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龍騰世紀 9、風聲雨聲讀書聲(下) 文 / 海川北侖

    (一)

    周醉兒最好奇的是海豚。她從周桃花的嘴裡聽說了周小通遇到海豚的事,一下就兩眼發光,一心嚮往,記在心上了。周小通那次途中遇到海豚後,在他下潛時又遇到了海豚。那條小海豚彷彿認識了周小通,記住了周小通身上的氣味,那天周小通在黃牛礁下潛了幾次後,小海豚在一大群的海豚保護下又出現了。周小通當時正潛在海底,欣賞著這寧靜的海底世界。黃牛礁下面,成群的魚兒在周小通下潛下來時,有一陣短暫的驚亂,但很快又悠閒地游動起來。海底比較平坦寬闊,是泥質的,但土質堅硬,海底暗流的蕩滌讓海底呈現波浪狀的微微的起伏。陽光從海面上照射進來,經過水的漫she,海底裡有一種昏黃的感覺。大群的魚從周小通的頭上掠過,黑壓壓的遮天蔽日,像一大片烏雲籠罩住天空一樣。魚和蟹,周小通只有看看的份,他抓不到的。只有那些吸在巖礁上的貝類,不會逃跑。你伸手去抓,它們只是死死地吸住礁石,掙扎著不讓你輕易地挖下。艄公這方面有經驗,他讓周小通下潛時帶了采貝類的刀具,只要在貝類吸盤處劃一刀,貝類就會放棄礁石,縮到殼裡去,這樣就手到擒來了。周小通初次碰海,動作還不嫻熟,笨手笨腳地只採到了幾隻小海螺。

    這時,水底下一陣波動,長在巖礁上的海帶海苔一陣亂舞。小海豚先竄到了周小通面前,長長的嘴喙去親吻周小通的臉。周小通驚慌之下,還沒看清是怎麼回事,一口氣就全部用盡了,不得不蹬著腳蹼,竄出了水面。

    「嘩啦——。」水面上一陣攪動。周小通在浮出水面前,已經憋不住氣了。他摘下了潛水鏡,在水裡喝了幾口水。這時,他無力地浮在了水面,喘著粗氣。

    「怎麼了?」岸上的人都緊張起來。艄公關切地問。

    「嘩啦——。」又是一聲,一條小海豚從周小通的身邊竄出,在空中調皮淘氣地甩著尾巴。

    「海豚?!」岸上的人都歡呼了起來。周小通也掙扎著抬起頭來看。這時,海面上又熱鬧起來了,途中碰到過的海豚一家,都跟著來了。一條條海豚浮在海面上,場面蔚為壯觀。小海豚又游到了周小通的身邊,用滑溜溜冷幽幽的身體親熱地蹭著周小通。

    「真是有緣啊!」周小通伸手抱住了小海豚,親熱地在海豚的嘴喙上也親了一口。小海豚「吱吱」地叫著,撒歡一樣的跳了起來。周小通甩開手臂也游了起來,小海豚跳著去跟他,在他身後又跳又游,好一幅人豚共舞的畫面。

    「要死啊。這海豚肯定是母的,纏上周小通了。桃花,你的小相公被人看上了,你可要當心了。」周秀雲又開起了周小通和周桃花的玩笑。

    周桃花羞惱著,去追打周秀雲。艄公坐在礁石上若有所思地看著。連那浮出水面正在換氣的周財清看到這一情景,也不敢出聲去打擾。他悄悄地游到了島礁邊,默默地看著這一幕。

    海豚是大海的精靈。它們性情溫和,智力發達、聰明伶俐。它們既不像森林中膽小的動物那樣見人就逃,也不像深山老林中的猛獸那樣遇人就張牙舞爪。在大型魚類中,唯有海豚對人類表現出一種十分溫順可親的樣子。它們富有感情,甚至知道搶救溺水的人類,是人類的朋友。

    周小通還真是一位福將,這一帶很少見到的海豚竟被他給遇上了。

    (二)

    以後,周小通每次去黃牛礁,小海豚就會竄出來與他嬉戲。周小通去黃牛礁不再是為了碰海,實際上是為了與小海豚嬉戲玩耍。

    習慣成了自然,每年的夏天,周小通都會去黃牛礁。特別是暑假,天氣好的話,他幾乎天天都去。現在,他人也長大了,海上的經驗也豐富了,艄公和周桃花都對他放心了,允許他一個人搖船出海。艄公畢竟還有一個渡口要管,而周桃花自從繡花以來,整天坐在家裡,和村裡的姑娘嫂子一起趕工,連平時也沒多少時間陪周小通玩了。

    周醉兒想去,就讓她去一次吧。中午放學回家後,周小通就整理起潛水用的工具,準備等周醉兒吃完飯一起趕往渡口。

    「桃花,出事了,出事了。」一個在周小通家繡花的姑娘,回家吃飯還沒多久就又跑回來,估計她急得飯都還沒吃。她嘴裡嚷嚷著:「渡口出事了,村裡人都在說,你們快去渡口看看吧。」

    「什麼?」周小通也大吃一驚,艄公像他們親人一樣。渡口出事了?那大伯他不會有事吧?周桃花已扔掉了花棚,跑了出來。周小通也急忙扔下了手中的東西,追了出去。

    渡口已聚集了不少人,有焦急等著擺渡的人,有聞訊起來的公社和村裡的領導,有看熱鬧的群眾。海面上卻靜悄悄的,沒有那艘熟悉的小渡船。遠看,對岸島上也不見漂泊著的小船,那邊的渡船碼頭上也站滿了人。

    「怎麼回事?」

    「發生了什麼事?」

    周小通和周桃花逢人就打聽,眾人哭喪著臉,都搖頭不知道。周小通找到了一位公安,問:「同志,我是撐船大伯的親戚,你知道發生了什麼事嗎?我大伯怎麼不見了?」

    「這事現在還不太清楚。要先找到船,才能找到線索。」

    「啊?船?船在哪兒?這麼大的一條船,會到哪裡去?還沒找到嗎?」

    「我們派人正在到處找。」

    「桃花,小通。」這時,有人在喊他們。他們回頭一看,是周財清。周財清氣喘吁吁趕來,望了望對面的島,問道:「到底是怎麼回事?」

    「大伯和船都不見了。」

    「他也不見了?怪了,都趕在一起了。秀雲,她也不見了。今天上午她沒去繡花廠上班,中午廠裡派人來她家問了,才知道昨晚她一宿沒回家,家裡人也不知道她去了哪裡。廠裡人慌了,讓她家趕快找人,說她可能失蹤了。她大哥剛才來找我,讓我也一起找。我就急了,正想去你們家問問你們知不知道秀雲的事,剛出門就聽到了這裡出事了,就先趕過來看看。沒想到大哥也失蹤了。」

    「秀雲姐怎麼會不見了的?昨晚,她還上我家去了,想讓我陪她出來逛逛。我忙著趕工,就沒出來。她在我那裡坐了半天,後來就走了。她怎麼會一宿沒回家?昨天,她又沒在我家宿夜,難道她離開我家後,又去了其他地方?」周桃花陷入了深思。

    整個村子,周秀雲能去的地方不多。除了周小通的家,還有一個地方就是這渡口。自從那天艄公在島上放了他們以後,他就成了他們的朋友,這渡口也就成了他們經常約會的地方。渡口人來人往,雖會遇上熟人,但很容易掩飾過去的。周秀雲去渡口不再像去偏僻的地方那麼惹眼了。而且渡口有時候很清靜,渡口邊就是偏僻之所,有利於他們幽會。周秀雲即使不與周財清約會,也會去渡口,幫艄公炒幾個菜,洗幾件衣服,打掃打掃衛生。艄公上無父母,下無妻小,一個人過生活也隨意慣了,吃飯也總是有一餐沒一頓的。有個女人打掃幫助,還真不一樣,住的地方乾淨了,這人也看上去精神了不少。

    這幾天,周秀雲心情一直不好,催著周財清離婚。因為她懷孕了。她自己倒無所謂名份不名份的,但孩子出生不能沒有家,不能沒有名份。特別是在這農村,「私生子」是一輩子抬不起頭的。周財清的老婆一直死嗑著不肯離婚,周財清也沒有更好的辦法,事情一直僵著。周秀雲心裡煩躁,一直想找個人傾訴傾訴。昨晚她就去找周桃花了。周桃花正趕上第二天要將一幅花繡繳貨出去,沒能陪周秀雲出去走。周秀雲悶悶地坐著,與周桃花說了些不鹹不淡的話,略帶失落地走了。

    「她會去哪裡呢?她會去哪裡呢?急死人了,唉,我真想跳海一了百了。」還沒說完,周財清猛地一頓,彷彿意識到什麼,驚恐地張大了嘴巴,他慌忙用手掩住了嘴巴。

    「呸,呸。烏鴉嘴。秀雲姐會沒事的。就是她有什麼事想不開,大伯也會救勸的。而且大伯還會救人,他水性好,救一二個人,沒問題的。」周小通瞥了周桃花一眼,對艄公那年救他們倆的事還記憶猶新。

    周桃花一直有懷疑。猶豫了再三,她終於說:「這渡口出事會不會就是秀雲姐出事?」

    「啊?!」兩人驚叫起來。周小通是不相信。周財清是心碎了。

    他一下子涕淚橫流,臉色蒼白,雙手發抖。最後,他發瘋似的衝向了碼頭,一路喊著「秀雲、秀雲」。他撞開了周圍的人群,跌跌撞撞地狂奔著。兩個維持現場秩序的公安,追了上去,在周財清衝到碼頭即將跳海的時候,截住了他,扭著周財清的胳膊,把他按在了地上。

    癲狂的周財清拚命地掙扎,公安手上一用勁,直接把周財清弄昏了。

    周財清像死豬一樣,躺在潮濕的碼頭石板地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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