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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卷 革命 265 袁某結局 文 / 仙人掌

    265袁某結局

    載灃從上書房退出,卻見載濤還在一旁等候著,兄弟倆乃攜手同行,邊走邊竊竊私語。

    載濤方才是和奕劻談過話的,只是老傢伙說過話匆匆回府了,留下年輕的貝勒與王爺交流傳話而已。

    「爺,袁世凱殺不得!老佛爺捧袁世凱並非酬其當年出賣變法之功,而是制衡李燾。今日,李燾益發勢大,不能不有所掣肘才是。如此,袁世凱不能殺,還得捧!」

    「哼!糊塗!」載灃壓低聲音道:「捧袁壓李,你得問李燾答應不答應才是!天下軍權統一,統籌國防,還有袁世凱的二鎮直隸新軍嗎?袁世凱沒了軍權軍力,拿來何用?不如以此借解聖上之恨殺之,以安李燾之心,穩聖上和皇族內閣之地位!老六,我早說過,軍權咱們要抓,沒軍權就得老老實實地跟在李燾後面,看人家臉色做人。現在海軍初定,聖上又著力籠絡鐵良,形成皇族與李燾抗衡之勢已有基礎,你我還得深體聖心,在國防統籌一事上多做文章才是!」

    載濤的冷汗冒了出來,心裡暗罵:差一點給老慶當了槍使!嘴裡卻道:「輒!」

    「明兒聖上要頒發幾道詔令,你可拿穩了,別胡亂跟人瞎說什麼!」載灃頓了頓,轉頭看向載濤,他著實有些擔心這個脾性太大的弟弟。

    「輒!」

    「如履薄冰吶!」載灃見載濤沒了得意之輕狂,長歎一聲後,攏了兄弟的肩膀道:「方纔那紙電報,除了聖上誰也沒看過。可從明兒要發的聖旨中,也能揣測一二來。賞海軍和禁衛軍、武毅新軍;裁軍機處、督辦政務處、督辦軍務處,設皇族臨時內閣,議定內閣人選,仿西法改六部為各部,整理官制、吏制,提前開經濟特科。這些事兒,你我須有個計較,明日朝議上當應對無誤!」

    載濤沉吟半晌後,試探著道:「依我人選,這事兒,還不是等李燾來京之後才能定奪?」

    「嗯!」載灃點頭卻不再說話,兩人已經行到乾清宮門口。這裡有禁衛軍騎旅官兵站崗,個個荷槍實彈、如臨大敵,宮門外還構築了簡易工事,一挺馬克辛重機槍就架在沙袋上,虎視眈眈地向著外面。

    一名軍官小跑著過來,立正行禮後道:「報告醇王爺,總統官令標下護送二位回府,以防不測。」

    載灃滿臉都是讚許的笑,上下打量那軍官一番後道:「那,就勞煩兄弟了,哎,兄弟如何稱呼?仙鄉何處?」

    「不敢!標下厄爾圖,忝任禁衛軍騎旅三營九連連長,喀喇沁人。」

    「喀喇沁,喀喇沁!遼河之戰,喀喇沁可是為國建功了,台吉海富堪稱大清忠臣!」載灃說著,以手示意邁步先行,等那軍官帶人跟在身後時,才向載濤拋去一個眼色。

    載濤會意,乃躬身道:「稟王爺,喀喇沁台吉海富之子海納布也是蒙族有數的勇士,當日痛斬俄國毛子首級無數,如今正是騎旅一團團長,官封中校。」

    載灃鄭重地道:「滿蒙一家,難得如此勇士,我等當奏明聖上,大力拔擢才是!」

    「謝王爺,謝貝勒爺!」身後的軍官連聲稱謝的同時,加快速度超越二人,當起了開路先鋒。

    出宮回府的一路上,兄弟倆都在商議著如何加強滿蒙關係,如何將禁衛軍建成皇家親軍的事兒……

    天津金剛橋直隸總督府。

    府內到處都是直隸第一鎮第一標的官兵,崗哨林立的後院則是袁世凱、楊士驤、徐世昌等人的居處。當然,如今的總督府不是袁某人主事了,整個天津城,整個直隸省,包括在保定剛剛建起的軍校,都不是袁某人說了算,而是王士珍、陳良輔、葉祖圭的三人軍事管制小組。

    一盞燈籠開路,王士珍捏著北京的電報匆匆進了後院,揮退從人後,他走近袁世凱住的屋子,在門外道:「制台大人,軍機處電報,請大人明日啟程赴京面聖。」

    屋裡傳來「喀喇喇」的連續聲響,都是些茶壺、硯台、銅盆之類的東西換了位置或者是遭了殃。王士珍面色一變,在衛兵推開房門的同時就搶步進屋,他見到的是抱頭蹲地、欲哭無淚的袁世凱。

    「制台大人不必如此,此番通電乃是大功,進京面聖必得重用啊!」

    說著話,王士珍將老恩主扶起,袁世凱也順著王士珍的力道而起,卻是連連搖頭,嗟歎不已。待到在床沿上坐定後,王士珍躬身給袁世凱脫了鞋,又將兩條長短不一的肥腿攏到床上,用錦被掩住了,才說道:「直隸呼應錦州通電,奠定當今親政、預備立憲之大局,功乃國人所見,足以抵當年之過!制台大人不必憂慮。」

    袁世凱斜躺在床上只是搖頭,半晌才道:「聘卿吶,你有所不知!」

    「標下愚鈍,請大人指點。」

    袁世凱看了看這位與自己政見不同卻情真意切的部下,苦笑道:「如今局面下,聖上當真要重用袁某,必然是令袁某坐鎮天津,穩定近畿!即便要進京參政,也得是等李大帥赴京與聖上議定章程、人事之後,哪有如今李大帥未到袁某卻領進京之敕的?」

    王士珍想了想,問道:「莫非,是聖上要借重制台大人以制衡錦州?」

    袁世凱慘然長歎後強笑道:「聘卿,你說說,世凱要割據直隸要挾朝廷,成嗎?你答應嗎?兩鎮兄弟有多少願意為袁某賣命的?朝廷要借重的不是袁某而是他人,朝廷正是要袁某這條命償聖上多年心願,酬李大帥統一軍事之要求。唉,看明白了,看明白了!」

    王士珍想安慰袁世凱,可袁世凱所說的話確實有道理,此時想安慰他都找不到理由。

    「制台大人,聘卿兄。」陳良輔笑盈盈地走進袁世凱的寢室,也不經任何人的通報。

    袁世凱的臉色頓時拉了下來。

    「大喜,大喜!」陳良輔裝作沒注意到袁世凱的神色,厚著臉皮走近床邊,自己拉了條雕花圓凳坐下,這才從上衣兜裡掏出一份電報道:「聘卿兄剛走,這錦州的電報就來了。大帥分電北京和天津,舉制台大人為臨時內閣之籌備立憲委員兼會辦陸軍大臣(陸軍部副部長)。」

    袁世凱呆住了,嘴巴微張看著一臉笑容的陳良輔手上的電報,卻不知道伸手去接。他清楚,這個電報就是袁某人的免死護身符,他唯恐電報裡面的內容跟陳良輔所說的並不一樣!他也知道自己能夠在光緒的刀口下留住命就謝天謝地了,就算是掛著閒職也好啊!

    陳良輔將電報抄稿塞進袁世凱手裡,立正行了軍禮,很標準地向後轉,大步行出。

    王士珍見袁世凱還在發愣,忙道:「李大帥是頗念舊情的人,制台大人,您盡可安心。這些年來,士珍多得大人提攜,今後願長伴大人左右以盡心力。」

    「聘卿吶,你的心意……唉!樹倒猢猻散,難得你有情有義,袁某有你這個朋友,知足了!不過,你看看這個。」

    王士珍接過電報一看,原來李燾舉薦的不僅僅是袁世凱,還有直隸軍政要員多人。徐世昌被舉為東三省行政公署會辦大臣,為汪聲玲之副手;馮國璋被舉為武毅新軍第二師副師長,為段祺瑞之副手;自己被舉為直隸軍總統兼保定軍校教育長,下轄直隸二鎮……只有楊士驤沒有著落。

    頓時,王士珍有無顏面對袁世凱之感。這個舉薦不是在說李燾要酬王士珍之功嗎?那麼第一標兵變就不是陳良輔主謀,而是王士珍主持其事了!對啊,第一標武毅新軍化是王士珍縱容的!

    冷汗頓時從王士珍的額頭上冒了出來,他連聲道:「制台大人,大人,標下百口莫辯吶!」

    袁世凱卻知道其中因由,強笑道:「聘卿吶,一紙電報就能離間你我十數年的兄弟交情嗎?那麼,哼哼,李光翰也忒小看袁某了!不過,他決計不會做這等兒戲之事,重用聘卿乃是當然之事吶!論軍學、人品、操守,聘卿當為軍中標范,於今後之國防軍有大用焉!李燾用人,著實是出人意料,跟著他好好幹吧,你的國防之志托與袁某難以實現,托與李燾則前途光明。」

    王士珍頻頻點頭,心中卻有千百滋味難以說清。李燾對僅僅見過一面的王士珍出奇的信任,幾乎就是把前武衛右軍悉數交託,這的確出乎所有人的意料之外!就算王士珍在陳良輔兵變之時表現出了配合之意,也為穩定天津軍政局面出了一些力氣,這等酬勞也未必太大了一些!難道李燾無人可用?不!那個東三省總督衙門裡,能人比比皆是!那個盛京官校裡,隨便拉一個中高級參謀班學員,就堪領大軍!再不濟,就是讓武毅軍的老將姚良才或者其他人來統直隸之軍,他人也絕無二話!

    弄不清楚李燾的意圖,王士珍心懷惴惴;知道袁世凱多疑的秉性,王士珍在此如坐針氈。

    「聘卿吶,我倦了,你去吧,明兒就無需送別了,想來李大帥蒞京也會召見與你的。」

    王士珍立正行禮後又看了瞇縫著眼睛斜躺著的袁世凱一眼,心內歎息著退了出去。

    「標下見過總統官。」陳良輔沒有走,見王士珍出來,就笑嘻嘻地行個舉手禮靠上前來。

    「朝廷還沒下旨呢!」王士珍淡淡地道,心裡卻還在猜度李燾的用意。

    陳良輔嘿嘿一笑,拉了王士珍一把,兩人邊行邊道:「大帥用人只秉承一個原則——於國家民族之振興有利;大帥用軍人也只有一個原則——堪為國家軍事力量之先鋒者!眼看著要打大仗了,聘卿兄盡早收拾心神,全力整頓部隊,準備出關應敵吧!良輔願為副手,盡心襄助。」

    「真要打仗?!」王士珍的腦筋一下就換了方向。

    陳良輔點點頭,凝重又帶著些激情地「嗯」了一聲。

    王士珍急忙問道:「跟老毛子?」

    「對,也不對!瞅著機會幫口木兒打老毛子出境,回頭再收拾口木兒。直隸軍隊是京畿防衛之主力,要提防口木人用海軍優勢襲擊京師,更要籌練新軍為東北國戰之後勁,聘卿兄,你我肩上的擔子重啊!」

    王士珍「噢」了一聲,他明白了,徹底地明白了。他明白為何李燾大方地送了一個榴彈炮連給直隸;明白了李燾為何要重用直隸軍人;明白了李燾是真的在為這個國家的獨立自主和領土完整謀劃一切;他更明白了,知曉這等軍機,李燾對自己的信任是真實的,沒有半分利用的意思。

    「走,去我房間好生談談!」

    陳良輔洒然一笑,做出「奉陪到底」的神情,加快了腳步。

    兩位軍人展開了地圖,擺在他們面前的是從山東到遼東的漫長海岸線,如果口木軍以海軍護送陸軍登陸,大戰就會在其中任何一點爆發!他們的任務,是盡量地從軍學角度出發,估計出敵人最可能的登陸點,並從今天開始就組織一切力量做好反登陸作戰的準備,又或者是殲滅敵登陸部隊的準備。

    「葉總出訪德國成果斐然,一旦中日開戰,德軍將確保山東半島右翼,這是其一;其二,德國為咱們的海軍提供最新式的魚雷快艇、雷擊驅逐艦和巡洋艦,海軍將很快具備一定戰力,海上會戰談不上,掣肘口木軍登陸還是可以的;其三,德國人從現役中抽調一百三十多門150以上口徑岸防炮和配用彈藥,租借給我軍使用。對於直隸戰區,大帥的意思是以岸炮要塞消耗敵軍、爭取我沿海百姓撤離和部隊集結時間,放開大門誘敵深入,野戰殲滅之!」

    王士珍當然不知道,這些援助是葉長生等人忠實地為德國的兩線作戰方略謀劃的結果。他知道的是,李燾對今後的戰爭已經有了相當的準備。那麼,從前清廷的無謀之戰、無準備之戰的局面將徹底終結,以中國之龐大,以中國之人力,以中國正在進行之集權軍政,就算是拖都要把口木兒拖死,何況有精銳之武毅新軍,有李大帥之偉略呢!?

    「此戰必勝!」王士珍的巴掌重重地拍在地圖上。

    國家軍人意識,王士珍並不缺乏,這就是他受李燾重用的原因所在。有了他,直隸軍隊全面武毅新軍化,不,是全面國防軍化就能推行順暢,直隸軍隊就能盡快提升戰力,為未來的戰爭做好準備。而袁世凱,以獻兵書博知兵之名被清廷重用,從小站練兵開始發跡,卻被李燾投閒置散掛了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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