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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一章 “龜之湯”女孩之死


   
猜測出錯?

  磯川警官昨天晚上喝了太多酒,加上几乎沒睡,因此,酒精全都沉淀在全身細胞里,連他自己都清楚的意識到腦細胞因充血而緊繃。
  磯川警官悲傷地歪著頭,不過對于被害者不是由佳利而是“龜之湯”的里子,感到些許的安慰。但是,即使被害者跟預測的不同,另一方面又讓他感到這個案子的可怕。
  而最不該的是自己竟然喝得爛醉,這個認知使他感到慚愧不已。當他昨晚坐在腳踏車后座,搖搖晃晃的被帶到村子里的派出所,遇到立花警官時,他就感到丟臉得抬不起頭來。
  磯川警官只是茫然的听著立花警官的審訊。
  這里是村子派出所里面一間簡陋的六疊大榻榻米房間,龜之湯的歌名雄跟立花警官隔著一張漆包剝落的桌子面對面坐著。乾刑警在另一張桌子上,記錄兩人之間的一問一答。
  現在是昭和三十年八月十六日早上十點多。
  里子的尸体是這天早上六點左右被胜平跟五郎發現的,地點是從櫻之大師后面往六道過的路上。
  櫻之大師附近就是仁禮家,仁禮家后面的路漸漸變成上坡,兩側都是一大片的葡萄園,胜平跟五郎這組搜查組發現有一只狗不斷在那里挖著土吠叫著。他們倆住葡萄架里一看,看到一個裸体女子倒在里面,正是里子。
  里子死因跟之前兩名死者不同,泰子跟文子都是勒死的,可是,里子卻是被人用鈍器用力敲打后腦,她的頭蓋骨裂了一個大縫。
  而且前兩樁殺人案,尸体都是遺棄在殺人現場,這次尸体卻不是在現場。
  里子陳尸地的葡萄架位于六道過,在交叉口有個跟人一樣大的地藏菩薩,凶手好象是躲在地藏菩薩后面,從地藏菩薩的台座上面,往背對著地藏菩薩而站的里子頭上用力拿鈍器敲下去。傷口噴出很多血,紅色液体從地藏菩薩的胸口流到腹部。
  現在的疑問就是里子為什么會在那么晚的時間還站在那里?
  敲擊里子的鈍器也找到了,凶手在秤屋的空葡萄酒瓶里裝上沙子,然后在握柄處包上繃帶避免手滑。凶手手拿空瓶,用力一敲打死里子之后,就把空瓶丟進地藏菩薩后面的草叢里面。瓶身有些裂痕,不過,沙子并沒有漏出很多來,上面還沾著血跡。
  為什么只有這次凶手把里子的尸体藏起來呢?而且把里子身上的衣服都剝光?
  一听說發現尸体,磯川陪官馬上跑到葡萄園去,一看到尸体的殘忍景象,不禁移開視線。
  里子全身赤裸,只穿著女村褲,因此,全身的三分之一部布滿紅痣,那可怕的景象,當里子穿著和服的時候,外人根本無法想象得到。
  里子一生都不想給人看到這一身的紅痣,為什么凶手要給予里子如此殘酷的侮辱?
  “是你騎腳踏車載妹妹回到家附近?”
  磯川警官混濁的耳中,傳來立花警官刺耳的聲音。
  在進行審訊的房間一隅,磯川警官背靠著牆壁,抱著膝蓋,全身感到無力,只覺得某處的神經很不自然地緊繃著。
  “是。”
  “可是當時你為什么不送妹妹回到家呢?都已經送到附近了,為什么不干脆送到大門?”
  “我若是知道會發生這种事就送她到大門了。”
  歌名雄用工作服的袖子擦著淚水。
  因這個案子而受到最大傷害的應該就是歌名雄,他前天失去了愛人,今天妹妹又被殺了。
  今天早上他得知這個事實的時候,茫然得流不出眼淚來,現在面對立花警官的指責,恍然覺得一切都是因為自己的疏忽和怠慢,才會發生這么嚴重的事情,他忽然無法壓抑地落下淚來。
  “可是當時我妹妹說:‘送到這里就可以了,你可以走了。’而且當時我也很急。”
  “急什么?”
  “您也知道,我們青年團決定去搜山,我們為了要開會討論搜山的事情,約好昨天晚上九點在派出所集合。”
  “這樣啊?你跟妹妹离開仁禮家的時候是几點?”
  “大概是八點十五分左右。日下部先生,也就是由佳利的經紀人,他來接由佳利,因此由佳利就回去了。里子突然覺得很寂寞,就去跟媽媽說她也要回去。這時候,媽媽便叫我載里子回家。”
  “當時你妹妹穿什么服裝?”
  “當然是穿喪服。”
  “你在你家附近把你妹妹放下來,就回派出所了嗎?”
  “是的,路上又再彎去仁禮家,阿胜……胜平跟五郎都還在那里,于是大家一起去派出所。”
  “你确實回到家的時間是几點?”
  “十二點多。我媽媽比我早一步回去,她跟我說里子還沒回來,我嚇了一跳,我想不可能會這樣,可是我去問御干,她說里子确實沒有回來。于是我又騎腳踏車去派出所,事情就變成這樣了。”
  歌名雄又用工作服的袖子擦拭眼淚,用力地吸著鼻子,然后拿出手帕,擦掉落下的淚水。可是淚水依然不斷地落下。
  “那你妹妹是假裝回家,卻又折回六道過?”
  “應該是這樣。”
  “你想她為要回六道過呢?”
  “我不知道。我……我……”
  這時候歌名雄的聲音哽咽了起來。
  “我的腦袋已經亂成一團了。”
  說著,他又用手帕按著眼睛,發出激動而令人肛腸寸斷的嗚咽聲。
  審訊結束,歌名雄出去了,隨后進來的是山本刑警。
  “警官,這是在現場撿到的,不知道跟這次的案子有沒有關系?”
  “是什么?我看看。”
  立花警官伸出手說:
  “是鑰匙跟鎖,這個鑰匙跟鎖孔不合。”
  山本刑警手上拿的是一把小小的洋鎖跟鑰匙。山本刑警怎么開都沒用,因為鑰匙跟鎖孔不合,鑰匙比鎖孔大多了。
  “撿到奇怪的東西啦?借我看一下。”
  在一旁的乾刑警拿著鑰匙猛開,仍然無法開鎖。
  “這是錠前屋的鑰匙嘛!這把鑰匙大多了。”
  “錠前屋?”
  從剛才就一直練著眼睛,自責自己的怠慢而痛苦不已的磯川警官,突然惊訝的睜開眼睛,回頭看著乾刑警手上拿的鑰匙跟鎖。
  “乾刑警,錠前屋怎么了?”
  磯川警官的聲音不太高,可是,因為帶著异常的熱切与尖銳感。使三個人惊訝地看著他。
  “這是山本撿到的。”
  “山本撿到的?”
  磯川警官站起來,走到乾刑警身邊、從乾刑警手上搶過那把鑰匙跟鎖說:
  “山本,這是哪里撿到的?”
  “在六道過的地藏菩薩后面的草叢里,警官,這東西跟這次的案子有關嗎?”
  立花警官皺著眉頭,似乎心情很不好,他說:
  “磯川警官,這把鑰匙跟西洋鎖讓你想到什么?”
  磯川警官還是沒有回答,只是咬緊牙關,惊訝的看著西洋鎖。
  這時候,磯川警官耳中不斷響起的是昨天晚上跟金田一耕助分手的時候,金田一耕助所說的話——

  “磯川警官,這只是我的猜測,我在想第三只麻雀說的漂亮女孩,會不會就是錠前屋的女孩?”
  可是,錠前屋的女孩是由佳利,不是里子。
  里子出生的地方有“龜之湯”這個名稱,所以他們并沒有取屋號。因此,這把鑰匙、西洋鎖和這個象征不符合。而且凶手讓里子赤裸著身体,到底有何用意?
  那天晚上六點左右,磯川警官在鬼首村的派出所收到金田一耕助從神戶打來的電報——
  已看晚報,警戒原先談的那個女孩,我馬上回來。

                         耕助
   
守靈之夜

  鬼首村目前好象被惡魔附身似的。
  八月十日晚上,越過仙人頂而來的老婆婆嘴里念念有詞,眼金田一耕助等迎面而來的人打招呼說:
  “對不起,我是栗林,我要回到村長那里了,諸多加照顧。”
  當她消失在黃昏的江色中,鬼首村就不斷發生可怕的殺人案件。
  首先是村長——多多羅放庵生死不明;接著泰子、文子和“龜之湯”的里子,按照順序,連續三晚都被血祭!而且,這些案子似乎跟以前流傳在村里的彩球歌有關。
  村人們不由得感到恐慌,認為可能是某种不知名的鬼怪在作祟。
  今天晚上是八月十六日,家家戶戶的門口都升起送神火,用茄子或小黃瓜仿照交通工具外型制作的模型,与麻稈或蓮葉一起雜亂堆放著,燒送神火的人,一燒好就馬上述進房子里面,整個村子呈現緊張的气氛。
  今晚是里子的守靈儀式,“龜之湯”里面傳出宁靜的鐘聲。這里距离村子中心區有一小時的距离,由于村人還有所謂的階級觀念,所以今晚來守靈的客人,跟前兩天晚上比起來,“品質”似乎差了很多。
  不過由于青地里佳常常在村里各种喜慶喪葬中幫忙,只要發生什么事情,第一個到的一定是她,因此客人意外的多。
  其中有仁禮嘉平、由良家的敏郎,他們之所以會來,主要是因為曾經跟歌名雄談過親事,而且彼此其是同病相怜,不能若無其事地不加理會。
  守靈之夜上的話題,當然集中在一連串的殺人事件上,可是,大家都沒有特別的意見,一致認為搜山沒有結果,案情也沒辦法有任何進展。
  說著說著,大家對目前失蹤的多多羅放庵更加怀疑起來,每個人的內心深處都怀疑和這個可怕事件最有關聯的人,除了多多羅放庵之外,沒有其他人選。
  “泰子、文子的遭遇和那首彩球歌的情境符合,可是里子呢?是否還流傳過什么奇怪的彩球歌呢?”
  面對本多醫生的怀疑,辰藏說:
  “醫生,應該有吧!說不定有什么美麗的‘龜之湯’女儿,使她赤裸躺下之類的……”
  “老板娘,你是否听說過這類的彩球歌?”
  仁禮嘉平口气溫和地詢問青池里佳。
  青池里佳的臉上雖然涂了白粉以掩飾哭泣而紅腫的眼瞼,可是,她穿著喪服的瘦弱肩膀,讓人興起一股別于權高位重的敦子所沒有的哀戚。
  “不,我認為彩球歌里沒有什么‘龜之湯’的女儿。”
  “為什么?敏郎。”
  仁禮嘉平很有興趣地看著這個如鈍牛般的男子說出自己的意見,因為敏郎很少在這种場合主動發言。
  “叔叔,因為‘龜之湯’做的生意在以前是最低下的,殿下怎么會喜歡上這种出身的女孩?”
  “啊哈哈!敏郎,你這么講對老板娘很失禮喲!更何況,歌名雄本來很可能當你的妹夫呢!”
  听到仁禮太平溫和的責備后,敏郎慌忙否定說:
  “啊!不是啦!叔叔,我的意思是說以前,現在不一樣了。”
  敏郎一張臉紅得像水煮章魚。
  這時候,本多醫生的歎息聲拯救了他。
  “嘉平先生,這种事情到底要持續到什么時候呢?連續三天晚上的守靈,連續三天的喪禮,即使我的生意是靠別人的不幸來賺錢,可是面對這么悲慘的事情,我也受不了。”
  “真是給醫生帶來很多麻煩。”
  青池里佳行禮道謝說:
  “我們家明天要舉行喪禮,我想今晚的守靈儀式進行到十點。”
  “啊!好!”
  仁禮嘉平立即贊成說:
  “我家也才舉行過喪禮,還有很多事情要處理。敏郎,你家也是嗎!”
  “對了,老板娘。”
  本多醫生對著房間張望一下說:
  “怎么沒看到歌名雄……他怎么了?”
  “他跟警察還有青年團的人一起去搜山了。他說与其守靈,還不如抓到凶手才是對死者最好的補償。”
  “是嗎?真是不得了!”
  本多醫生一臉悵然地說著。
  辰藏已經喝了很多酒,舌頭有點打結,含糊不清地說:
  “這些警察到底在做什么?都到這個時候了還在搜山,事情發生了才放馬后炮,他們是笨蛋啊!”
  “啊哈哈!你很生气啊!不過警察他們也不是笨,只是凶手更厲害罷了。”
  “雖然老板您那么說,可是金田一耕助那個私家偵探到底是個怎么樣的人?”
  “辰藏,你這么說是什么意思?”
  “你不覺得就是有那個人到處晃來晃去,反而阻礙了搜查工作嗎?立花警官似乎很緊張呢!”
  “可是,磯川警官很信賴他……既然你這樣講,搞不好他是最可疑的人,俗話說‘會咬人的狗不會叫’。”
  “對,金田一先生今天跑哪里去了?怎么都沒看到他?”
  本多醫生听到青池里佳這么一問,便說:
  “老板娘,金田一先生昨天晚上去岡山了。”
  “啊?去岡山做什么?”
  仁禮嘉平皺著眉頭,回頭看本多醫生。
  “他認為昭和七年的案子跟這次的案子有關,要去調查當時那件案子的資料,我是今天听磯川警官說的。”
  “昭和七年的案子?”
  在座的人不禁都將視線集中在青池里佳的臉上,這時候正好御干來稟告磯川警官來訪。
  磯川警官不是一個人來,他跟在路上遇到的春江、由佳利母女一起來。
  三個人跟青池里佳打過招呼后,便開始燒香;等他們燒過香,仁禮嘉平看著磯川警官說:
  “磯川警官,听說金田一先生昨天去岡山了?”
  “是的,他是突然決定的。”
  “什么時候會回來?”
  “昨天才剛去,可能要去兩、三天吧!畢竟這里跟岡山之間很不好聯絡。”
  “那么金田一先生還不知道昨天晚上里子出事了?”
  “應該在晚報上看到過,他還沒跟我聯絡。”
  磯川警官板著臉,摸著光頭上泛白且短的頭發。
  “我想再提醒各位一下,今天晚上警察要跟村子里的青年團聯合起來搜山,因此,村子里的戒備會比較松懈,請各位自己負責注意自己周圍的安全。”
  “那么警官……”
  敏郎霞出惊懼的神色,探身問:
  “你的意思是,那种事情今天還會繼續嗎?”
  “我不知道,除非抓到凶手才知道。御干,你也要小心,凶手似乎專門對你這种美女下手。”
  “別講這么可怕的話啦!”
  正好拿酒來的御干,在下座嚇得僵立在原地。
  “啊哈哈!這可不是開玩笑。春江,你也要小心由佳利的安全。”
  “是。”
  春江一臉受到惊嚇的表情,她縮著肩膀說:
  “等明天里子的喪禮一結束,我想馬上回東京。”
  “春江,你想從村子里逃走啊!”
  辰藏想要妹妹松開錢包的打算落空之后,他對這個妹妹就屢屢以白眼相待。
  “我才不是要逃走!我墓已經掃好了,而且東京還有很多事情要做。”
  “講什么東京有很多事情要辦,在我看來根本就是想逃避這件案子。你這樣做豈不是會讓人怀疑凶手就是你嗎?”
  “哥哥,你別亂說!”
  “什么亂說!日下部是哉那個男人就很可疑,只要有來歷不明的男人來到村子里,就會發生一連串凶殺案,昭和七年那件案子就是這樣,而這次是日下部是哉!”
  “好了啦!好了啦!”
  仁禮嘉平用兩手壓住突然站起來的辰藏說:
  “你們只要一見面就吵,真是對奇怪的兄妹。就算日下部先生很可疑,警察也會去查,用不著你多嘴。還有,由佳利!”
  他對由佳利溫和地笑著。
  “是。”
  “你回來的真不是時候,簡直就像專程回來在守靈夜上唱歌似的。今晚也在這里唱首歌吧!”
  今晚在場的村人,只有仁禮嘉平知道連續兩天晚上守靈的死者,都是由佳利同父异母的姊妹。
  可是,今晚的死者不同,她其是由佳利殺父仇人的女儿。所以,仁禮嘉平現在最感興趣、也最好奇的是,青池里佳是否會准許她唱歌。
  “這…”
  由佳利在大家的注視下,身体都僵硬了,不過她得很体地回答:
  “那就著阿姨的意思了,如果阿姨希望我唱的話,我就唱。如果阿姨不希望我唱歌的話,那我就不唱。”
  她說完之后,辰藏又很大聲地說:
  “笨蛋!別鬧了!今天晚上又沒有青年團的人,听那种奇怪的歌,誰會高興啊!”
  “辰藏。”
  青池里住在旁邊制止他說:
  “不可以說這么失禮的話。”
  她用袖口按了一下眼睛說:
  “由佳利,你唱吧!可不能只有里子的守靈儀式沒唱……”
  “好的,阿姨,那我就唱一首,將這首歌獻給里子。”
  于是由佳利在第三個守靈夜晚再度唱起“枯葉”,磯川警官這時候好象突然想到一件事,看著手表說:
  “糟糕,已經八點半了,老板娘,我先失陪了。”
  “警官,不用那么急吧!為了里子,請你多留一會儿。”
  “我是很想留下來,可是還有很多事情要處理,而且他們還在搜山,我告辭了。”
  “警官也要參加搜山行動嗎?”
  仁禮嘉平瞪大眼睛說。
  “我這把年紀了,哪有辦法像他們年輕人那樣到處跑,根本沒辦法搜山。可是,我也不能在這里悠閒地喝酒,特別是昨天,我才剛在本多醫生家喝了很多酒。”
  “在本多醫生家喝很多酒?”
  “你們問本多醫生吧!”
  磯川警官再度在死者面前燒香,然后說:
  “各位,我先失陪了。”
  他离開“龜之湯”的時候是八點半。
  自從八月十日的大雷雨以來,連續好几天都是好天气。不過最近天气似乎在轉坏,天空積著厚厚的烏云,連一顆星星都沒有。
  磯川警官通過前往多多羅放庵住處的上坡路之后,在山壁間迂回行走。
  看來搜山隊伍已經出發了,青年團慢慢前進的燈光,在一片黑暗中閃爍著,看起來好象在為死于非命的三個女孩點燃送神火。
  磯川警官不禁感到十分難過。
  他回到村子里的派出所,在微暗的房間里面,出乎意料之外地看到金田一耕助跟立花警官、乾刑警在一起,他們似乎在低聲談論著。
  “金田一先生!”
  磯川警官一喊,立花警官和乾刑警几乎同時站起來說:
  “啊!警官,大空由佳利呢?”
  “大空由佳利故意到‘龜之湯’。”
  “要不要緊?警官,大空由佳利……”
  乾刑警牙也打顫地說著。
  “沒問題的,我派了便衣去監視,而且日下部是哉也藏在‘龜之湯’附近。不過,金田一先生,你在神戶有什么收獲嗎?”
  “警官,請看。”
  立花警官帶著生气的聲音,拿出一本這個故事開始時提到的小冊子“民間傳承”的合訂本。多多羅放庵的外甥吉田順吉剛好有這套小冊子的合訂本,于是給了金田一耕助。
  當磯川警官看著立花警官手指顫抖地指著的地方,也不禁握緊拳頭。

  第三只麻雀說:
  我們陣屋大人
  喜歡狩獵、酒和女人
  不管什么樣的女人他都要
  錠前屋(注:鎖店)的女孩是個美嬌娘
  美嬌娘的鎖若發狂
  鑰匙就不合了
  鑰匙不合被送還了
  被送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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