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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 另一個女郎


  車在郊區飛馳……
  疾行中,姜文珠吐露了自己身份,以及“靈魂教”的部分情形。
  但她只能概略地描述出,每個周末舉行的荒唐聚會。那是臨時分別通知所有教友的,事先除了少數核心人物之外,任何人都不知道聚會的地點。并且每次都更換,從不在同一個地方舉行。
  姜文珠雖极受教主的器重,但不敢對她完全信任,所以直到目前,她在“夏威夷沙龍”的地位已僅次于黃珍妮,卻仍然算不上是核心人物。
  因此她在“靈魂教”還屬于外圍分子,加入了已經半年以上,至今尚不知道教主是誰,甚至連這神秘女人的廬山真面目都沒見過。
  不過話說回來,連教友与教友之間,彼此都不知道誰是誰,教主的身份又豈能輕易暴露。
  然而教友們都知道,“夏威夷沙龍”實際就是“靈魂教”的聯絡站,因此姜文珠和黃珍妮的身份只能瞞住外人,對內卻無法掩飾。也就是因為這种緣故,使她不能成為這秘密組織的核心份子。
  至于高鴻逵和他手下那班人,情形就不同了。他們跟沙龍里其他的人一樣,并不屬于“靈魂教”,而是由黃珍妮出面,以重酬相雇的,替這沙龍撐腰。至于是保鏢性質,當然更不是教友了。
  听姜文珠說到這里,鄭杰已忍不住地問:
  “你把她送到了‘靈魂教’去?”
  姜文珠點點頭,又把今晚將白莎麗送去的情形,從頭到尾說了一遍。最后鄭重其事地說:
  “現在我只能把你送到那個聚會的地方去,但我卻愛莫能助,不能幫助你設法把那女人弄出來,那完全要靠你自己了。”
  鄭杰急說:
  “你總可以給我一點意見吧?”
  姜文珠神色凝重地說:
  “剛才我已經把‘靈魂教’的大概情形告訴你了,泄漏這些秘密,我已是冒著生命的危險,不顧一切后果了。今晚聚會的地方,戒備非常森嚴,不但里里外外都有防范,附近還散布著不少人在把風。只要一發現有什么風吹草動,里面馬上就會得到警告,所以我只能在他們視線以外停車,根本不能太接近,不過你可以一直走過去,遇上有人攔阻,盤問起來你就直說要見教主!”
  “他們會讓我見嗎?”鄭杰詫异地問。
  “教主當然不是輕易能見到的,尤其你不是教友!”姜文珠似乎早已胸有成竹地說道:“但你的態度不僅要鎮定,并且不妨強硬些,表示你不是一個人去的。現在你已查出他們在那里聚會,如果不讓你見教主,其他的人立刻就報警,這樣一定可以把他們唬住,就不得不讓你見了!”
  “見了教主以后呢?”鄭杰索性听听她的意見。
  姜文珠微微一笑說:
  “你不妨直截了當地說明來意,就說那女人是你的女朋友,或者是未婚妻,甚至說是你的太太都可以。表示她是跟你鬧別扭,一個人賭气跑到‘夏威夷沙龍’去買醉,結果喝醉了,被人送到了聚會的地方去。而你從各方面查詢,才查出了那個地點,要求教主允許把她帶走,否則留在外面的其他人就立刻報警。我相信教主為了投鼠忌器,絕對會答應你的!”
  鄭杰沉思了一下說:
  “万一教主不相信還有其他人跟去,來個斷然拒絕。或者一方面跟我虛与委蛇,一方面卻派人出來對付其他人,結果發現除了我之外,根本沒有其他人跟去呢?”
  姜文珠居然老謀深算地說:
  “這點我早已想到了,如果沒有絕對的把握,我又何必冒這么大的風險帶你去?那不是存心整你,害你去自投羅网!常言說得好,來者不善,善者不來,教主看你敢單槍匹馬地找上門去,自然認為你是有恃無恐的。并且你已找到了聚會的地方,至少不是等閒之輩,她對你還能不有所顧忌?”
  鄭杰擔心地說:
  “可是剛才在沙龍里,那里的人都看見你陪我出來,万一事后發現是你泄漏了聚會的地點,和‘靈魂教’的秘密,豈不是要對付你了!”
  “你總算還有點關心我!”姜文珠自慰地笑了笑說:“剛才我已經說過,為了幫你這個忙,我根本就沒有顧忌后果。事后他們只要一查,自然會查出是誰泄漏的,教規的第一條,就是任何人不得泄漏‘靈魂教’的一切秘密,否則以死論罪。現在我已違犯了教規,到時候就看你怎樣使我免于一死啦!”言下之意,已把自己的生命,交在鄭杰的手里。
  這無异是個沉重的擔子,突然又加在了鄭杰的肩上。但無論以感情來說,或者站在道義上,他都義不容辭地,應該為姜文珠的安全負責!
  “這還用說嗎?”鄭杰毅然說:“但我更希望你拿出決心,脫离這歪門邪道的‘靈魂教’!”
  姜文珠卻不置可否地笑笑說:
  “到時候再說吧……”
  這時車已到了大坑道,在与白建時路的叉路口上,她把車停住了,用手一指說:
  “我只能送你到這里了,因為一上叉路就在他們的視線之內,雖然這條路上沒有人把風,但聚會的屋頂上有人在用望遠鏡監視。你由這條路一直走過去,大約不到半里路,路邊有座旅館的舊址,就是今晚聚會的地方。旅館的招牌早已拆掉,現在還沒有賣出去,正好給他們今晚派上了用場。你一走過去就會看見的,不過走近時要特別小心,那附近有好几個人在把風的!”
  鄭杰拍拍腰間說:
  “我身上帶著槍的,你怎么樣,是不是在這里等我?”
  姜文珠回答說:
  “我不能在這里等,得把車開遠些,但你得把握時間,如果半小時之內,你還沒有出來,我只好把車先開走了,以免‘沙龍’里的人怀疑……”
  鄭杰看了看手表說:
  “現在是九點過五分,假使在半小時之內我還不出來,就表示交道沒有打成,也可能是發生意外了。不過你不用擔心,也不用再等我。但你不要回沙龍去,可以到軒尼詩道的‘維多利亞大酒店’,我住的二一四號房間,你可以另外開個房間在那里等我的消息!”
  姜文珠點點頭說:
  “好吧,祝你一切順利!”
  等鄭杰下了車,她便把車開走,繼續一直向前開去。
  這一帶到了晚上非常僻靜,由白建時路過去就完全是陡坡,直通半山,而那座早已歇業的旅館,就在這陡坡与半山之間。
  當初業主把旅館建在這里,大概是匠心獨到,以為這里地勢較高,又很清靜,可以使旅客不受喧鬧的騷扰,更可鳥瞰附近一帶的景色,甚至可以遠眺都市繁華的夜景。
  但事与愿違,加上經營不善,結果終于關門大吉,連房子一時都不易找到适當的買主。
  這座形同廢棄的建筑物,今晚卻被“靈魂教”派上了用場,臨時布置成周末聚會的場地。
  鄭杰奔上白建時路,在夜色朦朧下,已遙見那座孤立的建筑物。他听姜文珠說明屋頂上有人以望遠鏡監視,附近又有几個把風的,那么他此刻早就被發現,根本無可遁形了。
  于是,他索性不找掩護,直向那旅館舊址飛奔而去。
  一路飛奔,不消片刻已接近了那座巨大的建筑,但附近并未發現有人把風,一直到了旅館的大門口,仍然沒有人現身出來攔阻。
  這倒頗出鄭杰意料之外,不禁使他暗覺詫异起來。
  他一看情形不對,立即拔出手槍戒備,非常小心地走上台階,迅速閃身避在大門旁,貼身在門外的牆壁,以防被人在暗中放冷槍偷襲。
  但他等了一兩分鐘,仍然毫無動靜,在這种情形之下,他只好硬著頭皮,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沖進了虛掩著的大門。
  一沖進去他就全身扑伏在地上,這是怕里面早已嚴陣以待,向門口亂槍射擊,那他就成了肉靶!
  結果又是多此一舉,伏了片刻還是毫無動靜,這時不禁使他有些怀疑起來。難道是姜文珠存心整他的冤枉,故意把他帶到這個鬼影子也不見一個的空屋子來?
  鄭杰不由怒從心里,霍地跳了起來,摸出打火机來掣著了向黑暗中一照,找到了壁上的電燈開關,但他并不知道這里有沒有電。
  一按開關,不料燈居然亮了。
  他這才發現,這是旅館樓下的公用大廳,樓梯在朝門口的正面,梯旁是個半弧型的柜台,台上尚置有一具電話。左邊好像是附設的餐廳,右邊一條窄長的通道,兩邊各有几個房間,盡頭另有一道門,不知是通什么地方的。
  据姜文珠說,今晚聚會的教友有百余之眾,那么在這旅館里,唯一能容得下這么多人的地方,只有那餐廳了。
  雖然他已怀疑這里根本沒有人,但既然來了,就不能不弄個明白。于是他毫不猶豫地,掩向餐廳門口,突然飛起一腳,把門踢開來了。
  里面一片黑暗,沒有絲毫動靜,只見整個旅館里都沒有人,否則還會容他橫沖直撞?
  鄭杰又找到了電燈開關,把餐廳里的燈掣亮了,持槍小心翼翼地走進去一看,只見全廳空蕩蕩的。任何家俱也沒有,但卻打掃得干干淨淨,并不如想像中的景象。既是久已無人居住,必然是蛛网遍布,滿處灰塵的蒼涼和蕭條。
  并且,廳內似乎尚彌漫著遺留的一种异香,好像是檀香的气味。
  鄭杰終然恍然大悟,姜文珠并沒有騙他,今晚這里确實舉行過盛大的聚會。可能是臨時突然發生特殊情況,使他們不得不采取緊急措施,以致聚會未終而散,把全体与會的教友都解散,同時拆除了一切的布置。
  但他們倉促間疏忽了一點,應該弄些塵土來遍散各處,恢复打掃以前的原狀,甚至切斷電源,才不致使人看出這地方被人剛利用過!
  鄭杰見狀心里大急,因為聚會已未終而散,白莎麗必已被帶走,卻無法知道她被帶到了什么地方去。
  于是他連其他的地方都不及去查看了,赶緊關掉電燈,立即匆匆离開,出了旅館就拔腳向原野狂奔。
  因為姜文珠說好了只等他半個小時,過時就不候的。這時三十分鐘已快到,鄭杰必須赶去阻止她,才能研究出白莎麗可能被帶到了什么地方去。
  可是,等他奔回路口,眼光向大道路的兩頭一掃,竟連一輛車子也不見。
  再一看手表,已經是九點三十八分,也就是半個小時剛超過了三分鐘。
  白莎麗清醒過來了,發覺自己竟置身在“佐治公園”里的矮樹叢中,平躺在草地上。
  她一惊而坐了起來,急向身上一摸,還好不是赤裸裸的,原來的衣服已好端端地穿在身上,連她的手提包也置于身旁。
  猛可想起當時的情形,不由地使她暗自一惊,可是此刻身体的各部分,似乎并沒有特殊的异樣感覺,也沒有強暴過的痛苦,這是怎么回事呢?
  難道在她昏迷后,那位教主竟大發慈悲,放過了她?不見得有這么便宜的好事吧!
  但事實上她感覺得出,并沒有遭受過強暴,而她現在已不在“靈魂教”里,卻是安然無恙地躺在公園的草地上,使她簡直有些莫名其妙起來。
  他們為什么放過了她,把她送到這里來,确實令人感到困惑……白莎麗已無暇去想它,抓起手提包,一骨碌站了起來。先向矮樹叢外一張,沒發現附近有人監視,她立即出了樹叢,急向公園的出口奔去。
  奔出公園,她攔住了部“的士”,上車使叫司机開往“維多利亞大酒店”。
  因為白振飛和鄭杰兩個人,并未能及時進入“靈魂教”去接應她,顯見他們進行得并不順利。
  他們既然不得其門而入,白莎麗又不知道他們的去向,上哪里去找呢?
  所以她只好赶回酒店,即使他們不在,也只能等他們回去了。
  回到“維多利亞大酒店”,上了二樓,向仆歐一問,白振飛和鄭杰果然是尚未歸來。
  她住的是二一六號房間,也就是夾在鄭杰的二一四號,和白振飛的二一八號中間的一個套房。
  為了行動方便,他們都要求各人自備一把鎖匙,以免進出要向服務台索取交還的麻煩。
  進了房間不到几分鐘,門鈴就響了起來。
  白莎麗忙不迭趨身門前,急問:
  “誰?”
  房外回答說:
  “白小姐,鄭先生派人送來一封信給你……”
  白莎麗暗自一怔,但她并不開門,即說:
  “把信從門縫下遞進來吧!”
  可是房外的仆歐卻說:
  “還有包東西要親交白小姐簽收……”
  白莎麗雖然詫异,仍然開了房門。
  房外果然是那仆歐,但身后卻跟了兩名大漢,白莎麗一看情形不對,正待急將房門關上,可是已來不及了。
  兩名大漢把仆歐猛向房里一推,隨即跟了進來,只見他們手里竟然握著套上滅音器的短槍。
  白莎麗頓吃一惊,只見一名大漢推上了房門,另一大漢卻嘿然冷笑道:
  “白小姐,謝謝你替我們帶路,現在你的任務已完成,請跟我們走吧!”
  白莎麗這才明白中了詭計,要不然他們怎會輕易把她放走?
  可是她這時孤掌難鳴,在兩支槍口的威逼之下,不禁惊怒交加地說:
  “要我跟你們走?可沒這么簡單……”
  不料話猶未了,一名大漢已舉起槍來,以槍柄向那仆歐狠狠當頭一擊!
  “呃!……”仆歐悶哼一聲,昏倒在地板上了。
  另一大漢冷聲說:
  “白小姐,希望你合作些,因為我們是奉命跟來,要帶活的回去,否則就留死的在這里!”
  白莎麗無可奈何,只好跟了他們出房,但故意把手提包留下來,表示她已回來過了。
  但人家比她更聰明,等她被兩名大漢剛一帶走,又進來一個女人和兩名大漢。
  在那女人的指揮下,一名大漢用沾有“哥羅方”的手巾,按上仆歐的嘴鼻之間,然后把身上的衣服脫下,交給了另一名大漢。
  于是,當那名大漢穿上衣服后,他們合力把昏迷的仆歐,拉入衣櫥藏起。
  那女人一眼發現了白莎麗故意留下的手提包,便走過去提了起來,發出一聲冷笑,然后吩咐關了燈,領著他們走出了房間……
  鄭杰好不容易攔住了一部經過大坑道的小卡車子,搭便車到了市區,再雇“的士”赶回“維多利亞大酒店”。
  因為他跟姜文珠的約定,如果超過半個小時,她就不再等了,直接來酒店另開一個房間,等候他消息的。
  鄭杰上了二樓,見仆歐已換了人,以為原來的那個下了班,根本不疑有他,就走過去問:
  “二一六號和二一八號房間的客人,白先生和白小姐回來過了嗎?”
  “沒有……”那仆歐回答說:“啊!對了,剛才有位小姐來找您,見您沒在,就開了個房間,要我等您一回來就告訴您……”
  鄭杰心知一定是姜文珠,急問:
  “她開的是几號房間?”
  仆歐用手向通道里一指:
  “轉過去第一間,二二一號!”
  鄭杰立即走向甬道,轉了個彎,果見第一間就是二二一號,于是他不加思索地伸手按下電鈕。
  電鈴一響,房里就傳出個女人的聲音問:
  “誰?”
  “是我——鄭杰!”他回答。
  房里的女人說:
  “請進,房門沒鎖……”
  鄭杰心想,你真大意,怎么連房門都不鎖,万一……
  思索間已伸手一轉門鈕,果然未鎖,一推便應手而開。
  進門一看,只見一個半裸的女人,身上僅穿戴乳罩和三角褲,側身坐在化妝台前,舉起刷子在梳頭發。
  由于房里只亮著床頭柜上粉紅色的台燈,而那女人又側身坐著,舉起的臂正好把臉蓋住,使鄭杰無法看到她的臉部。
  但鄭杰根本就沒想到她會是別人,因為只有姜文珠才會開了房間等他,不是她還會是誰?
  可是她已知道鄭杰進了房,怎么還無動于衷,仍然坐在化妝台前梳頭……
  念猶未了,那女人忽然轉過身來,不由地使鄭杰一怔,這才發現她不是姜文珠,而是個陌生的艷麗女郎!
  鄭杰頓時尷尬万分,忙不迭道歉說:
  “對不起,我找錯了房間……”
  不料那女郎卻微微一笑說:
  “鄭先生,房間倒沒錯,可能是房里的人不對吧!”
  鄭杰不禁詫然問:
  “你是誰?……”
  那女郎笑笑說:
  “鄭先生,姜文珠不過是沙龍里的助手,而‘夏威夷沙龍’卻是由我主持,所以我認為你有什么交道,倒不如直接跟我打的好!”
  “你就是那位黃小姐?”鄭杰意外地又是一怔。
  那女郎點點頭說:
  “我叫黃珍妮,鄭先生,任何事情姜小姐都作不了主,所以她要求由我出面,你不至于反對吧?”
  鄭杰暗覺詫异地說:
  “姜小姐要求你出面?那么她現在的人在那里?”
  黃珍妮站了起來,走近他說:
  “你放心,我們不會把她吃了的!”
  鄭杰心知姜文珠已落在了對方手里,只好力持鎮定地說:
  “黃小姐既然親自出面,當然已知道我跟姜小姐打的是什么交道,現在我們不妨打開天窗說亮話吧!不過我首先想知道,黃小姐是否能作得了主?”
  黃珍妮這才走到床前,伸手抓起搭在床頭的一件半透明薄紗睡袍,披在了身上,慢條斯理地說:
  “那得看是什么事情了,譬如說吧,你想在沙龍里享受免費招待,我只要交代一句就行。假使要我把整個沙龍交給你,即使我答應,那也絕對辦不到啊!”
  鄭杰冷聲說:
  “黃小姐大概已知道我的目的,這個比方打的未免不太恰當吧?”
  黃珍妮笑了笑說:
  “我的意思只是讓你明白,不傷大雅的事,我可以全權作主。至于超出范圍以外的事,我就無能為力了,所以你的希望不必抱太高!”
  鄭杰冷靜地說:
  “如果我只是為了找回我的未婚妻,不希望她誤入邪途,加入那歪門邪道的什么‘教’,這總不算苛求吧?”
  “你的未婚妻?”黃珍妮故意問:“你指的是姜文珠?”
  鄭杰直了當地說:
  “我說的不是她,而是被她送到那什么‘靈魂教’去的白小姐!”
  黃珍妮“嗯”了一聲說:
  “好像是有這么回事,姜文珠今晚送了個女的去,听說是姓白,不過她可沒說有個未婚夫呢!”
  鄭杰不屑地說:
  “那你們怎么不到婚姻注冊所去查一查?不過查也枉然,我想訂婚并不一定非去登記的吧!”
  黃珍妮被他搶白得怔了怔,強自一笑說:
  “其實也用不著小題大做,我又沒打算嫁給你,何必去調查你訂過婚沒有。那不成了狗拿耗子,多管閒事?”
  鄭杰正色說:
  “黃小姐,現在你已承認,白小姐今晚是由姜小姐送去的,那么我的要求只是把她放回來,這個你能作得了主嗎?”
  黃珍妮不置可否地笑笑,把手一擺說:
  “鄭先生,我們坐下來談吧!”
  鄭杰斷然說:
  “不必客气,站著說也一樣!”
  黃珍妮聳聳肩,并不勉強他坐下,遂說:
  “本來這是不成問題的,有很多人想加入還找不到門路,我們怎么會勉強白小姐非加入不可?不過,我們發現她是存心混進去的,似乎有什么企圖,這就不是那么簡單了……”
  鄭杰不動聲色地問:
  “黃小姐所謂的不簡單,那是什么意思?”
  黃珍妮回答說:
  “鄭先生,我們不妨設身處地地想一想,如果‘靈魂教’是你費盡心血,辛辛苦苦一手創立。如今剛剛有了點成就,羽毛尚未完全丰盛,卻被人混進來圖謀不軌,你會怎么樣?”
  鄭杰毫不猶豫地說:
  “這得就事論事,只要混進去的人,目的不是把整個‘教’破坏,而是為了別的原因。那我就會衡量輕重与得失,作一個明智果斷的抉擇了。”
  “但我們怎能斷定,她不是企圖破坏‘靈魂教’呢?”黃珍妮說。
  鄭杰斷然說:
  “我卻能斷定!”
  “哦?”黃珍妮笑問。
  “那么你能不能解釋,她混進‘靈魂教’去究竟打什么主意?”
  鄭杰心知已到了攤牌的階段,無法再掩飾,索性開誠布公的說:
  “既然你一定要知道,我也就不必隱瞞了。老實告訴你吧,我們要找一個姓伍的女人!”
  黃珍妮故作詫异地問。
  “姓伍的女人?你們怎么能确定她在‘靈魂教’里?”
  鄭杰冷冷地回答:
  “就因為不能确定,白小姐才不得不冒這個風險,混進去查明呀!”
  黃珍妮忽然冷笑一聲說:
  “你們倒真有勇气!但我認為你們太不聰明,也有點不自量力。我雖不敢肯定,你們要找的人是否在‘靈魂教’里,但我不妨告訴你。任何人一旦加入靈魂教,一切就將受到保障和庇護,就算是殺人的逃犯,也不可能交出來給你們的!”
  鄭杰趁虛而入地說:
  “假使她并沒有加入,僅僅是暫時藏匿,大概應該另當別論吧!”
  黃珍妮不置可否地笑笑說:
  “這就很難說……”
  鄭杰不禁悻然說:
  “為什么?”
  黃珍妮突地把臉一沉,冷聲說:
  “因為我們已經賠出了兩條人命!”
  鄭杰暗自一怔,心知她所指的就是高鴻逵和他的手下,只好故作茫然地問:
  “你們賠出兩條人命?難道白小姐她……”
  黃珍妮冷哼一聲說:
  “你不必裝蒜,任何人進了‘靈魂教’,也不敢輕舉妄動,憑她根本興不起風,也作不起浪,那兩個人絕對是被你們干掉的!”
  “我們?……”鄭杰又是一怔。
  黃珍妮斷然指出:
  “就是你跟白振飛!”
  鄭杰矢口否認說:
  “你們根本就沒有把事情弄清……”
  “哼!”黃珍妮冷笑說:“我們清楚得很,白振飛今晚几乎吃了大虧,他一定心有未甘。所以一方面派那姓白的女人,故意到‘夏威夷沙龍’去買醉,在那里裝瘋作傻,以便引起人對她注意。偏偏姜文珠求功心切,看中了那女人的姿色,竟連她的身份都沒弄明白就糊里糊涂的把她送去了。而你們卻趁她混迸‘靈魂教’的時候,找上了高老大的門,把他和他的手下干掉了!”
  “你确定是我們干的?”鄭杰怒問。
  黃珍妮肯定地說:
  “當然!在你們下手之后,正好我們派人去找高老大,親眼發現你和白振飛就在那里!假使你不健忘,大概總記得你們還追出去的吧?”
  鄭杰心知那惊逃出去,開了車就走的女郎,必然是“靈魂教”的人了。
  但是他不相信,那女郎當時倉惶逃走,居然她還能認出他和白振飛。因此神色自若地說:
  “你們的人能指認出,發現在那里的就是我們嗎?”
  黃珍妮嘿然冷笑說:
  “何必指認,你的‘未婚妻’已經告訴我們,白振飛和你是去找高老大啦!”
  鄭杰這時已有口難辯,只好怒聲說:
  “現在你究竟打算怎樣?”
  黃珍妮冷聲說:
  “殺人償命,這是天經地義的事!”
  “你是要我們償命?”鄭杰怒問。
  黃珍妮咄咄逼人地說:
  “命倒不一定要你們賠,反正已有兩條命在我們手里。一個是你的‘未婚妻’,一個是姜文珠,正好是一命抵一命,算起來彼此都不吃虧!”
  鄭杰頓感惊怒交加,突然把上衣一翻,拔槍在手說:
  “黃小姐,我向來是不做賠本生意的,把你算上我就有得賺啦!”
  黃珍妮似乎有恃無恐,毫不在乎地把眼皮一翻,不屑地說:
  “這玩意我見得多了,你不必拿它來嚇唬我,哈哈……”說著,她竟放蕩地狂笑起來。
  鄭杰被她笑的莫名其妙,不由地怔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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