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一頁
前一頁
回目錄
第七章


  “咦,你就是那天送我回家的那個人嘛!”許筠香一被李怀禎強拖進廳中,就瞧見廳上堡主座下那三人的其中一人,她甩開李怀禎的手,跑到黑鷹面前惊訝地說。
  “屬下黑鷹,見過堡主夫人。”黑鷹朝她恭敬地行了個禮。
  “你是黑鷹?”她又分別看了旁邊穿藍衣和紅衣的兩人,“那你們就是藍鷹和紅鷹了?”
  “屬下見過堡主夫人。”他們也分別向她行了個禮。
  許筠香的好奇心似乎還不能滿足,她又瞄到了堡主座旁座位上的那個男子,她跑到他面前上下看了看,最后肯定地說:“如果我沒說錯,那你一定就是冷嘯鷹了。”
  冷嘯鷹沒說話,只是淡漠地掃了她一眼。
  “還真是人如其哂。”許筠香喃喃地說,自知自討沒趣地跑下去站在黑鷹面前,“你們不是還有一個銀鷹嗎?他人呢?”
  可以見到傳聞中的雷傲鷹以及四鷹一直是她最大的希望,現在她看到三個了,就連那個以“冷”聞名的副堡主也教她見到了,最后的一個當然不能錯過。
  說實在的,他們還真都長得不錯,黑鷹健壯的身体里在那件黑色勁裝下,不但不會讓人覺得太沉郁,反而泛著一股淡淡的神秘感,讓人有一种看不透的感覺;而紅鷹和那件紅色勁裝搭配起來,根本看不出有哪里不搭調,反而充滿了積极、活躍;始終保持笑臉的藍鷹穿著藍色勁裝,他如同廣闊的藍天一樣,包容、寬和,讓人不禁想親近。
  她在想,銀鷹應該也不會差到哪去才對,哪像廳上那個男人,集冷、傲、酷于一身,拒人于千里之外,讓人看了就想躲得遠遠地。
  李怀禎看了她的舉動,真的想把她抓起來狠狠揍一頓,也不想想她的相公就在后面看著她,她竟就這樣在四個男人之中穿梭來去,還站得這么近,簡直是把他當作不存在了。
  “你在吃醋嗎?”許毅凡用手肘撞撞他。
  “吃你的頭!”李怀禎毫不留情地一拳往他臉上揮去,接著走到許筠香后面去把她拎起來,“銀鷹出任務去了,現在不在堡里。”
  “我又不是在問你!放開我啦!”不要听她凶惡的語气,只要看她騰空亂揮的雙腳,就覺得少了那么點說服力。
  “安靜點,不然”他帶著邪惡的語气湊近她耳邊,“你想要我當眾表演嗎?堵上你的嘴──用唇。”堅定的語气讓人不得不害怕他會說到做到。
  “你”許筠香明顯畏縮了下,但想了一下又開始不怕死地挑釁,“你敢嗎?你可是當今太子,怎可在眾人面前做出這种行為?”
  “你可以試試看。”他揶揄的語气听得出決心,“在這里,我不是太子,我只是天鷹堡的堡主而已,而且”他環顧了下四周,“我相信大家應該也不會反對才對。”
  “你”許筠香气結地瞪著他,不敢相信他真的會這么對自己,她是他的娘子耶。
  似乎從他一結婚開始,她就一直處于被欺負的狀態之下,而且情勢一直沒有逆轉,所以說嘛,從剛見面她就覺得這個男人很危險,現在果然應驗了,自己竟還傻得愛上他,直是自找罪受。
  不管,她一定要扳回一點情勢,等回去之后,自己絕對要去找湘雁聯手出擊──整死他!
  被李怀禎揍了一拳的許毅凡,顧不得會牽動傷痛還是笑了出來,在許毅凡看來,能夠治自己小妹的偉大英雄終于出現了,教人怎能不高興呢?只是——唉!治得了那個惡魔的超級大偶像如今尚不知在遙遠的何方,他不知道有多少人在盼著他的出現嗎?喔!偶像,赶快來解救蒼生吧!
  看見許毅凡笑得有點近乎白痴,許筠香不忍不住向他大吼了,“許毅凡,你妹妹被欺負了你還這么高興,你有沒有一點手足之情啊?”這算什么大哥啊?下地獄去算了!
  “麗儿,你怎么可以這么說?”許毅凡連忙把笑意吞進肚子里,裝出一副委屈的樣子,“大哥當然會心疼啊,只是他是當今太子,你要大哥拿什么去跟他斗?更何況她應該以夫為天,畢竟人家說嫁雞隨雞,嫁狗隨狗,你應該”他開始發他心目中現代女子應有的宿命論。
  而他所說的也就是他以后的理想對象,溫柔、嫻淑,又不會反抗丈夫,不用時時刻刻擔心她會在外面給你捅了個什么難以收拾的樓子,多好!
  “許毅凡,你給我收起你的屁話!”許筠香已經气得渾身發抖,口不擇言了。
  她真的好想哭,她做人不會失敗到這种地步吧?!竟然親大哥和丈夫都要欺負自己,哼!這個可惡的許毅凡,她發誓,她一定要到他的房間去裝一些机關,然后──嘿!嘿!再想辦法把他避之惟恐不及的湘雁弄給他做老婆,讓他每天生活在水深火熱之中。
  “麗儿,千万別把你的恐怖思想付諸行動。”看到她不怀好意的臉,許毅凡惊慌地說,然后轉向李怀禎,“老大,你把我叫來這里,一定有什么重要的事,我們可以開始了。”
  他知道李怀禎把他叫來這里,一定是有要事商量,他得赶緊轉移妹子的思緒,免得自己死得太慘,因為他剛剛發現了一件事──在某一种程度之下,李怀禎是救不了他的。
  李怀禎看了許毅凡一下,實在有點不想幫他,讓他自己去自生自滅算了,但事情實在是不容久耗,就算他好狗運吧!
  “麗儿,我們現在有事情要商量,如果你覺得太無聊的話,就出去走走吧!”李怀禎把她放回地面,正色對她說。
  許筠香腳一沾地,就馬上走离他三步遠,然后看也不看他一眼地走到一旁的椅子前,以非常不淑女的姿勢坐下去,擺明了她不离場。
  在場的眾人,除了始終冷著一張酷的冷嘯鷹以及不知已歎了多少口气,短了多少年壽命的李怀禎外,全都關不住嘴地在上面露著點點笑意,只是比較特別的是許毅凡,因為他的笑是“苦笑”。
  他丟出一抹非常同情的眼神給李怀禎,“恭喜”好友這一輩子都要跟他這個呃,很天真活潑的妹子綁在一起,真是可喜可賀啊!因為丞相府終于脫离災難了。
  李怀禎狠瞪了他一眼,走到位子上坐下,可悲啊!他堡主的威儀全完了,有這么一個妻子,真不知道自己心靈上的幸運還是內体上的不幸。
  就不知道會在哪一天,他太子的完美形象也會被她踏到土里面理起來,唉!他總覺得那一天的來到似乎是指日何待了。
  “咳!咳!”李怀禎輕咳了几聲引回眾人的注意力,然后視線停留在許毅凡臉上,“毅凡,不知是誰去說的,現在父王已經知道關內召崇旗下的軍隊有造反的跡象,也開始起疑了,如果不盡快處理的話,召崇會被牽連入獄的。”
  他并不像辭了章法的在詢問許毅凡如何辦,只是很平緩地述說出整個事情經過,他認為他們都有權利知道這件事,——也可以幫忙出些意見,這總比一個人在那里苦思對策要好得多。
  廳中除了三鷹仍站著之外,許毅凡也走到許筠香斜對面的椅子前,把身体拋進椅子中,敞開折扇來緩緩搖著,臉上還是那副吊儿郎當的表情。
  “你認為這表示什么?”他有些多此一舉地問。
  用膝蓋想也知道這表示什么,表示事情不能夠再拖下去了,然后李怀禎并沒有回答他,他把撐著下巴的右手肘放到椅把上,“既然父王已經知道了,風聲一定很快就會走漏出去,那關內的軍隊隨時都有起兵的可能。”這是眾所皆知的事。
  既然知道事情敗露了,除了放棄之外就是提早行動,而楊全那只老狐狸的舉動,應該是促二者比較有可能。
  “你想”許毅凡“啪”地收起折扇,換了一個更舒服的坐姿,“除了把召崇調回來收回兵符外,還有沒有更好的辦法?”
  廢話,當然沒有!李怀禎不悅地瞥了他一眼,他今天怎么淨問些蠢問題,難不成是腦子被他的天才妹子給嚇傻了?
  “你今天的廢話很多。”他把許毅凡急召到這邊來可不是要听廢話的。
  “什么廢話?”許毅凡這回可挺直了身子,“這可是惟一的法子,不然難道你還有更好的辦法?”
  “怎么沒有”一個清脆的女音響起。
  廳里除了冷嘯鷹之外,四雙錯愕的眼睛全瞪向李怀禎,他什么時候改變了性別?!
  “有辦法的人在這邊,你們的眼睛在看哪里?”這回聲音可滿含不悅了,什么意思嘛!她才一會沒出聲而已,他們這么快就把她甜美可人的聲音給忘了,真是過分。
  這次包括冷嘯鷹、李怀禎在內,六對含著相關程度不信的眼覺全部射向廳中惟一的女性同胞,里頭的“希望”程度是零。
  “你會有什么辦法?”知道是誰發言之后,許毅凡攤開折扇涼涼地搖著,他可不相信他“蠢蠢”的妹子會有什么“偉大”的辦法。
  “許毅凡!”許筠香這聲叫聲滿含警告,“你給我把你那鄙視的語气收起來,不然你就回家去等著做你心目中偉大的偶像吧!”
  他心目中的偶像?不就是那個惡魔的駙馬嗎?不!他不要!看了看許筠香那气沖沖的俏臉,威脅!許毅凡可以确定這是一個天大的威脅!
  當一個“歹命”的大哥被他親愛的妹子,用他畢生最害怕的一件事施以威脅時,他該怎么辦?答案當然是,咬緊牙、拉下臉──乖乖地接受威脅,要不然下場鐵定百分之一百的凄慘。
  “麗儿,”許毅凡連忙收起折扇正襟危坐,語气裝得可怜兮兮的,“你就當我什么都沒說,你可以繼續發表你的高論了。”
  他也顧不得李怀禎投過來那輕視的眼光,自己一生的幸福比較重要。
  許筠香把那惱人的噪音源封住之后,就跳下椅子,在廳中大搖大擺地踱起步來,“所謂辦法嘛,是人想出來的。”
  “然后她走到門邊去又走了回來,“除了我那笨哥哥的辦法之外呢,其實還是有另一個辦法的。”她偏過頭去,不理會許毅凡射過來那指控的眼光,“他不是說要把那個楊召崇召回來收回兵符嗎?”她一副老學究的樣子,在那里賣著關子,不過會著急的人可沒几個,因為他們本來就沒想會听到什么好方法,“你們也可以把楊全調到關外去,叫他兵符交給楊召崇啊。”她驗傲地抬起頭,自認為這真是個舉世無雙的好房法,很是佩服自己。
  天啊!六雙眼睛同時收回視線,他們現在總算見識到什么叫作真正的“廢話”了,如果楊全肯自動交回兵符的話,他們還用得著在這傷腦筋嗎?
  “麗儿,”李怀禎在眾望所歸的盼望之下,勇敢、無奈地出聲了,“你先出去外面走走,等我事情辦完再去出陪你好不好?”
  這番情深意重的話在許筠香的腦袋里自動自發轉換為──許筠香,你實在很礙事,先出去外面,不要妨礙我們談事情好不好?
  她柳眉倒豎,“李怀禎,你可惡,不采用我的辦法也就算了,竟然還嫌我礙事,你你去死吧!”說完,她气得跑了出去,留下滿臉錯愕、不曉得自己又做錯什么的李怀禎。
  同樣是一個父母生的,她可沒許毅凡那种辦法沒被采用時的好气量,更何況他們還表現得如此不屑,罪加一等!
  “喔喔!”許毅凡這聲歎息里有些同情、有些好笑,有些幸災樂禍。
  “你什么話都不准說。”李怀禎警告瞪了眼許毅凡,及掃了一下臉上都笑意盎然的三鷹,惟一漏掉的是坐在他旁邊的冷嘯鷹。
  在一旁的冷嘯鷹冷冷地把這一切看進眼里,老實說,他打心底不喜歡許筠香,她太任性驕縱了,這种個性配不上李怀禎,不過他看了眼雖然無奈,卻滿臉寵溺的李怀禎,了解到這是他自己的選擇,他無權說話,所以他選擇沉默的。
  “事實上我就是什么話都清有說啊”許毅凡無奈地朝李怀禎眨眨眼,笑意在胸中一點一點擴張,最后終于忍不住大笑出聲。
  他發誓,他真的不是故意的,真的不是故意要取笑自己的好朋友兼好兄弟,只是哇哈哈,事情真的是太好笑了。
  天哪,李怀禎臉上的表情真是絕頂精采,一他可以預知后續如何,依多年的經驗指出,這場戰爭不會太容易平息,新仇舊恨加一加,有得這個好友好受的。
  李怀禎不語地瞪了他好半晌,過了一會才迸出一抹冷冷的笑,“沒關系,就讓你笑吧,反正你也只有這個時候笑得出來了。”
  听到這句話,許毅凡驀然止住了笑,睜大眼望著李怀禎,“你說這是什么意思?”他怎么覺得好像有危險逼近了。
  “哼!”李怀禎冷哼了一聲,壓根不理許毅凡的追問,“黑鷹,你最近沒什么事要做,就麻煩你去關外把召崇叫回來了。”他丟了一塊玉佩給黑鷹,“這是信物,你只要拿這個給他看他就知道了。”他得要赶快把事情處理好,好出去安撫嬌妻。
  “屬下遵命。”黑鷹拿了玉佩就准備要离開。
  “等一下!”從頭到尾一直沒出聲的冷嘯鷹叫住了正要走出門的黑鷹,“楊將軍是關外惟一靠得住的將軍,你不怕把他叫回來之后,敵軍再伺机來犯嗎?”
  “不會的,”李怀禎很有把握地說,“上回他們兵敗如山倒,短時間是不敢再貿然來犯的。”他用眼色示意黑鷹离開。
  “老大,”眼見他事情處理完了,許毅凡可急著要拯救自己脆弱的生命了,“你不會這么狠心吧?”
  “嘯鷹,我們出去。”李怀禎看也不看許毅凡就帶著冷嘯鷹走了出去,剛才他笑得這么高興,不給他點苦頭吃自己就不叫李怀禎啦!
  “老大——”看著李怀禎頭也不回地走了出去,許毅凡再度為自己多波折的坎坷人生掬起了一把悲傷的淚水。
           ※        ※         ※
  天鷹堡的幅員并不大,至少跟江南第一大庄傲龍庄比起來,是小了數倍有余,可是他們著重的是外圍的防御,對于整体的華麗反倒不甚在意,不過,卻更平添了雄偉之美,令看過的人都不由得贊歎。
  整個天鷹堡以浩云樓為主干左右延伸開來,除了后面一幢廂房以及西面一間武術房和西南方的天牢之外,再剩下惟一有屋頂蔽魚的,就只有東南側那間馬房了。
  而整個天鷹堡的骨干除了馬房之外,包括圍牆都是以巨石架成,再加上浩云樓頂上那只雕工精細、栩栩如生的傲然大鷹,所展現出的懾人气勢已不在話下,又有几度斥退外敵的事跡作為背景,使它躍上了“江北龍頭”之寶座,因此江湖中近几年來向來流傳著一句話,“南盤龍,北踞鷹;威中原,震武林。”由此可想見它在江湖中的影響有多深。
  而就事實來講,在這前后加起來繞個一圈的時間不用一刻多鐘的天鷹堡來說,只要那個人還在堡里,要找到一個人是一件非常容易的事,更何況前提還是,此人絕對是不可能下得了山的,要是在這种种优渥條件之中再找不人的話,那可真是大大地奇怪了。
  偏偏,這种奇怪的事在許大小姐的身上就是會發生。
  李怀禎里足在武術房前面,無奈地瞪著大門方向出神,沒有可能啊,一個這么大的人怎么會無緣無故不見呢?她是不會功夫的,根本不可能從正面下山,而秘道又是個机關,如果沒人告訴她的話,她根本是打不開,怎么可能平空消失呢?
  等等!秘道?机關?完了,他怎么忘了許筠香的叔叔就是人稱“机關怪才”的許堂呢?!而許堂惟一的得意高徒又正好是她──他親愛的小娘子,這會儿她一定就是下山去了。
  想到這里,李怀禎旋即往秘道的方向而去,她根本就不會武功,要是路上遇著了危險怎么辦?不行,他一定要去追她回來。
  就在他轉身才邁開沒几步時,卻又被大門口的騷動聲給吸引而停住腳步,是發生什么大事?難不成是哪個不怕死的亡命之徒要來踢堡?
  “堡主。”冷嘯鷹看到了引起騷的那個人后,便以一雙同情的眼眸看著李怀禎。
  “嘯鷹,這事交給你去處理就好了,我有事要辦。”他頭也不回地交代冷嘯鷹,接著又繼續往前走。
  “堡主,”冷嘯鷹又叫住他,“這件事屬下解決不了,你這樣教屬下很為難啊!”好難得,冷嘯鷹語气里竟出現了一絲絲笑意,不過“厭惡”的成分居更多。
  李怀禎這會儿可真帶著狐疑的眼神轉過身來,看著冷嘯鷹那依舊冷得不帶一絲人气的俊美臉龐,不信地開口“什么樣的大人物會讓你解決不了的,還要我幫你助陣?”敢情他真認為有人來踢堡了?
  他一向不自認武功強得過冷嘯鷹,因為冷嘯鷹自小有下過一番苦練,比起他這個自小就錦衣玉食的太子來說,是有過之而沒有不及。
  “對方是個完全不會武功的弱女子。”冷嘯鷹依著實際情形照實回答,不過沒有說出重點。
  “完全不會武功的弱”李怀禎的話還沒有重复完,就因為映入眼帘的景象而卡在喉嚨里,是啊,好一個不會武功的弱女子!
  真的是好巧呀!那個弱女子正好就是他遍尋不著,找得他差點抓狂的許筠香,他親愛的太子妃。
  李怀禎气沖沖地往事發當場急急而行,目露凶光,他現在有一股想殺人的沖動,而且是非────常─────想!
  他不知道大門那里有什么好吸引她的,也不知道她在干什么,不過肯定不是什么好事,再加上圍在她身邊的那一大群男人,使他欲殺人的情緒更高亢了。
  冷嘯鷹也跟在李怀禎的背后走過去,雖然他已經習慣了冷心待人、冷眼看天下的處事態度,不過,他真的也有點好奇許筠香在做什么,怎么會引來那么多人的圍觀,照那人數看來,几乎是所有在大門的守衛全都圍過去了。
  李怀禎來到大門旁邊,輕咳警告地讓眾挪開一條通道,讓他得以站在正不知在忙些什么的許筠香后面。
  “你在干什么?”他硬硬的聲音在她背后響起,這是暴風雨來的前兆。
  “啊!”許筠香被他嚇掉了手中的東西,移了移蹲著的身子,轉頭瞪視個坏了她好事的家伙。
  李怀禎才看清楚她在做什么,她在──玩机關!
  “堡主,堡主夫人好厲害,她把這改造得更成功了。”
  “是呀,是呀,而且整個警示范圍還包括了整個山腳到山頂,這樣敵人一來就可以上知道了,又可以節省人力。
  還等不及她開口,在旁的眾人就爭著幫她洗脫罪名。
  “我想我需要一個解釋。”李怀禎臉色陰郁地瞪著她。
  一旁的眾人早就因為嗅到不尋常的味道,而乖乖回到工作崗位上去了,不過冷嘯鷹沒有走,他站在李怀禎身后五步遠的地方冷冷瞧著整個事情的經過,心里有點興奮,他倒要看看這個丫頭把他精心設計的机關改成什么樣了。
  “等一下再給你。”許筠香漫不經心地回答李怀禎,又轉身要繼續她未完的工程。
  李怀禎聞言退了一步,靜靜站在那里看著她,他信任她的能力,所以也就放手讓她去玩。
  “好啦!”過了一會,許筠香拍了拍雙手,滿意地從地面上站了起來,轉頭看著李怀禎,“現在你要問什么可以問了,本姑娘現在心情不錯,就好心點回答你吧!”
  李怀禎听了差點沖上前去按住她美麗的脖子,他緊握著雙手站在原處,气得直發抖。忍耐!忍耐!他在心中命令自己,要以然被气死的恐怕是他自己,而那個在他面前笑得正開心的小魔女,可能連一絲罪惡感也不會自她心中產生。
  “我問你剛剛在干什么,為什么我剛剛找不到你?”李怀禎硬著聲音問,他也是剛剛才看到她在門這里,而方才他在堡里繞了好几圈卻都沒找到她的人影,一個人總不可能突然消失再平空出現吧!
  “我相信你的眼睛并沒有問題,應該看得出來我在做什么。”她挑釁地看了他一眼,然后再指指大門外面遙遠的前方,“至于剛剛嘛,我出去一會儿,而現在呢,我站在你面前,再等一下嘛,我要回浩云樓去休息。”她很盡責地把過去、現在、未來都交代清清楚楚,然后把手中的工具丟給他,就自顧自地要走回浩云樓去。
  “你給我等一下。”李怀禎從后面拎住她的衣襟,然后隨意叫了在旁的一個守衛,“阿南,剛剛堡主夫人去了哪里?”
  那個名喚阿南的守衛很恭敬地走到他面前,然后回著話,“回堡主,剛剛堡主夫人出堡去布署山下的机關。”
  “你下山去了?”他眼光危險地瞪著被他拎在手中的許筠香,她根本就不會武功,怎么下得了山?
  “不是的,”看見堡主逐漸陰沉的臉色,阿南連忙替他解惑,“堡主夫人只是在上面指示,再由弟兄們下去布置。”
  原來如此,難怪他剛剛走過門前時發現少了那么多人。
  “好了啦!現在你已經弄清楚了,可以放開我了吧?”許筠香用手去扳他拎住自己衣襟的大手。他是什么東西啊,剛剛把她赶出來,現在又跟出來問東問西的,煩哪!
  “不行,”了解到許筠香并沒有闖什么大禍之后,原本聚在他心中的怒气全部都消失了,又是一個云淡風清的好心情,“現在机關的原創人在這里,”他指指站在他們身后的冷嘯鷹,“你總該告訴他你到底把他的机關改成什么樣了。”
  “你說那些机關是那個冷到冰點以下的人設計的?”她的語气掩不住的惊訝。
  “你可不要小看嘯鷹,舉凡堡里的机關全部是他設計的,就連那個秘也是他策畫挖出來的。”
  “真是看不出來。”她在嘴里喃喃咕噥,然后再跑到冷嘯鷹面前去,以一副專家中的專家的口吻對他說:“老實說,你的机關是設計得不錯,只不過就是有那么一點點的瑕疵。”
  是嗎?冷嘯鷹還是沒開口,只是把一雙利眸從她剛剛好的机關上調到她臉上,令她不得不怀疑此人是不是不會說話。
  也罷,人家既然惜言如金地不開口,她就好心點地全包了吧!“你的警戒點是埋在大道上的土里,只要一踏上那條路的人全部都不會放過,而且只是在堡門前面一公里以內的范圍才有,可是這樣一來,一公里以外的地方還是要派人防守,而且會走大道的人通常是友非敵,這樣子只要有人一來就提高警戒,太費時耗力了。”
  她直著他們倆邊走邊講,現在已經走回浩云樓來了,她喝了一杯茶之后又繼續開口,“我這次呢,是把警戒點埋在大道兩旁的草叢里,而且范圍擴大到山腳下,一來,只要是敵人的話,必然是必有防守而改走隱密的地方,這樣一触到警戒點我們就可以加強提防了;兩來嘛,范圍擴大了,防守也可以不用這么嚴密,可以給弟兄們多一點休息的時間,不是兩全其美嗎?”
  不愧是“机關怪才”的侄女,果然有一套!李怀禎贊賞地看著她。
  冷嘯鷹也不得不對她另眼相看,開始思索自己剛見到她時,對她的印象是否太過武斷了些。
  “老大,現在你總應該明白她的可怕了吧?你可要當心點,說不定『云馥宮』哪天也會變成危机重重的地方,倒楣的可是你喔!”許毅凡不怕死的聲音又不知從哪里響起,只聞其聲,不見其人。
  “臭許毅凡,你的嘴巴就是閒不下來是不是?”許筠香气呼呼地對著半空中大喊。
  可惡的大哥,自己都已經寬宏大量地不計前嫌了,他竟非要惹惱她不可,他幸福安逸的日子過得不耐煩了是不是?!
  “我說毅凡啊,你就真那么希望跟我親上加親嗎?”李怀禎的警告也冷冷地在空气中揚起。
  可怜的許毅凡,明知山有虎,偏向虎山行,惹火了這對就算有十個他也惹不起的大人物,為他原本就超級不幸的人生再添一波折,可惡、可歎啊!
后一頁
前一頁
回目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