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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卷 基業 227 俄軍增兵 文 / 仙人掌

    227俄軍增兵

    武毅新軍演習司令部設在遼中北面的前當堡,從這裡能夠聽到更北面一些地方傳來的隆隆炮聲。

    葉長生自從紅藍兩軍從駐地開赴演習戰區開始,就始終在臉上掛著微笑。不是這位參謀官因為心裡沒底而故作鎮定,而是紅藍兩軍的表現值得他發出會心的微笑。

    藍軍,在紅軍開出新民之時就開始了襲擾,出乎司令部所有人的意料!在葉長生和他的參謀們看來,戰鬥至少應該在紅軍強渡遼河之時才展開。出乎意料的事實表明,藍軍是認真的,是真的把演習當成戰爭對待。

    紅軍方面縱然有些措手不及,卻也很快穩定了部隊,調整了行進間攻擊的戰鬥序列,自此,雙方的戰鬥線從新民一直拉到佟家坊。

    戰區地圖上,無數道藍色的小箭頭每個小時都可能移動位置,一個個戰報隨著箭頭的移動紛至沓來,這種零敲碎打的游擊作戰不會改變紅藍兩軍的根本實力比,卻足夠讓紅軍司令林坤頭疼的了。事物都是相對的,有時候這種對應關係還很簡單。正如地圖展示出來的一樣,林坤盡量將部隊團攏,側翼保障做得相當出色,為這次敵前行軍減少了很多不必要的損失。

    一個粗大的紅箭頭直指高家窩堡,很明顯地展示出紅方的戰役決心——側翼部隊盡最大化的努力,保障主力部隊發起對高家窩堡的進攻。

    棋逢對手啊!

    以弱擊強的吳佩孚出了奇招,其決心下得之果斷值得褒揚;掌握優勢的林坤處變不驚,始終頭腦清醒地保持主力部隊的整然形態,絕不輕易分兵,這也有大將之風。

    兩個部下顯然都在成長、成熟,作為他們的上級總參謀官,葉長生沒有理由不輕鬆,不微笑。總之,組織這場軍事演習,在他心裡已經是一種享受,他的注意力,也從這場演習的組織工作上轉移到另外一場沒有硝煙的戰鬥中。

    部隊這麼大的動靜,洋人不可能不關注,他們的關注方式有很多。

    德軍顧問團得到了最好的照顧,他們能夠在總參謀許可的情況下,親歷某些戰鬥地域,也可以去到紅藍雙方的指揮部,與吳佩孚、林坤交流,甚至德國人也興奮地分成了兩個陣營,分別為紅藍雙方出謀劃策。目前看來,這次演習真正促成了武毅新軍和德軍的軍事技術合作。

    口木方面則小氣了很多,他們的顧問團關注重心在長白山艱苦求存的游擊軍身上,他們等待著游擊軍撐不住向鴨綠江東岸撤退的結果。更因為李燾以不激化與俄國人官方矛盾的理由拒絕了口木軍事人員進入錦州,因此,口木人觸角延伸出來時,是無聲無形的,卻被葉長生揪住了狐狸尾巴,從而展開了一場暗鬥。

    俄軍的反應則是頗為緊張,他們在鐵路線以東,鐵嶺以北的駐軍都進入了戰鬥警戒狀態,可奇怪的是,他們的關東總督卻沒有對中**隊的大規模演習發出任何聲音。

    軍演的一些可披露情況,已經重新整理成一個完整的演習計劃,當然,這個計劃跟目前顯得「沒有計劃性」的演習實況是不同的。這個計劃將通過憲兵少尉羅照交給口木人,葉長生沒有打算就憑這個計劃和前番送出的圖紙就贏得暗鬥的勝利,也不打算將口木人在關外的間諜網就此引出來,一網打盡。相反地,他計劃著將這場暗鬥拖延到對日決戰之時方才作罷。

    德國方面送來了邀請函,請尊敬的葉將軍去德**事院校作客,在臨走之前,軍演要有收穫,暗戰的局面要拉開,這樣,總參謀官才能走得稍微放心一些。

    幾名參謀又在移動藍色的箭頭,不,是用更粗一些的三個箭頭取代了那些小箭頭,當圖釘將箭頭固定之後,一名參謀將部隊番號標注到了箭頭下。

    葉長生一看,拍著桌子讚道:「好!吳子玉不愧是中級合成過的!」

    參謀主任胡殿元也是一臉的讚歎和羨慕,應和道:「這一次迂迴又是奇招,看紅方如何判斷和應對了。如果林旅長還以為這是連級規模的襲擾,那注定要在後路上吃個不大不小的虧。葉總,我看藍軍是衝著紅軍炮兵群去的。」

    看到胡殿元那副神情,聽他說話的語氣,葉長生也明白了這參謀主任的心思。參謀參謀,哪裡有下部隊掌握著兵力火力,真刀實槍地對干痛快啊?可總部參謀們正是將一個個連隊、一門門火炮、一車車物資組織成一場戰役的構圖者,更是整個武毅新軍的經營者。不安分的心思,嗯,得先給這參謀主任打消掉!

    「看著熱鬧,手癢了?」

    「是。」胡殿元回答了問話後才醒悟出味道,又補充了一句:「有點兒。」

    葉長生正色道:「那就放你下去,去藍軍!榴彈炮的戰術組織規範,你得在高家窩堡給我拿出來,不管他吳佩孚揣著什麼樣的心思!」

    這個任務是有難度的!

    看藍軍這種打法,能在高家窩堡組織一場正兒八經的會戰嗎?沒有會戰又哪裡有機會收集榴彈炮群的作戰數據呢?明白了,葉總參謀官的意思是,讓參謀主任去影響藍軍擺開架勢與紅軍會戰!

    「怎麼?有難度?」葉長生故意地邊問邊轉頭去看地圖,一副對胡某人不抱希望的架勢。

    「葉總,這次軍演總參早就表過態,不干涉紅藍任何一方的行動,也不看他們的作戰計劃……」

    「可是他們出乎了我們的意料!」

    「是,吳、林二位司令都很出色,要干涉他們的戰役決心,很難!」胡殿元小心地說出了這樣的評斷之後,不自覺地略微縮了縮腦袋,卻在葉長生審視的目光下突然一挺胸膛立正道:「不過,我堅決完成任務,搞出榴彈炮戰術規範!」

    這傢伙!不瞪他兩眼就沒脾氣!

    葉長生暗笑,面上卻鄭重地道:「花費這麼大搞了這次演習,不收點東西回來,我可交不了差。老胡,這次就看你的了!準備一下,立即出發去高家窩堡!」

    喊出大話的胡殿元硬著頭皮道:「是!」

    「報告!俄關東總督府來電!」總部電訊處處長褚公英少校站在門口。

    「念!」葉長生等這個電報已經有些時日了。

    「清國武毅新軍李燾、葉長生將軍勳鑒。自北京和約以來,滿洲戰火平息,清俄各自休兵、穩固地方,雙方官員也在密切接觸,以維持和平局面,達成俄方順利撤軍交接駐地。今貴部突然在遼河東岸大量集結展開針對俄方的軍事演習,勢必會破壞和平局面,俄方不得不為此做出反應,從境外增調部隊進入滿洲佈防。如……」

    葉長生邊從地圖夾子裡尋出東北全圖邊道:「好了,不用念了!狗日的增兵就增兵吧,他不增兵我怎麼給大帥交差?嗯,回電阿列克謝耶夫,我方願意就軍演事宜與俄方建立雙向交流機制。就這話,其他不用講,也不要提他增兵的事兒,咱們,默認了!」

    褚公英有些不明白。朝廷跟俄國人達成了協議,俄軍當限期撤離東北,可是參謀官為何對俄軍違反協議增兵之事如此處理呢?

    猶豫中,忠心耿耿、掌握全軍機要的電訊處長站在門口沒動,甚至領受了任務要走的胡殿元中校也沒走,都直愣愣地看著葉長生。

    「國家利益需要策略性地達成。」葉長生這麼解釋了一句,又覺得難以讓兩位部下理解,沉吟片刻後又道:「兩位,你們說說,何為國家?當前的國家利益是什麼?」

    「領土、人民、大帥!」褚公英毫不猶疑地說出了他心目中的國家概念。在他和武毅新軍的核心軍官們心中,已經沒有多少朝廷、皇帝這樣的國家概念了,新的,被悄然灌輸進去的國家理念已經扎根。

    「整頓軍備、收復失地、努力圖強!」胡殿元回答了第二個問題。

    葉長生點點頭,神情凝重地道:「我們的國家目前面臨著眼中的危機,從內部和外部來的危機。我們失去的也不僅僅是俄軍佔領都土地,還有很多條約規定的利權損失,還有台灣、還有膠東、還有香港等等地方!這些領土和利權,大帥都要收回來,為咱們的國家收回來。可是敵強我弱、列強環伺、朝廷**,如何收就要講究策略,不能硬來。俄軍增兵對我們來說是好事兒,這將加劇日俄矛盾,引發日俄戰爭,我們可以坐收漁利,這個利益將是戰略性的!就這個道理,想明白了就記在心裡,切勿洩露!」

    兩名校級軍官沒有出聲應是,而是有力地並了一下腳後跟。

    俄軍增兵東北一個半師三萬餘人的消息很快就經過證實,發到了天津楊柳青黃家園子武毅新軍留守處。得了留守處傳令參謀的通知後,在聶家談婚事籌備的李燾立即帶著聶憲藩策馬回到黃家園子。

    留守處如今也是整編司令部,各路部隊的整編方案、開拔時間、遺留問題,都由這個司令部來處理。

    李燾一進門就令人叫了姚良才和胡殿甲兩人前來會議,在武毅軍中,他對這兩個人最為放心。

    幾個人一坐定,小小的軍略會議就算開始了。

    「俄軍增兵三萬多,那議定撤軍計劃就完全被破壞了,既然明年春就開始撤軍,那俄軍又為何對我軍一次演習產生這麼大的反應?故意的,俄國人是故意的,他們不想撤軍,總會找到增兵,兵一多了,撤離起來就麻煩多了,時間就拖長了。哼哼,老毛子把這個拖字也琢磨得有些味道了。列強各國肯定會因此爭吵一番的,卻不會改變事實。倒是對我們有些好處,至少朝廷裡那些夾七雜八的聲音該歇歇氣了!」

    「大帥,您打得什麼主意?」姚良才是面粗心細的人物,從李燾的語氣中體會到一些什麼,又不太確實,乃趁著李燾稍作停頓時發問。

    李燾微笑道:「增兵就增兵唄,現在協議規定的撤軍起始期限還沒到,俄國人增兵在法理上是沒有問題的。因此各國爭吵也就是爭吵,對俄國人沒有辦法,也因為這樣,我們不可能去依靠洋人們來制衡俄國人。事兒都分成兩面來看,從加劇日俄矛盾這個角度來看,俄軍增兵亦非壞事。我們,我們照做我們的事兒,由他們鬧去!請二位老哥來,通報一下此事,各自心裡有底就好。還是說說整編的事兒,這才是正事嘛!」

    聶憲藩插話道:「沒強軍,沒足夠的強軍,到時候有便宜在眼前咱們都撈不到。」

    姚良才會意了,頗興奮地伸手捅了身邊的胡殿甲一下:「老胡,你明白沒?甲午年的仇,咱們總算有機會報回來了!」

    胡殿甲鄭重地點點頭卻不言語,只看著李燾等這位大帥發話。

    李燾向胡殿甲道:「後路如何?」

    胡殿甲站起來道:「隨時可以開拔去山東加入第一旅編製序列!」

    「嗯!姚老哥,你那邊呢?」

    「大帥,標下遼西師管區司令姚良才!」姚良才也站起身來,學著自家兄弟那般模樣立正回話,開口就糾正了李燾在稱呼上的「錯誤」,然後才正色道:「隊伍馬上可以拉走,當兵的個個樂和著呢。有些軍官不想去關外,我的看法是不去的就留下,武毅新軍少了這些人還少了麻煩,有官校頂著,還缺幾個軍官嗎?!」

    「留下的,也要照顧好,咱們不能對不住老兄弟。他們在天津也流過血立過功,不去關外各自都有各自的實際難處。今後咱們回來,他們也可以加入!」

    「回來?」姚良才逮住了話頭。

    李燾凝視著姚良才滿是絡腮鬍子的圓臉,一字一句地道:「肯定要回來,那時候,武毅新軍就是國防軍!咱們擔負的就不是關外的方面責任,而是全國的國防責任!」

    有國無防多少年了,今日卻從李燾嘴裡聽到了「國防軍」這個詞兒,繞是姚良才沙場征戰多年,也禁不住有些眼熱,喉頭滾動了幾下卻沒說話,只是用力地點了點頭。

    大帥說武毅新軍是國防軍,那武毅新軍就是國防軍!

    朝廷?姚良才心裡已經沒有朝廷了!以前有,以前那個朝廷在他心裡的份量很重!可是,在朝廷千方百計限制武毅軍和淮系,在李燾大鬧京城,在組織了兵變又嘗試了朝廷名為整編、實為編遣的手段之後,一個手握軍權的老軍人在李燾的榜樣下,早就明白該如何看待當今朝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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