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龍騰世紀 第二十七章 真情無價 第七節 文 / 不爭而勝

    後面這句話正好戳中鎮山虎兄弟的軟肋,跳山貓一時說不出話來,心裡暗暗焦急。江心月瞅準機會,撫掌笑道:「依我看吶!不如你們三個先比試比試,誰贏了,銀子女人都歸他。省得各懷心思,消磨時間。萬一我爹爹找來,別說你們什麼也得不到,還得搭上三條性命哦!」

    鎮山虎低聲道:「師弟,我看咱們還是依了俺媳婦的建議,先打發這和尚再說。」跳山貓摸著削尖的下巴道:「事情沒那麼簡單。也許這五人畏懼的不是咱兄弟,而是那和尚。俺兄弟又不知道對方武功如何,萬一失手,那可就前功盡棄了。」跳山貓分析的一點不假,江心月等數次與苦難交手,深知其武功高絕,是以十分忌憚。鎮山虎雖然露了一手虎爪功,跳山貓也展現了身法,但要真正擊敗五人,卻未必會輕鬆。

    江心月見三人站立不動,暗自嘀咕道:「看來不撒把鹽,味道是出不來的了。」於是嫣然一笑,問道:「虎哥,你可知道這惡僧為何要搶我的琵琶嗎?」

    鎮山虎說道:「師兄說那『鳳語』琵琶是他祖傳寶物,被你們偷了去,是以要俺兄弟幫他奪回來。」江心月不由嘲笑道:「原來你們根本不知道『鳳語』琵琶的秘密,卻被這惡僧騙來使喚。」鎮山虎兄弟常年在大山中行走,鮮少外出混跡江湖,是以並不知道《太華心經》一事。難怪苦難會請他兄弟幫忙,這也在情理之中。

    江心月冷笑道:「虎哥,你可真是躲在深山中,不聞世上事啊!江湖上早就傳得沸沸揚揚,說有一本記載著絕世武功的秘笈,藏在一把叫『鳳語』的琵琶裡,誰得琵琶,誰便能成為武林至尊。不少英雄好漢為了這把琵琶趨之若鶩,縱然流血犧牲也在所不惜。你不想知道這琵琶在哪裡嗎?」

    鎮山虎兄弟都是武癡,又天賦異稟,哪裡有不想成為武林第一高手的,當即齊聲問道:「在哪裡?」苦難哪裡能容江心月再說下去,當即挺劍直刺而去,想要一招斃敵。公孫婷等正在納悶江心月何以自暴秘密,見苦難動手才明白其用意。

    江心月一面展開「天蟬步月」身法躲避,一面嚷嚷道:「虎哥,你忍心看著別的臭男人打你媳婦嗎?」言外之意,你也是臭男人一個。鎮山虎不知是罵,遂叫道:「喂!和尚師兄,你不能等俺媳婦說完話,再打架嗎?」

    苦難恚怒道:「你這莽夫,被個小丫頭唬得團團轉,枉自還山中稱王,其實連蠢豬都不如。」鎮山虎吃了罵,當即勃然大怒,呼地一掌劈向苦難後心,並咆哮道:「你打俺媳婦,便等於是打俺。你罵俺蠢豬,也就是罵俺媳婦蠢豬。左右不能讓你侮辱俺媳婦,俺先廢了你那雙招子再說。」

    跳山貓急道:「兩位師哥不可自相殘……」可他話還沒說完,公孫婷已經挺劍刺來。跳山貓嬉皮笑臉道:「嘻嘻!娘子要打也不急於一時,咱們回家炕頭打到炕尾,隨你如何折騰。」公孫婷氣惱跳山貓輕薄自己,劍法層出不窮,一招快過一招,且招招下死手。

    苦難與鎮山虎激鬥,一時也難分難解。若論武功,苦難比鎮山虎高出何止一籌。但鎮山虎天生神力,練的又是虎爪手一類的外家功夫,一味蠻打猛撲,使得苦難許多精妙絕招使不出來,倉促間反被鎮山虎逼得險象環生。

    兩人鬥得二十幾招,苦難心中氣惱,於是喋喋不休地罵道:「鎮山虎,你他娘就是一頭蠢豬,沒一點虎霸之氣。你狗日的跟洒家拚個兩敗俱傷,小娘子還不趁機跑了才怪。你以為你是美周郎還是子都?人家漂亮姑娘憑什麼喜歡你?還不趕快住手,咱們各取所需,從此兩不相干。」

    哪知鎮山虎發起狠來就如同一頭猛虎,什麼也聽不進去,只是大叫道:「俺先廢了你,一樣可以抱得美人歸。」說著又是呼呼兩爪過去。苦難閃身避於樹後,那堅硬的松樹皮竟被鎮山虎撕去兩大塊,樹幹上還留著十道深深的爪印。苦難幾乎就要抓狂,辛苦等來的大好時機,就被這頭蠻牛毀於一旦,豈不令人痛惜。

    江心月與公孫婷雙戰跳山貓,駱霜華與常笑天在一旁掠陣,隨時可以進行支援。跳山貓身法靈巧敏捷,在兩名少女精妙凌厲的劍法中縱躍躲閃,時不時打出幾枚鐵蓮子,又或用短劍刺上兩下,居然支撐了三十幾招不露敗象。他一得意,嘴裡便不乾不淨地調戲二女道:「兩個小媳婦一起上,俺可吃不消。一個一個慢慢來,俺一定把你們伺候得舒舒服服。嘻嘻!摸一下。」也不知他用的什麼手法,竟鬼使神差地在公孫婷臉頰上捏了一把。

    公孫婷羞怒交加,嬌吪一聲,又使出了保命三招,大有不治敵人於死地誓不罷休的狠勁。跳山貓見公孫婷的劍法陡然間變得凶狠異常,不及躲避,噯喲一聲,臂膀上已經中了一劍,被拉出條三寸長的血口。

    「謀殺親夫了。」跳山貓大叫一聲,突然一貓腰,四肢著地,當真如一隻狸貓般作勢撲向江心月,其實手足卻使了個反勁,倒撲向身後的公孫婷,要捉其腳踝。公孫婷一劍掃來,哪知跳山貓雙足一蹬身旁籬笆,借力躍到公孫婷身後的茅屋上,趁機扯下她的一截衣袖,又在其粉臂上捏了一下,並調笑道:「小媳婦細皮嫩肉的,捏上去真他娘舒服。嘻嘻!讓相公我捏捏你屁股怎樣?」

    公孫婷羞憤難當,反臂一劍撩去,豈料用力過猛,竟扎入茅屋木牆內,急切間拔也拔不出來。江心月飛身上了屋簷,一劍刺向跳山貓背心道:「不許輕薄我婷姐姐。」公孫婷正好拔出天殘劍,挺劍刺向跳山貓前心。兩個女孩氣勢洶洶,跳山貓不敢攖鋒,忙急使出「狸貓上樹」,攀上茅屋後一株松樹。兩個女孩突然失去目標,衝勁卻依舊不減,差點將劍送入對方心窩。好在兩人出生名門,收劍及時,才免去了一場互戮。

    「你不妨捏捏我的屁股試試。」便在這時,只聽一聲清嘯,兩個女孩身邊突然多了個青衫少年。公孫婷又驚又喜,忙柔情蜜語道:「永清,你醒了。」

    來者正是江永清,他昏迷了半個多時辰,直到跳山貓一再出言挑逗公孫婷,甚至動手動腳時,方才醒轉過來。他一清醒,便聽見跳山貓揚言要摸公孫婷屁股,不由惱羞成怒,當即奔出茅屋,躍上了屋簷。

    跳山貓見來者是個面黃肌瘦的少年,不以為然道:「你這猴兒也想跟俺搶娘子,當真可笑。」江永清抬眼斜睨跳山貓,冷冷道:「婷兒,小月,你們讓開,我來對付他。」公孫婷和江心月遲疑道:「你身體……」江永清怒道:「讓開。」二女從未見他動過怒,不由吃了一驚,忙閃身退到一邊。

    江永清一臉病容,身材瘦弱,跳山貓見之不由嘲笑道:「喂!我說癆病鬼,你還是別癩蛤蟆想吃天鵝肉了。趕緊回家看大夫去吧!俺下手太重,怕你這病貓消受不起。」江永清森然道:「是不是病貓,你馬上便知。」只見他輕抬雙臂,手掌內翻,緩緩拍在松幹上,看上去是那樣的輕柔。

    跳山貓見江永清雙眸精光閃動,原本憔悴的面容突然變得丰神雋永,不由心中一凜,戒心猛起。可惜他驚覺得太晚,一股極強的勁力已順著松幹傳到他身上。這是江永清凝聚畢生功力的一掌,威力何其厲害。伴隨著一聲慘呼,跳山貓一頭栽下松樹,噗地落入草叢中沒了聲息。

    鎮山虎怒吼一聲,當即捨了苦難撲向江永清。而此時江永清剛剛收掌,正是舊力未去,新力未生之際,哪裡能夠抵擋。待公孫婷四人反應過來時,業已來不及救援了。眼看鎮山虎的鐵掌就要擊在江永清天靈蓋上,就在這間不容髮之際,屋頂上突然多出一人,抬手截住鎮山虎落下的鐵掌,跟著一帶一推,便將其震下了屋頂。

    眾人定睛一看,只見來人一身灰色袈裟,氣如淵亭,目若朗星,不是苦海又是何人。江心月大喜道:「爹,您來得不遲不早,將將好。這三個臭男人調戲女兒,您得把他們都收拾嘍!」江永清回過神來,忙上前行禮道:「多謝師父相救。」公孫婷等見來了強援,無不歡欣鼓舞。

    鎮山虎並未因苦海的到來而有毫不退縮,反指著江永清厲聲道:「臭小子,你殺了俺師弟,俺要殺了你給師弟報仇。」此時他嘴角掛血,顯然受了不輕的傷,卻依舊剽悍如前,再次飛身上了屋頂。

    苦海出指如風,未待鎮山虎站穩腳跟,便迅速連點了其幾處要穴,跟著雙手合十道:「阿彌陀佛!得饒人處且饒人。」他說著又躍下屋頂,將昏迷在草叢裡的跳山貓扶起,以右掌按在其百會穴上,緩緩輸送著真氣。

    鎮山虎手腳不能動,口齒卻能說。他見苦海揮掌拍在跳山貓頭頂上,氣得破口大罵道:「和尚真他媽沒個好東西,俺兄弟都死了,你卻還要……」他見跳山貓嘴角突然抽動了幾下,跟著又咳了兩聲,並吐出一口淤血,才知自家兄弟未死,人家苦海是在救人,當下便住了口。

    苦海行功完畢,吐納了幾下,遂問江永清道:「元覺,你為何出此重手,隨便傷人性命?」江永清只得跪下道:「弟子惱他侮辱婷兒,言語輕薄,是以下手重了些。」苦海歎道:「不能忍辱,何以負重。人家侮辱了你夫人,你小懲大誡即可,如何就能動了殺心?試問,人一生得忍受多少侮辱?今天殺一個,明日殺一雙,要幾時才是個頭呢?說不定在你死後,還有人要掘你墳墓鞭你屍,上辱你祖宗,下辱你兒孫。到那時,你又能如何?」

    江永清恍然大悟,忙納頭拜道:「身既虛妄,名之焉存。多謝師父指點,元覺知錯了。」說著又向跳山貓作揖道:「小弟魯莽,傷及兄台,還請責罰。」

    跳山貓蒙苦海相救,已是感激不盡,自己做得齷齪,哪裡還敢要江永清道歉,當即跪倒還禮道:「俺兄弟都是粗人,先前得罪之處還請多多包涵。今日承蒙菩薩點化,自當改過自新,不敢再生惡念。」

    苦海見跳山貓態度誠懇,頷首道:「阿彌陀佛!善哉,善哉。施主能有此悟性,乏善可陳。」他說著又去解了鎮山虎的穴位,跟著道:「二位安心去吧!望今後好自為之。」鎮山虎扶著跳山貓,跳山貓攙著鎮山虎。兩人又是羞愧又是悔恨,不由惡狠狠地瞪著苦難,跟著啐了口唾沫,這才蹣跚而去。

    苦海瞟了苦難一眼,朗聲念道:「又求皆苦,無求乃樂。判之無求,真為道行。顧言無所求也。師兄,還望你能回頭是岸。」苦難冷哼道:「有福不會享,真是個冥頑不靈的呆子,活該一生受苦。」他說著歎了口氣,跟著揚長而去。

    江心月悶悶不樂道:「爹,您就這樣把他們都放了?」苦海規勸道:「做人須以慈悲為懷,不可事事行絕。」江心月撅嘴道:「對這等惡人,慈悲就是縱容。人家費了好大力氣,才鬧得他們窩裡鬥,原來全是白用功。」

    苦海眉頭一皺,暗歎道:「這孩子的性子跟她娘一樣,得理不饒人。還是她哥哥……唉!想這些幹嘛!」眾人相互見過禮後,遂同入茅屋說話。

    公孫婷說起江永清被逼吞服「焚心蝕骨丸」,不禁淚流滿面。苦海搭了搭江永清的脈搏,只覺忽陰忽陽,忽冷忽熱,忽硬忽軟,可謂千奇百怪,從所未見。他沉默良久,不由感慨道:「人身的存在,是由地、水、火、風、空五大元素所決定的。生死抉擇,全在於一念之間。元覺,你能始終如一,超越**和精神的存在,已大大出乎為師的期望。這很好,很好。」

    江永清撓著頭,難為情道:「師父過譽了,這是弟子的本分。」公孫婷見苦海說的全然不是病情,忙問道:「師叔,永清還有救嗎?」苦海道:「萬物負陰而抱陽,沖氣以為和。南宮前輩一代高人,她這樣做,自有這樣做的道理。元覺脈象雖怪,卻是陰陽互制,水火並容。依貧僧看來,性命應該無礙。」

    公孫婷歪頭靠在江永清肩頭,傷心道:「是我讓你受苦了。」江永清淡淡一笑,打趣道:「你不讓我吃苦,怎知我對你是否真心?再說了,為你吃兩年苦,卻換來一輩子幸福,何樂而不為呢?」公孫婷想了一想,幽幽道:「唐姑娘若是非要嫁你,我……我也不會……」

    江永清哈哈笑道:「自古以來,男人可以三妻四妾,女子卻要從一而終,這等不合情理之事,我江永清可幹不來。師父為我取名永清,便是要我清楚明白,自己應該做什麼樣的人。江某人但求一對得起愛自己的人,二對得起自己愛的人,此生足矣。」眾人聽到他精闢獨到的見解,不由眼前一亮。

    苦海見自己的兒子如此乾脆利落,不由暗讚道:「我當年便無此胸襟,難怪會在情字上一敗塗地。」公孫婷緊緊握著愛人的手,不禁潸然淚下,正不知該說些什麼才好。江心月一副心急如焚的樣子,時不時踱步出門,一看便知是在擔心羅什的安危。駱霜華寬慰了幾句,便靠著常笑天的肩頭睡去。

    這一晚迭遇危情,也難怪眾人心力憔悴,於是紛紛納頭便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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