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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5


  瓦萊麗迅速降落在“閃電二號”旁邊。杰夫和喬治·福斯特行朝他們走來,有人拿走了福斯特手里的槍,此刻他空著手,滿臉堆笑的樣子。
  “真對不起,”福斯特說起話來嗓門洪亮,“我們不習慣這儿有不速之客,您知道嗎?我們這儿的客人有點儿受惊。”
  “我是瓦萊麗·托瑪斯。”瓦萊麗邊說邊拉著凱茨鑽出机艙。
  “那位是弗拉德小姐。”杰夫很放松。
  “你們伙伴說,是引擎坏了,”福斯特說,“進屋喝一杯吧?”瓦萊麗沒推辭,一行人拾級而上。瓦萊麗問杰夫這到底是怎么回事。
  “我想是汽油不太干淨。我得赶緊清洁油箱,問題不大。”
  “那些人來干什么?”
  “他們只是有點儿大惊小怪而已,放槍的是個園丁,槍走火了,他們自己也挺尷尬的。那個大塊頭儿福斯特說讓咱們喝杯茶,然后再見見這儿的主人。”
  “你是在開玩笑吧?”
  “我想他們是認真的。主人好像是一個什么教授,還有他的女儿。”
  福斯特顯然一直在听他們說話,他插話道:“是海利教授,他女儿是雷切爾小姐。”
  四人走上台階,來到兩扇巨大的橡木門前,周圍的園丁和工人已經散開各忙各的去了。福斯特儼然是這儿的主人一般。
  “歡迎來到格里格夏城堡。”喬治在致歡迎詞。
  門開了,里面是灰色大理石的大廳,周圍是雪白的牆,整個大廳是五邊形的,每面牆上都有一扇深色的木門,大廳里沒有樓梯。除了福斯特,大家都穿著橡膠底靴子,只有他的腳步聲在大廳里回響。“這地方不錯吧?”富斯特問。凱茨正在看安在大門上的警報器。
  “你們知道這里的歷史嗎?”一行人穿過第一扇門,福斯特道,“知道格里格夏和福斯特的事儿嗎?”他們來到一間舖著紅地毯的小廳里,“貴族格里格夏為奧利佛·克倫威爾作戰,他干得不錯,得了這座城堡。”
  說著他們進入另一間有台階的大廳里。“格里格夏什么都不缺,只少個繼承人。后來他娶了村里一個名叫安妮·福斯特的姑娘,所以后來這地方叫‘格里格夏·福斯特’。安妮不足20歲,格里格夏那時已年近五十,而且老是對安妮特別粗暴。”
  福斯特把他們引進一間明亮通風的大廳,冬日的陽光從落地長窗照射進來,屋子一頭是綴著流蘇的家具,另一頭放著一張笨重的桌子。“請坐。”福斯特邊說,邊拉動一條厚重的絲繩召喚仆人。
  “安妮·福斯特一直沒有怀孕,格里格夏家族的人怀疑安妮是否會生育。有意思的是,村子里別的福斯特家族的人卻人丁興旺,生了一茬又一茬。”
  這時一個二十多歲的姑娘快步走進屋里,她身著傳統的里外兩色圍裙,福斯特讓她去沏茶。征得大家同意后,他說:“來四杯茶,貝絲,另外再給雷切爾小姐和教授沖些咖啡。”貝絲走出屋外。
  “我講到哪儿了?”福斯特朝大家擺擺手示意就坐,然后接著道,“對了,安妮自小有個青梅竹馬的相好。所有的人都以為他在戰爭中死了。也就是因為這個原因,安妮才會嫁給格里格夏老爺。”
  “那個小伙子叫埃德溫·斯萊,后來他回來了。當得知自己的心上人和格里格夏老爺結婚的事后,他簡直要气瘋了。他發誓要把安妮奪回來。他簡直怒不可遏,不過村里的老人們說服了他,后來他來到這里為老爺干活,再后來安妮就有了身孕。”
  “村里開始有些議論,不過從那時開始格里格夏老爺卻對安妮越來越好,而且開始向村里的窮人施舍,為村民們開集市。”
  听到這里,凱茨向瓦萊麗眨眨眼。
  福斯特道:“第二個孩子出世了,是個男孩。格里格夏簡直高興坏了,他為全村人開了宴席,讓大家飽餐一頓,有烤牛肉,豬肉,還有各种蔬菜水果。這樣一來,村里人都站到了埃德溫一邊。”
  “埃德溫和鄰村的一個表姐結了婚。婚后他還在老爺這里干活,安妮后來又添了一個孩子。30歲那年,安妮死了,格里格夏悲痛欲絕,這時能安慰他的只有埃德溫。埃德溫告訴老爺,為了這些孩子,得健康地活下去。”
  “自那儿以后,埃德溫成了這儿的管家,格里格夏老了,他常常坐在一邊看管家在草地上帶孩子們做游戲。最后格里格夏去世了,死的時候他很滿足。他給了埃德溫一個小農場,斯萊家的人現在還住在那邊。”
  貝絲端著茶盤走進來,凱茨注意到她穿著老式的黑色長襪。“茶來了。”福斯特道,“謝謝你,貝絲。”
  凱茨對螺旋狀的車道和小河表現出极大的興趣。對此,福斯特解釋說:“第一個孩子出世后,格里格夏老爺開始修葺城堡,這些河原來只是几條溝。”他啜了口茶,“安妮喜歡水,喜歡看水鳥。格里格夏老爺要讓這儿處處能見到水,所以這儿成了現在這個樣子。沿著車道走,身邊總有水。這車道總長有4公里,但如果走直線的話,從大門到這儿也就半英里路。”
  “水?”凱茨問,她注意到杰夫不時朝窗外張望著。
  “在這儿,水意味著富饒,多產,尤其是跨水而過。”
  “可是格里格夏算不上是‘多產’啊。”瓦萊麗笑著說。
  “是啊,但這儿的福斯特和斯萊兩家卻人丁興旺。”喬治接口說,他也注意到杰夫不安的樣子,“杰夫,你怎么啦?”
  “嗯,”杰夫有點儿心不在焉,“真不好意思,我是在想……那個發動机。我得去看看到底哪儿出問題了,得把它修好。”
  “當然,您需要什么工具嗎?”
  “不。謝謝,我有。”
  “那,是不是需要我們——”
  “幫忙?當然。如果需要幫手的話,我會開口的。”杰夫看了看瓦萊麗,瓦萊麗剛要抬頭說什么,福斯特突然大聲說:“雷切爾小姐,海利教授來了。”
  只見兩個人走進屋里。走在前面的是雷切爾·海利。她高高的個子,修長的腿,一頭淺得几乎發白的頭發,臉上一對閃閃爍爍的綠眼睛。她看上去很摩登,很俏麗,很能吸引男人的目光。走在后面的是海利教授,他個子更高,有些駝背,好像是在隱藏自己的高度似的。
  雖是父女,兩人的性格卻大相徑庭。雷切爾小姐外向開朗,她的父親卻沉著臉,看上去很內向。他的頭發也是那种淺得發白的顏色,眼神很陰郁。他一邊點頭一邊向屋子里的人打招呼。用“陰沉威嚴”這個詞來形容他,真是再合适不過了,至于女儿,我得用“光彩奪目”這個詞了。凱茨一行開始做自我介紹:
  “凱茨·弗拉德。”
  “瓦萊麗·托馬斯。”
  “杰夫·托馬斯,和他不是親戚。”說到這里,杰夫笑了,“至少目前為止還不是。”
  教授說話速度很慢,聲音也不大,听起來像在作檢討一樣:“我叫薩纓爾·海利,是這儿的主人。這是我女儿雷切爾。歡迎你們到這里來。我很抱歉,剛才底下人用那种方式歡迎你們。為了彌補一下,請留下用午餐好嗎?”
  “太好了,海利先生。”杰夫先發話了,“正好我的滑翔机生了點儿毛病,”他用手指著窗外,“要耽誤會儿工夫,我得去……”
  “离開一會儿嗎?當然可以。喬治會很樂意幫你這個忙的。”海利扭頭對瓦萊麗和凱茨說:“那么二位就在這儿和我們共進午餐吧。”
  “太感謝了。”瓦萊麗的回答,他看上去似乎被海利教授的女儿迷住了。雷切爾說話里,語气充滿自信,眼睛不時地打量著凱茨:“各位也許都知道,這儿是個研究中心兼產科診所。上午我在這里很忙,大概到下午一點工作才能告一段落,所以現在只有先委屈各位一下。如果大家愿意的話,喬治可以先帶你們到各處參觀一下。”
  福斯特點點頭站起身來,見沒人反對,雷切爾又說:“很高興能和各位共享周日的午餐,我已准備了牛肉。”
  接下來的沉默有點儿令人尷尬。二位主人一走,杰夫明顯地活躍起來。他表示自己得盡快去修理他的“閃電二號”。喬治·福斯特給他指了指路轉身說:“各位,是再喝几杯茶呢,還是到各處走走?”
  他們此刻所在的是城堡東翼。据福斯特說,這里有仆人的屋子、廚房,几間客房,一個電腦机房,還有兩個小圖書室。
  “這半邊沒多少可看的,咱們還是去西邊看看吧。”喬治說。
  他們穿過剛才路過的几個大廳,來到城堡的西翼。這里的地毯是深藍色的,牆是粉白色的。
  “大多數客人都住在這邊,這里有八個套間,一個起居室、兩間臥室。每個臥室都帶盥洗室,其中四個套間還配了桑拿浴室。這里還有一個小型室內運動場和一個溫水游泳池。”
  門上插著一把金閃閃的鑰匙,福斯特邊說邊擰開鑰匙,讓大家進到屋里。這里舖著上乘的地毯,擺放著精致的家具。牆上挂著几幅畫,厚重的窗帘掀開一角。
  瓦萊麗在喃喃自語地說著什么,語气里充滿妒嫉和羡慕。
  “來這儿的都是些名門望族的太太。”福斯特看了眼凱茨,“對她們來說,這些東西根本算不得什么。”
  “不過……”
  “您是不是認為這里不可能接待這么尊貴的顧客?”
  “那么安全問題怎么解決?”凱茨盡量讓自己的問題顯得不太突兀。福斯特笑了,只說他們考慮到了這個問題。這時,凱茨才突然意識到,對別人來說,自己只是偶然做客的而已。
  午餐擺放在別墅東翼的客廳里。海利教授和女儿并排坐在一起。雷切爾對面是滿面微笑的凱茨。杰夫還在外面忙著,他吃著牛肉三明治与貝絲和机修工打成一片。看上去他和貝絲倒像是老朋友似的。
  午餐是典型的英國式的烤牛肉、約克郡布丁、炖土豆、白菜和豌豆擺滿了一桌。雷切爾說:“我們在星期日吃英國菜,感覺我像過感恩節一樣。”
  “我的女儿有點儿反复無常,”海利教授輕描淡寫地說,
  “她走到哪儿就會喜歡上哪儿的東西,要是在柏林,她准會說自己迷戀德國菜。”
  “我倒是特別欣賞美國風味。”瓦萊麗接過話茬:“對于麥當勞的東西,我隨時胃口大開。”
  “要是連續吃上几十年,你就不會這么說了。”雷切爾說,“等著吧,到時候,麥當勞這樣的連鎖店會開滿每個角落。所有的薯條都是一個樣子一個味道,連調味汁都是全球統一的味道。我可不想這樣,我喜歡琳琅滿目,多种多樣。”
  “那么能否請教您對漢堡包的看法?”瓦萊麗緊接著問。凱茨听出他說話時語气輕浮,不免感到一絲惱怒。可轉念一想,又原諒了他。
  “這有點儿像連鎖的假日飯店一樣。”凱茨也加入了討論,“它們都一樣。早晨一覺醒來,你簡直搞不清自己是在地球的哪一端。”
  “對,我同意。”雷切爾笑著說,“是無休止的追求效率導致了這种雷同。國際化,標准化造成喪失了個性色彩。”听了這席話,凱茨覺得自己和雷切爾有點相識恨晚的感覺。
  “拿汽車來說吧,”教授說,“過去一眼我能分辨出哪些是通用公司的汽車,哪些是福特的車。可是現在,它們之間看上去沒什么兩樣。那樣子不是像一條鯊魚,就是像一只海豚,簡直分不出誰是誰。”
  “可是鯊魚和海豚不一樣,鯊魚是原始的魚類,海豚是哺乳動物。”雷切爾說。
  “是啊,”教授感歎道,“進化速度還是赶不上設計師的進步來得快啊。”
  “千万別在凱茨面前提進化二字。”瓦萊麗半開玩笑地說,“說到這個話題,她會咬住不放的。”
  “是嗎?”這句話顯然引起了雷切爾的极大的興趣,她問凱茨;“您在大學里學什么專業?”問完,她又馬上糾正自己,補充道:“你獲得的是什么專業的學位?”
  “心理學,”凱茨回答,“還有動物行為學。我的輔修課是基因和進化,我還學了三年社會生物學。”
  “你肯定對我們這儿的工作感興趣。”教授說。
  “當然,我想也是。”
  “喬治·福斯特帶著你們四處轉過了吧?”
  “是的。”凱茨回答,“我們看了別墅西翼以及治療區。沒去小劇院,還有實驗室。因為你們在里面忙著,所以沒進去打扰。”
  “您了解我們這儿的工作嗎?”
  “不太了解,只知道這是個診所。”
  雷切爾說:“格里格夏診所其實是一所療養院兼專門醫院。由我父親接待治療那些特殊的女病人。”“什么樣的治療?”
  “生產控制治療。”海利回答。
  “生產?”瓦萊麗疑惑地問。
  “就是生孩子。”凱茨說話時連看都沒看他一眼。
  “對。”雷切爾接著道,“我們接待不孕不育症患者,尤其是那些由于心理壓力而導致的疾病。我們對她們進行心理治療,讓她們在這儿感到自在、輕松。有這一點對于怀孕很重要。”說到“怀孕”二字時,雷切爾的目光鎖定在凱茨身上。
  “這听起來像是要把她們養尊處优地供起來長肉一樣。”瓦萊麗道。
  “說得沒錯,托馬斯先生。現在這個社會,人們把苗條看作動人、美麗,生育能力因此而大大下降。女人体內一定的脂肪含量是分泌荷爾蒙的重要的因素。厭食症患者和經常跑步運動的人——”
  “我就經常跑步。”凱茨插嘴道。
  雷切爾朝她笑了笑,接著往下說:“這些人往往會得不孕症。”
  “我倒希望真是這樣。”凱茨說。
  雷切爾笑了:“這是因為体內脂肪含量不足,荷爾蒙失去平衡,体內机制發生紊亂。”她說話時,眼睛一直沒有离開過凱茨的臉。凱茨邊听邊頻頻點頭,二人談得很投机。在場的男人好像成了旁觀者。凱茨感覺到,瓦萊麗好像不太高興。不過雷切爾倒是對自己很感興趣。不知道這是出于禮貌,出于學術上的興趣,還是出于什么別的原因。
  “雖然現在還有男人喜歡丰滿型的女人,可畢竟越來越多的女人在追求那种正常的美。”雷切爾侃侃而談,談話已經完全被兩個女人壟斷。
  “每當有病人來,我們第一件要做的事就是讓她們保持健康,保持平靜、快樂的狀態。這里的環境很好,尤其是在春天和夏天,很利于治療。關鍵是要讓她們在這里能完全放松。”
  凱茨想:要是真像她說的那樣,神情緊張會怀不上孩子,自己還服什么避孕藥呢?
  “病人千里迢迢到這里來求助,我們應該盡力幫助她們。給人做這樣的治療壓力很大,病人的要求很明了,就是要怀上孩子。她們的丈夫往往是巨頭豪富類的的人物,她們不希望這些事情被公眾傳得沸沸揚揚。這就增加了我們的工作難度。她們得保住自己的隱私,這一點只有我們英國人才能辦到。這就是為什么這家診所不在美國而在這里的原因。病人在這儿用的都是假名,比如羅斯、埃來莉什么的。到了這儿,她們應當換下自己平時的裝束,換上寬松休閒的衣服,卸下各种負擔成為真正的女人。這里溫馨、自由,許多人离開這儿后,還愿意回來享受一段這种隱姓埋名的悠閒生活。”
  這時,海利教授插話說:“我們盡量保密,不讓新聞界靠近半步。這儿有一批保安人員,他們忠于職守,薪水很高。只要新聞界得不到半點風聲,他們就能報功領賞。”說完,他擺了擺鈴,貝絲走來。
  “現在我想各位都知道了這儿是個什么地方接待什么人。各位也一定能理解為什么你們來的時候,手下會那么惊慌失措了。”
  瓦萊麗扭頭看著窗外的杰夫,凱茨有點儿不自在。
  “我們想彌補一下。這個周末,我們要請一些朋友、同事和過去在這儿工作過的人一起來熱鬧熱鬧,你們几位也來參加吧。怎么樣?”
  “當然好!”凱茨迫不及待地答應下來,瓦萊麗提起了杰夫:“他出去好一會儿了,我得出去看看他忙得怎么樣了。”說完,他頭也不回地朝屋外走去,他的耳朵根有些發紅。
  “凱茨。”雷切爾的語气緩和了許多,“你的朋友瓦萊麗好像還是不太高興。幫我們打打圓場吧。我真的希望這個周末你們各位能來。”
  “我會告訴他的。”凱茨說,“不過沒有十分的把握。他好像情緒不太好。”
  “親愛的,你不會不來吧?”
  “當然要來。我已經接受了邀請,雷切爾。謝謝你,我一定來。”
  “那太好了。”雷切爾眼里含著一絲笑意。
  “到時候你們可以好好聊聊,還可以仔細參觀一下這個地方。”海利道。
  “那太棒了,教授。謝謝。”凱茨看見窗外,杰夫正伸著雙臂比划著什么,一副要飛起來的樣子,瓦萊麗正笑望著杰夫,看來他的情緒已經好多了。
  不到4點,兩架滑翔机相繼起飛。一路上誰也沒說話。
  不多一會儿,兩架飛机平穩地降落在倉庫前的空地上。杰夫滿臉放光,很興奮的樣子,“這天過得不坏!”
  “我倒覺得沒什么特別。”瓦萊麗說話時面無表情,凱茨簡直猜不透他是什么意思。
  不到20分鐘,兩架滑翔机被推進了倉房。凱茨的身上輕松了許多,不過身上好像蒙上了一層灰,她很想立刻洗個澡。她接過瓦萊麗的車門鑰匙,先上了車。瓦萊麗和杰夫正在握手告別,兩人親密的樣子。一絲妒嫉掠過凱茨心頭。
  分手前,杰夫跑過來在她臉上重重親了一下:“險些忘了和你說再見。”他笑起來一臉天真,“再見,老兄!”
  杰夫鑽進自己的老爺車走了。听瓦萊麗說,杰夫16歲時就有了這輛車,他特別喜歡它。“也許是沒有女朋友,所以就移情別戀到車上了吧。”
  兩人朝布賴頓駛去,一路上東拉西扯聊著。瓦萊麗說,圣誕節期間自己准備和杰夫一起去葡萄牙玩滑翔机:“以前去過兩次,你想跟著一塊去嗎?”
  不知道為什么,凱茨心里有种說不出的滋味。她倒是很想去,只是不知道能不能從案子中脫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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