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龍騰世紀 第三章九幽采訊 文 / 紫天使

    飛龍聽了歸萱萱這個小女孩的話,不由得也有點傻眼了。

    香香和風風則是大吃一驚,一下子也像是說不出什麼話般,彼此望了望,然後又一齊笑了起來。

    這個小女孩才多大?居然就拉著一個大個兒的,胡披著兩件女人衣服的怪傢伙說是她老公?

    老公這種稱呼,是世俗界夫婦間的膩稱,這個小女娃用這種話來叫人,真讓人懷疑她小小的年紀,是不是真的明白這個稱呼的意思。

    風風在笑了一陣之後,就板起了臉孔,對著飛龍說道:「你這傢伙到底在搞什麼東西?這位小妹子到底是怎麼回事?」

    飛龍自己也被這位讓人傷透腦筋的小女孩歸萱萱給弄得糊里糊塗,但是現在情況很不妙,也不曉得她是什麼用意,只好張著嘴巴思思啊啊地說不出話來。

    反而是歸萱萱對著香香和風風說道:「兩位姊姊,你們有什麼事可以先去辦辦,方纔我老公在賭台那兒和我玩得多高興,誰知道一轉眼他就不知道溜到哪裡去了,我可得問問他碰到了什麼好玩的事兒哩,等姊姊忙活完了,我再和姊姊們好好說說話兒,姊姊們看好不好?」

    香香被歸萱萱一言提醒,就轉頭見到了九幽派那兩位清秀長髮的女弟子,正和旁邊守護飛輦的男弟子剛說完話,看樣子就是一副快要走開的模樣,便即對著飛龍說道:「師弟先和這位小妹子談談,我和風風先去九幽派那兒探探,待會兒就來……一說完就和風風往九鬼飛輦那兒一起走了過去。

    飛龍這時總算是鬆了一口氣,轉頭對著歸萱萱說道:「還好……還好……可多虧了你來,不然可要穿幫了……」

    歸萱萱又活活地睨了飛龍一眼:「穿幫?什麼東西穿幫?」

    飛龍悚然警覺,差點就把「把我給認出來」的話,說溜了出來,連忙閉上嘴,瞪了歸萱萱一眼說道:「你這小妹妹怎麼說得滿天謊話,什麼我認識你很久了?什麼我是你老公?亂扯這些是做什麼呀?」

    歸萱萱咭地笑了出來,一點也不在乎地說道:「你這傢伙太不懂得感謝了,明明就不願意跟她們走,怎麼我這麼幫你還怪我扯謊?」

    飛龍愣了愣,心想她說得倒也不錯,於是就點了點頭說道:「你幫我的忙我很謝謝,不過怎麼還要這麼亂扯一通?」

    歸萱萱突然像是受了什麼委屈那般地垮下了臉,帶著一點幽幽的語氣說道:「你這人好沒見識,一個人在專心著去做一件事情的時候,要想引起他的注意,只有猛地讓他嚇一跳,才能讓他暫時轉移注意,不是我這麼說,這兩位姊姊哪裡會停下來?」

    飛龍看這個古怪的小女孩,居然這麼一下就露出了飽受委屈的模樣,而且說得好像也有那麼幾分道理,她方才說出令人大出意外的話,別說是香香和風風了,連飛龍都生生地嚇了一大跳,下由得覺得自己方才對她說話稍微大聲了些,讓她感覺受了委屈,自己簡直就是個專門欺壓弱小的大壞蛋,忍不住就用手敲了敲自己的腦袋,連忙對著歸萱萱陪笑著說道:「原來是這樣呀,萱萱別生氣嘛,是我腦袋不靈光,沒想到這些……」

    這位古靈精怪的萱萱,見到飛龍嘻皮笑臉地陪笑模樣,不但沒有好轉,反而還幽幽地低下了頭,從大眼睛裡流下了兩行清淚,同時還語帶抽咽地說道:「是呀,我這麼幫你,你還說我亂扯謊話?不瞭解我的苦心……」

    飛龍可是第一次遇到這種情形,當下就覺得腦袋一個變得比三個大,馬上就手足無措了起來:「是是是……萱萱你先別哭嘛……是我不對……我是個大笨蛋……哇呀你能不能先別哭呀……」

    不料萱萱居然哇地一聲越哭越大聲,還一邊斷續地說道:「既然你不願意我幫你……那我就哭大聲點……讓她們九幽派的人全都過來……」

    飛龍聽得大吃一驚:心裡可就有點慌了,連忙拱手作揖地道:「哎呀哎呀……我的小萱萱,你可千萬別這麼做呀……不然我可得跑了……」

    萱萱聽了飛龍的話,哭聲倏然就停了下來,瞪著飛龍說道:「行!我下哭,那你得答應我三件事……」

    飛龍望著萱萱掛著淚珠的小臉,只覺得頭皮有些發麻,連忙點頭說道:「好好好……我答應你……你可別再哭了吧?」

    萱萱還含著眼淚的雙眼,居然這就嘻嘻地笑了起來,又伸手拉著飛龍說道:「得,那你可別忘了呀?」

    飛龍望著萱萱的臉兒,愣愣地道:「你這位小姑娘可真是奇了,又哭又笑的,簡直比那個八面水晶翻得還快……」

    萱萱突然插起了腰,對著飛龍罵道:「你這個沒良心的傢伙,這就又要來數落老娘啦?」

    一個小姑娘竟然自稱老娘,飛龍再怎麼生嫩,也不由得噗地笑道:「你的年紀叉不大,怎麼叫老娘呢?我算是不會說話的了,看來你的程度比我還差呢……」

    萱萱瞪起了雙眼叉道:「咦?你還敢笑我不會說話?信不信我再把所有的人給哭過來?」

    飛龍一聽,這可不是開玩笑的,連忙又陪著笑臉說道:「哎呀哎呀,親愛的小姑娘,你可千萬別再哭了……」

    萱萱這時又突然咭咭地笑了起來,拉著飛龍的手兒說道:「好吧,那我就下哭了,但是你得先告訴我幾件事兒……」

    飛龍知道自己顯然是有點惹不起這個小姑娘,連忙就回答道:「可以可以,你想知道什麼?」

    萱萱眨著眼睛問道:「你到底是誰?叫什麼名字?」

    飛龍抓了抓頭:「咦?你不是知道了嗎?我叫飛龍,本來也叫陰陽飛龍,不過那個風風師姊好像不大贊同我這個名字……」

    萱萱聽了又插起腰來:「名字就是名字,哪裡還有在乎別人讚不贊同的?顯然你是騙人的……」

    飛龍慌得連忙搖手說道:「這個這個……我可沒有騙你呀……我說的是實話嘛……」

    萱萱察言觀色,當然知道這個有點呆氣的大個子大概是很不會說謊話的,便又問道:「那你怎麼會知道我的名字?你認識我嗎?」

    「我見過你的,只不過你沒看到我而已……」飛龍回答。

    「咦?你什麼時候見過我?」萱萱又問。

    「就是你和之前那位八殘門門人動手的時候嘍,你不是說你是殺魔宗的歸萱萱嗎?」飛龍很老實地回答道。

    萱萱聽了飛龍的話,心中不由得吃了一驚,她在說這些話的時候,是在那個八殘門人的耳邊壓低了聲音說的,沒想到這個看起來笨笨的傢伙耳朵居然這麼尖。

    不過她即使是對著八殘門那位將死的門人,說的話也是有真有假,所以她就咭咭地笑著說道:「那你認為我是不是殺魔宗的人呢?」

    飛龍愣愣地搖著頭說道:「這個我怎麼知道?我又沒見過殺魔宗的人……」

    萱萱立刻就明白了這位飛龍師弟,顯然是剛入真人界不久,於是就又說道:「我用的那一劍,正是殺魔宗秘傳的『穿心必殺』,除了這宗絕技之外,普天之下,想把修練八殘門『斷脈神功』的人,一劍破去他們八殘脈氣,絕命當場的,大約是很難找到其他的了……」

    飛龍還是愣愣地望著萱萱,覺得這個年紀看起來很小的小女孩,像是懂得很多的樣子。

    「所以我是殺魔宗的人,你懂了吧?」萱萱又問。

    飛龍點了點頭,不大明白她幹什麼要特別強調這一點。

    「我再問你,」萱萱的眼睛一轉,又繼續問道:「真元火鼎能夠隔絕任何真氣探測,素為眾所周知,你怎麼會知道那個石毛八面晶,會開出白色的那一面?」

    飛龍聳聳肩說道:「我又不是用真氣探測的……」

    「那你是用什麼探測的?」萱萱緊問著。

    飛龍想了想,也不知道該用什麼名詞讓這個小姑娘明白,只好說道:「我是用一種神念感應來探測的……」

    「神念感應?那是什麼東西?是一種秘法嗎?」萱萱又問。

    飛龍搖了搖頭:「我也不曉得這算不算是一種秘法,只是以我的觀察,好像這種感應只有我會而已,其他一般的人像是不大明白這種作用的……」

    董萱聽得還是不大瞭解:「你的意思是說,這不是那一宗派的特殊秘法嗎?」

    飛龍還是搖了搖頭:「不是不是,這個法子是我自己想出來的,連名字也是我自己取的呢……」

    萱萱確定了飛龍的回答,不由得吃驚地瞪著他,就像是看到了一個她從來沒有見過的怪物一樣。

    真人界所有的宗派,從人道開始,所修習的任何法門,一般來說,都是各個宗派歷經了多少漫長的歲月,所逐漸慢慢累積起來的。所以通常真人界的修真們,順序而修,漸練漸凝,突破多少困難,多少瓶頸,還得天資因緣俱足,才能有那麼一些飛昇天間的機會,在這種情形下,所有的修真之人,汲汲於專練的法門尤自有所不足,哪裡還會有這種能力另創蹊徑,建立起一個和之前所練的法門完全不同的全新修練系統?所以通常各宗派一個法門的形成,都下會是一個修真就能夠做到的成果。而是必須要歷經多少人的慘痛經驗,才能夠讓一個新的修練門徑逐漸地成形。

    而這也是為什麼萱萱明白了飛龍的意思之後,會吃驚得幾乎無法相信的原因。

    並且還有另外一點,就算飛龍所說的是真的奸了,像這種能夠創出新法的修真,必然都是見聞閱歷都已是豐富到了極點,而且本身的修練成就也是已經到了極點的著名前輩修真,才有可能做得到的。

    現在站在萱萱面前,這位有點呆氣的飛龍,看起來有哪一個地方像是這樣的修真?

    萱萱把飛龍從頭瞧到了腳,再從腳瞧到了頭,實在找下出半點像是那種能夠開創出另一條法門的絕世高人。

    「你說的這個話,是把我當成了和你一樣的傻瓜嗎?我才問你一個問題,你這傢伙就用鬼扯來回答?」萱萱叉把腰插了起來說道。

    飛龍一聽,就只能歎了口長氣說道;「我說的可都是真的,一點沒有欺騙你的地方,剛才我也說過了,據我的觀察,一般的人好像並不能像我這樣明白這種神念感應的作用,因此有時候解釋了半天,也還是白費力氣的……」

    萱萱觀其言,察其神,雖然飛龍所說的話,照理而言必然是極為不可能的事,實在很難讓她相信。

    但是他所表現出來的那種坦誠與真摯,卻又是讓萱萱找不出他有說謊的跡象。

    要說這個飛龍說謊裝蒜的本領,能夠把這麼一個大謊說得這麼真誠,她同樣的也是很難相信。

    這種矛盾的情形,讓一向腦筋伶俐的萱萱,也不禁有些糊塗了起來。

    她充滿狐疑地望著飛龍,找不出個合理的解釋,只好恨恨地瞪了飛龍一眼說道:「得,現在我明明知道有些不對,但是還沒有辦法確定是哪裡不對,等我想通了再來問你……」

    飛龍聳了聳肩膀說道:「我說的都是實話,你隨時問我都是一樣的……」

    「好吧,這個就先不說了,你再告訴我,你真的是陰陽和合派的人嗎?」萱萱又問了另外的一個問題。

    飛龍這一次更是嘻嘻地對著萱萱說道:「陰陽和合派的所有功法,我大約都知道明白一些的,你說我這樣是不是陰陽和合派的人?」

    萱萱這回又把眼睛給瞪了起來說道:「好呀,你也跟本姑娘來這一套?還下快說?」話還沒講完,萱萱已是伸指往飛龍的手臂捏去。

    飛龍看到了她的動作,本來還沒有在意,但是就在她即將捏到他手上的時候,突然淡光一閃,竟就這麼毫無徵兆地朝飛龍的手臂斬下。

    她的這個出乎人意料之外的動作,實在是讓飛龍陡地嚇了一跳。

    好在是飛龍的眼睛先瞥見了萱萱的劍光,同時他的皮膚也立刻感覺到了鋒利的劍氣,因此萱萱的劍光斬下時,飛龍的手臂,已是用一種眼睛無法收攝的速度,抽離了原來的位置。

    劍鋒暗閃,卻沒有著肉的反饋感覺,這一點讓突出狠手的萱萱也大出意料之外。

    在這樣的距離之下,她也沒想到居然還會一劍斬了個空。

    「我說萱萱妹妹,你先別這麼凶吧?這就要拿劍砍我了?」飛龍在閃過了萱萱手中利劍的攻擊之後,也不由得有些莫名其妙地說道。

    萱萱對於這個看起來有點呆呆的怪人,動作之迅速居然在這種情形下還無法傷到他分毫,不由得在心中暗暗吃驚,可是表面上依然是笑容吟吟地說道:「我哪裡凶了?只不過是表達一下對你這傢伙油嘴滑舌的不滿而已嘍……」

    還沒等飛龍有什麼反應,萱萱已是緊接著對飛龍正經八百地說道:「你可別忘了,你答應我要幫我的忙喔,可別忘了……」

    萱萱的話方說完,就對著飛龍嘻嘻一笑,然後轉身一溜煙地躲進了人群之中,轉眼失去了蹤影。

    對於這個奇怪的小姑娘,倏忽而來,倏匆而去,連飛龍也不禁有些愣愣地傻了。

    望著她溜去的方向,飛龍不由得苦笑著搖了搖頭:「這位小妹妹到底是怎麼回事?我怎麼被她弄得糊里糊塗的?」

    飛龍知道自己對很多的事都搞不大懂,但是這位萱萱小姑娘的反應,更是讓他摸不著頭腦。

    這樣的人,還真讓人傷腦筋哩。

    飛龍從方才到現在,雖然一直在和萱萱小姑娘說著話,但是他的感應卻是絲毫也沒有放鬆,依舊是緊緊地注意著香香和風風的一舉一動,因此雖然飛龍沒有跟著她們一起到九鬼飛輦那兒,但是卻對於她們現在的情形完全明瞭的。

    香香和風風一見到九鬼飛輦,就彼此邊走邊低聲談了起來:「老天,這個就是九幽派的宗主所坐的輦車?」風風有點驚訝地道。

    「應該是吧……」香香輕聲輕語地回答。

    「真虧了他們是怎麼弄的,到哪兒去找這麼多的骨頭?」風風望著那通由骨骸所組成的車身說道。

    「聽說九幽派的這輛飛輦,是由非常特別的骨骼所組成,真人界就只有這麼獨一無二的一輛而已……」香香也邊走邊目不轉睛地看著那輛巍峨的車輦。

    「特別的骨骼?骨頭就是骨頭,我怎麼瞧不出這些密密的骨頭有什麼特別的?只覺得這麼一輛車,讓人心裡可像是壓了塊石頭般,有些不大舒服哩,看著都有些駭人了,更別提還要坐到裡面……」風風心有所感地說道。

    「九幽鬼靈派本來就是以陰魂煞魄作為他們修練的基礎,當然有我們不瞭解的一套,而且這次聽牛肚師叔說起,九幽新宗換人,整個門派上下都另有一番氣象,和以前截然不同,咱們待會兒說話的時候可得留意著點……」香香又細心地叮囑著。

    「香姊放心,風風知道的……」風風停了一下,又歎了口氣說道:「四方鬼靈派一向都是分裂四系,彼此互相傾輒,實在沒想到那個鬼符宗主,居然會有這種神通,把長久對抗的四系給全部整合為一,咱們派裡如果也能統合在一起,不知道有多好哩……」

    香香聽了風風的話,也沒有說什麼,只是同樣感歎地微喟一聲,輕輕地回答:「先別說這些了,那兩位長髮的女郎已經注意到我們,注意說話……」

    在這個同時,香香已是緊接著對注意到她們兩人走近時,望過來的睬睬笑道:「這位妹子請了,我們姊妹是陰陽和合派,南柔宮的香香和風風,請教妹子是九幽門下麼?」

    睬睬還沒有說話,旁邊也注意到香香風風二人接近的鬼鈴已是接口說道:「原來是南柔宮溫柔香風中的香風二妹,我等正是九幽門下,本人兄弟是宗主座下四衛中的鬼鈴鬼哭,這兩位是宗主的高足睬睬和盼盼,香姑娘有什麼見教?」

    「見教不敢,只是聽人說起貴宗獨一無二的宗主飛輦,在這兒停放,讓真人界的朋友們一長見識,因此就和師妹一起來瞧瞧……這輛輦車都是由骨頭所組成的嗎?」

    香香繼續很客氣地問道。

    「不錯,宗主的這輛飛輦,通由超過一萬根以上的靈骨所組成,其中骨脈氣路相連,渾如天成,真元貫入,立即就均勻散於整個車身,其設計的巧妙,實是精妙得令人讚歎……」鬼鈴點著頭,很和善地說明著。

    「真謝謝鬼鈴師兄的詳加解釋,實在讓我們姊妹對飛輦的構造驚奇不已……」風風在一旁也跟著說道:「可是這個骨建飛輦,外頭瞧起來氣勢可真有些駭人,真不知道坐在裡面會是什麼感覺哩……」

    睬睬旁邊的盼盼聽到風風這麼問,當然明白她的疑問,也是以前她還沒有坐過飛輦時候的疑問,於是就笑著對風風說道:「風師姊這麼想,一定是認為裡面坐起來也有些讓人不舒服了……」

    風風連忙說道:「盼盼師妹可別怪我這麼亂想,這巨大的飛輦瞧起來可真是有些氣勢駭人呢……」

    盼盼又笑著解釋說道:「這也難怪風師姊會這麼感覺,因為盼盼在還沒有坐過飛輦之前,也是這麼想著的……」

    風風又接著問道:「難道裡面的感覺不一樣嗎?」

    「當然不一樣……」盼盼搖了搖頭:「輦車裡面,又寬敞又舒服,連根骨頭都見不著,尤其是在空中飛行之際,萬里晴空,飄渺的雲氣,和縮得小小的地面,都盡在眼底,可真有說不出的奇妙寫意呢……」

    一邊的鬼鈴則是呵呵地笑著說道:「睬睬盼盼你們坐在裡面可是舒服得很,卻不知扛著飛輦飛行的,還是我們這四個傢伙哩……」

    盼盼聽得有些臉紅:「鬼鈴師兄說得是,盼盼倒忘了師兄們的辛苦哩……」

    鬼鈴還是微笑著回答:「哈哈,開玩笑的,盼盼你別太在意,我們四個其實並不辛苦,而且這也是我們練功的項目,能夠為宗主抬輦,實在是對咱們兄弟四人的恩典哩……」

    「鬼鈴師兄是在逗你的,盼盼……」另一邊的鬼哭也在這時說道:「抬輦而飛時,我們週身的氣機運行,也都是正在運轉圓融的當兒,別看你們兩個是坐在裡面,你們可不見得比咱們要來得舒暢痛快哩……」

    香香聽得鬼鈴這麼說,心中暗驚,她從來也沒聽說過還有這種練功的方式。

    「真的嗎?」盼盼有些驚奇地說道:「原來是宗主教了師兄們這種修練的法子,真可惜我們姊妹的功力不能和師兄們比擬,不然盼盼也可以學著抬輦而飛,試試是什麼感覺……」

    鬼哭又以一種聽起來很有些哭音的語氣說道:「盼盼放心吧,你們是宗主的嫡傳弟子,宗主一定會有他的安排的,我們兄弟四人,也不過就是因為是要替宗主抬輦,所以宗主才會傳下這種法子,可不見得是適合所有的人……」

    鬼鈴這時也哈哈笑道:「抬輦飛行可是我們四兄弟的差兒,盼盼你想要來搶這事兒可不行……」

    香香忍不住好奇地問道:「請教鬼鈴鬼哭兩位師兄,這個飛輦如此巨大,兩位師兄居然還能夠抬輦而飛,想來兩位師兄的修為功力必定是高得驚人了……」

    鬼鈴以手指了指後面的飛輦回答道:「香姑娘這可就想左了,方纔我不是說了嗎?整輛輦車骨脈互通,渾如一體,真氣一貫入,就會均勻地散於全車,所以雖然車輦的體積像是頂大,們是要論起滿貫真氣之時的重量,那就說不上是很重了……」

    風風非常驚奇地說道:「原來是這樣,這飛輦的設計還真是讓人意想不到,果然是神妙得很哩……」

    香香這時問上了主題:「聽我們派中的牛肚師叔說,貴派的宗主,很有可能是我們派中的前輩祖師,因此和鬼鈴鬼哭兩位師兄,和睬睬盼盼兩位師妹,說起來不算是外人,所以我們才會冒昧地問了這麼多問題,還請師兄師妹們別太見怪……」

    鬼鈴點了點頭說道:「香姑娘說的對,依我看貴派陰陽諸仙等前輩,對我們宗主的態度,大約是不會錯的,既然是自己人,也就不用說什麼見怪的話了……」

    鬼鈴的話其實已經證實了牛肚仙人等在派中時,所傳達訊息的正確性,於是香香就又進一步地問道:「既然宗主是我們派中的前輩祖師,睬睬盼盼兩位師妹又是祖師的高徒,說不定我們姊妹對於派中的功法有什麼不瞭解的,還能夠向兩位師妹請教呢……」

    聽了香香的話,盼盼馬上就搖了搖頭說道:「香師姊你這麼問可就問錯人了,我們姊妹對自己派中的功法都只有一知半解,更別說對你們陰陽和合派的功訣了,如果你問我,我可是一點也沒概念的。」

    香香故意笑著繼續說道:「盼盼師妹可別客氣呢,既然是自己人,就該互相幫忙嘍,宗主既然是我們的祖師,當然是對我們派中的功訣非常熟悉的,而且妹子又是宗主的高足,哪裡有一點都不曉得我們派中功訣的道理?」

    盼盼還是搖著頭說道:「我說的可都是真話,不信你可以問問我姊姊,在遇見陰陽諸仙等前輩之前,我們根本就不知道宗主會和陰陽和合派有任何關係的,若不是陰陽和合派的諸位前輩都一致地說宗主是你們的什麼前輩祖師,我們根本就是想都沒想過的。」

    這時候,一直都沒有說話的睬睬,也點著頭說道:「盼盼說得沒錯,如果不是遇到了陰陽諸仙等前輩,我們也都沒想到宗主竟然會和陰陽和合派有這麼深的關係。」

    香香聽到睬睬盼盼這麼回答,又看到鬼鈴和鬼哭在旁邊也都是一副非常同意的模樣,心中覺得很有些意外。

    如果睬睬盼盼說的沒有錯,那麼這個九幽宗主和陰陽和合派的關係,豈不是憑空突然冒出來的?

    她們身為鬼符宗主的徒兒,如果她們的師父和陰陽和合派真的有這麼密切的關係,她們又怎麼會一點都不知情呢?

    香香想來想去,想不出個所以然來,正打算再問些問題,睬睬已經接口說道:「其實香師姊和風師姊,如果有什麼想不通的地方,何不直接去問問我們宗主?」

    香香點著頭說道:「當我們派中的人,聽到牛肚師叔的報告之後,早就想由我們代理宗主職務的陰姥姥護法,正式來拜見貴派宗主的……我們姊妹的職級太低,直接就這麼地去見宗主,可是件大大失禮的事兒呢……」

    鬼鈴這時突然笑著說道:「香姑娘和風姑娘想先瞭解一下我們宗主,這是可以理解的,而且因為我們這些人都知道,宗主和陰陽和合派的關係,顯然是非常密切,所以我們才會很沒有顧忌地告訴你們這些事兒……」

    香香很感謝地點了點頭:「香香和風風很感激鬼鈴鬼哭兩位師兄和睬睬盼盼師妹們的體諒……」

    鬼鈴又搖了搖頭繼續說道:「我們會這樣是因為我們知道,宗主一定是和陰陽和合派有極為密切的關係,所以我們倒是真的把兩位當成了自己人,因此也沒有什麼好隱瞞的,只不過我們知道的也只有這些,如果香姑娘還想知道些什麼,睬睬說得沒錯,你們還不如直接去問問我們宗主……」

    香香有些不好意思地說道:「鬼鈴師兄說的是,不過我們的身份……」

    「這一點香姑娘大可不用考慮……」鬼哭又幽幽地說道:「我們現在的這位宗主,可是半點不在乎這個的,等香姑娘見著了我們的宗主,就會明白了……」

    香香和風風互望了一眼,還沒回答,盼盼已是接著說道:「鬼哭師兄說的沒錯,我們現在的這位宗主,可是一點也不在乎你是什麼身份,對所有的人都是很好的,如果你有什麼不懂的事兒去問他,他一定會非常詳細地告訴你的……」

    從睬睬和鬼鈴的回答中,香香與風風當然明白他們已經知道自己來探詢他們宗主訊息的用意,但是讓她們無法理了的是,九幽派的這四位弟子,不但沒有任何敵對或者是提防的意思,甚至還告訴她,真的想知道什麼的話,還不如直接去問他們宗主。

    他們的這種反應,當然是有些出乎香香和風風的意料之外。

    這也就是說,很明顯的,九幽鬼靈派的人,真的是把她們當成了自己人看待,所以才會有這種反應。

    本來是要來探探他們宗主的一些訊息,也好決定在陰姥姥正式拜見他們宗主時,該採取一種什麼樣的態度,沒想到他們居然建議她想知道什麼,乾脆直接去問宗主本人。

    香香和風風這時面對這樣的建議,實在也只有發愣的份。

    「兩位也許會覺得我們這樣的建議有些奇怪……」睬睬面露微笑地對著香香和風風兩人說道:「不過如果你們真的見著了我們宗主,就會知道我們為什麼會這麼樣地說了……」

    從他們這些弟子的反應中,香香和風風都很難想像他們的那位九幽宗主,到底是一個怎麼樣的人。

    當他們提到那種扛著偌大的飛輦,還能藉機修練的怪功法時,香香和風風可以很明顯地感覺到他們這四位弟子,對於宗主修為功訣的全心拜服,絕對是到了毫無疑慮的地步。

    從這裡就可以看得出來,他們對那位九幽宗主,是如此地心悅誠服。

    但是當他們居然建議香香和風風,想知道什麼,儘管自己去問宗王的反應中,卻又讓二人感覺不到任何一點這個九幽宗主身為宗主的威嚴與煞氣。

    一個舉派都順服的宗主,怎麼會連一點威嚴的感覺都沒有?

    相反的,香香從他們的那種奇特的建議中,能夠感受到的,反而是一種非常明顯的親密。

    這種親密的感覺,就像是她們溫柔香風四姝,之前和紫柔宗主間的那種關係。

    只是這種親密的感覺,一向是只有她們和宗主之間才會有,絕對不會全派所有的弟子,都會對宗主有這種感覺的。

    但是從鬼哭鬼鈴,睬睬盼盼四人的反應中,香香竟然覺得,這種應該是很少有的感受,在九幽派中倒像是挺普遍的樣子。

    所以,這位九幽宗主,到底是個什麼樣的人?他為什麼不但能打破長久以來分裂四方的鬼靈派系,而且還能在弟子輩中有這種影響力?

    香香這麼想著想著,實在是有些迷惑了。

    雖然他們都是建議說直接去問問宗主,但是在香香和風風的觀念中,實在還沒有辦法讓自己就這麼真的去見九幽宗主,這種宗派的正式拜見,再怎麼說,也應該是由代理宗主的陰姥姥護法來做,才算是較為恰當的。

    不過她卻沒想到,九幽派實在是沒有把和陰陽和合派見面的事,當成是一件正式的事件。

    因為在他們的感覺中,實已把陰陽和合派當成了很親密的宗派。

    無論再怎麼說,搶宗之時,如果不是陰陽和合派的陰陽九仙,臨時倒戈,說不定還會有什麼新的變化產生。

    也正因為是這樣,所以九幽派的人都沒有把陰姥姥的前來拜會,太當成是兩派宗主的初次正式接觸。

    同時也由於他們的態度已經是這樣坦白,讓香香想要繼續問,也不知道該怎麼問下去了。

    「這個這個……」香香終於還是有些為難地說道:「雖然我們對宗主是還有些不瞭解的地方,但是就這麼冒昧地直接去問……我們實在是……實在是……」

    睬睬很體諒地說道:「我們明白香師姊心中在為難什麼,不過這也難怪,等香師姊真的見過了宗主,自然就會有所感覺了。」

    香香點了點頭,知道大概是再也問不出什麼新的消息,便也對著眾人襝衽為禮說道:「既然是這樣,香香和風風,還是回報本派的陰姥姥,請她老人家盡早前來請見貴派的宗主吧……我們姊妹就此告辭,希望不久就能夠和諸位師兄師妹們再次相見,那時還請師兄師妹們多多指教……」

    鬼鈴鬼哭和睬睬盼盼,也同時含笑回禮,盼盼還很熱切地說道:「盼盼也希望能快點和香風兩位姊姊再次見面呢,相信到了那時很多事情兩位姊姊就會明白的……」

    香香風風同時頷首,便即轉身走了開去。

    睬睬望著兩人走遠的身影,對著盼盼說道:「盼盼,你有沒有看到那位風風師姊,在肩上背著的那個包袱?」

    「有呀,那個包袱怎麼啦?」盼盼有點茫然地問道。

    「從包袱的顏色看起來,倒是和我們的很有些接近呢……」睬睬雖然覺得有些眼熟,但是那個包袱並不是什麼特殊之物,因此倒也沒有起什麼懷疑。

    風風在見到飛龍的時候,就對著他招了招手,飛龍連忙走了過去。

    「從他們這些弟子的反應看起來,這位九幽宗主實在有點讓人莫測高深……」香香還是一副沉思的模樣說道。

    「莫測高深?香姊這話怎麼說呢?我看他們像是對那位宗主很順服,而那位宗主又對他們不錯罷了,怎麼叫莫測高深呢?」風風邊回答著香香的話,邊轉頭對著飛龍說道:「咦?那個小姑娘呢?跑到哪裡去了?」

    「你說的固然不錯,但是我總感覺不只這樣……」香香邊說著,也邊向飛龍說道:「你和那個小姑娘是怎麼回事?怎麼她會說你是她的老公?」

    飛龍聳了聳肩說道:「其實我和那個小姑娘一點也不熟,只有在賭台上和她說過一句話而已,還幫著她贏了一場呢,她看起來生性就挺皮的,動不動就會伸出劍兒來和人玩要,我也不知道她這麼說是要幹嘛,大概是想和我玩兒什麼遊戲吧……」

    風風一話對兩頭:「香姊說不只這樣是什麼意思?你還看出了什麼嗎?……師弟我可警告你呀,既然進了我們這一派,有些規矩可得讓你明白,我們派中雖然不禁交合修練,但是這種修練是雙方都有陰陽氣機時,彼此提升功力的正經事兒,可不是像吸日奪月派那種以奪取別人真元為主的採補之術,拈香師叔也許不會跟你說這些,但是我們四宮可是和他們十二仙不同,對這點是絕對堅持的,所以你也得警醒一點,別犯了我們的禁忌……那個小姑娘根基不同,別亂打什麼王意……要修練也要找自己派中同修,才能讓功法發揮最大的效果……」

    「別的不提,你沒有聽見他們說的嗎?連他們宗主的弟子,在之前都不曉得他們宗主和我們派中有極為密切的關係,如果不是他們宗主刻意隱瞞,那就是這裡面還有些曲折……」香香也轉頭對著飛龍說道:「我們四宮和陰陽十二仙是不一樣的,有些要求也比他們嚴格多了,這是之前宗主最堅持的,所以你風師姊說的,可不能打折扣的,你可得注意別犯了我們的禁忌……本派雖然列名邪宗,但是我們四宮和其他護法的要求卻是截然不同的……」

    飛龍點了點頭:「我明白的,陰陽和合派之所以會被列為邪派,大概就是有些人對於陰陽和合的要旨有些弄偏了……」

    正在話分兩頭的香香和風風,聽見這位「師弟」竟然冒出了這麼一句話,不由得都同時驚訝地望住了他,有些懷疑是自己聽錯了。

    「你這話是聽誰說的?」風風當然不相信憑著他進門才幾個月的時間,居然會有這種體會。

    「怎麼了,師姊覺得我這麼說錯了嗎?」飛龍抓了抓頭說道:「從我瞭解陰陽功訣之後,就總有這種感覺,上次又見到虎賁他們施起**,和我之前的瞭解很不一樣,我就察覺出這裡面是有了些偏差……」

    香香和風風聽飛龍這麼說,當然沒想到那時虎賁等人正在同運**,準備算計他這個突如其來的祖師,還以為是虎賁也教了他一些東西,而且是和拈香姬說的不同,因此讓他產生了這種錯覺。

    如果是這樣的話,那麼倒是香香和風風誤會他的意思了。

    「原來是這樣……」風風自以為弄清楚了其中的關係,笑著說道:「那你可就得有些心裡準備了,我們四宮所教的是紫陽赤陰訣,和你之前學的陰陽和合訣可是非常不同的……而且除此之外,我們對於戒律的執行,也比毫無規範約束的十二仙嚴峻多了,絕對禁止那種亂找別人的採補行為……師弟你明白嗎?」

    飛龍聽了之後,也點點頭說道:「我明白了,風風師姊,你的意思是不是說,練這種陰陽和合術的人,是以陰陽氣機互相提升護持,來增進自己的修為,和吸日奪月派的那種以抽吸他人真元的方式是不同的,所以如果想要練得好,就得注意這一點,不然修練的方向就會變質?」

    香香有些意外飛龍的領悟,不由得很高興地拍了拍飛龍的肩膀說道:「不錯不錯,師弟的悟性可真算是派中僅見的了……」

    風風也驚訝地道:「咦?你這傢伙瞧起來有點傻里傻氣的,沒想到還真的對這種真元修練的關竅反應挺快,挺聰明的嘛……」

    飛龍對陰陽功訣的瞭解,當然是香香風風所想像不到的,只不過飛龍自己所觀察到的體會,被二人表示了肯定,也不由得如同個孩子般地高興,便喜孜孜地對著二人說道:「我真的明白哩,師姊更進一步的意思就是說,以後要陰陽交合修練的話,最好就是找像兩位師姊這樣的人,不要去外頭亂找些沒有概念的外人……」

    飛龍的這話一出,香香風風立刻忍不住臉兒同時唰地紅了起來。

    香香和風風雖然並不禁陰陽合修,宗派更是不但不禁止,還很鼓勵門下尋找固定的修道伴侶,但是她們兩人卻是直到現在還沒有固定的修練伴侶。

    四宮之中,雖然也並不禁彼此陰陽交台修練,但是自從紫柔由陰陽神晶中悟到了「紫陽赤陰訣」,修練的方式產生了和之前比較起來,非常明顯的改變,在氣機未凝之前,反而並不鼓勵冒然修練陰陽互調的功法,避免真元牽欲,一發而廢,反倒會折損下少元氣,一直要到真元有了某種程度的基礎,才會允許習練紫陽赤陰真氣的弟子進一步修習陰陽交合之道。

    也正因為這樣,在四宮之中,有習練陰陽交合之道的人,反而都是有固定道侶的人,和陰陽十二仙那邊的亂交模式截然不同。

    這裡面除了對陰陽交合觀念的下一樣之外,在四宮這邊,是把陰陽修練當成是一種非常深奧的,由**到精神都在追求和諧同振的玄妙之道,所以都是以一種非常審慎的態度來面對。

    在這樣的前提之下,從精神到**,於交合修練中的每個過程,都是必須要非常熟悉,知道怎麼互相配合的人,才能夠真正做到於陰陽修練中全面提升修為功力,這絕對不是隨便另外再找一個對象,就能夠做得到的。

    每當修練的對象另換一人,就必須從頭開始,自瞭解中培養互動,於互動中重新熟悉對方所有的一切,等於是重頭開始修練。之前所有辛辛苦苦建立起來的默契,等於是全部白費。

    也正因為這樣,如果修練陰陽和合之道的人,一直不停地換著不一樣的新人,就等於一直廢棄之前所好不容易走過的道路,重複在原地打轉,和那些從頭到尾,都只有一個長久配合,互相瞭解,運作合諧的伴侶比起來,簡直就是吃力不討好的笨事了。

    因此,非常諷刺的是,在四宮之中,那些從紫柔開始,才算是比較導回陰陽宗正統的真正陰陽和合派門人裡,每個人都是很自然而然地只有一個固定的修道伴侶,那種到處亂交的情形,根本是從未出現過的。

    這種類似一夫一妻的固定伴侶模式,在這些精研陰陽交合之道的人眼中,才是最好的方式。

    真人界沒有俗世的婚姻制度,但是在陰陽和合派的四宮之中,反而自然而然地趨向了這種固定伴侶的方式。

    對他們這些人而言,在一起不僅僅只為了在一起而已,更是一起攜手探索更玄奧的生命之道。

    所以對他們而言,要他們放棄原來的伴侶,另外去找別人,實在是一件最愚蠢的笨事,是為所有人所不取也。

    但是也正因為這樣,他們對於伴侶的選擇,更是奇嚴無比,不適合的絕對不會列成共修的道侶。

    而這也是為什麼香香和風風,雖然不禁陰陽合修,但是直到現在也還沒有固定道侶的原因。

    所以飛龍的這個不知輕重的話一說出來,即使是四宮眾徒之首,溫柔香風四妹的香香與風風,也不由得霞染雙頰,弄了個滿臉暈紅。

    香香和風風也沒有生氣,只是也不知道是為了什麼,當這個有些傻里傻氣的師弟突然冒出了這麼一句話,她們的心中就像被撥動了什麼琴弦那般,有一股非常異樣的滋味。

    風風立刻就紅著臉兒,啐了飛龍一口說道:「你這傢伙滿腦子就是這個?在你的紫陽赤陰氣機還沒立穩之前,想和誰陰陽交合都不行!你還是乖乖地把功訣練好了再說……」

    風風雖然很明顯地叱責了飛龍,但是連她也沒有注意到,在她的話裡,可也並沒有拒絕的意思……

    飛龍見風風像是有些生氣的樣子,不由得縮了縮頭地說道:「風風師姊,這個可不就是你之前的意思嗎?我有哪裡說錯了嗎?……」

    被飛龍這麼一反問,風風的臉兒更紅,卻又想不出該怎麼讓心中的羞窘稍微遮掩一下,只好跺了跺腳,又瞪了這個傻瓜師弟一眼。

    一旁的香香雖然也是紅暈著雙頰,但是她卻很清楚地感覺到,這位有些呆氣的師弟會這麼說,心中也只不過是一片純真而已,沒有什麼其他的意思,只好連忙收拾起心中的悸動,拉住了飛龍的手兒,語氣溫柔地說道:「師弟,你說的原則上是沒有錯的,不過風師姊方纔的提醒也是非常重要,修練我們這一門的人,根基的氣機未穩前,是不大適合就習練陰陽交合術的,因為這麼一來,未穩的根基容易動搖,如果真元因此而洩,那可就白費了許多工夫了……況且你之前既然是由拈香師叔所引進,入門的真元修練就是以『陰陽和合真氣』為主,方纔我測試你的氣機時,也發現你雖然入門只有幾個月,但是氣機的反應居然非常不弱,似乎是已經練了好些年的模樣,可見得你的天份實在是極好。不過我也要提醒你,四宮的修訣和四位護法,或者是十二仙的修訣有些不同,我們練的是紫陽赤陰真氣,和你之前練的陰陽和合真氣不大一樣,因此你的修練還得重頭來過,這是你要先明白的……」

    飛龍差點就脫口說出「哈哈,我其實本來就有紫陽赤陰真氣的,方纔你的感應是我故意哄你的」這樣的話,好在他連忙臨時把話給吞了回去,表情一下子給弄得怪異無比。

    好險好險,如果我真的就把那些話給說出來,香香師姊先不說,風風師姊一定會更生氣,說不定就更不願意和我「交合」一下了……

    香香望著飛龍臉上古怪無比的表情:心中以為他是聽到修練得重頭來過的話,非常難過所致,不由得就安慰地拍了拍他的手兒說道:「重頭來過也沒關係,依我看,照你的聰明天份,練起紫陽赤陰真氣,一定也是進步很快的……」

    香香這話說得實是有些安慰成份,因為雖然她不曉得飛龍如何才進門幾個月,就能有如此不錯的真氣反應,但是要說他的聰明天份,直到現在她看來看去還不知道在哪裡……

    這個師弟有時候看起來鈍得就像個傻瓜,但是有時候卻又像是悟性奇佳,所以連香香風風也弄不清楚他到底算是聰明還是呆笨了。

    一旁風風心中的羞窘,總算是因為香香的打岔,稍微消淡了些,這時聽得香香讚他聰明,不由得噗嗤一聲笑道:「香姊說得是,想來憑師弟的聰慧敏銳,必定會進步神速的……」

    飛龍聽二人都說他聰敏,也很高興地對著香香說道:「香師姊你放心,我一定會很快就達到你說的根基穩固,可以交合的程度,那時我就找香師姊來習練習練……」

    飛龍心中暗忖,這時倒不好馬上就表現出他氣機厚實的程度,也免得她們怪他哄騙而生氣,不跟他交合那豈不是大糟?

    是了,他就隔段時間再告訴她們,他的修練突飛猛進,一下子就到了氣機穩固,可以交合的程度了,這樣豈不是大妙?

    只不過這段時間得要多久?

    三天應該夠了吧?

    飛龍想到這裡,下由得就開心地嘻嘻笑了出來。

    香香之前聽到飛龍竟又當面說出要找自己當作修練伴侶的話,本來還忍得住心中那種異樣的感覺,不料這個莽撞至極的師弟,說完話之後,又賊眼溜溜地瞧著自己,還不懷好意地嘻嘻笑了起來,終於還是忍不住紅了臉兒,有些薄嗔地白了飛龍一眼說道:「師弟你別這麼樣笑得就像只黃鼠狼好不好?修練之路可是很嚴肅的,像你這樣輕忽,怎麼會有大成就?」

    飛龍愣了愣,趕緊擦了擦差點流出來的口水,有些不懂的說道:「修道不是頂好玩的嗎?難道一定要很嚴肅才能有大成就?」

    風風在一旁這時也插口說道:「當然啦,不然像你這樣嘻皮笑臉,滿腦子**,怎麼能成大器?」

    飛龍又愣了愣,抓了抓頭說道:「是這樣嗎?那成大器可太累了,我不大合適,我還是成個小器就行了,成小器可能就比較有意思些……」

    風風聽了飛龍的話,不由又是好氣,又是好笑地敲了下他的腦袋:「你這傢伙說的什麼話?還有人立志成小器的?像你這麼沒出息,還想一次找我和香姊兩個人當你的道侶?你到底有沒有概念呀?」

    風風的話剛說完,才發現自己一時竟也說得太快,有些溜了嘴,只好連忙假裝很生氣地哼了好幾聲……

    飛龍想了又想,還是不大明白立志成個小器有什麼不好,於是只好又抓了抓腦袋。

    一旁的香香見飛龍真的是一副很認真想,但是因為智力不足,怎麼也想不出個頭緒的模樣,實在也思量不透這個傻師弟怎麼這種事也捉摸不通,只好歎了口氣說道:「師弟你別想了,什麼小器大器的先放到旁邊,師姊問你件事兒……」

    飛龍聽香香說可以不用想了,立刻就把那讓人傷腦筋的小器大器丟到了腦後,恢復了笑容說道:「香師姊你想問我什麼?」

    香香臉上沒有什麼特別的表情,只是帶著淡淡的溫柔笑容說道:「你希望師姊成為你的修道伴侶嗎?」

    「修道伴侶?」飛龍又有點摸不著頭腦了:「什麼叫做修道伴侶?」

    香香望了旁邊的風風一眼,微紅著臉兒說道:「就是和你一起互修陰陽交合之道,同探生命玄奧的人……」

    飛龍聽了喜形於色地立刻回答道:「當然希望啦,我從有意識以來,總也是想找個女性來試試陰陽交合之道的,只不過我的運氣像是很有些問題,一直弄到了現在也還沒有能夠真的試試呢,香師姊願意和我交合修練一下嗎?」

    香香聽了飛龍的話,也不知道怎麼搞的,這種陰陽修練的事,被這個傻大個兒說出來,總是很有些讓人難以承受,於是只好點了點頭說道:「師姊明白你是一個心性純淨的人,想到什麼就說什麼,不過方纔你說你到現在也還沒有和女性試過,是真的嗎?連拈香師叔也沒有嗎?」

    飛龍搖了搖頭回答:「是呀,沒有的,連拈香師叔也沒有的……」

    「這怎麼可能?拈香師叔練的可是鎖陽術,是很類似吸日奪月派的採補術,怎麼會放過你這個傻傢伙?」風風在一旁也很驚奇地道。

    飛龍後面所說的話,是和風風同時出口,加上風風的音量又比較大些,以致於香香和風風都沒注意到飛龍也跟著叫「拈香師叔」的語聲。

    「這也是有可能的,」香香想了想回答道:「飛龍師弟之前可能真的是半點真元都沒有,所以拈香師叔才會乾脆把他收歸門下,等他真元的修練有了些成就,再對他下手……」

    風風也想了想,覺得好像也只剩下這個理由,便也對著香香點了點頭表示同意她的看法。

    香香回過頭來,又對著飛龍繼續說道:「師姊雖然是見你沒有多久,但是連師姊也不知道是為了什麼,像是有一種隱隱牽引的力量,讓我明白你是一個很好的人,所以師姊也是很喜歡你的,不過要說到陰陽交合可還太早了點,我們四宮的人,要選擇修練的伴侶,可和十二仙他們那種野合不一樣,除了講究功行相當之外,還要『質性行願』四者都相合,才能夠算是比較有機會變成道侶的。後面『四合緣』的先不談,你現在初入門,連紫陽赤陰真氣都還沒有開始修習,現在是不能跟你習練交合術的,等你的功行有了些根基,我們再來談談後面的『四合緣』是否具足,然後再決定要不要試著成為道侶,你說好不好?」

    飛龍心中大喜,連連點頭,同時心裡還在想著:三天的「修練期」好像太久了,我看一天也就夠了吧?

    「另外有一點,也得告訴你……」香香還是語氣很溫柔地對著飛龍說道:「天生萬物,諸生平等,在我們人類來說,每個人的元氣程度,都是差不多的,所以我們陰陽之理,就是認為一男一女,應該是最有機會發揮陰陽台修功法的最佳效果,每個人的精元有限,一男多女,或者是多女一男,在修練的氣機上,總是會很容易失去平衡的,小者修練失衡,元氣分施,不容易達到真正修練的效果,大者精氣渙散,疲而無功,反而容易產生弊害,因此你如果要找修練的伴侶,最好還是只找一位,把修練的精氣集中在彼此身上,比較容易奏功……」

    香香說到這裡,風風已是忍不住插嘴說道:「香姊,師弟都還沒開始習練紫陽赤陰訣,現在就和他談這些是不是太早了點?」

    香香啞然失笑地點了點頭:「不知道怎麼搞的,我也有點糊塗了,風風說得是,這些還是以後再跟他說吧……」

    飛龍這時,突然停了下來,眼睛望著前方,像是非常驚奇地盯視著。

    在這段期間,香香和風風加上一個飛龍,雖然嘴裡互相在彼此說著話,但是三人的腳下可是沒有停下,一直是朝著香香在引領的方向行進著。

    當香香最後說完話的時候,飛龍已經注意到前方的狀況有些特別了。

    在他們三人前面大約四五十步的地方,有幾顆石頭和一些小樹。

    那幾顆石頭有大有小,沒有一個固定的尺寸,大的有大到約兩三人合抱這麼大,小的也有小到拳頭那般小的,參參差差,和一般路邊常見的情形並沒有什麼兩樣。

    樹兒倒大部份只有手臂般粗細的小樹,也是參參差差,這邊一顆,那裡一株,好像也和一般路邊常看到的野樹沒有什麼兩樣。

    這些景物都並下是什麼特殊的東西,雖然看起來沒有什麼,但是在這看似正常的東西後頭,卻很明顯地有些怪異。

    那些小樹和石頭雖然只是靜靜地停在那兒,似乎它們之前就是這個樣子,以後也會繼續這個樣子那般。

    在沉靜的景象下,卻是有種鬱鬱的隱然壓力,無影無形地透罩過來。

    這種感覺,有非常大的一部份,是來自於小樹石頭之間,反常地布漫著一層淡淡的白色霧氣。

    照理而言,現在已是止午時光,陽光艷艷地高掛在中天,所有地面上的霧氣濕露,都應該已經被強烈的陽光給曬得蒸發淨盡才對。

    可是那樹問石上,卻偏偏依然還是初曦漫起的山嵐般,宛如一件廣大的輕紗,就這樣輕輕地攬著這片地域,下願放手。

    這種情形,也使得香香、風風和飛龍三人,從所站的地方,卻沒有辦法看清楚這塊區域中有多少樹影石塊。

    因為白色的嵐霧朦朦朧朧,稍微後面一點的樹形石廓,也跟著變得模糊起來。

    飛龍敏銳無比的感應,已經在第一眼見到那個看似平常的樹石區域時,感受到了在那依然空曠的地域,卻是縱橫交叉了至少六千條的無形力線。

    這種力線的質性極其強勁,而力線的密度又是如此細密,使得受午日所照的地面水氣,往上升到了大約兩人高度,就被力線所封,無法繼續往上逸散,只得在線網上積滾,所以才會呈現出這種高陽下白嵐飄浮的怪異景象。

    飛龍細細地觀察著力線分佈的角度,和其中那種強繃剛烈的質性,很快他就明白這是什麼東西了。

    陰陽宗四大陣勢中的「東艷極陽陣」!

    東艷極陽陣在四大陣中,質性最為剛暴易動,每一根力線都會引來主樞陣眼的六元極陽,威力之剛猛,可以說是四陣之首。

    飛龍對於這個奇陣的瞭解,原來只有在陰陽神晶的訊息而已,沒想到,這會兒竟會在這裡親眼見到,讓他不由得立刻就興奮起來。

    咦?這個陣的布設,像是和他所瞭解的,由陰陽宗「陰陽界主」所立下的佈陣要訣,有些很不一樣的地方?

    飛龍在這一霎眼的時間裡,已經發現了這個極陽陣,至少有一百二十二條的力線設偏了方位,尤其裡面還有十七個力點根本定錯陣眼了。

    除了這個之外,此陣之中,至少還有七個重要的力網延伸沒有撒出,使得這個威力強大的陣勢平白多了七個空隙破綻。

    這個佈陣的人,為什麼會這麼設?

    陰陽界主的原來設計,已是幾乎極盡天工,連飛龍都找不出什麼破綻,為什麼這個佈陣的人不好好照訣而立陣?

    弄了這些空隙破綻出來,是有什麼其他的含意嗎?

    飛龍想著想著,不由得站在那裡呆住了。

    「這個地方看起來有點怪怪的吧?」風風見飛龍一看到了極陽陣的陣口,就停下來傻傻地呆望著,不由得也有些佩服這個呆師弟的眼力,竟一眼就瞧出佈陣之處的肅殺之氣有些不對,還立即停下腳步,細心地觀察著。

    她當然是沒想到飛龍已經在這一會兒的工夫瞧出了什麼,所以只是這麼地問了個籠統的問題。

    不料她的話,在飛龍聽起來,倒有點像是在考他,是否明白為什麼要弄出這七個破綻來那般,飛龍一聽之後,又想了好久,才歎了口氣搖搖頭道:「這可就難了,我怎麼瞧也瞧不出問題在哪兒,真是太奇怪了……」

    風風又是噗嗤一笑,用指頭點了點飛龍的腦袋說道:「就不信你瞧得出來什麼東西,不過你能瞧出不對,也算是不容易了,一般修真稍差一點的,眼力還說不定不如你呢……」

    香香這時也笑著說道:「風風你也莫這麼喜歡笑師弟,以前我們被師父帶到陣中時,你還不小心引動了極陽,一個霹靂轟然炸來,把你的臉色都給嚇白了……那時你可沒有師弟的這份眼力呢……」

    風風有些不好意思地對著香香說道:「哎呀,師姊,這種事怎麼當著師弟面前給抖露了出來?這樣以後我豈不是不好管教他了麼?有些陣中的把戲可就沒得逗他玩兒了呢……」

    「什麼把戲不把戲的,你怎麼把師弟給當成小狗小貓了呀?」香香還是笑道。

    飛龍站在那兒,聽得一愣一愣的。

    原來這七個空隙是什麼把戲呀,看來有空還真得向風風師姊請教請教……

    「師弟,你待會兒可得注意我們走的路徑,該轉彎的地方記得別轉錯,尤其幾個我提醒你特別注意的地方,更是一步都不能踩差,否則引動陣威,那可不是件好受的事兒哩……」香香說完,就領頭朝著陣中走去。

    香香雖然已經叮囑過了,風風卻還是怕飛龍冒冒失失的有了什麼閃失,便輕輕握住了飛龍的大手,跟在香香後面往陣中走去。

    飛龍眨著眼睛,實在想不出她們為什麼這般小心翼翼。

    這個陣勢從一出現那七個破綻之後,威力網大大地打了個折扣,已經至少有三條路徑可以安全地通過這個大陣,而絲毫不會引動任何陣威,所以還這麼小心翼翼地做什麼?

    飛龍的心中儘管有著這些疑問,但是他從清醒以來,也許懂得還不是很多,但是至少他已經學會了有些時候,還是多瞧少說,以免出錯。

    所以儘管心中不大明白,但還是乖乖地跟在風風的身後,亦步亦趨地穿越了霧氣瀰漫的陣區。

    當他們三個人走出了陣區之後,眼前的景象陡地一清,接著就看到了陣後一個和九幽鬼靈派很類似的樓院。

    看來這裡大概就是陰陽和合派的宿處了,方纔的那個陣勢,大概也是他們來了之後,才臨時設立起來的。

    出了極陽陣之後,香香就快步地往樓院中廂走去,同時也回頭對著風風說道:「風風,你先帶著師弟到我們南柔宮門下那兒去,把他安頓好了之後,就趕緊過來,我先到陰姥姥那兒去了……」

    風風點了點頭,沒有說什麼話,也沒有跟著香香到中廂樓院,她拉著飛龍的手兒並沒有放開,就往中廂南側的樓房那兒走去。

    南邊的這一個樓院,大約有三層橫樓,每一個橫樓約有四五十步寬,平均分成了四個房間。

    風風知道這十二個房間中,有十間是住滿了她們南柔宮的二十個門下,十男十女,都是道侶。

    這二十個人,可以說是她們南柔宮的主力了。

    在這十二個房間裡,只有樓下的左右兩側是空著沒有人住的,因此風風就帶著飛龍,往其中的一問走去,想暫時把飛龍給安頓在那裡。

    正當二人走著走著時,突然從樓廊外的簡園裡,傳來了呼喚的聲音:「風師姊,你們回來了嗎?可有探到什麼訊息?」

    輕脆的語音剛完,已有兩個人緊步地從簡園裡閃了過來。

    這兩個女郎,都是穿著一身如紗般的白衣,其中一位高額大眼,眉目艷麗中帶著一些精悍,長髮垂攏在左肩,只是簡簡單單地用條素色絲帶輕輕繫著,除了那種娟秀中少有的精悍之氣外,還透著一股倔強的性質。

    她第一眼就看到了被風風拉在身後的飛龍,立刻就「咦!」地一聲,指著飛龍說道:「風師姊,這個人是誰?」

    「追夢兒,你別這麼凶霸霸地好不好?」風風見到了這兩個女郎,顯然也是很熟的人,只見風風對著追夢兒笑著罵道。

    另外的那個女郎,淡淡的眉兒,瞇瞇的眼睛,淺笑的酒渦,頭上斜挽著個慵妃髻,渾身露著一種甜甜懶懶的味道。

    這位女郎只是看了飛龍一眼,倒沒有問他是什麼人,反而是對著風風說道:「風師姊,我快被追夢兒煩死了,她老是在說陰姥姥既然要派人出去探問消息,怎麼不派她去,還硬拉著我來這裡等你們,就是一副雖然沒有出去,但是第一個知道些消息也是好的模樣……」

    那位追夢兒一聽,就很不服地說道:「憶夢兒,你別這麼說好不好?如果你不是也想知道風師姊她們探了什麼消息回來,怎麼還會和我到這兒來?」

    那位懶懶的憶夢兒歎了口氣說道:「你這個追夢兒一纏起人來,有幾個受得了?

    我雖然懶,卻也不得不乾脆和你來一趙,還比較清靜一點呢……」

    風風聽了哈哈笑道:「算了吧,追夢兒,你的性子誰不曉得?憶夢兒的懶誰不曉得?也下用在這兒多說什麼了……」

    追夢兒連忙轉換話題說道:「風姊,你還沒說呢,這個大個子是誰呀?」

    風風一抽手,把飛龍拉到了前面:二逗是拈香師叔收了才幾個月的門下,叫飛龍,嗯……師弟,你還不快叫兩位師姊?」

    飛龍愣了愣,怎麼這就叉兩個師姊冒出來了?

    心中這麼想,嘴裡可不敢怠慢:「呃……這個這個……兩位師姊,我是飛龍……」

    追夢兒把飛龍從頭看到腳,再從腳看到頭,仔細地端詳了一陣子,突然拍了拍飛龍的頭說道:「師弟乖,我是追夢師姊,再叫一遍我聽聽看……」

    還沒等飛龍再叫一遏,追夢兒已是轉過頭對著風風說道:「風姊,你找來的這個師弟怎麼看起來有點呆哩……」

    正要叫「追夢師姊」的飛龍,聽著就有些傻了。

    怎麼這位師姊也說我呆咧?

    「你這傢伙別一見面就欺侮師弟,看你那個樣子,好像是在叫什麼一樣,哪個不被你嚇呆了?」風風噗嗤地笑道:「他不是我找來的,你沒聽見我說的嗎?他是拈香師叔的門下,這次出去被我們碰上的,大約是在發出禁令前溜出去的……」

    一邊的憶夢兒,眉頭輕皺地說道:「十二仙那邊的弟子,風姊把他帶到這兒來做什麼?我們不是和他們一向很少往來的嗎?」

    「飛龍師弟的個性純樸,又是剛入門中,什麼都不曉得,香姊和我都認為他歸到我們四宮之中反而還比較適合他,免得又多個走岔路的門人……」風風又解釋著說道。

    追夢兒喔了一聲,又對著飛龍說道:「喂,師弟,你還沒叫我呢……」

    飛龍連忙對著追夢兒拱手說道:「是是是……呃……這個……追夢師姊……」

    「嗯,很好,你叫我有什麼事?」追夢兒對著飛龍的行禮擺了擺手道。「呃?啊?我?這個這個……」飛龍被追夢兒這麼一問,立即就不曉得該怎麼回答了,只好呃呃啊啊地像個傻瓜。

    追夢兒忍下住格格笑道:「風姊,你說他很純樸嗎?怎麼我看來看去,總覺得他還是呆氣比較多點?」

    飛龍還以為是自己說錯話了,連忙就點頭同意地道:「追夢師姊說得對,我從懂事到現在,倒真的是說我呆的人,比說我純樸的人,要多多了……」

    追夢兒聽了飛龍的話,格格格地笑彎了腰,指著他說道:「哈哈哈,沒錯吧?我是下是很厲害?一眼就瞧出你很呆?」

    飛龍很認真地想了想,只得抓了抓頭回答道:「這個我倒不曉得,因為通常會說我呆的人,都是講沒幾句話就說我呆了哩……這樣說來,好像你們一樣厲害呢……」

    追夢兒笑得抱起了肚子,連風風和憶夢兒都忍俊不住,咭咭咭地笑成了一團。

    飛龍可不明白他說的實話,怎麼會讓她們笑成這個樣子,只好抓著腦袋也跟著呵呵呵地傻笑著。

    就在這個時候,突然有個聲音從她們的後面傳來:「你們三個丫頭,是吃了失心藥啦,笑成這個樣子?」

    三位女郎聽到了這個沉亮的聲音,倒也並不驚奇,追夢兒還回過頭來對著說話的那人道:「陽公公,你老人家可得來瞧瞧,這個小師弟好玩得緊呢……」

    風風伸手拉了飛龍的衣袖,悄悄地說道:「這是我們的護法陽公公,你還不快叫?」

    飛龍趕緊叉對著那人拱手說道:「陽公公……」

    這位叫做陽公公的人,身穿著一件寬寬的福壽袍,個子有些矮,和高大的飛龍比較起來,大約只到他的胸腋。

    臉色紅紅潤潤的,一點皺紋也沒有,兩頰有些胖眫的,襯得他的臉下半部比上半部要大上許多,兩隻眼睛倒是精光閃爍,讓人不敢逼視。

    他的個兒不高,腰下倒是繫了兩隻頗粗長的三鋒利刃,乍看之下,很容易讓人以為他老人家是左右都拄著根枴杖似的。

    「陽公公,」風風在對著那位矮老人行禮的時候,開口說道:「這位師弟就是……」

    「我已經知道啦,你們三個女娃娃聲音這麼大,聾子才會聽不到……」

    陽公公在說話的同時,邊注視著飛龍,邊伸手朝他肩臂搭來,同時口中還呵呵地說著:「你就是拈香姬新收的門下嗎?」

    雖然陽公公的話聽起來是在給飛龍一個問題,但是誰都聽得出來,這位老先生好像也並不期望飛龍回答。

    當他兩隻睛光四射的眼睛,盯在飛龍身上的時候,飛龍就發現這位老先生的陰陽和合真氣修為還真是不錯,竟透過眼竅,將氣機朝飛龍的身上纏來。

    同時搭來的那隻手,外皮豐繃而起,微微而顫,一看就曉得這隻手有點問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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