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龍騰世紀 第三十八章 世事無常 第四節 文 / 不爭而勝

    廬山之秀,與黃山自又不同。它毗鄰鄱陽湖,山與水相互輝耀,達到完美的和諧。

    黃鶴在鶴鳴峰上繞了一圈,聽江永清說起此峰的名字,更是得意得歡叫起來。繞過鶴鳴峰,江永清指揮黃鶴飛往五老峰故居。這五老峰濱臨鄱陽湖,五座山峰卓然而立,俊秀挺拔。此刻,湖面上升騰起一股霧氣,跟那天上的雲結成一片,正是雲山霧繞,宛似蓬萊仙境。

    江永清讓黃鶴落在了竹林外,自己攜妻走入竹林,以示對母親和義父的尊敬。豈料夫婦倆尚在竹林中,便遠遠聽見竹樓裡傳出女人的吵嘴聲,還摻雜著嬰兒的啼哭聲,真是好不熱鬧。江永清愣了一愣,喃喃自語道:「難道影妹已經結婚生子了?」

    公孫婷搖頭比劃道:「不像影妹的聲音,到想是柴姑娘和凌姑娘的聲音。」兩人正在納悶間,忽見一女子衝出竹樓,接著便扯起清脆的嗓音道:「姓秦的,你到底幫誰,今個你要是不說清楚,姑奶奶我跟你沒完。」

    只聽一男子幽幽歎道:「我的小姑奶奶,不是都分配好了嗎!你還要怎樣?」那女子卻不依不饒道:「憑什麼姓凌的有熏香和丹爐,姓巫的有竹屏與珊瑚,姓季的有梳妝台和銅鏡,而我這正房卻只有只簪子?」那男子遂安慰道:「你是正室嘛!何必跟她們幾個一般……」

    「相公,茅廁又髒又臭,你快去弄弄啊!」一個嬌滴滴的女子聲傳來,打斷了男子的話語,緊接著又是一個英氣勃勃的女子聲音道:「阿風,你身為『落英門』門主,有許多大事亟待處理。我勸你還是勤奮點,別整天泡在脂粉堆裡,竟幹些沒出息的事情。」

    須臾,又聞一個溫婉的女子聲音叫道:「風哥,我做了你最愛吃的『糟溜魚片』、『清燉童子雞』,快來吃啊!」那男子馬上叫道:「開飯嘍!三位娘子先隨為夫用膳,其他事情慢慢再說。」只見一個清瘦俊朗的書生由竹林裡走出,向著小樓而去。

    江永清一瞧那男子,不由笑道:「我當是誰佔了此地,卻原來是這風流公子。」公孫婷比劃道:「是啊!看不出他還真有本事,一下子討了這麼多老婆。」江永清說話的聲音雖輕,卻還是讓樓裡的人發現了,只聽那英氣勃勃的女子斷喝道:「什麼人?還不滾出來。」只見一黑衣女子疾射而來,抖手打出一條「金龍」,席捲向江永清立身處。

    江永清隨手拈了兩片竹葉,輕輕一揚,那竹葉便如離弦的箭羽般疾射而去。黑衣女子吃了一驚,忙抖動「金龍」纏住身邊的一根竹子,借力退出了竹林。奇怪的是,那竹葉竟跟著她退出竹林,待其站定腳步,這才失去力道,飄然落地。僅僅落地也就是了,可那竹葉卻偏生看似無力,落地時卻直入泥土之中,讓人不得不驚懼。

    林中傳來一片驚呼,須臾,只聽那女子顫聲問道:「不知是哪位前輩高人?還請現身一見。」江永清仰天打了個哈哈,遂攜妻大步踱出了竹林。

    樓中幾人一見是江永清夫婦,驚得一時合不攏嘴。江永清含笑道:「諸位大概以為我夫婦已死,故而感到意外。如今江某與婷兒好端端地站在面前,你們又何必驚慌。」

    公孫婷一看,果然是秦風帶著凌玉環、柴馨、巫承歡和季芙蓉四女,不由覺得好笑,心裡琢磨道:「這秦風好大本事,竟將如此多美女收羅帳下,也不知他使的什麼手段。」

    秦風定了定神,遂迎上來笑道:「三年前從拙荊巫氏處驚聞噩耗,小生可是日日悲歌,夜夜醉飲,盡想著當年與賢伉儷同甘共苦之事。未曾料到,今生還能與二位相見,實在是可喜可賀,余心大慰啊!」

    江永清打趣道:「秦公子福澤深厚,得娶四位嬌妻,我夫婦若不前來討杯酒喝,豈不便宜了你小子。」柴馨與江永清夫婦交情匪淺,一見來的是他倆,心裡別提多高興了,正要上前牽公孫婷的手,卻突然想起自己好歹也是個郡主,卻背著父母委身下嫁秦風,說出來實在不光彩,便又悄悄退了開去。

    巫承歡見到公孫婷多少有些尷尬,也落在後面悶聲不響。到是凌玉環顯得落落大方,上來拉著公孫婷道:「姐姐大駕光臨,小妹榮幸之至。寒舍備有水酒,快請裡面就座。」秦風忙招呼道:「小生糊塗,差點忘了招呼貴客。咱們可以邊吃邊聊,快屋裡請。」

    江永清無奈地聳了聳肩,笑道:「滄海桑田,想不到我如今卻成了客人。有趣,有趣。」秦風忙附耳道:「此節容飯後相告。」公孫婷上去拉住柴馨的手,微笑示好。柴馨尷尬地笑了笑,遂問道:「你的容顏怎會如此蒼老?是不是生什麼病了?」公孫婷搖了搖頭,指著嘴巴啊啊叫了兩聲。

    柴馨吃驚道:「你……你怎麼失聲了?」公孫婷淺淺一笑,也不做任何表示。江永清只得替妻子解釋道:「婷兒在絕谷中誤食毒魚,現在已得到根除,相信不久便能恢復嗓音。」柴馨瞥了一眼秦風,歎道:「想不到你夫婦歷經這許多苦難,卻依舊能笑對人生,到顯得我們這些人太膚淺了。」

    江永清笑道:「秦夫人不知我心中感受,焉知我心中苦樂?其實只要看得開,苦中亦有樂。」秦風拱手奉承道:「聽君一席話,勝讀十年書。江兄高見,叫小生茅塞頓開,感同身受。」

    巫承歡埋汰道:「你那是自找的。」秦風也不理會,將江永清夫婦請入客堂斟酒勸飲。江永清回到故里,哪裡會跟他客氣,端碗便吃。桌上美味頃刻間便被六人席捲而空。

    膳後,秦風拉著江永清來到後院的煉丹房。還沒進屋江永清便感覺異樣,進屋後才發現,原本的煉丹房已沒了藥味,變成了書卷味很重的書房。房中那口煉丹爐換成了桌案,四壁的藥架也除去了藥瓶藥罐,堆上了一落落書。

    秦風掩好房門,對江永清拱手作揖,抱憾道:「小生佔了公子故居,已感慚愧,如今又將神醫丹房改成書房,實在抱歉之至。」江永清眉頭深鎖,暗道:「要是義父在天有知,不知是該難過還是欣慰。」於是問道:「秦公子緣何會住在舍下?還望詳細告知。」

    「說來話長,只怕公子取笑。」秦風苦笑著搖了搖頭,沉吟半晌,方幽幽道:「小生原以為身邊美女多多益善,卻未曾想到,會由此引來不盡煩惱……」他說著長歎了一聲,才接著道:「女人啊!只要漂亮,誰都不服誰。我這四位夫人,人人都想做大,每日爭執不休,尤以歡姐和馨兒為最。馨兒隨我到王屋山住了不足一月,便覺彆扭,鬧著要回娘家。豈料到了她家,岳父岳母卻是連門都不讓我們進去。我無奈之下,只得帶著馨兒和環妹去光州找芙蓉。誰知倆人到光州住了約莫半月,就和芙蓉生了間隙,又吵著要換地方。我不得已,只能領著三位夫人去『鏡水湖』找歡姐。歡姐本事大,年紀又長了幾歲,可三個夫人卻不服管,更不想寄人籬下。我實在沒辦法,只能回王屋山找花姑娘幫忙。花姑娘為人大方,聽到小生有難處,二話不說,便將這廬山故居暫借給小生居住了。」

    江永清心中暗笑道:「你現在才知道貪多添惱,恐怕一輩子都不得安寧嘍!想我那妹子可不是什麼爽快人,沒理由說給你住就給的,你小子應該沒少討好。」嘴上卻道:「即然是我妹子允你住下的,我自不會拂了她一番心意。只是義父一生懸壺濟世,在江湖上名聲極好,我希望公子與幾位夫人住便住了,切勿有損他老人家一世清名才是。」

    秦風忙拱手道:「江公子放心,秦某絕不會有辱神醫大名的。」江永清忽然想到什麼,於是問道:「不知我義父那些書籍可還在?」秦風愣了愣,忙道:「在,當然在。神醫的著作可是至寶,小生奉讀還來不及,又豈敢糟蹋。」說著,轉身到書櫥裡鼓搗了一番,終於捧出了幾本發黃的書籍。

    江永清珍而重之地捧過書籍,輕輕拂袖拭去面上灰塵,感慨道:「當年我一心想著練武保命,卻沒跟義父習得這懸壺濟世的本領,多少有些遺憾。從今往後,我得好好研讀,如此不僅能自救,還能救人。」

    秦風鼓掌道:「大俠不愧為大俠,連做人做事都這般乾脆豪邁,小生真是五體投地。」江永清淡淡一笑,幽幽道:「救死容易,救活難。在下只不過是想略盡綿薄之力罷了,比起師父他老人家相差何止倍數?不說也罷。」倆人又閒聊了幾句,這才開門而出。

    是夜,江永清要了書房歇息,目的是離秦風和他那幾位夫人遠些,省得聽那吵鬧聲。夫婦倆關好房門點上燭火,江永清將桌案上的筆墨紙硯收起,讓公孫婷就著歇息。自己則拉過兩條長凳,一前一後合著憑空而臥。

    公孫婷看著撲騰的燭火出神,江永清問道:「婷兒,在想什麼?」公孫婷泫然欲涕,黯然比劃道:「我想起了爹爹和師父。他們都因女人而受盡苦難,何曾享受過快樂。」

    江永清會意道:「我理解你的心情。岳父和師父都是因為女人,弄得一個冤死,一個苦熬了二十年。而真正風流倜儻的人,確還是左擁右抱,歡天喜地。如此看來,老天爺確有不公。其實只要咱們仔細想想,卻又不盡然。每一個人的境遇和所能達到的高度是不同的,便如這山河大小不一,花草春秋不同一個道理。咱們不必去羨慕別人,也不必哀歎自己。譬如那些整日裡抱著金銀瞌睡的人,焉有你我夫婦逍遙。那些苦心追逐功名富貴的人,焉有你我自在。別人能夠得到的,你我夫婦何必稀罕?咱們要為他人所不能為之事,那才夠味。」說完竟笑了。

    公孫婷嫣然一笑,於是抹掉眼淚躺了下去。江永清說歸說,可心裡卻十分惆悵,因為他想起了唐宓,想起了她為自己所做的一切。

    夜色正濃,竹林如海浪般嘩嘩作響,配上蟲鳴聲,到像是宮廷樂師在演奏。窗外忽然傳來一陣細碎的腳步聲,江永清翻身坐起,悄然掩至窗口,就著縫隙向外觀看。只見在夜色掩護下,一條黑影穿過竹林,來到了院子裡。

    江永清輕啟窗維,一個魚躍竄了出去,然後貼著牆壁繞到來人身後,沉聲問道:「閣下所為何來?」來人並不驚慌,反而壓著喉嚨粗聲道:「聽說此間來了位高人,區區不才,特來領教。」江永清冷冷道:「感情閣下是來找茬的嘍?我到要看看,近來江湖上又出了什麼了不起的人物。」

    來人嘿嘿笑道:「不敢,不敢。只是江湖傳言,最近在江南出了位非凡人物,不但武藝高強,而且仗義疏財,端地叫人好生佩服。區區練了幾年莊稼把式,斗膽向大俠請教一二。」

    江永清暗歎道:「想不到我在江南的事情竟傳得如此之快,還引得別人專程上門搦戰。但我由天上而來,此人又是如何得知我在廬山的?這未免太不可思議了吧!」

    來人轉過頭,卻是一席黑紗罩面,想是不願讓江永清知道身份。他見江永清似在思索自己的來歷,於是道:「咱們在此動手,恐怕會驚擾貴夫人歇息。不如換個地方,再做計較如何?」

    江永清暗思道:「先看看他的武功路數再說。」於是贊同道:「瀑布下到是不錯。」來人一言不發,拔足便往竹林裡奔去,江永清緊跟而上,頃刻間便淹沒在黑暗之中。

    倆人奔至五老峰下,遠遠便聽見落水的轟鳴聲。江永清站定道:「請閣下賜招。」來人回身道:「區區不善刀劍,咱們便在拳腳上一見高下如何?」江永清暗道:「你小子倒是精明,知道我劍術造詣高於拳腳,便拿話來擠兌。」嘴上只好道:「悉聽尊便。」

    來人忽然翹起臀部,右手狀若蘭花,左手拈著塊繡花手絹,要多造作有多造作。江永清見狀吃了一驚,暗忖道:「這算什麼?一個大好男兒,似這般成何體統。」旋即又想道:「他即敢上門搦戰,怕是有什麼古怪本領也說不得,還是小心為上的好。」

    江永清擺了個「丹鳳朝陽」的架勢,以示對敵手的尊敬。來人冷笑道:「大俠武功卓絕,區區一但動手,便會全力相搏,大俠須得留意了。」江永清暗道:「他明言在先,到也不失君子風範。」於是應道:「那咱們便放手一搏吧!」

    來人目光柔和,踩著碎步欺近,完全是**的架勢。江永清吃了一驚,正要閃避,豈料對方突然用臀部撞來。這一招叫做「順水人情」,使出來看似彆扭,其實怪異凌厲,被攻擊者稍有不慎,便會中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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