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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十三 道義為命,情意在心 文 / 貪杯戀色好殺人

    許九強壓住立刻現身追上去,運真禁洞府滅殺這一干真元府修士的念頭。他於真禁洞府中,默然片刻,忽暢然笑道:「這倒是一樁好事。」

    老鬼笑問道:「何以見得?」

    許九道:「如真元靖那等張狂慣了的角色,若他心中篤定足以勝我,何必還用如此手段?屆時大斗偶場中,堂堂正正勝了我,豈不是更能夠叫他一瀉憤怒,心頭達至最爽快?他既不惜行此勾當,只能說明此人真個是廢柴,草包一個而已,堂堂道胎境二層高手,竟先懼了我,這一鬥他若不敗,才是沒有天理!」

    老鬼讚歎道:「甚好,許九,你已進益得越發得多了。不過,若是道爺我,便與你想法不同。」

    許九惑然問道:「你又當如何?」

    老鬼嘿然道:「若是道爺當此局面,心中當作此想——無論如何,道爺不勝,那才是沒有天理!」

    「呃……」

    許九當即愕然,足足遲疑思索了半晌,斟酌玩味老鬼話中意味,良久後便有所領悟,正色道:「老鬼,你說得很是,尋他人破綻,永遠不及自家心靈強大,包藏信念!唯其如此,方能神念通達,無往而不利!」

    「正是如此!」

    老鬼滿意道,「你自在此修煉吧,你就算對自家沒有信心,又豈能對道爺沒有信心?倒是運真元戰偶比鬥,才是那廝自取其辱!有道爺親自出手,管教他真元府顏面無存!好了。如今有兩個女娃陪道爺耍子,道爺便不管你了。」

    老鬼悠然帶著素櫻、輕裳二侍女,從容離去。真禁洞府偌大,足足一百零八座宮殿,他自可隨意尋一處,安置了二侍女,素櫻、輕裳卻樂得聽他呱噪,老鬼亦能提點她二人修煉,倒是相得益彰,很是合適。

    八極大宮殿中。便只留下許九一人。

    他也不急躁。只取了真元丹出來,服用修煉不提。

    鏡像中可見外界情形,十分清晰,他也不管時不時有修士前來察看。那有道館的東家。自然也派了修士前來。但一連九炮轟擊的。不是旁人,卻是真元府的人,任憑這有道館背後亦有背景。卻也奈何不得,唯有自認倒霉一途。

    至夜色降臨,河洛城上夜明符升起,灑下微光時,許九仍舊未有動作。這一夜,果然又有修士前來,倒在許九意料之中。及至翌日,有道館的修士已前來,著手勘察情形,準備清理了現場,重新造樓。

    再至夜色濃烈,無人前來時,這片廢墟之中,終於有一點微光亮起,緩緩浮空,俄而變化,成一團光華,內中射出一條晶華,宛若匹練,便有一道人影,一躍而出。

    這人影方才出來,立刻便口中低嘯,虛手拿捏,結成重重印記,即刻週身真氣瀰漫,逸散而出,竟和著夜色,化作一片濃烈暗幕,融於夜色之中,即刻將只攢射了彈指光景的晶光掩住,連同那人身形,也盡皆掩蓋。

    「將夜經,果有妙用!」

    夜幕之中,許九禁不住輕聲讚歎。他也不敢遲疑,因金雀劍劍光金燦,十分顯眼,他雖則初窺夜幕組織《將夜經》之門徑,已能祭出一片方圓丈許的夜幕,將自家身形、氣機掩蓋住刻許光景,但想必還壓不住中品靈器飛劍的光華,便轉為祭出了鐵贔盾。

    修士御使飛劍或是法寶飛行,實則理同一致,區別不大,不過是飛劍往往輕盈便捷,祭煉運轉至極致,可修成劍丸,跳劍殺人,犀利無端,又有種種劍訣,變化萬千,比一般法寶更為便易罷了。

    實則修士之中,不修飛劍,而專修一件性命交關的本命法寶者,亦不在少數,畢竟並非所有修士皆是真個劍道修士。

    據聞,天下有專修劍道之大宗名門,執著於劍,惟劍為極,逆天而為,殺伐求道,極為強悍,至極端厲害處,一劍斬斷紅塵,一劍撕裂心障,一劍破除劫數,破空飛昇,成就劍仙。

    比如北地玄州最為厲害的大宗名門,亦為天下劍道之魁首之一,位居玄州極北,三千大河入海處的天河劍派!

    那才端地是大修行,大氣象!

    此時許九祭出鐵贔盾,那盾滴溜溜旋作一團,烏光層層,煙氣朦朧,便將許九身形裹住,又為夜幕籠蓋,隨著許九神念催動,忽地振空而起,掠至半空,選了一個方向,逕直投去。

    他此番卻並未立刻往甲子區,去靈寶樓尋花二郎,而是胡亂擇一方向,就飛遁而出。修士的世界無分晝夜,夜幕之下,夜明符照耀全城,河洛城阡陌縱橫間仍是人流絡繹,接踵不絕。

    許九直至約莫出了戊辰區,亦不知到了另外某個區,才按下鐵贔盾光華,將已將不能持續的夜幕也收住,尋一人跡稀疏巷道,落身下來。

    他雙手壓住面龐,略微搓揉,不一時,面部筋肉變動,變略微變化了相貌,雖則變化不大,但細節處卻已有所改變,放在潮水般的人群中,任何人想要憑借目力辨識出他來,皆不是易事。

    他這才信步融入人潮。

    一面漫步前行,一面將網屏取出,進入元網。自前次在元網中留言於六雪,未得回應後,他便未曾進入元網,此時倒正好進入元網。

    他方才進入元網,便終於得見六雪回音,唯有三個字:「你要勝。」

    許九心下怔然,一時神思略惘,片刻後才平復。

    足下是長街,他隨著人群漫步往前,不多時,便至一處道口,大道縱橫交錯於此,此時岔口處卻湧集不少人,有修士,也有凡人。許九從外望去,隱約見得是一座高大玉牌。他卻是識得,此是一種通報牌,一般由五大勢力設立,實則是一種類同網屏之物,接入元網,上面隨時顯現一些河洛城中要緊新聞,廣而告之,供眾人與聞。

    「那人竟當真死了麼?」

    「那豈能有假?據聞已被火雷炮轟殺成了渣,屍骨無存,真正是魂飛魄散。不能夠再死了。」

    「可惜。可惜!此人一劍傳奇,本有機會成就一場,不日大斗偶場一鬥,我本還想去觀戰。見識一番。如今卻是沒機會了。」

    ……

    許九目光微爍。即刻便耳力畢集,一面聽眾說紛紜,一面自家向內擠去。果然見得那通報牌上明白寫著——

    「日前,於甲子區以攝氣境之身,一劍擊殺真元府道胎境高手,堪稱傳奇的靈寶樓新聘客卿執事,許九道人,於戊辰區有道館遭火雷炮轟殺,屍骨無存!」

    這便是今日河洛城極煊赫的新聞。

    尋常死了一名攝氣境五層修士,不過是不起眼的小事,和某修士在冰荒中殺了一頭異種妖獸這樣的小事並無差別。但若死去這人剛剛擊殺一名道胎境二層高手,為百年來未有之傳奇,又赫然是靈寶樓客卿執事,那邊算得是一樁大新聞了。

    許九目光流轉,心下有些失笑,又聽得有人道:「真個是稀奇了,這人方才要同真元府一位大少爭鬥,便被人襲殺,個中若沒有關聯,真真是出鬼了。」

    「此人也是自尋死路。據聞,是那位真元府的大少,同物生門大小姐有婚約,而此人卻對物生門大小姐有些念想,故而落得此局,亦是理所當然。」

    「嘁!慎言!那位大少的老子,卻是晉陞了歸一境的大修士,你這是作死麼?」

    「誠然,有一位歸一境大修士的老子,即便殺了靈寶樓的客卿執事,人人皆知,想必靈寶樓也總歸不會因為一名客卿執事,便同真元府的歸一境大修士翻臉。」

    「有天賦,無氣運,徒為吾輩作一談資罷了。還是自家回去修煉要緊……」

    「散了,散了。」

    「散了吧……」

    許九怔然當場,忽想起一樁不妙事情,連忙就取出網屏,飛速給六雪留言:「六雪,我尚未死!」

    不等六雪回復,他又給花二郎發去訊息:「我尚未死!」

    但他手執網屏,半天也未等到二人回復,便知對方並未進入元網,說不定此時已聽聞他被人「轟殺」的消息,正不知是何情形。

    他一時焦急,便再顧不得其他,連忙祭出金雀劍,飛快御空疾馳,往甲子區而去。不消半個時辰,許九到達甲子區,略微猶豫,便直往靈寶樓而去。但在靈寶樓劍門前,他卻被靈寶樓護衛的修士攔住,可惜是他尚未拿到靈寶樓替他準備的「客卿執事」令符,但此卻也不難,他面上變化,便恢復了原本模樣,立刻道:「我乃客卿執事許九道人。」

    護衛在靈寶樓前的修士皆吃了一驚,驚愕道:「許九執事?」

    「不是傳聞你已……」

    許九冷喝道:「宵小伎倆,我早有謀算,豈能教其得逞?」

    護衛修士卻道:「許九執事,既然你平安無事,那快去大斗偶場,將二郎公子請回來吧!」

    許九一怔:「花道兄怎地去了大斗偶場?」

    護衛修士愁眉道:「二郎公子聽聞許九執事你身隕,便認定是真元府那位真元靖所為,便趕去大斗偶場,竟立下擂來,戰貼灑出,邀那真元靖一戰,替許九執事你報仇呢!」

    「什麼?」

    許九這一下吃驚非同一般,未料到花二郎這廝張狂起來,竟更加肆無忌憚。他乃是靈寶樓樓主之子,竟在大斗偶場發戰貼,設擂台,邀戰真元府一位歸一境大修士之子!

    膽大包天!

    他心中固然頓生暖流,但更為詫異:「花道兄如此作為,靈寶樓中……唔,花夫人竟未阻攔麼?」

    護衛修士無奈道:「這便不是我等所知的了。」

    忽然另一名護衛修士又說道:「還有一樁事情,好叫許九執事你知道,聽說物生門那位大小姐,留書出走啦!」

    許九聞言,頓即呆在當場。

    他卻明白,他自家不過一介微末小人物,但卻在河洛城要引起一場大禍亂了!

    ps:照例感謝zero747,jjohnyan的打賞。推薦票快到碗裡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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