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龍騰世紀 第二十二章 亡命天涯 第三節 文 / 不爭而勝

    江永清左手連翻,使出「穿雲手」中一招「春風拂面」,連扇帶點,拂向司醉手背三陽絡穴。司醉也不含糊,立刻變了招「鐵拐李醉杖龍太子」,反切江永清腕上內關穴。江永清一觸受挫,只得回劍去削對方手腕。

    司醉一面與江永清拆招,一面提壺狂飲,戰到得意時,又是招「藍采和快板唱關公」,突然搶入江永清懷中,曲肘撞在其肩窩處。江永清本就有傷在身,功力不足往日三四層,被司醉這麼一撞,整個人頓時連退數步,跟著噴出一口淤血。

    桑顛大笑連連,合身撲上來便要生擒江永清。好在江永清臨危不亂,立刻使出「五禽拳」裡的腳法,一招「鴨子蹬水」,雙腳連踩,向後疾退一丈有餘。以此同時,他手中寶劍也沒閒著,竟在桑顛逼近時,由下至上斜劃出一條弧線,硬是逼得桑顛玩起了鐵板橋。

    唐宓無法奪回軟劍,被崔飲拖著一陣強攻。她無奈之下,只得棄劍飛身上了涼亭的護欄,隨即以暗器招呼對手。崔飲功力何其了得,靠著雄厚的掌風,唐宓的暗器根本近不了身。唐宓連發十幾鏢後,猛然發覺暗器告罄,卻由腰間摸出一隻小玉瓶,於是靈機一動,猛地將瓶塞彈飛,然後伸手朝著河面大吼道:「都給我住手,若在糾纏下去,我便把解藥倒進河裡。屆時,就算我倆活不成,也要拉你們陪葬。」

    這招別說還真靈,非但崔飲不敢上前,就連正欲猛下殺手,了結江永清的桑顛司醉,也不得不停下了手。畢竟螻蟻尚且貪生,更何況是人乎!

    唐宓見計謀得逞,於是挺直腰桿,冷笑道:「咱們往日無怨近日無仇,為何非要拚個魚死網破?三位難道就不怕八仙門的百年基業,就此毀於一旦嗎?只要放我兄妹離去,這瓶解藥我雙手奉上。」

    桑顛為人比較直爽,當下咬牙道:「好,我答應你。」崔飲卻盯著唐宓手中的玉瓶,陰笑道:「老夫如何能相信你手中的,一定是解藥?」唐宓輕輕一笑,在手心裡倒了點粉末,然後伸出舌頭舔了舔。崔飲臉上肌肉一陣抽搐,過了許久方恨恨道:「好,老夫姑且相信你一次。」

    唐宓微笑道:「既然如此,那就煩勞三位先將我們的馬牽來。」司醉道:「我去。」他說著返身而去,不多時便將神風從酒店牽來。唐宓待江永清上馬後,又命崔飲點了顛桑醉司的穴道,這才將玉瓶放於桌上,隨即飛身上馬疾馳而去。

    神風腳力奇快,頃刻間便出了扶溝鎮。直到確定崔飲等人無法追上,唐宓才放慢了馬步,跟著從懷裡摸出只藍瓶,放於鼻前嗅了嗅。江永清正欲開口說話,唐宓卻忽然哈哈大笑起來。江永清被弄得一頭霧水,於是問道:「你……你沒事吧?」

    唐宓依舊大笑不止,直到上氣不接下氣時,才嘻嘻哈哈道:「我笑那三個老傢伙,枉自成名多年,今日卻被兩個小輩糊弄了一通,可有得苦頭吃了。嘿嘿!」

    江永清不解道:「此話怎講?」唐宓忽然將臉貼在江永清後頸,柔聲問道:「你是不是覺得我很刁蠻?」江永清見其答非所問,於是又問道:「此話怎講?」唐宓嬌嗔道:「你昨晚是不是做了對不住我的事?」江永清見其說話越來越離譜,不由苦笑道:「姑娘是在下的救命恩人,江某就算再渾,也不敢對姑娘使壞。」

    唐宓捏著江永清的耳朵,嗔責道:「那為何不辭而別?」江永清歎息道:「姑娘已為我付出太多,江某實不想再拖累姑娘了。」唐宓捶打著江永清的背脊,柔聲道:「可你已經拖累了,現在怎麼辦?」

    「我……」江永清一時不知該說些什麼,唐宓又道:「如果不是我及時趕到,你今日還能活嗎?你呀!天生一副好心腸,卻不知物競天擇,適者生存。以後做人不要太實誠了,容易上當知道嗎?」

    江永清還能說什麼,人家畢竟又救了自己一回,只好感謝道:「姑娘金玉良言,在下銘記在心。不過你方才說什麼苦頭的,到底是怎麼回事?」

    唐宓噗哧一笑,俏皮道:「怪只怪他們沒你胸襟磊落,加上忌憚『血杜鵑』。其實我根本沒有下毒,只是他們自己嚇唬自己罷了。後來我給他們的那瓶藥,也不是什麼解藥,而是一種叫『紫羅香』的麻藥。這種藥不會害人性命,只會令人奇癢難耐,非得二十四個時辰後,方能自行恢復。」

    「即便如此,也未免太……」江永清本想埋怨兩句,然後讓唐宓交出解藥,拿去給崔飲三人。可反過來一想,這些人貪圖《太華心經》,有此一報也是罪有應得,於是便住了嘴。

    哪知唐宓已吃透他的脾性,反而問道:「你是不是想叫我回去送解藥?」江永清乾笑了兩下,算是默認。唐宓突然在江永清肩頭狠狠咬了一口,疼得江永清哇哇亂叫道:「姑娘這是何意?」

    唐宓懨懨不樂道:「知道痛了吧!你呀!只記得師父兄弟,還有你的婷兒好,哪裡知道還有我這個『狠毒』的女人。不過就算我再惡毒,也只會咬你一口,而別人一但惡毒起來,卻會叫你死無葬身之地。你居然還有心情可憐別人,那不等於羊給狼祝壽,拿自個當賀禮嗎!」

    江永清無言以對。因為唐宓說的話不無道理。

    兩人快馬加鞭,這一奔就是兩百里地,直到天黑方才趕到郾城。一路下來,兩人早已人困馬乏,但又不敢住大客棧,只得挑了家街角小店打尖歇腳。江永清用過晚飯後,便回房運功療傷。唐宓放心不下,回到自己房裡抹了把臉,便又來到江永清房裡護法。

    時至子夜,唐宓早以靠在几案上睡著,江永清也剛好功行一個大周天,正準備吐納收功。屋頂忽然傳來一陣碎足聲,兩人同時驚覺,不由互望了一眼。江永清提劍來到窗口,輕輕推開一條縫,正好看見一條人影往東而去,於是穿窗追了上去。唐宓怕其有所閃失,也緊隨其後而來。

    只見月光下,幾條人影在屋脊上縱躍,顯得十分的詭異。江永清輕功卓絕,沒多久便將唐宓拉下,直氣得唐宓一陣詛咒。江永清無奈,只好放緩腳步等唐宓趕上,這才拉著她一路狂追。夜行人離開郾城後,直接鑽入城外密林之中,眨眼便沒了蹤影。

    唐宓低聲道:「此人神神密密,定然有古怪。」江永清卻猶豫道:「會不會又是什麼詭計?」唐宓擰了江永清一把,譏笑道:「早上還豪氣干雲,怎麼現在又變得杯弓蛇影起來了?」

    江永清搖頭道:「多一事不如少一事。你還嫌我麻煩不夠多嗎?」唐宓神秘地笑道:「可既然叫本姑娘遇上了,不一探究竟怎麼行。你愛來不來,反正我很好奇。」她說著便掩入了密林。江永清一把沒拉住,也只好跟了進去。

    兩人隨著黑影一陣摸索,隱隱見林中有燈光透來,不多時便來到一座青磚瓦房前。唐宓掩至籬笆下,朝身後的江永清招了招手,隨即翻了進去。屋簷下兩盞風燈如鬼火般搖曳著,時不時傳來燭火燃燒的辟啪聲。屋中光線明暗不定,似有人再竊竊私語。

    江永清悄悄掩到窗下,附耳凝神聽去。但聞屋中一個柔美的女子聲音道:「你都看清楚了?有幾個人?」江永清覺得聲音熟識,還來不及想會是誰,卻聽一個低沉的女子回答道:「屬下看清楚了,是何志宇和江寒玉,還有柴馨郡主。」

    先前那女子聞言冷哼道:「果然是這只養不熟的白眼狼,我就說別人也沒那本事,能從我的精心佈置下救走人。」江永清聞言暗喜道:「原來師娘已經脫困了,師父知道了一定會很高興的。」後面的女子稟報完畢,遂問道:「不知門主還有何吩咐?」

    先前那女子沉吟半晌,說道:「你繼續監視他們的動向,但千萬不要暴露身份。我成立『落英門』,旨在尋找我的孩兒,不到萬不得已,就連熊天霸也得瞞著。」

    後面的女子應道:「屬下明白,一定竭盡全力找到少……咿!什麼人?」話音甫落,她人已破窗而出。江永清還以為是自己暴露了,待及翻出籬笆,這才發現唐宓早已不在身邊,八成是溜到後窗竊聽去了。

    屋裡先前那女子喃喃自語道:「承歡怎麼搞的,居然被人跟蹤來了也不知道。哼!莫要壞了老娘大事,否則休怪我無情。」接著屋中燈火一暗,便再無聲音傳來。

    「好狠毒的女人,部下只是一時疏忽,便要取人性命。」江永清暗歎一聲,急往循著唐宓逃跑的方向掠去。

    前方隱隱傳來女子的打鬥喝吪聲,江永清定睛一看,只見兩條矯健的身影,在月光下縱躍飛騰,鬥得難分難解。江永清悄悄掩了上去,卻聽一個女子呵斥道:「你到底是什麼人?為何跟蹤本姑娘?」

    唐宓一劍擋開對方的袖中金鏈,冷笑道:「你可真是貴人多忘事,連小姑奶奶我都不記得了。」那女子聞言明顯地一愣,隨即沉聲道:「原來是你,背叛門主,該當何罪。」只見她不由分說,雙袖突然暴漲,化成兩條匹練穿插而來,明顯是想幾招內便解決唐宓。

    江永清隱於暗處觀察,發現黑衣蒙面女子身材修長,頭髮捲曲,所使招數帶著強烈的異域風情,雙袖輪轉間,既像是在翩翩起舞,卻又帶著凜冽的勁風,殺招更是層出不窮。江永清捫心自問,即便自己未負傷,也不一定勝得了此女。

    唐宓功夫尚不及江永清,如此十幾招下來,已是捉襟見肘,被對方逼得手忙腳亂起來。但唐宓彷彿並不焦急,卻是邊打邊笑道:「我說巫大姐,你這麼死心塌地的跟著那女人,到底有何好處?」

    「門主於我有救命之恩,我只知道知恩圖報,其他的不會多想。倒是你,不但背叛了門主,還跟個小魔頭眉來眼去,究竟居心何在?」蒙面女冷冷問道。

    唐宓笑道:「我有什麼居心?無非就是看不慣那女人的所作所為,離她而去罷了。倒是你巫承歡,若再助紂為虐下去,是會遭天譴的。」蒙面女一聲冷哼,也不回話,當即揮舞袖中金鏈劈向唐宓。

    「姐姐休要再冥頑不靈了。」唐宓一聲輕笑,突然抖手擲出一朵碧藍的光點。巫承歡不知是何物,遂用袖中金鏈劈之。誰知來物被金鏈一劈,頓時一分為二,來勢依舊不減。蒙面女大吃一驚,尖叫道:「這是何物?」以此同時,急忙挽起金鏈,旋出一片金光護住身體。

    唐宓飄身疾退兩丈,哈哈笑道:「這是『玉王蜂』,其毒無比,你就慢慢享受吧!」言迄,逕直大搖大擺而去。而那碧藍的光點,在蒙面女如飛的金鏈下,卻是越打越多,辟里啪啦一下變成了數十個亮點。蒙面女見狀大駭,嚇得扭頭便跑。

    待蒙面女去遠後,江永清方跳出來,緩緩走到那些猶在飛舞的碧點面前,卻原來是些黏稠物,被勁風一激盪,自然隨對方翻飛旋轉。此刻失去動力,便紛紛落在地上。江永清唯恐有毒,也沒去觸摸,只是感到好笑。

    江永清並沒有急著回客棧,而是又繞回了林中小院。不過當他再來的時候,小院已是空空如也,哪裡還有什麼人。看看再無有價值的線索,江永清這才回到客棧歇息。

    唐宓一路奔回客棧,見江永清還沒回來,心裡一陣焦急,暗忖道:「他會不會遇上了更難纏的人?」唐宓胡思亂想了一通後,正準備出門尋人,卻見江永清平靜地走了回來,於是上前問道:「沒出什麼事吧?」

    江永清搖了搖頭,然後坐在桌邊喝了口茶,跟著若有所思道:「有關這落英門,你應該知道些什麼吧!」

    唐宓聞言一窒,沉默了少頃方道:「每個人都有自己的秘密,有些事情只能做不能說。我唯一可以告訴你的,就是尤夢盈和熊天霸貌合神離,各有算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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