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龍騰世紀 28、港商劉賽英(下) 文 / 海川北侖

    這一夜,對於很多人來說是一個不眠之夜。海曙%區的公安局局長半夜才回到家裡。為了查找兩個小傢伙,他從下午開始親自帶隊一個一個商場查,一個一個賓館問,一個一個街道盯,都沒有發現這兩人的蹤跡。直到深夜了,徹底沒有了找到人的希望了,他才收隊回來。

    這剛剛睡下,床頭邊的電話又「鈴鈴」地響個不停。這還讓不讓人活,他直想罵娘,不想去接。電話鈴「鈴鈴」地又響了半天,彷彿是跟他鉚上勁了一樣。最後,他罵罵咧咧地欠了身聽電話了。

    電話裡傳來一陣嘈雜的興奮的聲音,局長沒太聽清楚,但隻言片語中的一些信息讓他精神為之大振。

    「什麼?」他大聲地問。聲音把熟睡中的老婆也嚇了一跳,翻起身來問他出了什麼事了。

    「好,好。我馬上就過來。」局長一骨碌翻身下床,對著妻子歉意地一笑,穿上了衣服就出門了。

    在局長趕到前,聯防隊和派出所的人都圍著周桃花和周小通。看他們倆的妝飾,他們無法與心目中的香港公子和富家小姐聯繫在一起,盤問他們,更被周桃花和周小通搞得一頭霧水。他們問周桃花,你媽是不是港商,周桃花又是點頭又是搖頭;他們問周小通,他說姐姐的媽媽是香港人,很有錢。他說他們是姐弟,但有錢的香港媽媽是他姐姐的媽媽,而不是說是他自己的媽媽。

    聯防隊員和派出所民警愣了半天,再問就問不出什麼了。周桃花來街道聯防隊的目的,就是想借個地方過夜,打發了後半夜的這段難熬時辰,她不想對外人說什麼,特別是她自己的身世。周小通先初還挺怕聯防隊員和派出所民警的,但看到聯防隊員不但對他們沒有惡意,反而是一種比較恭敬的態度,也就放下了心來。他對聯防隊員和派出所民警的問話,慢慢的,他不再有問必答了。在回答前,他往往先要去看看周桃花的反映。顯然,那些人對他姐姐的媽媽是香港人的事顯得過於關注、過份感興趣,讓人心中不由自主地產生疑惑。而且這些人的問題,那都是周桃花的心病,是在剝周桃花心上的那塊傷疤。這些問題怎麼能便宜回答呢?周小通也含糊其辭了。

    還好,這公安局對劉賽英找人的事十分重視,寧可錯找也不可漏找,所以這些人儘管心裡還有疑問,不敢確定,但還是不敢有一絲的延誤,第一時間打電話向上級匯報了情況。

    局長到達後,擁有豐富研偵經驗的他,不像其他人那麼東問一句西問一句。他只是讓周桃花和周小通分別將一天的經過細說了一遍。周小通老老實實地說著,剛開始就說到了一輛小吉普跟著他們,後來跟丟了,與他們分開了的事。局長馬上確定了他們就是劉賽英要找的人。

    也不知聯防隊從哪裡給周桃花和周小通弄來了兩碗牛肉粉絲,熱氣騰騰的,讓他們倆心中一陣感激。他們倆沒有好好的吃晚飯。好的飯館,他們不敢去,便宜點的街道小吃店,他們沒找到。他們倆只是在煙酒百雜店裡買了些零食,胡亂地填了一下肚子,這時,早已是飢腸轆轆了。姐弟倆就坐在辦公室裡,狼吞虎嚥地吃了起來。

    劉賽英帶著人突然從外面進來。坐在一旁微笑著看著姐弟倆的公安局長,馬上站了起來,迎了上去。

    「沈夫人,你來了啊?你看看,是不是他們倆?」

    周圍的人一下子靜了下來。劉賽英凝神久久地看著姐弟倆,努力壓抑住心中的激動。周桃花和周小通都驚訝地看了看劉賽英。

    周小通心裡有些愧疚。他走了上去,拉了劉賽英的手,讓她挨著周桃花坐在辦公桌前。而周桃花只是驚訝地看了一眼後,又低下頭去,默默地細嚼慢咽地吃著粉絲,而且慢得差不多是一根一根地在數粉絲了。

    劉賽英並沒有責怪他們倆,而是拉著還站在旁邊的周小通也坐下來,讓他繼續吃牛肉粉絲。周圍的其他人也都不說話,靜靜地看著他們三個。這時的劉賽英坐在桌前,就像一位老母親看著出門多年的兒女回家,重新吃著老母親親自做的飯菜,那麼的溫馨,那麼的親切。周小通撥了幾口粉絲,感覺吃不下去了,把碗推給劉賽英說:「阿姨,你也吃點吧。」

    「阿姨不餓,你吃吧。阿姨看著你們吃。」

    「阿姨,你怎麼來了?」

    劉賽英笑了笑,對周小通說:「阿姨下午就過來找你們了。你們走了一天了,累壞了吧?沒碰到什麼壞人吧?」

    「沒有。只是沒有介紹信,沒地方過夜了,最後只好跑到公園裡去了。」

    「出門在外,步步艱難。你們這次出來過了,以後就知道出門在外的難處了。以後,別這樣不聲不響地出門了。你姐是女孩子,這在外面多不安全,你以後也要多為你姐姐考慮。」

    「阿姨,我錯了。你罵我吧,別怪姐姐。」周小通哭了起來。

    「媽——。」周桃花再也忍耐不住,叫喊著,抬起了頭來。此時,滿臉淚花,已成一個淚人。

    「桃花,桃花啊,我的孩子,我的好女兒。媽終於聽到了你第一聲喊『媽』聲。媽離開你的時候,你還不會叫媽啊。可是,你終究是媽心頭的一塊肉啊,媽怎麼會不想你,不愛你啊。你知道這麼多年,媽是怎麼想念你的嗎?想你想得人都快瘋了,每天度日如年。離開你後,媽一直想找你,有一段時間不能回大陸,也千方百計地托人打探你的消息,我足足找了你十五年啊。桃花,你要原諒媽啊。媽是對不起你,但媽也是沒辦法,你要原諒媽。」

    「媽——。」周桃花激動地叫著媽,抱住了母親,嚎啕大哭起來。劉賽英終於聽到了周桃花的叫媽聲,也是百感交集。分離整整十九個年頭,周桃花這聲叫媽聲,她彷彿等了一個好幾輩子。這一聲簡簡單單的喊「媽」聲,卻似乎要從遙遠的星空傳達過來,要經歷漫長的歲月漫長折等待,才能叫到這渴望已久的聲音。十九年了,劉賽英日思夜想地等著的這一聲叫媽聲,現在她終於如願以償地等到了。她激動地抱著周桃花,埋首在周桃花身上,也痛快淋漓地痛哭起來。隨同劉賽英而來的沈小歐和幾個保鏢都飽含著熱淚。幾個保鏢激動地鼓起了掌來。在場的領導和公安、聯防隊員都熱烈鼓掌,為她們母女團聚而高興,為她們的母女深情所感動,為她們的母女相認而激動。他們都情不自禁地也淚流滿面。

    劉賽英一邊痛哭,一邊囁嚅著:「孩子,這麼多年了,媽讓你受苦了。以後,你放心,媽會好好地疼你愛你的,再也不會讓你受一點點的委屈了。好不好?」

    「媽——。」周桃花淚眼婆娑,看著眼前久違的親人,動情地叫道。

    「桃花——。媽應該高興才對。對,今天是個好日子,媽太高興了。噢,我們不哭,不哭。」劉賽英用手輕輕地擦掉了女兒臉上的淚水,可是她自己還是哭得稀里嘩啦。她眼中的熱淚,如決堤的洪水堵塞不住,嘩嘩地流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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