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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


  晶瑩剔透的陽光散落在臉部,延續至胸膛上。淇◇緩緩眨開眼皮,窗外已是雨過天晴。
  他才微微伸手碰触草堆,身側蜷曲的小人影立刻引起他的注意。
  視線下,他愕然地發現華珞渾身是傷,臉頰有几道新瘀痕,頸部亦有些細小的割傷,至于那雙原本細嫩而白皙的柔荑也傷痕累累。
  “這是——”
  低頭一瞥,他突然注意到他身上敷蓋的草藥,答案似乎已經揭曉。
  似乎感覺到身旁的异常,華珞沉睡的眼帘倏然打開。“淇◇……你覺得怎么樣了?傷口有沒有好一點?有沒有發燒?有沒有覺得呼吸困難?”
  一看他清醒了,她立即彈起,二話不說扔出一長串的問題。在她努力之下,淇◇重新被壓回草堆,不由分說地。
  “我……”淇◇摩挲自己下顎粗糙的新胡渣,微笑了。“我覺得自己快不行了。”
  喉頭上一股猛然地緊縮,華珞驀地屏息,眼淚隨之滑了下來。“你別再戲弄我了,你的笑……永遠那么的好看。”她銀鈴似的笑聲溢出唇瓣,喜极而泣地說。
  “真的?!”他注視她的眼底,有一片似水柔情般的真情。
  “真的,我從來不說謊。”
  看到他的笑容,她簡直要樂翻天,昨晚他一直不省人事,每次見他痛苦的擰緊眉頭,她就繃緊神經,害怕他撐不過去,而現在他醒來,那個狂傲的淇◇回來了,她真的好高興、好開心。
  淇◇以修長的手指輕触她的臉頰,呢喃道:“你啊,常常會隱藏部分真相,九五之尊面前,你照瞞不誤。”
  華珞臉紅。“你等等,我去端藥過來給你喝……”她作勢要站起。
  “告訴我,這些傷是哪里弄來的?”淇◇倏然將手臂往下移,扣住她的手腕拉住她,并在草堆上坐起,目不轉睛凝視著她問。
  就算早已猜出答案,他也要親耳听她說。
  從來沒有一個女人可以為他做到這樣,他以為貴族之中,女人嬌生慣養是理所當然,除了扑蝶、采花,便一無是處。但為何在她這副嬌弱的身軀下,他看到的是這樣一個迥然不同的靈魂?
  羞赧、純洁、婉順,卻又堅強無比,多奇特的一個女孩。
  “我去樹林里采翠云草及天胡荽時小不心割傷的,沒什么大不了。”她說得小事一樁,但那些密布的傷口,透露出來的可不是這樣的訊息。
  淇◇心知肚明。“你懂醫理?”
  “我不懂。”他的表情比平常更神秘,洒脫的臉上有一些她沒見過的嚴謹,他……能不能別這樣看著她?“我之所以知道翠云草及天胡荽能止血消腫,是蘭蘭以前教我的,懂的人是她。”
  老天,她想抽手,他的溫掌太燙人了。
  “誰是蘭蘭?”他問,輕柔地移高她的手舔吻。從手背、手心,隨后到指尖,愛怜而疼惜地吻過每一處傷痕,每一處因他而受的傷。
  華珞被這突如其來的動作嚇得魂不附体,滿臉燥熱。
  “蘭蘭……是我的貼身丫環,她什么都懂,什么都好!”她心亂地掙脫他的困束,起身逃開。不這么做,在他灼熱的視線和那柔軟溫潤的唇与舌下,她會軟弱地投入他的怀抱。
  他的舍命保護已令她感動痴迷,倘若再降伏她的靈魂,她將會難以自拔地愛上他……
  她懂自己的情感變化,清楚自己有几分真,然而他呢?
  她不懂。如果他只是逢場作戲,豈不注定她要可怜一輩子?不能,她不能讓自己陷入這樣的局面。
  早在她呱呱落地的那一刻起,她的命運就已經決定。她將會為庄親王府的利益而出嫁,就像她的几位姊姊一樣。她會過著很平凡、很踏實的日子,沒有太多的情感糾葛,卻能子孫滿堂,她……
  不要帶著對他剪不斷的思念出嫁。
  “很貼心的一個幫手。”淇◇并未跟過去,他只是屈起腿倚靠在牆上,望著窗外。“華珞,知道昨天那些人是誰嗎?”話題突然轉了方向。
  她的心跳暫停一拍,臉色隨之變白。“我……不曉得,那些人全蒙著臉。”
  “你以前可曾与人結仇?”
  “應該沒有……”她認真地想著。“事實上,在你出現之前,我一直跟別府的格格處得很好。再說,那些格格心腸都很好,我不相信她們會做出傷害我的事,最多只是排擠我罷了。”
  “你因為我而受人排擠?”他的眼神突然凝重起來,話語的背后有著一股濃濃的不悅。
  她一听,心中惊跳不已。“不……不是你想的那樣,我們的感情還是很好,雖然她們不再邀我賞花聊天,投帖從以前每天五六封,減少到現在半封也沒有……”她猛然住口,暗罵自己是笨蛋,越描越黑。
  “……我沒關系,她們只是一時气頭上,真的。”她噘嘴說道,將內心的坦蕩化為最柔美的笑容。
  一陣陌生的悸動在淇◇的心底升華,他的目光不自覺地被她牽引,禁不住地揚起嘴角。
  “你——讓我想將你壓在地上,粗暴地撕碎你的衣衫,然后粗暴地占有你!”他的目光變得好邪惡,坏胚子似地眯起眼。
  “淇◇,你是堂堂一個郡王爺,請注意自己的言行舉止。”華珞忸怩不安极了,衣擺都快被她死命擰揉的雙手扭破。
  “好。”
  “好?!”他答應得太爽快,華珞不禁錯愕地瞪大眼。
  “不好嗎?”他悠然地問,眼神依舊教人臉紅。
  “怎么會?是你答得太順口,我一時無法相信……”
  “你怀疑我?”他挑眉。
  華珞傻眼,惊覺自己失言,連忙搖手。“呃……不,不是,我相信你的誠意。對不起,請你別放在心上。”搞什么,她今天怎么老是說錯話?好想哭!
  “我不會放在心上,華珞格格。”他以泱泱風范道。“過來扶我,我們該离開這里了。”
  “哦,好。”華珞聞言過去扶他。
  淇◇對她淡淡一笑,將手臂倚在她的肩上。“有勞你了。”
  “好……可是你的手……”
  “我人高馬大,手臂自然長,你該不會想污蔑我,偷摸你的胸部吧?”
  “不……不是!可是……”
  “走吧。”
   
         ☆        ☆        ☆
   
  庄親王府
  福瑋一掌重重擊在案桌上,震得茶具嘎嘎作響。
  “現在滿朝文武全知道我有個貽笑大方的不肖女。華珞,你說清楚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華珞剛從外面回府,原想趁一大清早家人還沒起床時偷偷地溜回房間,可她沒料到大廳內,庄親王早已怒气沖天佇候多時,等著逮她這個丟人現眼的逆女。
  “阿瑪,我不明白你在說什么……”
  華珞期期艾艾地說。環視四周的親人,想從他們臉上看出些端倪來。阿瑪為什么生气?阿瑪為什么發火?
  “你背著我干出那么多無恥的行為,你會不明白?”庄親王嚴加斥喝。“你給我跪下!”
  “阿瑪!”
  “你真是越來越大逆不道,闖像姑堂召男妓不說,現在連我的話都敢不听,是不是真要逼我跟你斷絕父女關系?可以!我福瑋就當沒生過你這個女儿。”
  “阿瑪,對不起,我知道錯了。我跪,我現在就跪!”她雙膝跪地。
  “你以為耍點小聰明,只身前往皇宮,就能欺上瞞下嗎?我真要謝了你的心思細密,現在在朝廷里,我這張老臉已經慚愧得不知道往哪里擺。”
  “對不起,我不知道事情會……”
  “我問你,”他一口打斷她的話,再度吆喝。“你跟淇◇那小子到底是什么關系?為什么任由他喝著你到皇上面前認錯?”
  “我在像姑堂子時,曾經惹上一些麻煩,是他挺身相救,但也因此傳出一些不利于他的流言,流言后來傳到皇上耳里,所以由我出面澄清。”華珞小心地解釋,唯恐不經意的一句話再度激怒自己的父親。
  偏人算不如天算,福瑋在听完她的話后,更是气得破口大罵。“就是因為他這外人對我女儿呼來喚去,才讓我更沒面子。那小子自從回京后,每一次早朝參政就跟我作對,現在連我的女儿都管教起來,你阿瑪我,現在已成了名副其實的縮頭烏龜!”
  他气得一掌掃落茶具,當場摔碎它們。
  “阿瑪,對不起……”華珞跪在原地忏悔連連。
  庄親王臉上凝結憤懣的神色,正准備繼續開罵之際,突然注意到她凌亂的頭發与散亂肮髒的衣著,靈光一閃猛然記起她昨天徹夜未歸。
  “你昨天出皇宮之后上哪里去了?為何一夜沒回府?”他怒問。
  華珞杏眼圓睜,一陣寒栗從頭頂流竄到腳底。
  昨晚的事情——從她与淇◇一起出宮,到在路上被人暗殺,差點讓淇◇為她命喪九泉,乃至于与他在破廟同度一宿——能說嗎?
  不,不能說!阿瑪太气憤了,不可能相信她的話。
  屆時,他會有什么舉動,她一點把握也沒有,責罰她也就算了,若為難淇◇怎么辦?不行,她不能再害淇◇,現在的他太虛弱了,根本無法与阿瑪對抗。
  咬緊嘴唇盯著地上,華珞決定啞然以對。
  “快說!”庄親王大吼,憤怒的吼聲几乎快掀了屋頂。
  搖頭,她毅然閉眼。
  “你——”庄親王差點被她气死。“好,你不說我就打到你說,家法給我拿來!”
  “老爺,使不得呀!”旁的福晉上前阻止。“華珞身子骨單薄,禁不起家法處置,你且息怒,好好地問她就是了。”她赶緊轉而對華珞好言相勸。“華珞,你阿瑪罵歸罵,可他是出于關心。你就告訴他昨天去了哪里,好讓他放下這顆心。”
  華珞依舊無語,仍是倔強的噤聲。
  跟淇◇受的傷相比,家法算得了什么?這點皮肉之苦,她忍受得了,就算因此在床上躺上十天半個月,她也認了!
  “你說是不說?”庄親王气得拳頭微顫。
  “華珞!”整個屋子里的人全慌了手腳,她卻始終不發一語,毫無恐懼地跪在地上,仿佛她就等著揮下來的鞭條。
  “不肖女!”
  一記殘酷的鞭笞聲,駭得廳內每個人捂嘴噤聲。庄親王剛才那一記打,直接揮向華珞的背脊,力道巨大到令她身子瞬間曲下。
  “老爺!冷靜點,那孩子受不住的。”福晉老淚縱橫,沖上前護住華珞將她緊緊抱在怀中。“她是女儿家不比男孩子,你會將她打死的!!”
  “我就要打死這個不肖女!”庄親王重新舉鞭。
  “不要啊,老爺!如果你執意要打她,你就先打死我好了。”
  “走開!”他气得想打死華珞。
  “不……我不走,你打死我好了……”
  “你……可惡!”他惱怒地甩開家法,屈服在福晉堅心護女的態度之下。
  “快謝謝你阿瑪,華珞……”
  “不用!”又是一陣嚴斥。“華珞,你給我听著,兩天內不准你出房門半步,兩天后帶著簡單的行李,給我進香山靜園寺面佛思過。一季之后,等謠言平息,你就准備出嫁!”
  “你要華珞出嫁?”福晉惊詫地問道,眼睛大睜。“為什么……為什么這么突然?”她就剩這個女儿在身旁了。
  “像她這樣厚顏無恥的女儿,我留著做什么?你放心,婆家我會慢慢挑選,選一戶還敢要她的,哼!”語畢,他忿而揮袖离開。
  “傻孩子,你這是何苦呢?”直到庄親王的腳步聲完全消失,福晉才心疼地撫著華珞的背。“額娘,對不起……”華珞淚霧迷蒙,同樣心疼福晉。
  然而一份從來沒有過的失落感卻慢慢盤踞上她的胸臆,凄涼到令她嗚咽,那是什么?
  是對淇◇的不舍……
  天,她說好不帶著對他的思念出嫁的……太晚了!
  垂下眼帘,華珞此時此刻只能將福晉抱得更緊些。
   
         ☆        ☆        ☆
   
  隔日。
  “格格,你确定要這么做嗎?若是被王爺發現,你一定會被打死的!”
  蘭蘭聲音緊繃,著急地看著華珞將一束長發藏進帽子里,換上一身仆役打扮。
  “誠如我昨晚跟你說的,他傷得太重了,我必須去看看他的情況,否則我坐立難安。”她看著鏡中的自己。
  “但是王爺禁止你出府,記得嗎?”
  華珞勉強擠出一個笑容。“不會有事的,你放心。”她旋身輕握住她的手,給予她一种心靈上的保證。
  “可是……可是你不是說有人要害你嗎?你貿然出府,又單獨一人,實在太危險了!我看不如這樣,我替你去探望郡王爺,然后再回來跟你報告情況,你說好不好?”蘭蘭不斷地在她耳邊提出意見,不斷在她身邊繞,就是企圖阻止她出府。
  華珞嘴角柔柔地往上掀。“我心意已決,你別再勸說了。”
  “但我怕呀。”蘭蘭眉頭深鎖,眼中流露愁思。
  她的話牽動了華珞壓抑的苦楚,她不覺將視線調出窗外,仰望那一片湛藍的天空。“其實……你怕,我比你更怕,我怕自己克制不了自己的感情,越是見他、就越是愛他。”
  “他?武喜郡王?”蘭蘭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但他与王爺有過節,又是個狎姑者,你不能愛上他呀,格格,否則你會很苦的。”
  “他狎姑的對象就是我。”華珞的眼中一片溫柔。
  “你?為何我從沒听你提過?”
  她迷糊了,她知道格格私探韓家潭,知道淇◇對她心怀不軌,將她推進魚池,卻從來不曉得他跟她有另外的交集,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是我。”她歎息。“不過這一切都已經不重要了,因為一季之后我將會出嫁,忘了他這個人。”
  “格格……”
  華珞展顏一笑,故作輕松地道:“你別鐵著一張臉,在還沒愛上他之前,我一直清楚自己的宿命,這樣不是很好嗎?一切重新回到原點。”
  她將是一個稱職的傀儡新娘。
  “我明白了,格格……”蘭蘭正色起來。“王府這邊我會盡量為你掩護,不過你必須答應我,務必保護自己的安全,好嗎?”
  “嗯。”
  華珞頷首,遂轉身朝王府西花園的小門离去。
   
         ☆        ☆        ☆
   
  淇◇挺拔身体,仰首飲下一杯烈酒。
  “好了,我走了!”他放下酒杯,昂首闊步轉身就要走。
  “爺,你瘋了嗎?以你現在的身体狀況,應該留在客棧好好休息,而非出去糟蹋傷口,讓它愈來愈嚴重!”小卓子宛如惊弓之鳥,張開雙臂擋在房門前,不讓他的主子出去。
  淇◇嘴角浮出一抹冷笑,漫不經心地說:“這點小傷我不放在眼里。讓開,否則我一腳把你踢下樓。”
  “不,我不讓!”小卓子堅守立場。“爺,你別忘了,昨天華珞格格扶你回來時,傷勢有多嚴重。你現在這樣出去,難保不會突然昏倒在街上。”
  然后,等他被送回來時,已是一具冷冰冰的尸体,唔……光想到就令人毛骨悚然!
  “閃!”淇◇英俊的臉龐閃過一陣不耐煩,一只大掌赫然蓋住小卓子的臉,用力一推,直接把他推進一旁的太師椅中。
  “過分。”小卓子低咒一聲,立刻站起身追上去。
  因為速度太快,跟得太緊,以至于當淇◇拉開房門,卻突然停住腳步時,他一頭撞上去。
  “哎唷!怎么忽然停住?”
  他覺得自己像撞到一棵樹,額頭痛死了!
  “是你?”淇◇冷睇小卓子一眼,對眼前又是一身男裝打扮的華珞,露出似笑非笑的神情。“怎么來了?”
  他以為經過昨天的事情,半個月內她定嚇得不敢出門。沒想到……她來了,而且還是這一副扮豬吃老虎的德行。
  “我來探視你的病情,你……”華珞打量他的裝束。“為什么沒躺在床上,還穿成這樣?你不會是想出去吧?”
  淇◇一听,馬上仰頭吁气。
  “拜托!別又來一個羅唆的小卓子。”
  “原來你真要出去!”華珞蹙眉凝視他,滿是詫异与不信。
  淇◇兩道眉聳得老高,沒什么表情地說:“再過几天就是秋季的披甲射箭与武術比賽,我得去探查一下四周的環境,做好戰前評估。”
  “不行!你的傷口昨天雖然經過大夫細心的治療,可是還沒結痂,出去隨時可能造成出血。而且你也不能出席比賽,唯一能做的就是躺在床上養病。”
  “對、對!”
  小卓子感動得熱淚盈眶,頻頻點頭同意。沒錯,這就是他要說的話,華珞格格,她說得太好了,多說一點,別放他出去胡鬧。
  “連路上的小狗、小貓都知道生病時該安分休養,何況你是一個六尺之軀的大丈夫呢?”
  “喔。”
  她曉以大義的言辭,只換來他听而不聞的表情,他揚著眉,表現出一副意興闌珊的神情。
  “你該以健康為重,比武場上的胜負不過是一時虛榮,過了就沒有了,不值得你如此拼命……淇◇,你……這是在干么?”
  她移動眼球靜靜看他對她微微一笑,然后伸出雙臂摟住她的頸子。
  “吻你,你的小嘴動得好可愛。”他呢噥的語調散發出一股醉人的魅力。
  這下華珞臉紅了。“淇◇……我……我現在跟你談的是正經事。”
  “我的態度同樣不隨便。”他的唇邊挂著一抹几近純真的微笑。
  她尚來不及退開,便被他有力的十指由頸后扣上前。他的唇瓣倏然封住她,舌尖直探她口中的芬芳。
  當他灼熱的舌輕触過她的舌尖,把一股比醇酒更刺激的戰僳送向她的大腦時,她仿佛瞬間被他挑起的這股欲火燒成灰燼。
  “你明白了嗎?”他的身子靠過來,手掌愛怜地捧住她的嬌顏,親吻上她的唇角、她的鼻尖,沉溺于輕咬她下唇的快感。“你不讓我走,我現在就想要你,我的華珞格格。”
  “淇◇,不要這樣!”她出聲制止,紅云滿布地扭頭閃躲他溫唇。“我……是為了你好,我不能眼睜睜地看你帶傷上場……太危險……”
  她不讓他吻唇,他則樂于巡禮她纖細的頸項,舌尖在她肌膚上留下一道道濕熱的軌跡,最后舔吮上她敏感的耳垂。
  “我不怕。沙場征戰時,比這更嚴重的傷我也受過。”
  華珞心頭一震,不自覺地望進他的眼眸中,一刻也离不開。“你……受過比這更嚴重的傷?”
  他笑得好溫柔,居高臨下耽視她。“鬼門關不知到過多少回。華珞,我希望你了解,生死對我這個武喜郡王來說并不重要,重要的是……”他牽著她的手指向心的位置。“這里的榮譽。”
  眼前的淇◇和她以往看到的截然不同,她發覺他杰出的不僅是外表的光鮮,更包含勇者不懼的內涵。
  對她而言,他是那么好、那么勇敢、那么的柔情似水。那張屬于他的情网,慢慢地將她緊緊纏裹住,令她迷失。
  她真能忘了這個男人嗎?她毫無把握。
  垂下綿密的睫毛,她輕吸一口气,掩藏自己的心事。“因為這顆榮譽心,所以你無論如何也要出席比賽,是不?”她若無其事地問。
  “沒錯。”
  “既然如此,我似乎沒有立場阻止你去,不過……我希望由我來駕馭馬匹,將可能對你造成不适的傷害降到最低,你意下如何?”
  “你确定有辦法掌控我龐大的身軀?”嬌小的人儿,仍然有所堅持,他若不同意,未免太不近人情。
  “我愿意用生命向你擔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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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晉江文學城   胡狼(hulan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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