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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章


  無力防衛自己受到侵犯是難以忍受的,夜瞳還是抗拒著他,又踢又打,恨意在她腦中澎湃,恐懼則給予她惊人的力量——不過,一切終是徒勞無功。
  為了怕她再露出“利牙”,以及踢人要害和指甲抓人的行為,水谷旭傲索性將他和服上的長腰帶取下,在她的雙手腕間打了個死結按在頭頂。然后,不費吹灰之力又輕易地在她的腳踝處打結。
  夜瞳感到一陣冰冷的恐懼,水谷旭傲笑著說:“無論如何,我都會小心不去碰到你的唇——”他大笑著威脅。“如果你再不乖,我會拿布捂住你的嘴巴。”
  “你真是坏透了!”夜瞳的臉上血色褪去,她必須承認她在做困獸之斗,她只能用一對充滿怨恨的眸子瞪著他。
  水谷旭傲瀏覽夜瞳的全身說:“你真是甜美、純真!你知道我將會對你做什么事嗎?你不懂也無所謂,我會教你——”
  夜瞳還是繼續叫罵。“我不賣、我不賣……”她的胸部劇烈起伏,玫瑰色的乳尖在他的注視下,本能地傲然挺立。水谷旭傲情不自禁伸手捧住她的胸脯揉捏,然后,她便忘記了要說“我不賣”這三個字……他的力道加強,神色有著一抹柔情,自言自語道:“沒想到,今天,竟是我們的新婚之夜——”
  “住口!我們已經离婚了。”夜瞳知道在力气上無法抗拒他,但言語絕對可以。“你不是我的丈夫。”
  水谷旭傲冷笑傲气道:“這世界,只有男人可以不要女人,只有我能不要黑夜瞳,黑夜瞳不能不要我……只要我高興,我可以隨時改變我的心意,誰也不能左右我。”
  “你——”夜瞳的眼睛在燃燒。
  “幸好你動彈不得!不然你會殺了我,是不是?”水谷旭傲故意做個謝天謝地狀。
  他更是肆無忌憚地在她傲人的雙峰上愛撫,一股前所未有的親昵感襲向她,但她抗拒它、否認它。水谷旭傲英俊的容顏出現淘气的笑容,他玩味道:“有人說:“等待是刑求中最難受的一部分”,你今天敢咬我,就必須受罰,我會讓你嘗嘗等待受刑的滋味,我會讓你饑渴難耐——”
  夜瞳不知道究竟會發生什么事,她用全部的意志力隱藏內心的焦慮,她佯裝無動于衷。
  “你知道你最敏感的地方在哪里嗎?我會讓它們歡愉、疼痛——”他又說道:“你美得讓我想好好品嘗你,但我不想用我的手,我想用我的唇——”
  夜瞳惊悚地瞪大雙眼,而他的唇已經展開翻云覆雨的挑逗。他溫柔地讓他總是抿笑的雙唇挑逗她的耳際、眼睛、玉頸、乳峰、下腹、大腿、小腿,及她的最隱密處——唯獨不親吻她的雙唇。
  那是最窒人的折磨嗎?他的唇就是最精致的刑求工具?她感覺到自己的乳尖及下腹疼痛地收縮,她拚命深呼吸,咬緊下唇,不准自己發出滿足愉悅的聲音,而當他的唇飄至她的下腹時,她嘗試避開,但他無情地用膝蓋定住它們,繼續那感官的酷刑。
  她快瘋了!她感到身子痙攣、抽搐,而他則更是強大地進攻她,他的舌碰触她最神秘的幽谷,她無法遏止自己的雙腿,用力夾住他的頭——她發出了像動物瀕臨死亡的呻吟……她被埋沒在一波波的感官狂濤中。
  她不知道發生了什么事——她只感覺到水谷旭傲著急地解開她腳上的死結,分開她僵硬的雙腿,堅決進入她那片柔軟中。
  她本能地夾緊雙腿抗拒,但他的堅挺已長驅直入。疼痛漫過她的全身,她哭了出來,同時也恢复了神智,雙腿開始拚命地踢他。
  “對不起,寶貝,對不起……”水谷旭傲向她道歉說。“我不會再讓你疼痛——我會好好愛你。”他試圖想減輕她的痛苦,便停了下來;夜瞳感到他在她体內是如此契合,彷佛他們原本就是一体的。
  是!他們合而為一了——他們是丈夫和妻子,這种感覺如此神奇!
  然后,她的身体本能、主動地迎合他,她的大腿夾住他的腰,好緊好緊,她不知道自己到底要什么,只是不停地發出嗚咽聲。她迷迷糊糊地听到他對她柔情万千道:“我會給你的、我會給你……”給?給她什么?她抓住他的肩膀,她快受不了了。終于——他緩緩地移動了,深入又淺出,不斷地……他發出狂喊。“你好緊,好濕……”
  剎那間帶來的充實令她屏息。他深深地刺入她,以最完美的喜悅充滿她,令她目眩神迷。
  她因高潮而吶喊,拱身迎合他,他抬起她被捆綁的雙手,套在他的頸后,他們的气息相接,雙唇相遇——出乎意外的,她竟讓他的舌頭長驅直入,品嘗她唇中的甘甜。
  狂熱的喜悅包里住他們兩人,一直向上攀到更高、更高的銷魂之喜……
  她全身止不住地顫抖,水谷旭傲用全身的力量將她壓住,讓她慢慢回复平靜。然后,她不愿意面對他,把頭埋進枕頭下,許久、許久——
  “你在害羞嗎?別這樣,你已經完全屬于我了——我必須承認,你雖然一點經驗都沒有,但是你的純洁卻讓我欲火焚身,血脈賁張……”水谷旭傲不自覺地伸出食指……在她的酥背上挑逗似的畫線。誰知,好半晌,她竟真的都沒響應?
  怎么回事?水谷旭傲心髒揪緊,連忙低頭細瞧——天!他捂嘴偷笑。
         ※        ※         ※
  她竟虛脫地睡著了。
  看樣子他真的把她累坏了。在這應該親密相擁的時刻,她竟然睡著了?黑夜瞳——他最親密的伴侶,他會好好怜惜她。
  水谷旭傲小心地將綁在她手上的腰帶卸下,若她的雙手因受捆綁而酸痛,他會心疼的。心疼?他竟也懂得這個詞?他一點也不敢吵醒她——睡夢中如天使般的純洁容顏,以及因疲憊而無意識發出像嬰儿般的鼾聲——都令他陶醉。他的目光出現不曾有的濃情蜜意——
  你終于完完全全屬于我了,夜瞳!
  我要好好看住你,不讓任何人奪走你,你永遠屬于我。
  水谷旭傲的眼神專注警戒……因怕夜瞳离開而緊盯著她;但是,他終究敵不過睡神的到訪,當天明破曉時,他才緊緊擁住夜瞳睡著了。
         ※        ※         ※
  賣了!
  真的賣了?
  她想變坏,所以她出賣貞操,誰知又被她的“丈夫”買了回去……
  她醒來后發現她的世界、天地變色,她心中升起強烈的罪惡感与痛苦……
  而罪魁禍首正是躺在她身邊熟睡的男人,這一切只能以“造化弄人”來形容。不過,既然到了這步田地,她再也不會在他面前落淚,她要報复——逃跑不是她現在的作風,她要他知道,黑夜瞳變了!而打擊這种無情男人的方式,當然還要加入別的男人才夠精彩——
  她偷偷摸摸地下床……
         ※        ※         ※
  美色當前,大意失荊州——這是水谷旭傲現在的寫照。他是唯我獨尊的黑道霸主,竟也會失足在女人手里,而她還是他的妻子!
  水谷旭傲在奇异的歡愉感中醒來,他一睜眼便發現夜瞳趴在他的大腿間,正以狡詐的眼光望向他。雖然她的動作曖昧,但她卻衣著整齊。
  “夜瞳——”他想伸手抱住她,卻發現他的雙手被綁住了。“夜瞳——”他的心跳加速。
  “你一直不斷地欺負我,別以為我學不會黑道的手腕,如果可以,我會讓你死在這張床上——我真會切斷你的命根子!”光看她的表情,就知道她不是在唬人。
  “夜瞳——”這女人現在是十足的毒辣!
  “別叫我的名字,你不配!”她尖銳地叫著。她突然伸手握住他的,并細細觀賞把玩。水谷旭傲立即展現他的雄風,夜瞳的臉上交換著純洁与放浪的風情。“不過,我改變主意了,因為我覺得它還頗可愛的,雖然昨夜它讓我領悟你的無能。我相信你將是我見過最遜的一位,以后我生命中的每一個男人,都比你好一万倍。”她由口袋中取出好几個保險套,在他面前晃啊晃。“我要跟你說再見了,今夜,我會在藏橋清原的怀中,我答應要做他的女人!”她想了想電視劇的“措詞”。“就是你們男人常說的“情婦”!”
  當夜瞳說這句話時,水谷旭傲覺得自己這輩子所有的憤怒加起來,也及不上這一剎那的千万分之一,他喪失理智地狂喊:“你敢……你敢……”
  這真是她報复的手段?比將他千刀万剮還更讓他泣血蝕骨!
  “從你赶走我又讓我沒有工作,用以脅迫我和你离婚,到我把小丑撕扯成兩半及取下十字架項鏈,以致离棄了天主后——我再也沒有任何不敢做的事。”這是她現在的“人生”,夜瞳絕對是墮落的撒旦。然后,她松了手,溫柔地為他蓋上被單。
  她跳下床,走到漂亮的玻璃桌旁,取下他放在桌上的皮夾。“哇!這么多張簽過名的即期支票,謝謝你的慷慨。”她對他揮揮手,保證說:“我現在确定,我永遠不會忘記你這位大手筆的富豪。”她不忘對他做個親吻的手勢道別。
  她打開大門,藏橋清原立即走了進來。他鐵青著一張臉面對水谷旭傲。
  夜瞳清晨离開水谷旭傲后,在走廊間听到奇怪的聲響,她好奇地打開其中一個房門,發現藏橋清原被捆綁丟棄在角落。
  她立即替他解開束縛,問明原委后,兩人才知被設計了,藏橋清原在夜瞳耳畔說了個計划,准備為兩人報仇,夜瞳毫不考慮便答應,于是她又悄悄溜回房間布置一切……
  而躺在床上的“牢中之龍”水谷旭傲,雖危難當前卻還是尊貴不減,不可一世。
  藏橋清原居高臨下地注視他,大笑道:“原來黑道霸主也不過如此,我和夜瞳站在這儿“算計”你,而你卻睡得像死豬似的,任我們將你五花大綁。小心,你的霸主地位會岌岌可危!”
  水谷旭傲沉默不語。但他將爆發的狂怒非常明顯。
  “我佩服你搶女人的工夫,竟然派人在電梯內偷襲我,把我綁在另一個房間。你“代替”我買了夜瞳的初夜。不過,在這文明的時代,如果男人還在意女人是否處子之身,那他就落伍了,小心你死板的傳統腦筋,會被時代淘汰的——別以為你這樣就贏了!”藏橋清原親密地摟住夜瞳。“我從來不在意女人的過去,我只在意現在我對她的愛,你只得到她的初夜,但是,我將會得到她以后的每一夜——如果你夠聰明,你會知道你是最大的輸家!”
  他意外地昂首闊步走向前,低頭在水谷旭傲的耳際吐露崩天的恨意道:“謝謝你讓我度過“寂寞”的昨夜,這筆債,我一定會還!還有東京合盯那塊地——隨時小心你的背,你的背是沒有長眼睛的。”
  藏橋清原雄赳赳、气昂昂地轉身离去,當然,他的手緊緊地摟住了夜瞳……
         ※        ※         ※
  水谷旭傲是在三浦友光出現后,才解脫夜瞳纏在他雙手的腰帶。三浦友光看見主公的狼狽樣,又注意到主公的臉上有許多抓痕——昨夜……他心中有許多疑問,但他識相地沒有多問。
  水谷旭傲抿著唇,那樣子真是嚇人。他火速地穿上和服,心中想著如何再搶回夜瞳。他的目光不經意瞥見洗臉槽旁的項鏈。他將它握在手上,他知道這是夜瞳結婚時挂在頸上的十字架項鏈。
  夜瞳竟連這十字架也不要了,她現在心中,真的只愿享受墮落?
  水谷旭傲緊緊握住這項鏈,心力交瘁地走出來,眼眸又撞見白被單上的殷殷血跡……他頓時感到一陣昏眩——
  “主公!你要緊嗎?”三浦友光急忙扶住水谷旭傲。
  水谷旭傲坐在床沿,歎息道:“我不知道為什么,我突然覺得好累……”
  他真的覺得好累,而且是精神上的疲乏,就在夜瞳今天离開他之后……
         ※        ※         ※
  离開飯店,黑夜瞳到銀行辦完事后,就和藏橋清原分手。藏橋清原聰明的不過問,只是順從地送她回家。
  黑夜瞳手里握著一本存折——里面的存款完全是与水谷旭傲一夜情的酬勞。
  從她面無表情的臉上,實在看不出她真正的心情及想法。
  夜瞳看著存折內的天文數字,想著纏綿的昨夜,身体的不适還不及心中的傷痛。原來她當真還愛著他,否則不會輕易在他怀中失魂。也許在她听到“水谷旭傲”這名字時,就已愛上了他,更注定了此生要沈淪在這場情愛風暴中。
  但愛了又如何?他會珍惜嗎?夜瞳再也無法承受他無情的打擊,只能選擇藏起愛戀,強迫自己堅強,繼續用美麗養活自己,同時筑起与男人間冰冷的無形牆。
  白麗花在家中等她。一見夜瞳回來,自然表現出關心。“你還好嗎?”白麗花注意到夜瞳奇怪的表情。“坐下來休息一下,你現在雙腿間一定很酸,我買了一些補湯,等一下炖給你吃——”她當夜瞳是自己的親妹妹。
  夜瞳將手中的存折,放在白麗花的手中。“給你!我希望你將來能做一流的聲樂家。”
  “你瘋了!”白麗花看了看上面的數字,用力將簿子丟在床上。“你講這句話是什么意思?你答應過我要一起去維也納,你不能食言!”她啐嚷。
  “不,不——”所有堅強的面具都已卸下,夜瞳雖然平靜,卻顯得如此可怜;她無法再遮住她柔弱的一面,流露了無限的哀傷。這是真實的她——一個脆弱無比,像玻璃般易碎的女孩。
  白麗花激動地抱住她。“告訴我,你是不是后悔了?你打我、罵我,都是我擅自作主給你出這爛點子!我完全忽略了你与我完全不同——”白麗花有感而發道。“你是圣洁的,而我是卑下的。我不得不承認人的命各有不同,你永遠都不像妓女,如果真的做了,你會覺得自己很髒,做了褻瀆、淫亂的事。你會生活在悔恨之中,我不要你跟我在一起卻不快樂!”白麗花透徹地道。“你應該高高在上,讓大家捧在手心里疼愛,你應該有個美好的未來——”
  “不要再說了!”夜瞳握住白麗花的手,誠摯道:“答應我,不要再做那种事,拿著錢离開台灣,好好地重新生活——”
  “我……”白麗花眼眶發紅。“你最笨了啦!我跟你非親非故,干么要為我犧牲?
  你這樣無法在功利的社會生存,學世故一點吧!跟我一起到維也納,你的愿望不是要到歐洲看教堂?”白麗花精打細算道。“我們的錢,讓我們可以在歐洲的小鄉鎮生活得很好,那里的房子一定沒有台灣貴——”
  “哎——我沒臉去歐洲看神圣的教堂。”夜瞳感傷道。“無論如何,我是不可能用這筆錢的。”
  為什么?
  因為水谷旭傲奪走了她的童貞?因為是他,她絕對不要用他的錢——她愛他,她不要因那段回憶使自己像娼婦一般的廉价。
  所有一切的墮落与放縱,無非是對他憎恨的報复手段?
  如果他不要出現在她的生命中,那該有多好,那一張离婚證書難道就能剪斷她對他的愛恨糾葛?
  對他的愛怨情仇,這輩子她真能置若罔聞?真的能完全放下?
  誰能告訴她,她該怎么辦?
  “我知道——”白麗花說話了。“你還愛著他,是不是?”他——當然是指夜瞳的“前夫”。
  “我……”夜瞳沉默了。
  “你為什么無法看清楚,是他不愛你,是他拋棄你啊!你跟別的男人在一起,何錯之有?”白麗花忿忿不平地大叫。“為什么你還覺得自己對不起他?”
  “我——”而夜瞳保持沉默,許久后,她淡然地笑了。“其實,人最大的弱點是對自己不夠誠實,即使我們犯了錯也不承認。可是,犯錯并不可恥,重要的是知錯能改。”夜瞳豁達地問:“你痛恨你父親,你恨所有的男人,所以你以出賣肉体、玩弄男人為樂,但是——你真的活得快樂嗎?”
  “我——”白麗花啞口無言,她的心在悸動。
  “我不知道為什么天主要這么待我們,但是,我相信總有一天,我會找到答案。”
  夜瞳信誓旦旦道。
  “夜瞳——”白麗花不舍地抱住了她。“告訴我,你以后要去哪儿?”
  “我——”夜瞳的眼神幽暗。“我也不知道,不過,以前修女總是告訴我:“就算上帝死了,我們的命運還是被上帝牽引。”你知道這意喻什么嗎?”眼見白麗花搖頭,夜瞳心平气和地說:“信仰是生生世世的事,我想,我也是如此。”
  “夜瞳——”白麗花的心沈到海底。
  “噓!別再說了!”夜瞳溫柔得像一灘水,她轉移話題,俏皮地說:“我好餓,又覺得全身酸痛,你說怎么辦?”
  “笨蛋!”白麗花忍住那股离別依依的傷心,佯裝罵她。“你赶快去洗澡,把自己洗得干干淨淨,然后——”白麗花力圖振作,嘻笑地說:“我決定要帶你去好好吃一頓大餐,而且由我這個小气鬼請客,如何?”
  “當然好。”夜瞳燦笑如花地走進浴室。
  浴室中傳來嘩嘩像下雨般的聲音。
  白麗花靜靜地坐在浴室邊。
  外面的世界或許相當熱鬧,此刻,她卻能對一切置之不理,她的心非常平靜。她在這混濁的世界中,已找到了迷失的自我。
  這剎那間,她似乎已頓悟出人生真正的意義及自我的价值。
  白麗花小聲地道:“夜瞳,我知道錯了,我答應你,我會重新過活。”
  夜瞳突然開門,身上只披一條粉紅色浴巾,沮喪道:“十字架項鏈不見了,一定是在飯店弄丟的——”她低頭認栽。“哎,算了!反正,我也不配戴它。”她們的目光相對,兩個人會心一笑。
  室內突然一片黑暗,黑得伸手不見五指,窗戶吹進陣陣寒風,帶著駭人的气息,兩人嚇得魂不附体,尖叫連連。
  “停電了、停電了!”白麗花狂嚷。“夜瞳!不要怕,我去拿手電筒——”她摸索起身,奇怪,為何沒有听見夜瞳的回聲?“夜瞳、夜瞳,你在哪儿?”
  “啪!”電燈又亮了,白麗花的臉發白。
  室內,只有她一人。
  夜瞳人呢?
  “夜瞳、夜瞳……”她四處張望,小小的空間,卻再也不見夜瞳的倩影。
  “夜瞳——”豆大的淚珠滑下白麗花的面頰,到底發生了什么事?
  她的眼睛瞥見窗戶旁夾著一張紙條,她狂亂地取下它,顫抖地打開,上面寫著短促的字:“我是她的丈夫,理應從你身邊帶走她。”
  天!夜瞳被她的丈夫帶走了,那個她一直恨之入骨,又愛到深處無悔的男人……
         ※        ※         ※
  “到底怎么回事?”水谷旭傲咆哮。“已經三天了,為什么夜瞳還一直不醒?”他坐在夜瞳身邊憂心忡忡,難掩不曾有的失落神色。他緊緊握住比他小一倍的纖纖玉手。
  “夜瞳——”他失神低吟。
  此時,夜瞳躺在原本應該是他們新房的雪白大床上。
  水谷旭傲綁架自己的妻子從台灣回到日本,已經整整三天了;而這三天對他而言,彷佛三個世紀那么長。
  那一夜,他闖入夜瞳的家,像來無影去無蹤的龍卷風,趁著夜瞳洗完澡不留神間,用毛巾捂住她的嘴巴,而毛巾內含有強烈的麻醉劑,不到三秒鐘,夜瞳已經昏倒在他魁梧的怀中。
  所以,夜瞳根本不知道自己已回到日本,她更不知道自己已在她深惡痛絕的水谷旭傲怀里——
  水谷旭傲自豪于自己天衣無縫的計划,偏偏夜瞳卻昏迷不醒,他預計她應該一天就清醒了。
  水谷旭傲整顆心緊繃得像隨時會斷裂的弦。
  “為什么她還不醒?”主公陷入歇斯底里,對所有屬下叫罵,隨從嚇得噤若寒蟬。
  “主公——”三浦友光聰明地開口安撫主公。“其實,主公夫人會昏迷不醒,是因為——”他見風轉舵地改口叫夜瞳為“主公夫人”,并小心翼翼地說:“主公當時下的麻醉藥劑量太重了,超過夫人的年紀所能負荷,自然……”
  原來——當時是怕她會掙扎……誰知?哎!“她會有生命危險嗎?”他頹喪地用手捂住高聳的額頭。“她何時會醒?”
  “不曉得。也許最近,也許要很久。”三浦友光看著主公鮮少出現的哀痛表情——希望主公這次肯真正面對自己對夜瞳的真心。
  水谷旭傲遣走所有的人,寬敞豪華的寢室只剩下他一人,他要分分秒秒都照顧她。
  他對夜瞳說:赶快醒過來吧!親愛的!
  他不自覺地用了何等親昵的字眼……
         ※        ※         ※
  整整昏迷一個星期,夜瞳終于有動靜了。
  三更半夜,室內一片黑漆漆的;她睜開霧蒙蒙的大眼,感覺她的周圍全是暗的。
  有一處粉色的光線射進來,那道光源好美,深深撼動她的心弦。她不由得試圖坐起身,但是,伴之而來的是頭疼欲裂,眼冒金星。
  到底發生了什么事?她試著把斷斷續續的記憶拼湊起來,可惜徒勞無功。她用盡全身的力气一翻轉,卻不幸摔在地上。
  喔!她全身好疼,她怎么會這么落魄凄慘?她瞧了瞧自己,為什么?為什么她全身赤裸?
  這里——究竟是哪里?
  當記憶逐漸堆積成一幅畫面,再加上似曾相識的景象——她的臉蒼白如紙。
  又是他!全天下最狂妄自負的……該死的!
  因為是他,所以她就算全身無力,也不會讓他瞧不起。她如有神助般顫抖地爬了起來。
  她一絲不挂地朝著那一片美麗的光源走過去,那里吸引了她,也徹底讓她迷失。
  她推開落地窗,迎接那最美的亮光,她惊呼——光源散發的地點竟是那片櫻花林!
  櫻花林散發著濃濃的霧气及幽香,在朦朧的月光反射之下,粉色的櫻花瓣讓櫻花林呈現了霧蒙蒙的迷情。虛無縹緲,泛著粉色的神采。
  自然界的神奇与奧秘,讓夜瞳深深被感動著。她仿似忘卻一切烙印在心底的仇恨,駐足在櫻花林的一邊不舍离去;她忘我地走進煙气彌漫的櫻花叢林中。
         ※        ※         ※
  凋落了的櫻花,花瓣儿一片片地自樹干上隨風而逝,毫無眷戀。美麗柔弱的櫻花,沒想到竟也有“壯士一去不复返”的烈性情。
  是誰?誰這么膽大包天敢侵犯他的櫻花林?
  感覺到地上沙沙的腳步聲,水谷旭傲火冒三丈地回頭——他頓時呆愣住了。
  是夜瞳。
  月牙在她赤裸的身上洒下一層金黃的薄紗,被櫻花簇擁著的她,金黃与粉色交融,她像是櫻花之女神,不屬于這庸俗的世間。她赤裸地站在櫻花林的中央——讓水谷旭傲徹徹底底陷入她的魅惑中。
  他完全忘卻了他著迷的櫻花林,他的眼底,只看到她……
  “夜瞳。”他的心是跳躍的,因為,她終于醒了,感謝天!她平安無事。“這里很冷,赶快披上我的和服——”他迅速解下黑色和服外套。“我應該寸步不离地待在你身邊,只是,我太累了——”他一直二十四小時地照顧夜瞳,若不是今夜櫻花太美,才离開她半晌……而夜瞳竟醒過來了!
  他將和服往她身上被去,但孱弱的夜瞳卻推開他,根本不接受他的好意。水谷旭傲的臉僵硬如石,夜瞳潰然地喊:“為什么你要抓我回來?你到底要怎樣才肯放過我?我不要再見到你,我不要——”
  夜瞳突然感到一陣天旋地轉,整個人往后倒,水谷旭傲立即抱住了她。“夜瞳、夜瞳……”
  他呼天搶地地喊:“來人、來人啊!”水谷旭傲抱著夜瞳往屋內跑。“快叫醫生、快叫醫生!”
  一下子,青龍邸燈火通明,每個人都是一臉惶亂,他們的心中閃爍著同樣疑惑——主公震耳欲聾的叫喊,竟是為了一個女人?這女人,主公不是不要她了嗎?但現在……主公的心思真是深不見底。
  外面的櫻花瓣,正一片片地落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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