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龍騰世紀 第二章巧遇香風 文 / 紫天使

    鬼眼和鬼手,顯然是剛從外面走到簡樓裡面來,一進門就聽到了前面那人所說的話,因此當鬼眼開口打斷的時候,他們兩個正一左一右地站在簡樓的一邊。

    飛龍所坐的位置,正在簡樓的另一邊,而且是面對著外面,所以當他聽到鬼眼說話的聲音時,並沒有看見他們兩個人。

    不過他無須回頭,也知道來的是誰,連鬼眼鬼手兩人臉上那種陰沉沉的表情,飛龍幾乎都可以從感應中察覺得出來。

    鬼眼和鬼手其實並沒有見過飛龍的真正長相,但是飛龍自己心裡反倒是虛虛的,因此當簡樓裡的所有客人都轉頭瞧著說話的鬼眼和鬼手時,飛龍反而是靜靜地沒敢亂動一下。

    飛龍自己以為這個算是很聰明的舉動,反而引起了心思精敏,眼力非常的鬼眼暗中注意了起來。

    只是現在飛龍身上,怪裡怪氣地穿著一些四不像的衣服,鬼眼雖然在心中覺得這人的舉動反常,給人一種怪異莫測的感覺,但是也沒想到他就是偷溜出來湊熱鬧的那個寶貝宗主。

    之前在食樓裡高談闊論的那個大鬍子,一下子見到了九幽鬼靈派的人,猛古丁地在這兒出現,也不由得嚇了一跳,但是他也不是個生性會認輸的人,因此在鬼眼冷冷地說完話之後,便即嘿嘿地怪笑說道:「原來是九幽派本來就沒有什麼名聲的鬼眼啊,聽說尊駕在這一次來參加邪宗大會時,居然和後面那個鬼手,和貴宗比較有名氣的鬼哭和鬼鈴同列了個什麼九幽四衛,變成了宗主的貼身弟子……實是令人有些意外,難道是貴宗宗主在吸化他人功力之時,你也分得了些好處不成?否則怎地會這麼一下子就露臉啦?」

    鬼眼的雙目之中隱隱爆起了晶瑩的綠光,還沒有什麼動作,身旁的鬼手已是沉哼一聲,身形倏閃,嘶啦一響輕震中,噗噗噗地三十六掌斜然抖來,對準了那個大鬍子猛地劈到。

    密密的手影之中,氣蘊內斂,雖然裂風的聲響密密地悶震著,但是卻半點沒有引起任何太大的空氣波動,所有層層的氣勁,都被緊緊地壓束在掌影之中,不露一絲。

    憑這一擊,明眼人立刻就可以看出,鬼手束勁收力的嫻熟,顯然是到了可以稱做高手的境界。

    那個大鬍子眼中立即露出警戒,雙掌並指側翻二十四次,叭叭叭地甩出了一片片宛如蝴蝶般的掌影,而且在翻飛的掌影中,帶起了瑩瑩的朦朦青氣,就好像在氤氳的晨露中出現了許多只翩翩的掌蝶那般。

    兩力相交,鬼手掌氣透出,黑色的幽冥陰氣蓬然遇阻而起,呼啦啦地帶著一百四十四重潛勁,滾滾衝去。

    鬼手這一招勁內震而外不發,雖然看起來氣勢騰烈,但是外蕩而出的勁力並不多,因此只發出了嗤嗤嗤地輕微破力聲,連他自己的衣袂都只有輕輕地飄了幾下而已,並沒有什麼太驚人的聲勢。

    但是那個大鬍子的掌力,看起來當也不弱,但是卻沒料到鬼手這一掌就是三十六層密密連擊,而且一百四十四重全是陰勁,雖然外表沒有什麼太大的破風厲響,聲勢好像不怎麼足夠,但是他在乍接之下,掌招斜換一十二次,內氣轉了將近二十一轉,居然還是無法完全化消鬼手這一記的攻擊,整個人被暗勁往後側直推得猛退不已。

    在他的身後,恰巧有位個子小小的客人,見到這個大鬍子竟往自己這裡斜退衝來,雖然連忙閃躲,卻也下知道怎麼回事,還是沒有來得及躲過,被他一撞之下,竟往飛龍坐著的地方側倒了過來。

    那個大鬍子藉這一撞緩衝,立即沉馬立樁,腳跟陷入了厚厚的地板有三寸之多,在他連連化消鬼手後勁的同時,被他擠靠在腿彎的兩張板凳,受暗力所沖,竟像是被人拽了一腳那般地碎裂開來,往後飛得老遠。

    在食樓裡的眾人見到鬼手這瞧來不怎麼有威勢的一擊,居然會有這麼連綿的後勁,不由得都在心中暗暗吃驚。

    而就在這個時候,飛龍察覺了有點不對。

    之前那個在他桌上側倒過來的那人,壓在他的桌邊上頭,看起來像是被那個大鬍子給撞得身不由己,往這邊倒來。

    但是飛龍立刻就察覺了這位個子小小的人,體內氣勁立即外滑下沉,將外來的推力給巧妙地化卸了開去,照理而言是不應該還被撞得立腳不穩,往自己這裡倒來的。

    正在弄不清楚他在做什麼,飛龍馬上就發現這人所壓的桌邊,正放著自己的那個包袱,而這個小個子的傢伙,在這種令人難以察覺的姿勢裡,已是將手迅速地從包袱的空隙中伸了進去。

    當他作勢撐起身子的時候,看起來像是從被撞倒的姿勢中站穩了身子,但是飛龍知道包袱裡的所有東西,都已經在這一瞬間被這個小個子的傢伙拿走了,而現在放在包袱裡的,只剩下一團團的棉絮。

    這個包袱外觀上瞧起來沒什麼不一樣,就只不過是被一個倒楣撞到的人給輕輕壓了一下而已,實在很難相信這個包袱雖然還是蓬蓬的,但裡面早就變成了輕輕一擠,就能握在手掌裡的輕盈棉絮。

    這個小個子的傢伙,連望也沒有望向飛龍一眼,只是很慌張的轉頭望著鬼手和那個大鬍子,一副好像「老子真是倒楣,碰上了這種無妄之災」的表情,就準備溜走。

    飛龍雖然覺得非常有趣,但是也不能讓他把包袱裡的東西就這麼偷天換日地拿去,那些可是睬睬的貼身換洗衣物,要是弄掉了飛龍可不曉得要再去哪裡找。

    更何況還有飛龍的面具,要是被別人給偷去,飛龍可就頭大了。

    所以飛龍就在位子上站了起來,單手一伸,就扣住了那個正要溜之大吉的傢伙肘彎,輕輕一撥,就讓那人本來抽身外離的身子,轉了一個圈,竟在飛龍旁邊的座位上坐了下來。

    當那個小偷身子外抽之際,只覺得肘彎一緊、自己體內的氣機立起反擊,卻不知道是怎麼回事,外崩的氣機陡然失去了平衡,也沒有遇到什麼阻礙,只是氣機外衝回旋,就像是揮了個棒子,卻沒有打中目標那般,身不由己地轉了一個圈,等他定下神後,才駭然發現自己不但沒有趕緊離開現場,居然還在那個衣服穿得不倫不類的怪人身邊定定地坐了下來。

    然後那個怪傢伙就把一張大臉伸了過來,對著他嘻嘻笑道:「你這一手挺有意思的,不過包袱裡面的東西對我很重要,可不能被你就這麼拿走……」

    雖然見到大鬍子在交手一招中已是明顯落了下風,但是鬼眼臉上並沒有什麼特別的模樣,只是更加陰沉地盯著那個大鬍子說道:「你們毒瘟宗的人,看來嘴巴上亂放臭屁的工夫,也沒有遜於仁義府的朋友多少,大約是比手底下的真工夫相差不止一兩截了……」

    這時旁邊那位看起來很是平凡的男人,立刻就拱手說道:「鬼眼護衛,咱們仁義府可沒有得罪你們呀……別這麼衝著我們來吧?」

    另外一個臉上有著病容的那人,見到鬼手一招就讓毒瘟宗的門下立身不穩,心中雖也暗暗吃驚,表面上則是有氣無力地轉頭向著鬼眼鬼手說道:「鬼眼老兄,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為,我們七傷派已是擺明和黑羽魔巫宗一起,打算來向你們宗主吸化神魔討一討本派兩位長老被殺的血債,你們如果等不及了,也可以由我們這些弟子們先來和你們好好算算,這麼抽冷子動手,可也沒什麼意思……」

    話才說完,旁邊的那個仁義府的弟子,立刻就又拱手道:「沒錯沒錯,將軍未動,卒子先行,就先由弟子輩們接個頭,也好讓門中的長輩有個底子,不過這兒的人多擁擠,手腳可能有些施展不開,如果諸位真的想別別苗頭,倒是尋另外一個地方才好施展。」

    鬼眼的目光冷冷地盯著那個毒瘟宗和七傷派的門下,嘴裡哼了一聲說道:「你們兩個既然有種在這裡亂放話,就有種跟著我們過來……」

    說完他就和鬼手同時轉身,往樓外而去。

    那位毒瘟宗的大鬍子,之前交手落了個難看,心中雖然吃驚於鬼手的功力修為,顯然並非弱者,但時勢逼身,便也不甘示弱,立即就臉色沉凝地說道:「媽的鬼手,要見真章,連個招呼也不打,這是什麼規炬?」

    說完就隱隱在暗中戒備,身子跟著七傷派的那人一起隨鬼眼鬼手走出食樓,嘴裡卻還是對著四周看熱鬧的人咕噥罵道:「這個鬼眼和鬼手真的以為自己是個什麼東西?以前也不過就是九幽派最下的弟子,居然這就變成了宗主護衛,抖了起來?竟然抽冷子找上了我們頭上,這算是他們倒楣……」

    當他們四個人都出樓而去後,食樓裡有些好事的人,也趕緊跟著他們四個人的後面打算去瞧場熱鬧,一轉眼間食樓裡八成的人倒去了一半。

    飛龍很清楚地知道那個毒瘟宗和七傷派的門下,功力修為是比不上現在的鬼眼與鬼手的,所以倒也沒有擔心,更沒有跟著出去瞧熱鬧,反而是對著坐在旁邊的那人嘻嘻笑了起來,不曉得的人還以為他是碰上了什麼老朋友。

    這個人的個子算得上是瘦小的,連眼睛鼻子都是給人一種細細小小的感覺,長相也算得上是清秀,不過卻稱不上俊逸。

    他的年紀瞧起來像是三四十歲,穿著一身普通的布衫,渾身上下除了個子比較瘦小了一些,實在沒有什麼特別的地方。

    而且雖然他的面目可以算得上清秀,但是卻給人一種很雖記住他面目特徵的感覺,就是那種見了面有點印象,但卻總讓人記不起在哪兒見過的那種感覺。

    飛龍知道當鬼眼他們在說話的時候,這人已經至少試了數十種的運氣方式,打算站起身來,脫離飛龍壓在他肩膀上的右手控制。

    當之前這個穿著特異的怪人對著小個子一說完話,這個小個子傢伙心中立即一沉,明白了自己這回可是撞著了眼力犀利的剋星,馬上就想站起來逃跑。

    不料坐在旁邊的這個怪人一隻手輕按著自己的肩膀,看起來就像是沒有用什麼力量般地輕鬆,但是任憑自己怎麼想要直腰站起來,卻總是覺得勁力無法平衡,宛如施不上什麼力氣那般,無法動彈。

    他的心中駭然地明白,這個怪傢伙壓在他肩膀上的手兒並沒有透來太多的勁力,只是他輕壓的動作就是這麼恰巧地按在他準備站起來的連續動作中,最關鍵的一處力道上,把他的勢子給輕輕按了回去,讓他整個起身的動作與勁道,就這麼整個地放空。

    他體內的氣機不斷連續地變化著,剎那間已經試了六十三種運身站起的角度,但卻總是在運勁站起來的前一瞬間,被這個恐怖的怪傢伙給搶先了一步,輕輕地又把他壓在椅子上。

    「呵,你體內真氣的震盪變化速度可真是稱得上精細快捷的了……短短的時間內,轉了六十三種運勁角度,換了十四個施力的部位……這種迅速變換角度的真元特性,難怪可以讓你在這麼短的時間中,就把我包袱裡的東西給拿走了……」飛龍眼中透出一種隱隱流動的芒光,就這麼地對著那個被逮個正著的傢伙嘻嘻地笑著說道:「老兄你叫什麼名字?」

    那人被飛龍的話駭得差點從椅子上跳起來,無奈又被飛龍的手給輕輕地按了回去,心中震驚於這個怪人對於自己體內氣機的瞭然,被他這麼一問,不由得就有點張口結舌地回答道:「小的叫擦肘兒,前輩神眼,前輩大量,可別跟我們這種晚輩太過計較……小的線上失風,從出師以來,這還是第一次被人給這麼捏得實打實的……一飛龍聽得愣了一下:「擦肘兒?這算是個什麼樣的名宇?」

    那個叫擦肘兒的人,有點尷尬地說道:「呃呃……這個這個……擦肘兒的意思是說,只要和我擦個肘兒,你的就變成了我的……呃呃……這個當然是有點開玩笑的……遇著了像前輩這樣亮眼的人,『擦肘兒』大約就只能叫『瘸腿兒』了……」

    飛龍有些困惑地歪了歪頭:「怎麼會變成『瘸腿兒』呢?」

    擦時兒苦著臉兒說道:「碰上了前輩,小的擦肘失風,被前輩逮個正著,還好前輩肚大量大,沒跟小的計較,只在小的屁股上踹了一腳,只能一瘸一瘸地走回家去,豈不是就叫『瘸腿兒』了?」

    飛龍聽得哈哈大笑,拍了拍擦肘兒的肩膀說道:「有趣有趣,不過我也不會踹你的,你這種手法和真氣挺有意思的,如果不是這個包袱裡的東西對我頗為重要,遺失了會很麻煩,就是送了你又有什麼關係?」

    飛龍把旁邊的那個包袱拿了過來,很鄭重地放在桌下腿上,又伸手拍了拍擦肘兒的肩膀說道:「所以擦肘兒還是擦肘兒,不會變成瘸腿兒的,你放心吧,我還得謝謝你教了我這一招呢……」

    擦肘兒聽到這個怪人的說法:心中總算是比較安定了下來,也不再暗中運勁,而且這個怪人拍著他的肩膀時,雖然他體內運氣暗聚,準備一有變化就馬上反擊,但是從這個怪人沒有運上真力的手掌看來,他似乎是真的沒把擦肘兒在他身上開線下手這件事放在心上。

    所以擦肘兒總算是比較放下心了。

    擦肘兒可在心裡清楚地知道,今天碰上的這個高人,別的不說,就說他一眼就看破了自己手法的敏銳眼力,和舉手之間,就弄得自己連走都走不了的手段,再加上不可思議地,連他體內的氣機變化都宛如觀照掌紋那般地清楚,就可以讓擦肘兒明白,這位高人絕對不是他所能夠應付得了的。

    修練他們這一門的,除了手法之外,最重要的就是眼力,擦肘兒瞞過這個怪怪高人的手**力不夠,但是認清自己份量的眼力卻還是有的。

    只不過這個怪人明明知道包袱裡的東西已經被他給換走了,卻還是表現出一副很重視這個包袱的模樣,讓擦肘兒有點搞不大懂……

    難道他是在等著看我有什麼表示?

    擦肘兒想到這裡,為了表示誠意,連忙伸手到懷裡去,準備把包袱裡的東西原物奉還,同時口中還很誠懇地說道:「前輩……既然前輩慧眼識破了小的手法,小的也沒什麼話說,除了甘拜下風,自動認輸之外,前輩的東西原物奉還……而且除此之外……」

    擦肘兒說著的話還沒說完,伸進懷裡的那隻手,卻已是有點抽不出來了。

    他愣著眼,張著嘴,好下容易才把伸進懷裡的手拿出來,卻見到他手裡拿著的,竟是一團放開手來,會擴張得很大的特製棉絮。

    擦肘兒這下可真的有點傻眼了。

    這這這……這不是他方才趁著身子壓住包袱的那—瞬問,掏走了裡面的東西,並且也同時趁機塞進包袱裡去的「偷天換日絮」嗎?

    怎麼這會兒居然又會從自己身上掏出來?

    之前包袱裡被他暗中取來的東西呢?

    擦肘兒還在那裡發愣,那個怪怪的大怪人已經是又露出了嘻嘻的笑容,對著擦肘兒說道:「我就說要謝謝你教了我這一手嘛……」

    擦時兒突然站起了身子,對著飛龍深深的一揖說道:「弟子是本門盜宗第一百七十四代二疊袖弟子擦肘兒,有眼不識泰山,竟在本門前輩身上開線動手,實屬大不敬之舉,弟子在此賠罪,並恭問長輩袖中幾疊?」

    飛龍看到擦肘兒邊低聲說著話,邊雙手輕抖,把自己布衫的衣袖疊在腕上,飛龍才注意到他的兩個袖子裡,還有兩個袖子,是疊了兩疊的怪設計。

    飛龍望了望躬身的擦肘兒,又舉手望了望自己肘上那因為太短,只有剛過手肘的寬袖,不由得有點摸不著頭腦地回答道:「我可不是你們門中的什麼長輩,你瞧,你還有兩疊袖子,我這個可連一疊都說不上,只能算半疊……」

    「半疊?」擦肘兒一下子聽得有點糊塗,好一會兒才算是明白了飛龍的意思,連忙搖著頭兒,喃喃地說道:「不可能不可能,長輩可別開弟子的玩笑,如果長輩不是本門中人,怎麼也會本門秘傳的『袖底乾坤移』的奧妙手法?而且高明到連弟子也在忽略下沒有注意到?又把包袱裡的東西給移了回去?」

    飛龍聽著擦肘兒也不曉得是在對著他說,還是在喃喃自語的話音,有點哭笑不得地又說道:「我說的可是真的,我不是你們門中的什麼長輩,擦肘兒你可別認錯了。」

    擦肘兒有點狐疑地望了望眼前的這個大怪人,還是有點不相信地說道:「前輩如果不是本宗的長輩,又怎麼會這種『袖底乾坤移』的手法?」

    孰料飛龍居然聳了聳肩膀,輕描淡寫地說道:「這個有什麼難的?方纔我瞧你作了一遍,又壓住你肩頭,瞭解了你的氣機特性,只要掌握住這種訣竅,照著做一下也就是了……就是這樣而已嘍……」

    擦肘兒聽了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怔在那裡好一會兒,才有點回神地對著那個怪人說道:「前輩……前輩的意思是說……是說……」

    飛龍又對著擦肘兒嘻嘻笑了笑,拍拍腿上的包袱說道:「全憑熟練的動作,我作起來也許會有些不適應,但是只要裡面牽涉到真元氣機的變化,或是以運氣調元為主的技巧,在我看來都不會很難的,反而是那些用不上真元變化,卻主在熟能生巧的動作,我作來會比較生硬些,所以當我第一次作這種從包袱裡拿東西出來,再塞東西進去的動作時,就得放在桌下腿上來做,讓你被桌子擋著瞧不見,否則你大概就會察覺到不對了……」

    擦肘兒依然是驚訝得有點結巴地說道:「前輩……前輩的意思是……是從我這兒學到這種手法?」

    飛龍又聳了聳肩說道:「是呀……是呀……我不是這麼說了麼?」

    「這這這……這怎麼可能呢?」擦肘兒還是一副難以置信的樣子。

    「這沒什麼難的,其實我的手法也比不上你的……我只有在氣機的靈敏迅速上比你強上一些而已……」飛龍興致勃勃地解釋著:「當我拍著你的肩膀時,你全身的氣機感應都放在你的肩膀上,對於懷裡的感應相對的就比較弱了些,因此我可以在拍著你肩膀的同時,以快速振動的氣機,將我的東西從你的懷裡拿出來,而也正因為你的注意力都在肩膀上,而且眼睛也正往上瞧著我,所以當我的動作快到某一個程度時,你就很難單憑觸覺發現到我的動作……這不就是你的意思嗎?」

    擦肘兒聽著飛龍仔細的解釋:心中還是有些難以相信。

    這個大怪人說得好像挺容易,但是這種氣機感應的細微變化,又豈是一般的修真所能瞭解與想像的?

    所以擦肘兒只能坐在那裡半信半疑地望著身邊的這個怪之又怪的大怪人,好像在看一個長了六隻手的大頭鬼。

    這個怪人到底是什麼來歷?為什麼從來沒有聽說過有哪一個人喜歡把衣服這麼個穿法的?

    「我的東西已經自己拿回來,所以也不用你還了,不過你方纔的話裡好像還有什麼其他事是不是?」飛龍還是嘻嘻地說道。

    擦肘兒點了點頭:「沒錯,前輩應該聽說過,盜宗的門下在施展盜技的時候,只要被人高明識破,就得變成這人的奴才,無論這人交待什麼事情,即使是陪上了性命,也得做到,表示對這人的尊敬之意,所以前輩……」

    飛龍聽了之後,又想了一會兒,搖了搖頭說道:「我現在自己一個人很好,也不要什麼奴才,你們的這個規炬就不用了吧……」

    擦肘兒偷偷地細望著眼前的這位怪人,心中還是無法確定他真的不是門中的什麼隱名的長輩,只覺得這個人雖然穿著怪異像個瘋子,但是雙眸之中,卻流露出一種讓人很難懷疑的坦誠,不由得只好歎了口氣說道:「以小的現在對前輩的感覺,從前輩這種難以理解的力量看來,小的確實也沒有什麼資格來做前輩的奴才的,只是這個規矩是小的門中例律,小的也不敢違背……除非是前輩交待下來什麼事情,讓小的去辦,否則小的就得跟在前輩的身邊……不得遠離。」

    飛龍聽得愣了愣,覺得這個什麼盜宗的規矩真的是很怪異。

    「你們派中怎麼會有這種奇怪的規矩?」飛龍問道。

    「門中向來就是這麼做的,至於這樣的規矩是怎麼來的,小的也不大明了……」

    擦肘兒回答。

    「那如果我要你去辦一件事,但是那件事卻是你永遠也做不到的呢?例如說我要你把太陽拿下來,吞進你的肚子裡……那你怎麼辦?」飛龍又嘻嘻地問道。

    擦肘兒臉色有點不大自然,在他的心裡,隱隱有一種很有可能會被刁難的感覺,連忙回答道:「前輩,這個可千萬別開玩笑,如果前輩真的出了這麼個難題,小的大約就只有兩個結果了……」

    「哪兩個結果?」飛籠又問。

    「一個就是等太陽真的掉下來,接著小的趕緊去撿來吞進肚裡,然後就壯烈地燒死。另一個就是小的承認小的作不到,在前輩的面前把自己的腦袋割下來謝罪!」

    「哎喲,這麼你可不就活不成了?」飛龍聽得有點嚇了一跳,這個什麼盜宗,像是對他們那種規矩還挺重視的。

    擦肘兒又苦了一張臉:「前輩,所以小的請前輩千萬別說那種永遠也做不到的事情,也好讓擦肘兒能多喘幾口氣。」

    「可是我現在真的並不需要什麼奴才,那又該怎麼辦?……有沒有什麼別的辦法可以轉換一下的?我好不容易才溜出來四處瞧瞧,你要跟著我可不大好哩……」飛龍又說道。

    他的心思簡單,也沒有想到要是他真的以難以目見的速度溜走,擦肘兒想跟也無從跟起。

    「別的辦法不是沒有,在小的已經成為前輩奴僕的這段期間,也可以由我們門中更高段的高手出來,從前輩身上盜去一樣東西,再以交還這樣東西,作為換回小的自由身的條件。」擦肘兒回答。

    「還要來打我東西的主意嗎?」飛龍皺了皺眉頭:「你們的門派裡的規矩可真是讓我搞不懂……」

    擦肘兒正要說話,突然旁邊有兩個人也在他們的這一桌坐了下來,其中還有一個人語音輕柔地說道:「這位兄弟,方才聽到你跟食樓裡的人說,你是陰陽和合派的門下,請問兄弟你是那一位師叔的弟子?」

    說話的人,正是之前旁邊的香香風風裡的香香,而且她在走過來說話的時候,細細的手掌也和之前飛龍對擦肘兒那般,輕輕地在飛龍的肩膀上拍了拍。

    別的人也許看不出來,但是飛龍卻在香香拍他肩膀的那一瞬間,察覺了從她的手心之中,忽然傳來了兩股不會很明顯,但是卻足以引起一般修真的元氣自然反應的真氣潛勁。

    香香的這兩股真氣並不會很強,尤其是潛勁暗傳,勁道的方位又飄匆不定,但是飛龍依然可以在當下立即就知道了這位看起來溫溫柔柔的女郎,練的正是純正無比的紫陽赤陰真氣。

    陽剛的紫陽真氣內蘊,陰柔的赤陰和勁外探,而且又是用這種飄移的取力方式,飛龍從之前自陰陽神晶中所獲得的訊息,立刻就明白了這位外貌柔柔,還帶著一陣淡淡香氣的女郎,正在用一種陰陽宗特有的方式,對自己體內的元勁作真氣探路。

    同時香香口裡所說的話,也提醒了飛龍的處理方式。

    如果依照他自己的元氣力量反饋,香香立刻就會像之前的陰陽六仙那般,因為氣機互相牽引的關係,讓她的元氣神念,完全無法抵擋飛龍的真元趨勢。

    但是香香的話,卻是提醒了飛龍這一點。

    如果他不想節外生枝,最好還是把自己元氣的反應收束一下,別引起香香本身真元太大的共震才好。

    所以飛龍氣隨念動,立即就收束得嚴嚴密密的,不額外露出一絲一毫。而且他的真氣在瞬間倏轉,化成了一種類似陰陽和合派「陰陽和合真氣」的振動特性,以比香香弱上許多的程度,與香香暗探而來的潛勁接觸。

    香香從感覺上,立刻就發現了這個衣服穿得怪怪的怪人,體內的真氣質性確實是本派的「陰陽和合真氣」,輕拍的手掌立即收回,真勁後撤,在等待飛龍回答的同時對著師妹風風點了點頭。

    風風見到香香示意這人確實是本派的弟子之後,也跟著在坐下的同時說道:「這位師弟面生的很,大約是比較少見面的十二仙師叔那兒的弟子吧?不知道你是在那一位師叔座下?」

    這個時候,坐在一邊的擦肘兒,見到了兩位女郎的說話,精敏的眼光及靈快的腦袋,立刻就想到了「陰陽和合派」之前宗主紫柔的南柔宮中,還頗有名氣的溫柔香風四女。

    聽說溫溫和柔柔二人隨著種胎一戰,就和其他的弟子們失去了蹤跡。

    所以陰陽和合派之中,這般氣質,以及會這麼說話的,大約就只剩下四女中的香香與風風兩位了。

    不過她們兩位所問的話意,卻讓擦肘兒有點搞不懂。

    他擦肘兒雖然和這位怪怪的傢伙接觸不久,但是擦肘兒的眼力可是敏銳的很。

    以這人能夠輕易識破他盜宗宗主三位徒兒之首,擦肘兒的手法,以及毫不費力就制得他坐在椅子上不能動彈,加上居然還能在片刻之內,以他們派中獨有的手法,把東西從他懷裡神下知鬼不覺地弄回去,這種驚人的手段看來,這個人雖然怪裡怪氣的,但是絕對是宗主或是長老等的級數,再怎麼樣,也絕對不會是什麼陰陽十二仙的門下弟子!

    不過以這種程度的高手,香香和風風又怎麼會不認識?

    難道其實這個怪人並不是陰陽和合派的人?

    如果真的是這樣,他為什麼要假扮成陰陽和合派的門下?

    擦肘兒心思極為細膩,這一分析就把飛龍的情形抓了個七八成。

    他馬上就猜想這位怪人顯然有所為而來,自己最好還是別亂開口,也免得說了什麼不該說的話。

    旁邊的飛龍反倒沒有擦肘兒的腦筋這麼快,也不認識香香和風風,不知道她們二人正是與他所尋找的紫柔最親近的人。此時被香香和風風這麼地猛然一問,一下子倒也想不出該說是誰的門下弟子,只得暫時找個話題地說道:「是呀,你說的沒錯……嗯,你的身上好香呀,聞起來和一般的女孩子很不一樣……」

    香香身在陰陽和合派,當然知道派中的那些男人是個什麼德性,所以聽到飛龍這麼說話,倒也沒有怎麼在意,只是淡淡地回答道:「這是來自紫煙坪一種仙草的香氣,你對香氣這麼注意,難道是拈香姬師叔的弟子?」

    飛龍含含糊糊地思思地應答著作出「你說的沒錯」的表情,又問著風風說道:「你的身上怎麼比較沒有這種香味?」

    下料風風這時突然瞪起了雙眼,對著飛龍說道:「聽著,你既然是本宗的弟子,我們就是宗主座下的南柔宮四女,她是香香,我是風風,也就是你的師姊!你先別把勾引女人的那一套用在我們身上,既然你是拈香師叔的弟子,就該聽過我們四宮和你們十二仙的關係,你先告訴我們你叫什麼名字?」

    飛龍對風風語氣強硬的回答很感意外,也不知道自己是哪裡說錯了,不由得就吶吶地說道:「你們是我的師姊嗎?我叫陰陽飛龍,你們也可以叫我飛龍……」

    風風噘了噘嘴:「什麼你們我們的?要叫香師姊和風師姊,拈香師叔算是還不怎麼和我們四宮對立的,不然我就敲你的腦袋!飛龍就飛龍,還什麼陰陽飛龍?你的陰陽和合真氣才修了多久?居然就敢自稱叫陰陽飛龍?還有,你這身衣服是怎麼穿的?

    不男不女,不倫下類,聽說拈香師叔對男人還很挑的,怎麼會找了你這麼一個怪眙?」

    「啊……這個這個……呃……這個衣服是……那個那個……」飛龍被風風的一陣教訓,可真是有點傻眼了,只是愣在那裡嗯嗯啊啊地說不出話來。

    「你呢?」風風轉頭望了望坐在旁邊的擦肘兒,也作勢在他的肩頭上輕拍地說道:「你也是本派的弟子嗎?」

    擦肘兒自從方才被飛龍一隻手,這麼輕輕一壓,就弄得他氣勁無從著力,感覺之彆扭不舒服,實是難以言喻,這時又看到風風白生生的一隻手又要往他肩上落下,不由就本能地吃了一驚,肩膀一沉,軀體一讓,閃過了風風的手掌,同時口中立即連忙說道:「小的不是陰陽和合派的人……兩位姑娘可別認錯了……」

    風風右手拍了一個空,耳中聽到擦肘兒的話,拍空的手立即錯掌曲指,勁力瞬間由柔轉剛,雪白的手掌邊緣立即變得鐵硬,並且泛起一層淡淡的紫暈,斜插擦肘兒因為閃讓而露出的腋下空隙,同時指端聚力繃地彈出了四道暗勁,卻是衝向了擦肘兒的大腿,而當手中的動作不停時,嘴裡也冷笑著說道:「你這位老兄閃得挺快,一點也不像方才被撞倒般的笨拙嘛……」

    擦肘兒見風風舉手之間,就弄出了這麼多的花樣,當下也不敢掉以輕心,左肘輕拾,肘尖就對準了風風插來的右掌寸關要脈,同時肘勢不變,手腕外甩,大袖噗啦啦地翻起,袖中的掌指反抽間連續彈動二十次,在霎眼問把風風射來的指勁給一彈一彈地生生削偏了去,讓風風彈出的四條指勁射移了開,從擦肘兒的大腿旁邊帶起咻地閃然淡芒一現,然後就嘟嘟嘟嘟地在木製的地板上穿了四個小洞。

    「袖底乾坤?」風風插去的手掌,被擦肘兒抬起的肘尖封住了去路,倒也不敢妄進,便即收手冷冷地說道:「原來尊駕是盜宗的高手,看尊駕翻袖間能反指彈偏本姑娘的紫陽勁,想來應該是貴宗年青一代頗有名氣的擦畔拂『三動』之一,不曉得本姑娘有沒有猜錯?」

    擦肘兒瞥眼見了地板上那四個深深的小洞,想到風風這樣嬌滴滴女郎,不料素手輕揮之下,竟有這樣的威力,不由得心中暗驚,耳中又聽到她嘴裡所說的話,可見得眼力也一樣高明,因此雖然他的心神依舊戒備不敢鬆弛,但是臉上可就只好無奈地苦笑著說道:「風風姑娘好眼力,小的正是三動中最不成材的老大,擦肘兒……」

    旁邊的香香這時也輕輕地開口說道:「原來是擦肘兄,老兄會在此處出現,難道是看上了哪個下手的對象?瞧來又不知道是誰得失貨了……」

    擦肘兒聽著香香的話,目前還不知道那個怪怪的,叫「飛龍」的前輩,是在心裡有著什麼打算,所以也不敢太亂說什麼話,只好支支吾吾地依然苦笑著。

    風風既然已經看破了這位個子瘦小的人是誰,便也將提起的真元散去,出手的威脅頃刻間消失無蹤:「擦肘兒你怎麼會坐在這兒?難道你和我們這位衣服亂穿的丟人師弟是認識的朋友?」

    飛龍這時連忙接口說道:「是呀,你們……不不不……兩位師姊沒來之前,他還教了我一手他們派裡的『袖底乾坤』手法呢……」

    風風當然知道盜宗最著名的,就是盜法技擊合一的「袖底乾坤」,故而她壓根就不相信擦肘兒會把這種師門的重大秘技,在這裡教給這個瞧起來笨頭笨腦的師弟,還以為他是聽了之前自己認出盜宗的「袖底乾坤」,因此就在這兒跟著胡說一通,所以她就又瞪了飛龍一眼說道:「什麼袖底乾坤?你不懂就別這麼亂七八糟地混說一通,也不怕別人見了笑話?」

    飛龍被風風訓得莫名其妙,只好摸了摸頭,很無辜地說道:「風風師姊,我可沒有胡說,這是擦肘兒之前自己說的,不信師姊問問他……」

    擦肘兒可想不出來這位令人莫測高深的飛龍怪怪前輩,腦袋裡頭是在打著什麼主意,也不知道該怎麼回答才算是正確,只好嗯嗯啊啊地在那裡尷尬地苦笑著……

    香香和風風把擦肘兒的尷尬態度看在眼裡,都認為這個從未見過,有點傻頭傻腦的呆師弟,既然會說得這麼理直氣壯,顯然方才真有這麼回事,只是這個擦肘兒不知道是為了什麼原因,竟然會說這樣的謊來哄這個笨師弟,現時見在兩位女郎面前瞞不過了,才會露出這種尷尬的表情。

    這個連衣服都穿得不倫不類的師弟,瞧來真是有些呆氣,連這樣的謊話,也會去相信,很顯然的,他必定是剛被拈香姬引渡到門下還沒有多久的新進弟子。

    不過即使擦肘兒教這位飛龍師弟的,絕對不是他們派中重要的技法「袖底乾坤」,但從師弟的反應看來,必定還是有教他一些東西的。

    「擦肘兄既然會指點我們師弟一些功訣,想來和我們這位師弟大約是有不錯的情誼了?」香香很自然地這麼說著。

    飛龍在一旁正要張嘴說話,不料風風立刻就攔著他說道:「香姊不是和你說話,你就別插嘴!」

    飛龍被風風這麼一攔,不由得就噢了一聲,縮了縮頭,沒再敢把話講出口。

    哇!這位「師姊」好凶呀,看起來柔柔的,怎麼一開口就完全不一樣了?

    飛龍暗中思忖著,沒料到那位風風師姊,居然還伸出手指,敲了飛龍一個腦袋說道:「我們派裡在這次的邪宗大會,必然會碰上大麻煩,陰姥姥早就下了禁行令,除非必要,否則別在大會場裡現身,想來你入道不久,一定是偷偷溜出來,想到大會場這兒來瞧瞧熱鬧的,是不是?」

    飛龍聽了猛然吃了一驚,不由得就有點像是被逮個正著的小偷般吶吶地說道:「哇呀!這個這個……師姊……師姊怎麼會知道我是偷溜出來瞧熱鬧的?」

    風風又杏眼圓睜地瞪了飛龍一眼說道:「廢話,瞧你這個樣子,用腳來想也知道……」

    飛龍可聽不懂風風的反話,還很認真地低頭注意起風風裙內穿著鹿皮小蠻靴的雙腳,嘴裡還喃喃地自言自語著:「用腳來想也能知道這個?師姊的腳兒可太聰明了吧……」

    風風聽了這個笨瓜師弟自言自語的話,只覺得肚子裡真有點哭笑不得,忽然又見到他低著頭猛瞧著自己裙下的雙腳,不由得連忙收腳拉裙,避開他的視線,同時又伸手在飛龍的腦袋上敲了一記:「瞧什麼?」

    風風說完,也不知道是為了什麼,只覺得忍不住有些臉紅了起來。

    飛龍被這位師姊在腦袋上連敲了兩記,實在是弄得他有點糊里糊塗,倒也不大敢再亂看得罪風風,只好乖乖的閉著嘴巴,在位子上正襟危坐著。

    飛龍雖然沒有開口說話,卻是猛對著擦肘兒眨著眼睛,希望他能明白地告訴這兩位師姊,他跟自己的感情好得要死,所以想邀他一起去會場繼續瞧熱鬧,也好讓這兩位師姊快快離去。

    不料他正在那兒眨著眼睛,卻正巧又被風風給瞧個正著,立即又伸手在他的腦袋上敲了一記:「你這個傢伙,眼睛這麼賊兮兮地亂眨著作什麼?」

    飛龍有點慌張地摸著腦袋,咦咦唔唔地果然不敢再亂眨眼了。

    擦肘兒在旁邊看了半天,實在不明白這位怪怪的飛龍前輩在搞什麼東西,更弄不清楚他這麼地眨著眼睛是什麼意思,只好邊望著他的表情,邊試探著地說道:「這個這個……嗯……說到小的我和這位飛龍先生的情誼嘛……也說不上是深啦……喔……

    啊……嗯……不對……有一點深?啊……不對?…很深?……噢……是了……很深……咳咳……沒錯……很深……」

    擦肘兒邊看著飛龍的表情,邊像是在那兒玩著猜謎般地說著,心中只覺得叫苦不迭。

    「你們兩個到底在搞什麼東西?」風風看在眼裡,有點生氣地說道。

    擦肘兒苦笑著攤了攤手:「這麼著吧,小的我說句實話,就是飛龍先生如果是叫我去把太陽取下來,吞進肚子裡,小的我也只有先吃它兩桶冰塊,然後照做……這麼說的話,兩位姑娘覺得是深還是不深呢?」

    「一下陰陽飛龍,一下又飛龍先生,你這個傢伙看來入門不久,怎的這麼會想東想西的搞些怪名字?你到底入道多久了?」風風指著飛龍,又是一陣教訓。

    「啥?入道?什麼是入道?」飛龍還是有些茫然地問道。

    「連這個都不知道?就是指你進入我們真人界多久了?有幾年了?」風風還是很生氣地問道。

    「進入真人界嗎?」飛龍恍然地說道:「啊?幾年?呃……沒有耶……大概幾個月吧?這樣算不算是稍微短了一點?」

    「幾個月?」風風總算是弄明白了,卻不由得又是一陣好氣兼好笑:「你你你……你這個傢伙給我聽好,聽牛肚師叔來和我們會合時說,他們這次在路上受人暗算,十二仙裡就去了快一半,派裡實力太弱,連拈香師叔都被旱魃木魈給暗算身亡了,現在派中局勢緊張,你還有空在這裡陰陽飛龍先生地亂吹名號耍寶?」

    這時另一旁的香香也總算瞭解這個有點傻氣的飛龍是怎麼回事了,便即拍了拍風風的手兒說道:「師妹你莫這麼凶,飛龍師弟原來是才剛入門,拈香師叔就受暗算身亡,很多事情不瞭解也是應該的,你看他連一件派中制式的衣服都沒一件,就知道他什麼都不懂,既然拈香師叔已經故去,就讓他歸入我們南柔宮吧,以後再好好教他不就行了麼……」

    風風聽了師姊香香的話,好氣兼好笑的心裡,氣倒也無形中消了不少,只剩下讓人會在肚子裡笑掉大牙的憐意,只得對著香香回答說道:「十二仙的弟子,我們一向並不歸入四宮之中,因為以前師父總是會考慮再三,不願接受,聽說四師叔的東嫣宮,還把意馬關給列入了引渡新修的首要考驗之中,弄得遣散了一部份新修……香姊你看他這個有點傻氣的模樣行嗎?」

    香香微笑著說道:「以前師父之所以會不願意接受十二仙轉介而來的弟子,是因為他們原來的習氣和我們不大一樣,而且恐怕很難改變得過來,可是風風你看飛龍師弟,入門才幾個月,赤子之心依然未變,方纔我測了一下他的真氣程度,可也很不錯的,顯然他也是個很有根器的修真,才能在幾個月裡有這樣的成就,所以我想他應該是可以的,我以前也曾經聽過四師叔私下說過,只要能過意馬關,就可以進她的東嫣宮,所以如果因為現在師父不在,飛龍師弟無法進南柔宮的話,至少到東嫣宮是不成問題的,意馬關比較看重穩定心旌,而不是比較修為的深淺,所以他應該是沒有什麼問題的。」

    風風又轉眼望了望正襟危坐在那裡的飛龍,看他那副明明穿得怪裡怪氣,卻又做出正經規炬的模樣,心中也不由得有些好笑。

    從他這個師弟的表現看起來,確實可以肯定必然是剛入道的雛修,他說的入道才「幾個月」的話,可以相信絕對不是謊話,而且她和師姊香香一樣,雖然只有和他接觸短短的一會兒,卻是不知道什麼原因,兩人總能深刻地感受到他那宛如白紙般的純真。

    師父紫柔所居的南柔宮,宮下十四位弟子,修練的就是那種純真的返樸之氣。

    而這個有點傻傻的飛龍師弟,她們兩人都可以看出他心性之純粹,簡直就是修她們這一門的純金璞玉,這樣的人,如果被十二仙那邊給吸收過去,絕對是她們二人現在所不願意見到的。

    想到這裡,香香和風風不由得對那位引他入門的拈香姬,現在已經不在了的事實,覺得有些慶幸起來。

    派中失去了師父指導的修真,一向就是統歸由宗主的南柔宮再重新派到任何一位長老級的座下繼續修習,所以飛龍師弟歸於四宮之一,是不會有什麼問題的。

    想到這裡,風風也不知道是什麼原因,心中忽然覺得像是放下了個什麼東西那般,隱隱地高興了起來,於是就對著香香說道:「既然是這樣,那麼就這麼辦吧!不過我們的事……」

    香香突然打斷了她的話,對著一旁的擦肘兒說道:「擦肘兄,飛龍師弟既然遇上了我們姊妹倆人,我們就不能再任由他到處亂跑,得帶他回派中的宿處,所以不管你和飛龍師弟有什麼情誼,可能也得暫時分開一陣子了,擦肘兄和飛龍師弟還有什麼事嗎?」

    擦肘兒當然知道香香說這話的意思,倒也很識相地明白該怎麼做,便即對著兩位女郎一拱手,同時說道:「既然如此,那麼小的也就不再攪擾諸位,這就告辭。」

    說完又轉頭對著苦著臉的飛龍說道:「飛龍先生,小的所說的話一定維持諾言,現在小的也必須先回到本宗宿處,向宗主報明小的今天遇見的事件經過,然後就會開始履行本宗的規炬,因此就先和飛龍先生暫別吧……」

    擦肘兒所說的話,當然裡面有不少關竅,是只有飛龍聽得懂什麼意思,旁邊的兩位女郎是不明白的。

    當他把回報宗主,然後就來找飛龍執行奴僕之職的意思表達完,就起身拱手?迅速地走出了食樓。

    「飛龍師弟,你幹嘛苦著一張臉?難道不高興遇到了我們這兩位師姊?你到底還想幹嘛?」

    風風見到飛龍的臉上,就是一副小孩子還沒玩夠,就被大人給抓了回去的模樣,不由得就在肚子裡偷笑,臉上卻是擺出一副凶巴巴的模樣瞪著飛龍。

    「我……我……這個……這個……」飛龍還是期期艾艾地說著。

    香香見到飛籠一副很怕風風又敲他腦袋的模樣,忍不住就拍了拍他的手,很溫柔地說道:「有什麼事就說出來吧,跟師姊們可別太拘束……」

    飛龍很下好意思地抓了抓頭:「兩位師姊,說實話,我還好想在會場四處多玩一會兒呢……」

    風風忍不住噗嗤地笑了出來:「早就知道你這傢伙腦袋在想什麼啦……」

    飛龍大奇地說道:「風風師姊這也知道?難道又是用腳兒想的嗎?」

    他話說完,又低頭瞧起風風的裙下起來。

    風風見他又往自己的腳兒瞧來,不由得臉上再次染起暈紅,以指推了推飛龍低下來的腦袋嬌瞠道:「你放正經點,別這麼色瞇瞇地亂瞧……」

    香香微笑著說道:「風風你這話可說錯了,師弟是心地純潔,被你說的話給蒙住了,哪裡有色瞇瞇的意思?」

    風風微紅著臉兒說道:「真沒見過這麼呆的呆子……」

    香香望了望飛龍期盼的眼光,不知怎的竟有些不忍心拂逆他的意思,於是就對著風風說道:「算了,他初次入道,難免會對這樣的場合感到好奇……其實如果不是派中出了這麼些事,師父已經不在,十二仙那邊又一直想爭奪宗主之位,在內有人準備奪權,在外有宗派要為了種胎之戰對我們興師問罪,情勢對我們而言,可以說是緊繃之至的話,想來我們自己也會對這樣的場合很有興趣去湊湊熱鬧的……」

    風風聽了香香的話,也很有同感地說道:「香姊說的確是實情……那香姊準備怎麼辦?」

    香香又望了飛龍一眼,歎了口氣說道:「我們就帶著他再逛一會兒吧,好不容易遇著了九幽四衛中的鬼眼和鬼手,卻沒有時間向他們打聽打聽,如果實在沒有再遇到九幽鬼靈派的弟子,我們也就只好算了。」

    飛龍聽到了香香的話,本來想要脫口問她找九幽鬼靈派的人,是準備向他們打聽什麼事,以現在他這個宗主來說,總算可說對九幽鬼靈派有了些瞭解,如果他知道她們想打聽什麼,說不定可以告訴她們一些事情。

    下過後來他又想到,現在他沒有戴上面具,是偷偷溜出來玩兒的,可不適合讓她們知道他就是九幽鬼靈派的宗主,而且要是他這麼一說,香香和風風不再讓他到會場玩兒的話,那他豈不是虧大了?

    想到這裡,飛龍不由得就把想說的話給吞回了肚子裡。

    橫豎他也想到陰陽和合派那兒去瞧瞧,看看紫柔她們的宗派都有些什麼人,只要他注意一點,莫要露出了他就是鬼符的馬腳,應該是能夠發現陰陽和合派想知道九幽鬼靈派一些什麼訊息的。

    到時候他再想個辦法,以恰當的方式來告訴她們,不就行了嗎?

    然而飛龍卻沒有想到,以他現在的閱歷,是不是真的能夠知道怎麼樣的方式,才是叫做「恰當」,可實在是沒把握的很哩。

    所以他也就安安心心地,跟著香香和風風,一起走出了這個食樓。

    香香和風風二人,因為牛肚仙人等人,在向宗派裡現在暫行代理宗主之職的陰姥姥報到的時候,就特別說明了現在新任的九幽鬼靈派宗主,似乎可以說是陰陽和合派某個隱名的前輩祖師,他們非常確定這位鬼符宗主,必定是與本派有極為密切的關係,而且其功力之強大深厚,據陰陽六仙等人的說法,是到達了一種「無法測度」的等級。

    無法測度的等級?

    陰陽六仙所有六個人,都同時肯定地對這位九幽宗主的功力修為,下了如此令人難以相信的結論。

    他們的話,立即就引起了所有陰陽和合派上下眾人的注意與重視。

    陰陽六仙可不是沒有一點聲名的修真,相反的,他們其中每一位,都可以說得上是頗有修為的知名修真。

    以他們這樣的修為,雖然還稱不上是絕對的頂尖高手修真,但是也絕對不是那種還沒入流的修真。

    連他們都異口同聲地說出「無法測度」這樣的話,就可以想像得到,那位新任九幽宗主——鬼符祖師的功力程度,絕對不是等閒地高而已。

    香香和風風也都明白,這次北霜宮裡一直不理她們宮內宮外之事的「清冷仙子閣」七位也頗有名氣的散修仙子,似乎也受到了紫柔宗主,和雲夢、玄霜、艷嫣等四人,在種胎之戰中橫死的刺激,加上她們也察覺到了陰陽和合派,在這次的邪宗大會之上,必然會遇上舉派存亡的關鍵時刻,所以她們七人也第一次地同時出了閣外,與陰陽和合派的眾人同行,準備在陰陽和合派陷入危機之時,能夠盡上一份力量。

    清冷仙子閣的七位散修,是青鸞、率鶴、清涼、玲瓏、朦朧、樞稜以及心魔宗的冰心魔女等七位散修仙子。

    除了冰心魔女是屬於八魔中實力頗強的心魔宗所隸之外,其他的六位女修,都是很有些名氣的著名散修,合起來,確實就是一股沒有任何宗派可以輕視的力量,絕對是真的對陰陽和合派非常有幫助的。

    其實別的不說,以現在紫柔等人猝死,陰陽和合派中的陰陽十二仙,本來就以十二仙中的孽龍化形帶頭,聯合了另兩位長老,三陰太師與六陽鳩婆,準備要壓迫代理宗主陰姥姥,交出全派的掌控權。

    如果不是清冷仙子閣裡七位仙子力挺陰姥姥,恐怕陰陽和合派的控制權早就易位了。

    誰也沒有料到,陰陽十二仙中十一仙的九幽之行,居然會陰溝裡翻船,折損了五位大將,弄得陰陽十二仙現在了只剩下七仙,實力大損,也同時使得孽龍化形等人的奪權行動受到了意想不到的挫折。

    也正是因為陰陽和合派內部現在正處在這種動盪內爭的狀態,外部又在邪宗大會必然會面臨各派壓力的緊張情勢之下,突然由陰陽六仙送來了這麼一個關於九幽宗主的訊息,馬上就使得派中所有的人注意起來。

    清冷仙子閣的七位仙子,一向都對派中的陰陽十二仙沒有什麼好感,所以當陰陽六仙說出「無法測度」這種話的時候,七位仙子都不怎麼相信。

    可是九幽鬼靈派聽說已經取消了他們長久以來的四系之分,真正地統合在新任宗主鬼符祖師的指揮之下,這就有些讓七位仙子及陰陽和合派其他眾人驚訝了。

    九幽鬼靈派又叫做四方鬼靈派,派中裂成四系,彼此內鬥,是真人界每一個修真都知道的事。

    這位鬼符宗主,別的先不去論,光看這一份把派中四系完全統合的手段,就可以明白這位九幽宗主,絕對不是一個簡單的角色,其心智之深沉,馭人之巧妙,必然是讓人不可輕視的。

    不過這裡面最奇妙的,是陰陽和合派的陰陽六仙,居然在被問到這位九幽宗主的心機手段如何厲害的時候,每一個人都是臉露無法形容的表情…支支吾吾地說不清楚。

    所以這個九幽新任宗主,到底是什麼底細,和陰陽和合派到底有什麼關係,都是陰陽和合派中所有的其他諸人,所急欲探聽的。

    以陰姥姥這邊而言,清冶閣的七位仙子,都認為陰陽六仙之所以會表現出這種說不清楚的模樣,是不願意告訴她們而已,並非是沒有訊息。

    也就是在這樣的認知下,陰姥姥才會派南柔宮中算是最見得過世面的香香和風風,到大會場裡來,瞧瞧能不能遇到九幽鬼靈派的弟子,也順便看看能不能從他們那邊,探聽到一點消息。

    這就是香香和風風,會在這裡出現的原因。

    當香香和風風,帶著她們的「師弟」飛龍,剛踏出食樓之時,香香就對著風風說道:「方纔我們應該跟著鬼眼和鬼手他們後面,看看有沒有機會可以和他們說說話,後來因為師弟而有了耽擱,現在我們要找到他們在哪裡可有點不大容易呢……一飛龍跟在後面,小心翼翼地插口說道:「兩位師姊如果想找他們的話,可以在會場東邊找到……」

    「這個不用你說我們也曉得,會場外的宿處就是按照東西南北四方真人界來劃分的……」風風回過頭來,並沒有特別怎麼生氣,反而有些和顏悅色地對著飛龍說道:「不只是九幽鬼靈派,即便是我們自己陰陽和合派,也都是被分配到東邊的宿處的。

    陰姥姥早就準備去見見那位九幽宗主了,只是在正式投見之前,希望我們能夠先期獲得一些消息,不管怎麼樣,也好在心裡先有個底……」

    飛龍一聽就知道他指明現在鬼眼和鬼手所在之處的話,被風風誤會成他指的是九幽鬼靈派的宿處。

    他正想進一步說明的時候,突然從空中響起了一種轟轟隆隆的沉鬱怪響。

    那種隆隆的音震,聽起來就像是在遠處的某個地方,正雷雨交加地下起狂暴的陣雨,而現在他們的所在之處,卻沒有一點要變天的跡象,只能傾聽著遠處某個地方天氣驟變怒雷狂震的那種感覺。

    那種沉鬱的聲音,本來很隱約,接著卻越來越清楚,隆隆的震聲由遠而近,由隱而顯,立即引來周圍所有人的注意。

    「咦?這是什麼聲音?」香香風風兩人,和場中其他的人一樣,都有些困惑地望著天空,不知道這種隆隆的巨響是從哪裡傳來的。

    飛龍在這轟轟的響音一入耳,就知道是什麼東西,見到香香和風風兩人臉上有些驚疑的表情,就張嘴想要告訴她們這是什麼。

    不過就在他準備說明的時候,食樓上已經有人叫了出來:「戰飛龜及戰巨龜……這是戰具宗的戰飛龜以及戰巨龜的聲音……」

    飛龍聽了那人的叫聲,就知道這個人必定也是在以前見過戰飛龜或是戰巨龜的修真,因此一聽到這個聲音,馬上就認出是什麼東西所發出的「沒錯沒錯……我以前也曾經在戰具宗經過的地方,聽過這種宛如暴雷的巨響……一定就是他們最著名的戰鬥兵器,戰飛龜或是戰巨龜……」

    「是了是了……這一定是戰具宗的戰鬥器械,才會弄出這麼巨大的響音……」

    「飛行九天,風雷俱動……這個戰具宗的戰飛龜,都還沒見到是個什麼模樣,威勢已經是這樣嚇人了……真的看到了的話,還下知道是怎樣驚人哩……」

    「可以見到的,既然他們已經來了,還怕看不到他們的戰飛龜和戰巨龜麼?」

    從週遭人們的私語聲,飛龍知道這裡面大部份的人都是沒有見過戰具宗的戰飛龜和戰巨龜的。

    他也很清楚地明白,只要是見過戰飛龜的人,大概想把那種震天的威勢忘記,恐怕也是很難的。

    所以不用飛龍再多加解釋,香香和風風耳中也聽見了會場中那些人的高聲議論,風風立即就對著香香說道:「聽說戰具宗的戰飛龜,飛行之間,風雷遠播,看這個模樣,好像是真的呢……只是不曉得這著名的人造兵械,是生得怎麼一個模樣……」

    「風風你馬上就可以看到了,你沒瞧見雲端已出現了三個小點嗎?」香香邊素手遮額,邊指著天空露出的三點黑影說道。

    風風聽了香香的話,立即也和週遭正在向空中指指點點的人們一樣,往空中望去。

    在蔚藍的天空裡,橫跨的白雲中,果然有三個黑影開始從雲中破流而出,並且以一種非常快的速度變得越來越大,才沒眨幾次眼的時間,已經很明顯地可以看見三輛戰飛龜的巨大輪廓。

    隨著三輛戰飛龜的越來越接近,空中隆隆的爆音,也更加的響徹雲霄,場中的每一個人都可以看得見車側的火管,正不停地噴發著滾滾的氣煙……

    「老天,這就是戰飛龜麼?怎的長得這個模樣?瞧起來還真的頂像只黑色的大龜……」

    「沒錯,俺這回可是長了不少見識,連五大飛車都瞧著了兩輛……」

    「哪兒有?不是這才出現排第五的戰具宗戰飛龜麼?」

    「兄弟你沒逛著?東邊廣場那兒還有九幽派的九鬼飛輦哩……整架車都是骨頭,瞧起來陰森森的……媽的九幽鬼靈常和死人打交道,連輛宗主的車子都弄得陰風煞厲的……」

    三輛戰飛龜在週遭眾人的指點議論中,從空中射火噴流地往會場的西側降落了下來,因為飛龜戰車所引起的震音響徹全場,所以三車一下到地面上,立即就吸引了至少一半的人密密麻麻地往其降落的地方擠去,都想近一點去瞧瞧這人力製成的巨型戰爭器械。

    當三輛戰飛龜火熄氣停,震耳的響音消失之後,眾人才注意到地面並沒有從戰飛龜的安靜落地,恢復原先的平穩,反而因為戰飛龜怒吼的火響消失,察覺到地面正在一抖又一抖地輕微撼動著。

    「這是怎麼回事?怎的戰飛龜停息了下來,地皮反而還在震動?」

    「老兄,這不是戰飛龜引起的……你瞧西邊?那個瞧來比三輛戰飛龜還要更大,簡直就像座小山的黑忽忽傢伙……地皮輕晃就是因為那隻鐵皮怪物……」

    在會場的眾人,這才發現之前大夥兒都直著脖子往空中望,只顧著瞧看三輛戰飛龜從空中帶著滾滾煙氣火芒,飛抵現場落地,竟沒注意到西邊的遠處,約十數里的地方,已經出現了一個比巨大的戰飛龜還要大上五六倍的超級鐵皮怪物。

    「娘的娃娃,那個超大傢伙是什麼呀?」

    「兄弟沒見過?那玩意兒就是戰具宗號稱第一超級戰器的『戰巨龜』!」

    那個被一些人指出就是戰具宗「戰巨龜」的超大怪物,從會場這裡望去,就像是個剛停下休息的鋼鐵巨獸,正仆伏在地面之上,而因為它的體積極大,比起已經是較九鬼飛輦還大的戰飛龜,更要再大上五六倍,雖然此時已經是停止了移動,地面的微震也同時消失,依然可以從遠遠的距離中,感受到它壓迫性的凶暴氣勢,宛如一隻遠古神秘的神話鐵獸。

    每個人都伸頭遙望著那遠遠停下的戰巨龜,在耀眼的近午陽光照射下,即使是遠在會場這兒的人,還是可以看得到戰巨龜一些平亮鋼面的刺眼反光。

    它就停在那裡,像是個由鋼鐵造成的小山丘。

    飛龍雖然距離戰具宗的戰巨龜很有點遙遠,但是他精敏的雙眼迅速地調整著眼睛的焦距,依然是宛如面前地將戰巨龜細細地觀察了一遍。

    這個戰巨龜的外形,和戰飛龜有點類似,成八角形的圓身,有些像個巨大的鐵盒。而且這個鐵盒的背部,隆起了兩個二剛一後的高塔,就像戰飛龜背上的鐵塔那般,只不過在戰巨龜背上的這兩個高塔,比戰飛龜背上的鐵塔要來得更大而且更高。

    如果說現在停在那裡的戰巨龜,是一隻縮腳坐在地上的駱駝的話,那麼那兩個高塔就像是這隻鐵駱駝的駝峰。

    另外還有一點差別的是,之前的戰飛龜,車側在巨大的鐵管,排得像個井字,這個戰巨龜卻不是這樣。

    戰巨龜的車側上下四方,都有許多密密排成好幾排的閃亮鐵管,前八後八,左八右八,看起就像背著許多鋼鐵排管的雙峰大烏龜!

    在戰巨龜的前方,還有一個很大的圓形噴口,飛龍估計這個噴口,幾乎有一般人這麼高,噴口外目前是以一層螺旋狀的鋼鐵絞片封住,瞧不出這個大洞是作什麼用的,而且在這個大噴口的左右兩邊,也有兩個大約小上一半的噴口,同樣也是螺旋鋼片封口,同樣也不知道是作何用途,只不過戰巨龜前方的這一大兩小三個噴口,讓這輛戰巨龜更像是一隻有眼有口的大怪物!

    正當飛龍好奇無比,瞧得有趣時,突然風風拉了拉他的手肘說道:「呆師弟,走啦!你瞧傻了呀?隔得這麼遠,你能瞧出什麼東西?」

    飛龍連忙跟上已經開始走遠的香香和風風:「我們現在要去哪裡?」

    在前面急步走著的香香回過頭來,對著飛龍微笑回答:「方纔你沒有聽見嗎?九幽鬼靈派的宗主坐車九鬼飛輦,停在會場的東邊讓同修們觀看,他們一定也有人在那裡的……」

    飛龍明白了香香的意思之後,心裡可就有點慌了。

    現在他雖然是這樣穿得不倫不類的,但是可沒有把握會下會被九幽鬼靈派的人給認出來,下由得就有點不情願地問道:「師姊,我們能不能不去呀?其他地方可能會比較更有意思一點……」

    風風伸手拉住了飛龍的手臂,以一種瞠然的語氣說道:「你就想去玩,咱們可是有任務在身的……而且話叉說回來,九鬼飛輦也是真人界大大有名的五大飛車之一,你也一樣可以去看看,長長見識……有什麼不好?」

    飛龍聽了風風的話,不由得在心裡嘀咕著,九鬼飛輦我坐都坐過了,還有什麼好長長見識的?

    不過這話可不能對著香香和風風說出來,因此飛龍只好被風風拉著,往會場的東邊走去。

    飛龍穿在身上的,是一件睬睬的外袍,並不是九幽派的宗派袍服,只不過披在飛龍的身上,是嫌小了一些,袖口大約只有剛剛蓋住飛龍的手肘,風風這一拉,本來掛在飛龍臂上的包袱立刻就壓到了風風的手上,風風回頭望了一眼,皺起了眉頭說道:「你這個包袱是哪兒找來的?怎麼布邊還有繡著花兒?瞧起來像是女孩子用的?難道是從拈香師叔那兒弄來的麼?」

    飛龍有點尷尬地笑了笑,連忙順水推舟地說道:「嗯……啊…是呀,沒錯……」

    風風又反手抓在飛龍的包袱上頭,秀眉依然輕皺著說道:「瞧你披著這些衣服,下面還弄了件裙子,不倫不類的,又背著個女孩子用的包袱,看起來更是彆扭,包袱兒還是我替你拿吧,你到底是怎麼回事?是在外頭偷腥辦事,辦到一半,順手就不辨男女地撈起衣服逃跑還是怎地?連件像樣的衣服都沒有?」

    飛龍對風風的動作,也沒有想得太多,就鬆手讓風風把包袱給取去掛在臂上,他心想橫豎自己就在風風的旁邊,倒也不用擔心和他自己拿有什麼下同,如果太在意不讓她取去包袱,反而會引起她對這個包袱的注意,更會增加許多麻煩。倒是對於風風後面問起的話,飛龍也不知道該怎麼回答,只是嗯嗯啊啊地含糊著。

    風風睨了這個大個子師弟一眼,她自己是陰陽和合派的宗主弟子,以為這個師弟之所以會弄成這副模樣,大約是在會場上碰到了那一位女修,在交合時出了些意外,才會變成這般不男不女,不倫不類,也就並不多問,只是在心中決定如果要讓這個有點傻氣的師弟歸入四宮之中,可得看緊一點,別讓他這麼四處亂來。

    飛龍和這兩位「師姊」,很快就到了東邊的廣場。

    飛龍已經看到他的九鬼飛輦,正靜靜地停在一邊,四周還有鬼哭和鬼鈴在那兒守著。

    飛龍心中暗叫不妙,這下可有點糟了,鬼哭和鬼鈴都是見過他取下面具之後長相的人,這下和他們如果對上了盤兒,可不就當場穿幫?

    想到這裡,飛龍心裡有點急了……

    真的沒辦法,只好先一步地開溜了。

    香香和風風可不管這些,還是一味地往九鬼飛輦那兒走去。

    飛龍正在那兒想不出什麼辦法,情況緊急的時候,九鬼飛輦裡頭居然又鑽出了兩個人。

    飛龍已經不用拿眼睛去看,就知道事情更加地不妙了。

    從飛輦裡面出來的,不是別人,正是睬睬和盼盼!

    飛龍已經差點忍不住要拔腿開跑了。

    就在這個時候,有個小小的身影溜到了飛龍身邊,哇地一聲,倒真嚇了飛龍一跳。

    香香風風也隨著這一聲停下了腳步,回頭望了過來。

    這個突然跳出來的人,就是之前和飛龍在賭台上下注的歸萱萱。

    「你這個傢伙跑到哪裡去了?害我四處找你找得要死!」歸萱萱抓著飛龍的手臂,嘟著嘴兒說話,一副頂生氣的模樣……

    飛龍本來也只見過這個歸萱萱一面,但是這時火勢已經快要燒著屁股了,不由得就反手握住了歸萱萱的兩隻小手兒,很高興叫道:「哎呀哎呀,我也是找了你好久,這下我終於找到你了……行了,那我們這就去其他地方玩兒吧……」

    飛龍說完,就想拉著歸萱萱往另外一邊走去,不料香香和風風一伸手拉住了這就想溜掉的飛龍說道:「師弟你幹什麼?這位小姑娘是誰呀?」

    歸萱萱大眼睛往香香和風風的臉上溜了一下,嘻嘻地笑著說道:「兩位姊姊好呀,我叫歸萱萱,兩位姊姊呢?」

    香香和風風見到這個小女孩模樣挺天真可愛,也就笑著回答:「小姑娘,我們是香香和風風,你和我們飛龍師弟認識嗎?」

    歸萱萱的眼睛又望了望身上像是有只跳蚤在咬的飛龍一眼,還是嘻嘻地笑著說道:「認識呀,飛龍師弟不就是他嗎?」

    歸萱萱說完,就指了指有點不知道該怎麼辦的飛龍。

    風風這時也點了點頭說道:「沒錯,萱萱小妹子和我們飛龍師弟是什麼時候認識的?」

    歸萱萱眨了眨眼睛:「我們嘛?我們認識好久了……」

    香香聽了就也問道:「很久了嗎?你們是認識很久了嗎?飛龍師弟是你的朋友嗎?」

    歸萱萱又望了望有些意外的飛龍,噗嗤一笑地說道:「香香姊姊你說他呀?他不是我的朋友……」

    她說話的時候還猛搖著頭,連飛龍聽了都是大感意外地愣住了。

    歸萱萱伸手挽著飛龍的手臂,一副很親膩的模樣,轉頭又對著香香和風風說道:「他不是我的朋友,他是我的老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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