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龍騰世紀 29、難以忘卻的記憶(上) 文 / 海川北侖

    車亮著大燈,刺破了漆黑的夜空。凌晨的鄉野上,蟲蛙的鳴叫聲此起彼伏。黝黑的山丘,只顯出模糊的輪廓,遠遠看去像一具具橫臥在田野上的巨人,以天為被,以地為席,坦然而又無拘無束地酣睡著。一輛吉普車在這茫茫的夜色中,在空無一人的國道上疾馳。

    因為周桃花和周小通的要求,劉賽英就連夜退了她在酒店裡住著的房間,扔下她的幾個保鏢,就開了一輛吉普車,把周桃花周小通他們送回桃花渡。儘管一夜未合眼,在這凌晨最困乏的時候,劉賽英完全可以讓保鏢開車送的,但她非送不可。甚至,她一點都沒感覺到疲乏。母女相認的興奮,母女相擁的激動,母女親情的交融,女兒對她一個母親的依戀,讓她這顆飽受骨肉分離之痛、經受思念之煎熬的心,剎那間充滿了幸福。現在,她哪能捨得與女兒分開?

    回桃花渡的路上,周小通也被劉賽英拉到了車後座,與她和周桃花倆母女擠在了一起,沈小歐則被劉賽英趕到了副駕駛的位置上。一上車,周小通和周桃花的手就緊緊地被劉賽英握著了,好像劉賽英怕他們倆再像當天上午一樣潛逃,或者是怕他們倆在這車上人間蒸發似的。

    周桃花上車後,一直溫順地靠在母親的懷裡,閉著眼睛享受著自己親生母親的溫暖。儘管那個懷抱是那麼的陌生,在周桃花的記憶中沒有一絲的痕跡,但這是母親的懷抱啊。十九年了,她曾多少次夢到這個懷抱,多少次想躲在這個懷抱裡享受它的溫暖啊。現在,這個懷抱終於出現了,儘管陌生,但血肉相連的親情讓她不由自主地親近著這個懷抱,似乎想把自己完全淹沒在這溫暖的懷抱中。

    劉賽英的興致很高。她看著周桃花不想說話,就拉了周小通問長問短,讓周小通給她講他們家的事,講他和周桃花小時候的故事。

    周小通記憶中的往事大多是快樂的、溫馨的,讓車內充滿了快樂和溫馨。但也有例外的,周小通講到了渡口講到了艄公,接著,周小通又講到了周秀雲講到了周財清,周小通還講到了「連理枝」講到了瘋和尚。

    這些往事儘管周小通講起來輕鬆,但有心的人聽著就會心有所感。往事不堪回首,劉賽英的眼淚隨著周小通的講述,「嘀噠嘀噠」地,不時地掉了下來。但,當她聽到周小通講瘋和尚的時候卻笑了。她已經認定瘋和尚就是她認識的那位師太的師弟。原來他早已到過桃花渡了。他四處結緣,竟然到過桃花渡了,還關注過周桃花和周小通。早知道如此,如果她一開始尋找女兒請他幫忙的話,興許還能更早一步找到周桃花呢。這樣不知道能少走多少冤枉路,少受多少思女之苦啊。但是,她還是比較慶幸。這次意想不到的找到女兒,本身就是她人生中的喜出望外的一大驚喜,是一種上蒼對她劉賽英莫大的眷顧,是一件天大的喜事。她親眼看到了女兒有那麼一個幸福溫暖的家,有疼愛她的養父養母,還有一個可愛的依戀著她的弟弟,而且女兒還出落得粉雕玉琢美艷動人,這一切讓她這十九年來一直愧疚自責的心終於放了下來。現在她又得到了女兒的諒解,母女相認,十幾年的相思、十幾年來的苦苦找尋,在這一刻終於畫上了圓滿的句號,她怎麼能不慶幸?她怎麼能不感激?她激動之下,把周小通也攬了過來,與周桃花一起,緊緊地抱在她的懷裡。

    「桃花三星入命?這是什麼命?」與劉賽英一樣興奮的還有沈小歐。沈小歐多了一個漂亮的姐姐自然興奮了,她坐在前排一直側著耳朵聽周小通講。當她聽到瘋和尚說周小通是「桃花三星入命」時,好奇心大作,這時總算找到了一個機會,就插嘴進來了。周小通講自己的過去時,自然不會將「桃花運」這三字說出來,本來他也不會對著這麼多人講瘋和尚給他算命的事,主要是因為瘋和尚給他的印象太深刻了,說得興起時管不住嘴了,說著說著就溜出了這段往事。

    「桃花運唄!」訓練得一絲不苟惟命是從的保鏢,一般情況下從不多嘴插話。這時,他實在憋不住了,一邊開著車,一邊衝口而出,插了那麼一句話。

    「桃花運?哪有桃花運?姐夫還有桃花運?」

    「姐夫?」一車的人全傻眼了。司機嚇得把手一抖,方向盤一轉,直衝路邊撞去。幸虧他反應迅速,及時剎車。

    周桃花驚得猛地從母親懷裡鑽出來,可還沒等她說話,她的頭因為剎車,重重地撞在了前排的座椅上。

    周小通欲哭無淚,看到劉賽英驚訝的目光,想死的心都有了,衝著前排那張禍國殃民的俏臉,恨聲道:「你胡說什麼?」

    「哈哈,還不好意思呢。話說……,你們都盯著我幹嘛?我有說錯嗎?沒有吧。不管了,不管了,我要打瞌睡了。」

    小魔女愜意地欠了一下身,伸展著柔若纖柳的手臂,打了一個大大的哈欠,沒事人似的裝睡去了。

    「哈哈。你們兩個郎才女貌,還真是天造地設的一對兒啊。」劉賽英笑了起來。

    「媽,你說什麼啊?」周桃花害羞地瞄了母親一眼,撒嬌似的推了母親一把,又埋頭躲到母親的懷裡。

    周小通的話一下子就沒了。不是因為難為情,而是因為沈小歐的話觸動了他的心。他還真分不清自己和周桃花到底是一種什麼樣的關係。他不像周桃花心理已完全成熟,愛他已愛到死心塌地,他現在對男女之愛還處於朦朦朧朧之中。他們兩人的關係一直沒有挑明過,就像糊著一層薄薄的窗戶紙,霧裡夢裡,看不真切。特別是周小通,儘管有人笑他「桃花運」,叫著他「桃花公子」,他還喜歡混在一堆繡花姑娘中,與周桃花周醉兒等開著不大不小的玩笑,甚至還粘著周桃花晚上一起睡,但他真還只當周桃花是姐姐,他們只是親密無間的姐弟倆。從小,他就把周桃花視作最親的親人,是他的陪伴,是他的依賴,當然這期間也有被周桃花的美貌、周桃花的柔情、周桃花的體香所吸引所迷惑的時候,摻雜了其他各種複雜的感情,讓他懵懵懂懂,曖昧纏綿,迷失在其中。這沈小歐一言點醒夢中人,他猛然覺得他與周桃花已深深地愛在一起,不分你我,難分彼此,銘心刻骨。

    車內陷入了沉默之中,除了開車的保鏢和沒心沒肺的沈小歐,各人都想著各自的心事。不知什麼時候,周小通也睡著了。他做夢了,居然在車上做起了艷夢,夢見了不久之前在寧波的公園裡看到的那白晃晃的兩具身體,一會兒這白晃晃的身體又變成了他和周桃花。

    「啊——。」車外傳來一聲短促的慘叫聲,接著「光當」一聲,有東西摔地的一種聲音。

    「啊——。」坐著前排的沈小歐也是毛骨悚然的一聲驚叫,身體本能地溜下座墊,縮在車玻璃的下面空位裡。

    吉普車「吱——」地一聲,來了個急剎車,停了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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