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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4


  當莫伊拉去排隊買咖啡和彼得的小甜餅時,凱茨和梅森坐了下來。凱茨抬頭看了一眼,她能看得出他的臉頰因為生气而開始發紅。凱茨迅速擺出一副女人的姿態,笑嘻嘻地触摸著他的手甜甜地道歉道:
  “我很抱歉,彼得。我知道你是警官,只是因為你對人那么友善,人品又那么好,所以我有點忘了。我的腦子很亂,給我一次解釋的机會吧。”
  性別是凱茨的另外一個武器,但她很反感自己使用這個武器。當她慢慢松開梅森的手時,看了一眼自己的手,又看了一眼面前這個警官的臉,然后眼神又回到了桌子上,作出一副可愛的曖昧樣。
  梅森像死人一樣毫無表情。他勉強地笑了笑。“沒關系,凱茨。你是個年輕聰明的警察。”他像是有刺痛感似地舉起了自己的手。“可能你只是有點接触過敏?”
  凱茨咧著大嘴笑了一下。“只是接触嗎,梅森?”
  莫伊拉回到自己的座位坐下來。凱茨邊喝著咖啡邊開始解釋。“那個畜牲把目標瞄在比賽上,尤其是這個比賽。他在參加第六、第七和第八屆圖頓比賽時用過真名和真實地址的可能性不是沒有,但我敢拿我的工作打賭——他沒有。可那之前,就是說第四屆或者第五屆,他很有可能使用了他的真實姓名和地址。”
  莫伊拉皺著眉頭問:“為什么?”
  “因為他到那時還不是強奸犯。或許在那時他根本就沒有那樣的打算。”
  “這對我們有什么用?”梅森問道。
  “我們要找的人名在第四屆或第五屆,也可能在第六屆圖頓比賽中出現過,并且沒有在第七屆和第八屆出現。如果我沒猜錯的話,這個禽獸不會在最后兩次比賽中有記錄。如果他有,他一定用了假名。我們要好好利用迪安·理查德。他不僅能給我們提供以上信息,也可以告訴我們那個運動員跑出的大概時間。你能想象像他那樣体重的人能跑過四十分鐘大關?如果我們以,比如說三十八分鐘為界來個一刀切,我想是很保險的。”
  梅森看起來不是很肯定。“那我們得看多少啊?”
  “沒你想象的那么多。首先我們可以去掉在每次比賽中占三分之一人數的女性。然后我們還可以去掉那些成績比三十八分少,比五十八分多的人。我們要的人很可能是一個獨立參賽者,他是獨立的,所以他不太可能在某一家俱樂部登記。但無論怎樣林賽爾警官正在与俱樂部秘書們交涉,所以我們可以把此事交給他查看。”
  “那有多少啊?”
  凱茨現在變得非常有活力。“我們要那些在第四屆、第五屆或第六屆圖頓十公里賽中跑過,但沒有在第七屆或第八屆跑過的男選手。我們應該看一看參加過最后兩次比賽的人員名單,但不用看其他三屆的比賽名單。它們中的一個肯定是假名。如果理查德能告訴我們是否他們是最近進入比賽的,那就更好了。”
  “那么,到底有多少?”
  “除去速度快的人、婦女、四十歲以上的人——可能只有二十個名字,或許更少。”
  “為什么除去四十歲以上的人?”莫伊拉問道。
  “如果我們想自費功夫,那么看看他們也無妨。但系列強奸犯的絕大多數都處于青少年后期或者二十歲至三十歲的年齡階段。除去一些老手將更加縮短我們的名單。”
  莫伊拉好像沒有明白。“老手?”
  “老練的選手,”凱茨解釋道,“男人到了四十,女人到了三十五就成為老手。這將會使他們再次擁有競爭力。一個优秀的男選手在三十九歲時會發現很難与二十五歲的最好選手競爭。但一年以后他會成為老手并且突然會重新煥發出運動青春來,成為一個速度极快的‘新人’!”
  “那些轉播車的情況怎么樣?”莫伊拉問道。
  “你指什么?”
  “那些地址。”
  “可能到現在這些地址已全被查看過了。但我們如果把這些目錄与迪安·理查德給的目錄相交叉起來,又可以刪除一些。誰知道呢,我們或許會走運的。”
  彼得·梅森突然加入到談話中來。“好吧,好吧。我現在就去找理查德。我們沒必要親自去一趟普爾。我昨天就告訴他我們可能需要他,他可以离開工作崗位,在午飯前到達南安普敦。這樣行嗎?”
  “很好,”凱茨說,“但我們去博克斯家之前,我想知道昨晚在郵件分檢中心的情況。”
  “你要不要先休息一會儿?”梅森問道。
  凱茨搖了搖頭。
  “我大概六點半左右去的那里。那儿有一個顧客聯絡員,一個叫勞里·賈米森的家伙。我到那儿的時候,他正帶著男女老少一大幫人參觀郵件分檢中心。我在旁邊跟著,發現了很有意思的事情。”
  “那你發現了什么?”
  “你以后千万記得要用頭等方式寄你的信,而且千万不要把零錢放進信封里。”
  “零錢?”莫伊拉靜靜地問道。
  梅森迅速地瞥了她一眼。“它會弄坏机器的。在南安普敦他們每天收回四十鎊的零錢!”
  “那我們那個坏蛋呢?”凱茨問道。
  “他們把郵件分檢中心叫做‘MLO’。埃斯哥特貨車會開到分檢車間后門,卸下從郵箱里取出的郵件。它們被鉤到一种運送机上面,然后那些信件進去以后就被分成信件和郵包,頭等郵寄和次等郵寄。”
  “繼續說。”
  “那儿嘈雜得很。一個郵件得經過很多道工序。我所看到的大部分机器都是東芝制造的。第一個机器把過大的信件拋出來并且把所有其他的信件翻過來,使傳送帶的郵件的郵編沖前或沖后。非常有趣。”
  “那我們那個坏蛋呢?”凱茨又問。
  “在早些時候他不可能拿到詳細的地址。”
  “那晚些時候呢?”
  “那些信封從一個机器里出來被裝進大塑料盒子里。一些商業信件會自動被標出綠色小點來代表郵編,但少數一些就必須由操作員來標點,就和所有的私人信件一樣。”
  “他們怎么做呀?”
  “如果我沒看見我就不會相信。那里有很多人排成一個長排,大部分都是男的。他們坐在机器前面,當那些信件一個接著一個經過的時候,他們就把從信件上看到的郵編打進去。”
  “那沒有寫郵編的信件怎么辦?”
  “操作員們知道本地的大部分郵編,并且确知所有地方的前三個數字和代表城市的數字。他們真是不可思議,他們以惊人的速度工作,每小時可以處理兩千封信件而且几乎不出錯,他們很少犯錯誤。”
  “那些噪音不會讓他們分神嗎?”
  “我問過這個,”梅森說,“我以為他們都帶著隔音耳塞,但事實上他們都帶著立体聲耳机,他們可以選擇曲目或者可以帶自己的。我認為他們看起來有點像養雞房里的小雞,但他們看起來卻非常愉快。”
  “他們中的人有可能偷竊圖頓十公里賽的郵件嗎?”
  “不可能。”
  “那么誰有可能?”
  “哦,那些工人往信件上加其它机器能夠辨別的藍點。下一個步驟是自動進行的,郵件會被分成本地的、附近的和其余地方的。‘其余’指的是聯合王國的其他地區,主要被分成六個地區,所以在那里也是不可能的。”
  凱茨有點惱火地說道:“任何辦法都沒有嗎,彼得?”
  “難說。那里有一個大机器,它把本地和附近的郵件分成一批一批的小部分。隨著不同的工作,每半小時工作方式也變一次。這個時候你可能在給信件做標記,而那個時候你必須在哪儿閒蕩同時要知道該看哪儿。不僅如此,那儿還有老大哥一樣的監督員,他們會像貓一樣靈巧地到机器上面去進行安全檢查。听起來不太可信,是嗎?”
  “是那樣嗎?那么郵遞員呢?”
  “啊,這就是我未曾提到的一點。你看,我去過分類室,分檢車間——就是信件被送來的地方。那個分檢車間,它就在貨台下面搬運辦公室的旁邊。我們要去的地方是遞送辦公室。”
  “遞送辦公室?”
  “對,它就在大街上,酒吧下面,貨場的正對面。”
  “貨場的正對面……?”
  “對,凱茨。你知道嗎,有時候你自己上點儿心的話你還是挺机靈的。”
  “那你去那儿的時候發生了什么事,彼得?”
  “哪里?”
  “他們進行遞送郵件業務的那個地方!遞送辦公室。”
  “我沒去過那儿!”
  “什么?”
  “在分檢車間里,分類所有郵件的真正高峰是從晚上至半夜。那時候在遞送辦公室里還沒有什么事情可做,因為所有的信件都還在分檢車間里。懂了嗎?在遞送辦公室上夜班的人們大約十一點鐘才開始收到從分檢車間送過來的郵件,可真正的工作直到凌晨五點半才開始。”
  “那你今天早上去了那儿,是嗎?”
  “沒有。”
  “那你明天早上要去嗎?”
  “不完全正确,凱茨。是你去。”
  “別開玩笑了,彼得。”
  “沒開玩笑。我猜想你會去那儿的。我已把這點明确地告訴了我的督察,到現在他估計已跟布賴頓說了。你是單身而且這是你的案子。”
  “我的案子!”
  “你知道我的意思,弗拉德。是你帶我們到這儿來的。”他笑了。“今晚你有地方呆嗎?”
  “什么,你可以提供個地方,是嗎?”
  “當然。如果你愿意和我湊合一宿的話。”
  “我和莫伊拉?”
  彼得開始神魂顛倒了。“那是我想都不敢想的美差。”
  凱茨咆哮了。“要是我四點半起床,你那個幻想仍舊不會實現的!”
  “我今晚要去見比利,”莫伊拉慢慢地說道,“我們在警察俱樂部見面,然后去吃咖喱飯……”
  “啊,愛情!”梅森用一种甜蜜的、略帶譏笑的語气說。他盯著莫伊拉的眼睛說道:“莫伊拉,你的故事触動了我的心,請接受我最真摯的同情心。這不是真的,是嗎?跟一個警察,難道不也很幸福嗎?”
  莫伊拉抬頭看了一眼面前的這個家伙。她的黑頭發在閃亮,她的黑眼睛又深又溫和。她的嘴唇有點濕潤,伴著迷人的微笑它們分開了。梅森也笑了。
  “他媽的!”莫伊拉罵道。
  “你他媽的,警官!”梅森也回罵了一句。
  “噢,很抱歉,警官。”莫伊拉說道,她也在微笑。“我去你媽的,警官。你最好滾得遠遠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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