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龍騰世紀 第二章 命犯桃花 第三節 文 / 不爭而勝

    谷芳一推開書房的門,便有股酒酸氣撲鼻而來。她捏著鼻頭走進去一看,只見江搏浪正圈在案前喝悶酒,搞得滿桌杯盤狼藉,連帶著地上也流了一灘酒漬。父親慘死,他卻連幕後主使是誰,仇人藏在哪裡都不知道,又如何能不心煩意亂。久而久之,仇恨便消磨了他的意志,使其日漸消沉,終日渾渾噩噩。

    「浪哥,你別再喝了,過度酗酒會傷身子的。再說鏢局裡還有很多事等著你處理,你可不能不過問啊!」谷芳不忍看著丈夫沉醉,於是上前來搶酒壺。那知江搏浪非但不領情,反而蠻橫地用大手將其推開道:「你閃開,休要打擾我喝酒。」

    谷芳傷心之餘,語帶哭腔道:「公公死得不明不白,難道我就不傷心麼?他老人家把偌大的家業傳給了你,可你卻終日借酒消愁,放著許多正經事不去打理,你對得起他老人家的在天之靈嗎?」她說著又哀求道:「我求求你別再折磨自己了,這樣於事無補。」

    江搏浪狠狠地瞪了谷芳一眼,忽然咬牙切齒道:「不報此仇,我誓不為人。」谷芳安慰道:「仇是一定要報的,可你身子若垮了,又拿什麼去報仇呢?」江搏浪聞言愣了一愣,突然冷笑道:「只有酒才能激發我的鬥志,讓我不忘父仇。」

    谷芳還想再勸,卻被剛進門的熊天霸打斷道:「江兄,已查到出賣總鏢頭的人了。」江搏浪噌地站起來問道:「是誰?」熊天霸道:「我查出莊重在我們出鏢的當天,突然不辭而別。而且莊重與薛馗還是宿州同鄉,我看最有嫌疑的就非他莫屬了。」

    江搏浪有些意外,錯愕道:「好個莊重,我江家待他不薄,他卻狼子野心出賣鏢局,看我如何宰這兔崽子。」說著便欲奪門而去。谷芳忙道:「浪哥,凡事總要弄清原委才好定奪,萬不可操之過急,以免冤枉了好人。」江搏浪橫眼冷笑道:「你一個婦道人家,懂得什麼?休在這裡說三道四。」說著便和熊天霸匆匆而去。

    倆人帶了幾名執法武士趕到南苑,卻見十幾名鏢頭和鏢師圍在莊重房外,均是一副搖頭歎氣狀。那姓邵的鏢師見江搏浪和熊天霸趕來,忙扯著嗓子道:「總鏢頭,副總鏢頭,你們快進去看看吧!莊重他……他自殺了。」

    「什麼?他死了。」熊天霸故作大吃一驚,忙擠進房中查探。江搏浪跟著跨進房裡,惱羞成怒道:「若非心裡有鬼,他怎會去死?哼!我看他就是因為事情敗露,才畏罪自殺的。」

    只見房中一片凌亂,桌上歪東倒西地放著幾個酒罈。莊重仰靠在椅子上,心口處插了把短刀,身下地上流了一大灘血。熊天霸仔細查看莊重的屍體,皺眉道:「從鮮血的粘稠狀來看,莊重死了不過兩三個時辰。以此推算,應該是在卯時左右。」

    江搏浪盯著短刀看了看,詢問道:「你看他是自殺的麼?」熊天霸若有所思道:「從他的死狀和桌上未喝完的酒來看,應該是心中有愧,大量酗酒後自我了斷的。」江搏浪恨恨道:「他這一死線索卻全都斷了,叫我上哪裡去找那十一個畜生?」

    熊天霸安慰道:「總鏢頭不用著急,我們一定會抓到其他兇手的。」江搏浪轉身喝問眾人道:「你們當中要是有人參與了出賣鏢局的勾當,最好主動交代,我或可饒他一命。但如若讓老子查出來,那就沒這麼便宜了。」

    眾人見江搏浪目露凶光,一個個冷汗直冒,大有朝不保夕之感。原本尷尬的場面,突然變得死一般寂靜。熊天霸嘴角掛著一絲冷笑,因為他希望鏢局越亂越好,這樣就可以轉移大家的目標了。

    江搏浪悶悶不樂地回到書房,端起一壺酒來張口便喝。他喝著喝著,餘光正好掃到牆邊插著的朴刀上,不禁睹物思人,淚流滿面地放下酒壺,哽咽道:「爹,孩兒對不起您老人家,孩兒無能。好不容易有了點眉目,人卻又死了。如今斷了線,這仇幾時才能報啊!」

    谷芳正準備入睡,房門卻突然被人撞開,發出匡啷巨響。她嚇了一跳,忙從床上坐起來問道:「浪哥,是你嗎?」久不見有人回答,她不由緊張起來,於是下床摸到桌邊,抓起火石點燃了蠟燭。藉著閃爍的燭火,谷芳這才看見江搏浪橫躺在門口,已是爛醉如泥。

    谷芳忙上前推他,並喚道:「浪哥你醒醒,別躺在這裡,會著涼的。來,我扶你上床。」江搏浪咕叨道:「誰,誰說我醉了。我剛跟爹和了幾盅,怎麼會醉呢!」谷芳苦笑道:「是,你沒醉,你是酒仙怎麼會醉呢?」谷芳費了九牛二虎之力,才把江搏浪扶上床,然後為其脫了外套蓋好被子。

    誰知江搏浪飲酒過量,渾身開始發燙,整個人變得越來越煩躁。他翻來覆去無法入睡,隱隱看到身邊的嬌妻,一股熱血頓時湧上腦門。回家已有月餘,江搏浪卻一直忙於父親的喪事,竟忽略了新婚的妻子。此時溫飽思**,加之連日來壓抑過度,於是升起股強烈的佔有慾。江搏浪當即怪叫一聲,翻身抱住谷芳,張嘴便咬了過去。

    谷芳促不及防,心裡也沒什麼準備,抬手便是一記耳光扇去。江搏浪被這麼一打,頭腦更加膨漲欲裂,不由怒火中燒,反手便回敬了妻子一記耳光,跟著咆哮道:「你既然嫁給了我,就應該盡婦道。服侍好丈夫是你的本份,何以膽敢公然反抗?」

    「我……對不起浪哥,只是妾身已有生孕,怕影響到孩子,其實……並無他意。」谷芳見江搏浪突然發火,心頭不由發起怵來,也顧不得臉上的疼痛,慌忙辯解道。

    江搏浪想起谷芳這已不是第一次拒絕自己,不由聲色俱厲道:「出鏢前夜你拒絕我,說什麼不適應環境,我姑且信了。可現在你又找個理由來搪塞老子,難不成你心中有鬼,乘我不在家時偷漢子,還懷了別人的野種?」

    谷芳面色一陣蒼白,當即熱淚橫流,那股深埋心裡的愧疚感陡然劇增,差點就想承認了下來。但她轉念一想,現在承認的話,不但自己難以活命,還會連累肚中無辜的孩子,於是又將到嘴的話給嚥了回去。

    經過這麼一番掙扎,谷芳強壓下內心的愧疚感,矢口否認道:「不,我沒有。我……我是怕你酒後無度,傷了自己的孩子。」說這話時,她心跳得十分厲害,甚至有種恬不知恥的噁心感覺。

    江搏浪並沒有善罷甘休,只是捏住谷芳的下頜沉聲道:「有沒有你自己心裡清楚,我現在誰也不相信。反正今夜你是從也得從,不從也得從。」他說著一把扯下谷芳身上的單衣,跟著肆意妄為起來……

    谷芳還能說什麼呢?內心的愧疚感,如芒刺在背,骨鯁在喉,折磨得她死去活來,甚至連反抗的勇氣都沒有,只得放任江搏浪橫行無忌。而她卻在痛苦中呻吟,淚水裡浴血。她想到了姜無涯,奈何這個自己鍾愛的男人,卻像是在人間蒸發了般,突然消失得無影無蹤。谷芳雖多次向熊天霸打探過消息,可得到的答案都是不知道。

    後花園池塘邊的那座兩層小樓,是江南岸專為女兒建造的,江寒玉每次回來都住在這裡。熊天霸有事沒事便往這裡跑,奈何始終見不著江寒玉的人,只得明裡暗裡派人監視。

    江寒玉靠在椅子上,悠閒自得地品嚐著美味佳餚。她很得意自己對姜無涯的處治,一想到那男人已三天未進食,定是餓得前心貼後背,正苦苦期盼著自己送食物去時,她便會呵呵作笑,並暗自得意道:「餓你個昏頭轉向,看你還敢不敢跟我鬥。哼!」

    小荷不斷送來精美的菜餚,江寒玉用完膳後,挑了幾個饅頭,用手帕包起揣在懷裡。然後在鏢局裡轉悠了一圈,方才出門而去。熊天霸一直躲在暗中窺視,見她又要出門,於是緊緊跟了上去。

    江寒玉發現有人跟蹤自己,便故意在街上閒逛,還買了只燒雞。熊天霸一路跟著,到長街拐角處時,卻突然沒了江寒玉的影子,急得他東張西望連番尋找,卻終是一無所獲,也只得恨恨地望街興歎了。

    熊天霸至從三年前在長沙偶遇江寒玉,之後便再也無法將其忘懷。雖然那時的江寒玉還只是個十五六歲的少女,卻已是含苞待放,美艷不可方物了。也就是江寒玉的驚鴻一瞥,一下子抓住了熊天霸的心,讓他的魂魄猶如出殼般,在長沙城裡如影隨行地跟了人家個把月。可以說,熊天霸來鎮南鏢局就是為了接近江寒玉。只是他剛進鏢局不久,江寒玉就回長白山寒月宮去了。從此一別三年,叫熊天霸等得好不辛苦。

    姜無涯的失蹤已經提不起熊天霸的興趣,他正為常常見不著江寒玉的人影而大傷腦筋。說起來這已不是他頭回被江寒玉甩掉了,當他發現江寒玉開始神出鬼沒時,好幾次都尾隨了去,卻因對方輕功遠勝於己,而鬧了個灰頭土臉,落寞而歸。

    江寒玉出城後先向東來到湘江邊,確認無人跟蹤,這才轉向南走,很快便來到了岳麓山下。她望著蒼松翠柏的山巒,白雲飛渡,彩霞正濃,忽然間有種彷彿到了世外仙境之感,竟萌生出想長居此山的念頭。

    信步上得山後,江寒玉輾轉來到人煙不至的後山,在一處山石夾縫前停下了腳步。只見山石夾縫中隱隱有聲音傳出,彷彿是有人在呻吟。江寒玉得意地笑了笑,這才搬開山石,露出一口五尺來高,兩尺見寬的山洞。她背負雙手,彎腰走入洞中道:「有人不是很倔強嗎?怎麼才幾天工夫,就哭爹叫娘起來了?」

    姜無涯有氣無力地回答道:「我是在哭小姐啊!」跟著便歎了口氣。不過聽他那要死不活的語氣,就知道真的已餓壞了。江寒玉覺得有意思,於是故作驚奇道:「你不哭自己怎麼反哭起本小姐來了?」

    姜無涯勉強側過身來,低聲道:「小姐幾日不來,我還以為小姐吃食被噎,這心裡正難過著呢!暗想,小姐怎麼早不噎晚不噎,偏偏這個時候噎。我本打算前去相救,奈何幾日未睡好,已是四肢乏力,頭腦昏眩,眼看著去不了,這心裡能不著急麼?好歹相識一場,空有噎症秘術,卻也只能在此暗自歎息了。」他被江寒玉折磨得死去活來,一心想在嘴上討點便宜,只要逮到機會,便要調侃對方來解氣。

    奇怪的是,江寒玉並沒有生氣,反而格格笑道:「有人真是饑不擇言啊!」說著便蹲下身子,拿那燒雞在姜無涯眼前晃悠,並逗趣道:「書獃子,你聞聞這燒雞香麼?」

    姜無涯偷偷嚥了口唾沫,肚子跟著咕嚕嚕叫起來。他餓了幾天,看到美食就在眼前,那有不想吃的道理。只是人不能沒有傲骨,哪能就此屈服。姜無涯於是故意歎了口氣,躺下去幽幽道:「富貴在天,生死由命。我若就此閉眼,本身到沒什麼好牽掛的,只怕是要枉費小姐的一番苦心嘍!」

    江寒玉冷笑道:「你死就死唄!與我何干?」姜無涯淡淡道:「我若死了,小姐還得另覓新歡,萬一找到個阿諛奉承的主,豈非沒了樂趣?」江寒玉揣摩出姜無涯的心思,於是笑道:「你休要巧言令色,激將於我。只要你肯乖乖與本小姐合作,本小姐自會好酒好肉款待你。」

    姜無涯扭頭看了看燒雞,真是莫大的誘惑,心裡暗想道:「怎麼死都好,總不能餓死吧?這大小姐雖然貌似天仙,可心腸卻冰冷若霜。吃吧!就等於屈服。不吃吧!又實在是撐不下去。這左右不是,好叫人傷腦筋啊!」

    江寒玉瞧出姜無涯已開始動搖,於是乘勝追擊道:「只要你肯乖乖聽話,本小姐甚至可以親自下廚,為你弄幾道可口的小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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