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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一、窗外的臉


  終于耐不住,睡著了。
  正人的頭歪向前方,突然醒了過來。一瞬聞狐疑地看看周圍,怎么自己坐在椅子上睡著了。
  “糟糕!”
  這里是亞紀的房間,發覺自己是為監視吸血鬼到來才在這里時,不由蒼白了臉。
  睡了多久?笨蛋!為了什么逗留的啊。
  看看表,知道頂多睡了不過十分鐘時,正人發出安心的歎息。
  僅僅十分鐘,縱使那家伙闖了進來,也無法吸到亞紀的血吧!
  正人的腿上擺著斗大的十字架。鐵做的關系,重甸甸的擲地有聲。
  正人也沒自信,這個十字架有沒有效,可是目前沒有其他武器。
  只要查出那家伙沉睡的地點,將樁子刺入它的心髒,就能毀滅它。不,一定可以找到它,非把它干掉不可。
  顯然,襲擊亞紀的就是那位“外國貴族”,查出它的居所并非難事吧!
  到時,選擇太陽高挂的時間,一口气置它于死地,毀掉它!
  無論怎么說,這是文明的日本,不是坦桑尼亞的深山。
  它所住的地方,不是需要費時間慢慢尋找的古堡,縱使是大宅,寬闊程度也有限。
  這回一定不放過它,正人喃喃地說。
  咯噠咯噠——窗口響了。
  正人悚然一惊。是風嗎?
  望望床邊,亞紀還在安詳地睡眠。
  正人關掉桌上的小燈,右手握十字架,左手拿手電筒,還沒按掣。
  相當昏暗,不過眼睛适應了。他悄悄走近窗邊。
  其實他想挂一串大蒜在身上,又怕這樣做的話,會使亞紀的父母嚇得目瞪口呆。
  亞紀的父親對于正人在女儿房間過夜的事,臉色并不好看。作為父親,也許是當然的反應。
  經過她母親邦江的一番調停,正人才可以在亞紀房間留下來。
  邦江似乎已將正人和亞紀的關系悄悄告訴了丈夫。
  松永先生的臉色深沉,不過大致上已承認正人的樣子。
  咯噠咯噠——窗口又響了。不是風,有人在敲窗。
  “晤……”亞紀低吟一聲。翻了一個身。
  原來亞紀快睡醒了。
  當然,憑那家伙的气力,大可打坏窗子,或者拆掉窗子跑進來。也許它怕吵醒其他屋里的人引起麻煩吧!
  咯嚙咯嚙……又在敲窗。
  亞紀快要被它吵醒啦——不好。
  假如她醒來就麻煩了。
  正人的手指放在手電筒的掣上,站在窗前。窗帘拉著,看不見外面。所謂外面,乃是二樓。通常窗口外面應該什么也看不到才對。
  緊捏十字架的右手滲出汗來。首先可以嚇一嚇敵人吧!
  他那握十字架的右手搭在窗帘上。准備在一下子拉開的同時。用手電筒的光去照對方。
  正人深深吸一口气。我來也!
  啪一聲拉開窗帘,同時把手電筒直直照向正面,按掣。
  對方的臉几乎貼在玻璃窗上,突然暴露在光中,憤然睜大眼睛。
  不是那家伙!
  女人!長發像波浪般在風中搖動。睜大的眼瞳發出紅光,狠狠地盯著正人。然后她那張開的大口,發出濕潤的血色。正人看呆了,她的發光尖牙也黏著血。
  那女人因光線刺眼而憤怒。攤開指甲長長的手,
  越過玻璃做出恐嚇的動作。
  正人反射地退后。
  女人尖笑的聲音使玻璃打顫。
  “晤……”亞紀快要醒過來了。
  正人知道必須做點什么,否則亞紀醒來——對了!
  他忘掉右手握住的十字架了。
  看著這個!正人把十字架伸出電筒的光線前面,使十字架几乎貼在玻璃窗上。
  十字架的影子落在女人的臉上。
  女人的臉歪了。殘暴的表情逐浙消失。然后悲哀地皺起眉頭,一邊慘叫著一邊遠离而去。
  正人呆呆地目送女人宛如紙屑似的身影,在黑暗中飄舞而去……
  女人消失在黑暗深處,她的悲哀叫聲還住正人的耳底回響。
  她一定是那個被吸血鬼襲擊的女子大學生。因為沒受招待,無法靠自己的力量進來。
  正人回頭看床的方向。
  亞紀還在沉沉入睡。怎能讓亞紀變成那樣可怕的吸血女鬼?我一定要保護她!
  正人拉起窗帘。輕輕走近床邊,在亞紀的脖子上輕輕一吻。
  當薄日從窗外開始照進來時,正人終于放了心,將十字架收進上衣口袋里。
  畢竟,一晚又熬過去了。
  門外傳來拖鞋聲,亞紀母親的聲音說:“平石同學正人把門打開。
  “亞紀怎樣了?”邦江問。
  “睡得很好。我想她很快會精神起來的。”正人說。
  “是嗎?好极了。”邦江走到床邊,俯視女儿的臉。
  “真的,血色好多了。”
  “我……”正人頓了一會,說。“謝謝你們這般信任我,留我在這里。”
  “那里。”母親微笑。“我明白的,雖然外子有點羅里囉嗦的。你是很好的人啊!”
  “多謝夸獎!”
  “亞紀太福薄啦!”母親開怀一笑。“哦,你餓了吧!”
  “嗯,饑腸轆轆!”正人坦率地說。
  “我馬上預備。請稍等三十分鐘左右;我得先把囉嗦的外子赶出門去。”
  母親說著,佻皮地向正人打個眼色。
  正人的心情豁然開朗,她是好母親呀!
  驀地心口一痛,他想起失去的至親……
  三十分鐘過了,肯定亞紀的父親到公司上班以后,正人在樓下享用丰富的早餐。
  心情松弛了,加上昨晚沒睡,又吃過丰富的早餐,自然睡意襲來。
  他想忍住,終于當著母親面前哈欠連連。
  “困了吧!”母親寄以同情。“上去睡一會如何?”
  “不,我要回家了。”正人抖擻一下精神,甩甩頭,睡意減退了。“今晚也可以來嗎?”
  “當然可以。你撐得住嗎?”
  “我回去就睡。我經常外宿的,當然去的是男同學的家。”
  “那么,路上小心了。”
  “多謝款待。”正人站起來。“万一亞紀有什么變化,隨時用電話通知我。”
  “嗯,我會的。”
  正人走出松永宅。
  走路時還在打哈欠,他決定一回家倒頭就睡!
  總之,昨晚保護了亞紀的安全。這樣可以嚇倒那家伙几天不敢靠近就好了。
  可是,那位女子大學生已經無可救藥了。想到這里,正人的心不由沉重起來。
  傳來巡邏車的警笛聲。
  不稀奇的聲音,然而漸漸接近了。什么事呢?
  走過前面的轉角處,看到人群聚集。巡邏車好像是朝這里開過來的樣子。
  難道……又有人被襲擊了?
  昨晚沒有吸到亞紀的血的女子大學生,抑或是那家伙干的?
  正人走向人牆。
  “好殘忍!”
  “好惡心!”
  附近的主婦們七嘴八舌地說。
  “發生了什么事?”正人上前問。
  “一個女子死啦!”
  “女子?”
  “一定是大學生。”
  “是呀!為何遭受那种下場嘛!”
  正人正要走過來時,其中一名主婦阻止他,說:
  “別看的好。”
  “為什么?”
  “她的胸口……被樁子刺中,渾身血淋淋喲……好可怕!”
  正人急急沖上前去,撥開人群進到前頭。
  “下去下去!不准進來!”警察發出憤怒的喊聲。
  正人知道,就是那個女子大學生。
  一支擺在工地現場的樁子,尖端貫穿她的胸口,死在那里。
  是誰做的?說不定是她本身選擇了死亡。
  “做得好過分啊!”周圍的人异口同聲地談論。
  然而,知道這樣才能使她“得救”的,恐怕只有正人一個罷了。
  總之,又增加一名犧牲者了。
  正人离開人群,准備回家時,冷不防有子站在眼前。
  “有子!嚇我一跳!”
  “怎么啦?”有子間。
  正人無法用一句話解釋,于是催促她。“走吧!”
  有子沉默地傾听正人娓娓道來的話。
  說完時,發現有子不尋常的沉默,于是正人說。
  “你好像無精打采的嘛!”
  “沒有的事。”有子擠出一個微笑。
  “這么一大早,在這里干嗎?”
  “工作呀。清沽工作。”
  “現在去?”
  “昨天做通宵,現在准備回家。”
  “那真辛苦。”
  “沒有你那么辛苦啦!”
  “是嗎?不過,可惜那家伙昨晚沒出現,我一定要查出它的所在地。”正人堅定地說。
  “有子,今天也要清清嗎?”
  “一點點啦。還有工作沒做完。”
  “看來是相當大的房子哪!”
  “差不多啦!”有子說。
  有子似乎不想再談下去的樣子。正人覺得有點怪异,但是實在太困了。
  他只想快點回家蒙頭大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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