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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三十二章 我輩何惜一戰 文 / 荒唐

    老頭子的三輪車「吱扭,吱扭」已經走了好遠,季有錢手裡還捧著上水下干的豆腐發愣。

    能把力道掌控到如此地步,難怪老頭子有小覷金剛無隙的口吻。

    可什麼是陰陽力道呢?

    季有錢不禁發愣,回到苔原老宅,用豆腐水給田九流煎好藥。

    田九流服下後,靠在紅木沙發上,臉色由蒼白逐漸有了絲絲血氣。

    季有錢遞上一根散花,自己也點上一根說:「九流,你師叔到底是何方高人?」

    「聽口氣能把傳說中大海潮生,巍巍崖岸自高的橫練境界都不夾眼裡。」

    田九流抽了一口,悠悠地吐出煙霧回答:「他曾經的境界是形意拳中最高境界,那境界便是形意無量,巍巍泰斗可填海的境界。」

    季有錢有些惋惜著說:「可這樣的人物,為什麼甘心大隱隱於市?」

    田九流把煙灰撣掉,苦笑說:「三十年前,我師叔敗在古勞詠春的高人,江湖傳聞那人境界時有時無,若無,則是大隱不出,豎子敢稱英雄,若有,則入江湖,諸雄噤聲。」

    「自從我師叔武鬥敗北,再加上政府滅江湖,就沒了動武興致,以至於成了在路邊擺起豆腐攤的老人。」

    季有錢把手環抱在後腦勺,苦惱道:「老先生臨走時告訴我什麼一陰一陽九分力,剩下一分力說不得,道不得,等我開悟了就能打敗金剛無隙的橫練境界。()」

    田九流愣了,嘴巴長得老大說:「看來師叔竟然同意把形意勁教給你了!」

    季有錢疑惑道:「什麼是形意勁?」

    田九流拿過一個靠枕安在背後,激動得說:「形意勁是形意門不傳之秘,本門師叔既然首肯,那我就沒顧慮了!」

    說完,田九流意氣風發道:「你可知人有五臟八脈?五臟分脾臟、心門、肝俞、腎俞、肺俞,八脈分督脈、任脈、衝脈、帶脈、陰僥脈、陽僥脈、陰維脈、陽維脈。」

    「其中八脈陰陽的學問太高,你一夜間貫通不會,學會五臟脈就算是萬幸,當年我打通五臟脈陰陽花了三個月。」

    季有錢第一次聽人講這麼高深的武學,忙連連點頭。

    田九流接著說:「你要記得脾臟、肝俞、兩門屬陰,腎俞、肺俞兩門屬陽,心門間陰陽參半。」

    「你把內勁依次從脾臟、肝俞、腎俞、肺俞穿過,會感到冷熱交替,再從心門匯出,這樣發的內勁既可以無堅不摧,又可以無孔不入。」

    季有錢聽到這,下意識地屏氣發勁,把內勁在體內遊走五臟脈一個周天,驀然出掌,一巴掌拍到紅木沙發上,沙發上面有半個西瓜大的木質龍頭應聲而碎。

    「我去!好大的力氣!」季有錢由衷歎道!

    「你高興的太早了,形意勁是指讓施力者發的勁力無形無盡,你這樣發的陰陽勁力只是蠻力,根本算不得巧妙。」說完,田九流取過一張宣紙,橫在季有錢面前說:「什麼時候你發的勁力可以隔在宣紙外,宣紙不破,而後的杯子碎了就算你合格!」

    季有錢抿著嘴,試著發力,卻發現根本做不到,歎氣說:「唉,好難!」

    田九流搖了搖頭,用手比劃著說:「天地間有很多巧妙的勁力,就比方說你上學發新書的時候,新書的書頁很薄,一頁輕到如弱無物,而手指上的表皮很堅韌,有時候你會無意間翻書,柔弱的紙業卻劃破了堅韌的手指,你不覺得奇怪麼?」

    「往玄妙點說,天地間的雨滴,還是天地間的雪花,為什麼是那個形狀?」

    季有錢皺了眉,不好意思地說:「這道理我還真麼想過。」

    田九流揉了揉丹田,接著講道:「是因為雨水從天上落下地那一瞬,受到天地約束導致雨滴形狀上尖下圓,一片雪花飄過,隨風而落,那雪花偏偏在風中飄而又起,這雪花飄而又起,是受這地心束縛和風之軌跡所致。」

    說到這,田九流唏噓著回想:「我師叔年輕時候曾在北方燕京看雪,一連在北方過了七個冬天,也在樓上、在山中、在谷底、在貧巷、看了七年冬季的飄雪,在第七年的除夕夜裡,師叔在樓上佇立,一瓣雪花落入他的眸眼,濕了眼眶,也就在那一刻師叔看懂了雪花飄落的痕跡。」

    季有錢抽搐著嘴巴,很大煞風景地來了一句:「看雪是好雅的一件事!可是我一點都沒聽明白關於形意勁什麼事。」

    講了一大通,卻換來季有錢一句一點都沒聽不明白,田九流不免有些對牛彈琴的感覺,不過看到季有錢無奈地杵著煙,寬慰道:「這是我形意門不傳秘法,除了掌門跟大弟子,一般人就是入門二十年都沒資格學。」然後,田九流感慨著:「想我當年也是學了三個月才學成!要好學,高手哪有那麼值錢。」

    大廳的時鐘已然指到了晚上九點多。

    季有錢扶著田九流起身,扶他到裡屋去,是自嘲也是安慰田九流道:「多大點事,形意勁很難!但你要懂得我打不過庚不讓,但憑我的詠春功夫,他想要打死我,哪那麼容易!」

    田九流心知季有錢好心安慰自己,心亂如麻道:「有錢,如果實在打不過,你可以避而不戰。」

    季有錢當即搖了搖頭,神情很堅決著說:「輸就輸了,輸入哪能還再陣呢!」

    ······

    等田九流睡去,季有錢一共接到了三個電話。

    第一個是張妙音打來的,張妙音在電話裡的語氣很堅決:「季有錢,我知道庚不讓明天要跟你比鬥,放心,我以人格擔保不會讓你有事的。」

    季有錢淡淡回應:「謝謝,你的好意我心領了。可我不能做個站在女人身後被庇護,我爹說過男人可以被打死,可以被羞辱,但季家男人永遠不會連一戰的勇氣都沒。」

    「一開始不想跟庚不讓比鬥,是因為我覺得不關我的事,但現在比鬥我已經答應了,就不再關你的事。」

    第二個是庚不讓打來的,語氣間庚不讓很是囂張,跋扈道:「季有錢,別告訴我明天你會當縮頭烏龜!記住!明天八點在苔原體育館不見不散。」季有錢心裡儘管沒有半點勝算,但仍允諾說:「放心,我既然說過跟你打,就不會食言。」

    等季有錢掛了電話,準備繼續揣摸形意勁的時候,電話鈴聲又響起來,卻發現是司空打來的,司空在電話那頭堪憂道:「我聽說明天庚不讓跟你要比鬥,你也答應了,有錢,你要知道金剛無隙的本事,那可是一年又一年拿身體不知道砸斷多少木樁,劈裂多少石塊練就的。」

    「如果真不行,到時候我會喊我家老爺子把事談開了,你服個軟,這事就算過了。」

    季有錢坐在沙發上,老實講目前真心沒譜打贏庚不讓,可卻反過來勸慰說:「謝了!司空大哥,你的好意我記下了,我也明白庚家在軍隊裡有莫大份量!我不希望你為了我而交惡。」

    ······

    季家男人永遠不會敗,勝負雖懸殊,奈何我輩不懼!又何惜一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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