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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一


  在警察辦公室中,湯美与督察相對而坐,諾里斯督察緩緩點了好几次頭。
  “我希望我們都能幸運地弄個水落石出,勃拉司福先生。据說,克羅斯費德大夫在治療嫂夫人。”
  “是的,并不很嚴重,只是子彈擦傷,但流血流得很多,很快就會好起來,克羅斯費德大夫說,不會有什么危險。”
  “可是她并不年輕啊。”諾里斯督察說。
  “她已過七十。”湯美說,“我們兩個已越來越老了。”
  “是的,确實這樣。”諾里斯督察說,“自從你們搬到這儿居住以后,她在地方上很有名气,也很受歡迎。我們听到許多關于她以前大顯身手的事情,也听到你的。”
  “啊,哪里。”湯美說。
  “不管好坏,過去的經歷常附身不去。”諾里行斯督察沉穩地說,“有前科的人,這經歷會跟隨一生;若是英雄,過去的經歷依然纏身不去。只有這一點,我熊明白告訴你,這次案件,我們會盡全力加以解決。我想你無法描述凶手的相貌吧?”
  “不能。”湯美說,“我們看見他的時候,他正被我家的狗追逐,奔逃而去。看來并不很老,因為他跑得很輕快。”
  “十四五歲,是最難應付的年紀。”
  “比這大。”
  “不會是用電話或信件勒索金錢這類案件吧?”督察說,“他不會要你們搬出現在的房子吧?”
  “不。”湯美說,“不是這類。”
  “搬到這里--多久啦?”
  湯美告訴他。
  “啊,還沒多久,你平時都到倫敦去?”
  “是的--如果你想知道詳情--”
  “不,”諾里斯督察說,“不,詳情不必說了。我只有一件事想說,那就是--唔,你最好不要常常离開。如果你能呆在家里,照顧嫂夫人……”
  “其實,很早就想這樣。”湯美說,“要是有好的借口,大概就可以不必常常出席倫敦的种种聚會。”
  “我們會盡全力監視警戒,但是,如果不能捕捉凶手……”
  “你--我也許不該問這件事--是不是覺得你知道凶手是誰?你知道他的名字或理由?”
  “嗯,我們對這一帶某些人知道得很多。比他們所認為的更多。有時,我們并不表現我們知道了多少,因為想要在最后關頭逮捕凶嫌,這是最好由辦法。這樣就可以知道誰跟他們聯手,誰提供金錢支援,他們如何計划犯罪程序等等。不過,我想——嗯,我想此一案件的凶嫌可能不是我們這些地方警察管轄下的人。”
  “你為什么會有這种想法?”湯美問。
  “啊,說不上為什么,有消息傳來,從各地警察局傳來的消息。”
  湯美和督察互視一眼,約有五分鐘,彼此就沒有開口,只凝望對方。
  “原來如此。”湯美說,“我——我了解了,不錯,我也許了解了。”
  “假如我能說一句——”諾里斯督察說。
  “呃?”湯美有點怀疑地說。
  “我是說你家的庭園,你必須稍加整理。”
  “園丁被殺了,你也許知道吧。”
  “唉,全知道了,是艾塞克·波多黎科吧?很有意思的老人家。常吹噓他年輕時代的事跡,有時會夸大其詞。不過,他是很有名的人,也很可信任。”
  “我真看不出他為什么會被殺?被誰殺?似乎也沒有人知道,或有所發現。”
  “你說我們警察沒有查明吧?嗯,這种事要花點時間。雖然已經驗尸,驗尸官也下結論說:‘為不明人物所害。’但僅此實在無法查出凶嫌,大致來說,這只是開端。我剛才想告訴你的是,有一個人會去找你,問你是不是要雇一個會做庭園工作的人。他會說他一星期可以來兩三天,甚至更多天。如果要以身份保證,他會說他曾在所羅門先生那里工作過好几年,你記住這名字,好嗎?”
  “所羅門先生?”
  諾里斯督察眼睛似乎亮了下。
  “是的,他當然去世了,我指的是所羅門先生。不過,他以前确實住在這村里,雇過好几個打日工的園丁。我不知道去見你的人名字叫什么。他們會說我記不清楚。也許是若干名字中的一個--例如克里斯賓之類。年紀在三十五到五十之間,他曾為所羅門先生工作。如果有人來找你,說他愿意以打工方式擔任庭國工作,而不提及所羅門先生,在這种情況下,要是我,就不雇用他,這點希望你注意。”
  “真的?我了解了,至少我希望我已抓住了重點。”
  “這非常重要。”諾里斯督察說,“你領悟得很快,勃拉司福先生。這种事在你過去的活動中常常經驗到吧?我們剛剛談過的事,你沒有不了解的吧?”
  “好像沒有。”湯美說,“我真不知道該問些什么?”
  “我們曾著手偵查,未必只限這個村子,可能在倫敦或其他地方偵查。我們會盡全力協助偵辦,你明白嗎?”
  “我也盡力不要杜本絲——我的妻子介入太深——可是,這很不容易。”
  “女人往往很難應付。”諾里斯督察說。
  過后不久,湯美坐在杜本絲旁邊,看她吃葡萄,湯美又重述了督察這句話。
  “你真的連葡萄子也吃下去?”
  “常常這樣。”杜本絲說,“要剔出葡萄子,不是太麻煩了?吃了也沒有什么害處。”
  “嗯,如果你現在不覺得怎么樣,以前只一直如此,想來大概不會有害。”湯美說。
  “警方說些什么?”
  “就像我們預料的那樣。”
  “他們對凶手的看法如何?”
  “他們說可能不是本地人。”
  “你去見的是什么人?他名字叫華特生督察?”
  “不是。我今天見的是諾里斯督察。”
  “啊,這個人我不認識,他還說了什么?”
  “他說女人往往很難應付。”
  “真是的!”杜本絲說,“他知道你回來會告訴我吧?”
  “也許不知道。”湯美站起來說,“我必須打一兩通電話到倫敦。這一兩天,我不出去了。”
  “你去嘛!我在這儿絕對安全!阿勃特會照顧我。克羅斯費德大夫,人非常好,簡直就像母雞孵蛋一樣關心我。”
  “等一下我要代阿勃特去買東西,你需要什么嗎?”
  “唉,是的。”杜本絲說,“替我買些甜瓜回來,我好想吃水果,只想吃水果。”
  “沒問題。”湯美說。
  湯美撥倫敦的電話號碼。
  “派克威上校嗎?”
  “是的。喂,喂,你是湯瑪斯·勃拉司福?”
  “嗯,听聲音就知道了,我必須告訴你——”
  “杜本絲的事吧,我全知道了。”派克威上校說,“不必說了,你就在家呆一兩天或一個星用吧,不必到倫敦來。有什么事情,我會通知你。”
  “我們有東西帶給你。”
  “嗯,暫時保存在你那里。告訴杜本絲,要她找個地方藏起來。”
  “這种事,她最擅長了。就像我家的狗一樣,我家的狗會把骨頭藏在庭國里。”
  “听說它追逐狙擊你們的家伙,還看到他逃逸——”
  “你好像什么都知道。”
  “我們的确什么都知道。”派克威上校說。
  “我家的狗咬了凶手,還銜著凶手褲子的破片回來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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