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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赫克托耳、卡珊德拉和卡歐斯 文 / 漠熙

    赫克托耳在普裡阿摩斯的五十個兒子之中,是比較溫和的。若非是他幫助三位來自希臘的和平使節,恐怕卡歐斯三人早已受到了特洛亞民眾的攻擊。當星空高照在天空的時候,卡歐斯來到了特洛亞的海邊。他坐在海邊的一塊岩石上,一輪潔白的圓月發出清輝,年輕的卡歐斯映著月光,顯得越發英俊。可是,輕柔的月光卻無法拂去這略帶憂慮的青年眉宇間瀰漫的哀愁,因為帕拉墨得斯的冒進和不遜,導致他的勸說沒有任何效果。

    是的,從小他就不喜歡戰爭。這時,他聽到身後傳來細碎的腳步聲,他回過頭來。只見一個美麗的女郎正輕盈的向他走過來。對於這個身穿潔白長袍,手持橄欖枝的美麗女郎,卡歐斯顯得有點詫異。他有點懷疑面前的這個高貴而美麗的女郎是某個神?的變形。於是,他從岩石上站起靜靜的凝視著這個女郎走近。可是,這時沒有任何人看到愛神厄洛斯飛翔在空中。他從他金色的箭袋裡抽出一支金色的箭,降落在地上,蹲在橄欖林的陰影裡,張弓射中了站在岩石上的卡歐斯。他們都沒有看見箭在空中飛過,金色的箭卻如同燦爛的火焰一樣在卡歐斯的心底燃燒起來。然後,厄洛斯又從灰色的箭袋裡抽出一支苦痛的鉛箭,射中了手持橄欖枝的美麗女郎。

    卡歐斯深藍色的眼睛裡升起一種迷惘,但他心底的熱戀卻燃燒的越來越旺盛。卡珊德拉是普裡阿摩斯的女兒,同時也是雅典娜的祭祀。原本今天她本是呆在雅典娜的神廟裡,但雅典娜卻讓這個美麗的女祭司突然有了一種想要去海邊散步的願望。卡珊德拉輕步來到海邊,濃密的橄欖林在月光下散發著可愛的光。但海邊那一個身影更加吸引她的目光。

    「啊,告訴我,你是誰?美麗的女郎!」卡歐斯鼓起勇氣最先突破兩人之間的沉默。「為什麼不說話呢?或者,你害怕我會傷害你麼?請不要躊躇,說出你心中所要說的話吧,我並不如同其他男子一樣自負。」

    卡珊德拉的眼光不斷閃爍著,她在猶豫要不要告訴這個外鄉人自己的真實身份。但最終她還是被卡歐斯溫和而謙遜的言語所打動。「尊敬的外鄉人,既然你已經先問我的家世,倘若我拒絕回答你,這顯得是不恰當的。這裡居住了勇悍的特洛亞人,他們英勇善戰,謙遜有禮。而我正是特洛亞國王普裡阿摩斯的兒女,帕拉斯?雅典娜的女祭司。但現在該輪到你了,外鄉人你願意告訴我你是誰,你從哪裡來的嗎?」

    卡歐斯專注的凝視著面前美麗的女郎,他的心沉醉在她柔美的聲音裡。他恨不得立刻說出一切心事,但心底燃燒的愛情卻讓他的舌頭變得遲鈍。因為喜歡惡作劇的厄洛斯已經在卡歐斯的心底燃起熱愛的火焰。他沉溺於愛情的光輝和氣息。他的心靈好像玫瑰花上的露珠晶瑩剔透,只要稍微清醒的人都能看出這個英俊的青年已經墮入了愛河。可惜,卡珊德拉此刻並不是清醒的,厄洛斯已經讓她通透的心智變得迷糊起來。卡歐斯凝視面前美麗的女郎,深藍色的眼底燃燒著熱烈的愛慕。

    「我是卡歐斯,忒米奧斯的兒子。我的父親在人間很有名,他的勇武和機智的名聲傳遍全世界。我的祖國應該是陽關普照的密刻奈,那裡矗立著著林木巍峨的涅裡同山。在密刻奈的周圍分佈著許多美麗的小島,那裡培養出了許多優秀的民族和軍隊。但是,這一次我隨同我的夥伴們來到特洛亞出使僅僅是希望,你的哥哥帕裡斯歸還我們希臘人的王妃。」

    卡珊德拉聽到這話,明亮的眼睛忽然黯淡下去。因為在此之前她正為她哥哥的事情而煩惱著,卡珊德拉知道希臘人的強悍,那裡聚集著許多高強的英雄。倘若那些英雄進攻特洛亞的話,那麼那個可怕的預言就真的實現了。她不希望面前的這個英雄與自己的國家為敵,苦惱不斷的肆虐著她透徹的心。雅典娜賦予她看透未來的本領發揮了效果,卡珊德拉真的看到了特洛亞城在燃燒,不斷有大人、婦女、老人和小孩死於阿爾戈斯人手裡的屠刀。更為可怕的是,她的五十個哥哥全都死於那場可怕的戰鬥,而她的姐姐們也不可避免的成為了希臘人的奴隸。

    這一可怕後果讓卡珊德拉的臉色顯得有點慘白。她艱難的問道:「忒米奧斯高貴的兒子喲,有什麼辦法能夠補救這場可怕且迫在眉睫的戰爭嗎?相信你也應該與我們一樣不希望發生戰爭,讓兩個強大的民族陷於水深火熱之中吧?」

    卡歐斯不敢繼續直視卡珊德拉充滿希翼的眼睛,因為他無法保證戰爭不發生。於是,他有些苦澀的別過頭,避開她灼熱的視線,苦澀的回答:「海倫,這個全希臘人最美的婦人,她是強大的斯巴達王墨涅拉俄斯的寵愛的王妃。你的哥哥帕裡斯不顧賓主之間的友誼搶走了她,這讓強大而傲岸的墨涅拉俄斯難以忍受。他認為這是對所有阿爾戈斯人的挑釁,於是他召集了所有希臘英雄準備討伐特洛亞。倘若帕裡斯願意歸還海倫王妃,或許這場戰爭應該是可以消弭與無形的。所有的決定權,都在你的哥哥帕裡斯和你的父親普裡阿摩斯的手裡。」

    卡珊德拉聽到卡歐斯的話,有些難受的垂下頭,因為她知道她哥哥帕裡斯的脾氣,他絕對不可能將海倫還給阿爾戈斯人,為了女人他會不惜一切與希臘人開戰。愛情已經沖昏了帕裡斯的腦袋,讓他忘掉了過去平靜而快樂的日子。而她的父親普裡阿摩斯非常寵愛帕裡斯這個失而復得的兒子,他絕對不會拒絕帕裡斯的任何要求,即使賠上自己的民族做賭注。卡珊德拉很清楚他父親的性格。

    於是,她向卡歐斯道別,因為她需要回到城中的雅典娜神廟中去了。卡歐斯則默默的陪伴著她走進城裡,雖然他的表面非常平靜,可他的心底卻湧起一陣滔天巨浪。厄洛斯的金箭威力十分強大,這也注定了他的愛戀的無果。卡珊德拉也默默的走在他身邊,心底滿是痛苦。厄洛斯的鉛箭威力同樣十分巨大,被鉛箭射中的卡珊德拉內心裡承受一種痛苦的愛,厄洛斯將愛射入這美麗的少女心底,卻又讓她承受著無法相戀的結局。

    兩個默默的走進壯麗的城市,各懷心事。

    在送走了卡珊德拉後,卡歐斯回到了他今夜的住處,普裡阿摩斯的宮殿裡。他由前院走到中院的柱廊,這柱廊從左右分開來,通到許多宮室和林蔭通道。相對的,便是宮殿的兩翼,一邊拄著這宮殿的主宰普裡阿摩斯,另一邊則拄著他的五十個兒子。其餘的房子住著國王的僕人。卡歐斯在僕人的引導下來到了屬於自己的房間,他剛剛推開門,就看見赫克托耳坐在他的房間裡,似乎在等著他回來。

    「啊,尊敬的使節,你終於回來了!」赫克托耳從座位上起身站起來,「如果可以的話,我希望你能夠如實的回答我的一個問題!」

    對於比較溫和的赫克托耳,卡歐斯心底是有著幾分好感的。他微笑著示意赫克托耳將問題繼續下去,「這個問題不能其他的解決辦法麼?我瞭解我的兄弟,即使他現在不在城中,但我依然可以預見他絕對拒絕歸還希臘王妃。」

    「這真是不幸喲,」卡歐斯站起身來,他說,「坦塔羅斯家族一向是以勇武稱著,墨涅拉俄斯本人更是傲岸而暴躁,若非他兄長的阻止,只怕這次前來的不是和平使節,而是大規模的軍隊。墨涅拉俄斯本身是不可和解的,除了歸還海倫王妃,否則戰爭是不可避免的。」赫克托耳聽了他的話,變得非常沉默。卡歐斯也明白,在普裡阿摩斯的五十個兒子裡唯有赫克托耳比較明白事理。

    這時,國王普裡阿摩斯派人邀請卡歐斯去參加飲宴,在赫克托耳的帶領下,他們最終來到了大廳。大廳裡擁擠著各種賓客和國王的兒子們,儘管這些暴躁的特洛亞人很不友好的盯著卡歐斯。但卡歐斯並不懼怕他們,他隨著赫克托耳進入貴賓席中,由年老的國王普裡阿摩斯為他舉行灌禮。他們宰殺了二十隻牛羊,作為盛宴的餐點,空氣中充斥著烤肉和美酒的氣息。盲人歌者已經坐在大客廳中石柱旁的椅子上,他的面前放著美麗的豎琴和一張擺滿各種食物的餐桌,上面也擺放著美酒和香膏。一旁的僕人們則忙著將切好的肉塊放到鐵叉上燒烤。

    直到宴會完畢,各人才回到自己的去處,而卡歐斯也被領回自己的房間開始準備休息。第二天清晨由赫克托耳送他來到海灘上,與他的同伴們匯合。在那裡卡歐斯和他的同伴們走上載著他們來到特洛亞的華貴的船艦。讓卡歐斯不知道的是,一雙充滿痛苦的美麗雙眼躲藏在密集的橄欖林中,目送著他上船離開。直到他們船艦的影子消失在茫茫大海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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