裡,是圓是方,都得憑命。

    想到這,秋筠和悅地對碧雲道:「妹妹心意我知道,至於我和你三爺的事,聽命於父母,我與你三爺一日夫妻百日恩,能一點不念著他好來,回去告訴你爺,就說筠娘生是他人死是他鬼」。

    碧雲聽這話,眼一亮,喜悅地道:「還是奶奶明白」。

    其實,秋筠這樣說,是穩住傅容錦的,狗急了跳牆,和離的事,待她想出主意,快刀斬亂麻。

    傅國年下朝快步離金鑾殿。

    夏仲詢喚了聲:「親家,留步」。

    傅國年不好裝作不見,停步,作揖道:「親家請了」。

    夏仲詢還禮,道:「正想找親家商量兒女的事,可否找個地方一敘」。

    傅國年本想推脫,又轉念聽他說兒女的事,想聽聽他是怎麼打算的。

    就道:「親家請」。

    夏仲詢就拖了他到京城有名的飯莊,迎客仙飯莊,包了間,酒菜齊備。

    夏仲詢先開口道:「說來慚愧,老夫教女無方,如今事已至此,是想同親家商量,小兩口既是過不到一處,和離算了」。

    傅國年聽了,心中一喜,這段日子自己如履薄冰,生恐這不知好歹輕重的親家弄出事來,牽連自己,可又不能撇清,如今正好由他先提了,這事就好辦了。

    想雖這樣想,嘴上卻說:「哎,小夫妻吵鬧常有的事,親家不必太在意,過兩天容錦那我說說,接了筠娘回來,還依舊好好過日子」。

    夏仲詢素性耿直,不會轉彎,看他如此說,就有點著急,道:「既然事情都鬧到這地步,不是我護短,我年過半百,就這一個女兒,若有個三長兩短,百年之後,墳前添把土的人都沒有」。

    說著,酒入愁腸,就有點感懷。

    傅國年壓下心中喜悅,不敢太過謙讓,若真說動了,怕他反悔,忙就調轉話頭,道:「算了,兒女的事不去管他了,讓他們自己定,你我都不是迂腐之人,我們倆親家今個好好喝一杯,這事改日再說」。

    夏仲勳聽他話有鬆動,也放了一半的心,回去同老妻可以交差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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