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出十兩!買坐在台上的那個!」霎時,眾人的叫喊此起彼落,伴隨著姑娘們害怕的哭泣聲。
「各位先安靜下來!」沈貴揚手示意眾人安靜後,這才拉起軟坐在台上佯裝無力的姚芝穎,對著眾人大聲說著:
「這個姑娘底價二十兩!大家看清楚這張清麗脫俗的臉,還有這纖柔的身段,保證值這個價錢!」
「二十五兩!」
「三十兩!」
「四十兩!」
「五十兩!」
沈貴聽著眾人將價錢愈喊愈高,臉上得意的笑容更形擴大。
姚芝穎冷冷地看著底下興奮異常的人群,暗忖以一己之力,實在無法救出那麼多姑娘;可如果她只顧著自己逃走,這些姑娘,包括紅蓮在內,今晚將不知落入什麼樣的男人手中。
女子最重清白,清白一毀,就算之後救出她們,只怕她們也無顏面對世人了。
「你們可知道我是誰?我勸你們最好快放了我們,免得後悔莫及。」姚芝穎目光掃過在場眾人,最後落在挾持她的沈貴臉上。
「姑娘,我們可不是被嚇大的,就算你是皇親國戚,也只能說你運氣差,倒霉地落人我們手中。」沈貴話一說完,仰首哈哈大笑。
「如果我說我是勤王的未婚妻呢?」姚芝穎目光冰寒地直視沈貴,見他原本猖狂大笑的臉在瞬間僵硬,瞠目結舌地瞪著她。
「你說你是勤王的未婚妻?」沈貴臉色僵凝,直盯著她,像是想確認她話中的真假。
「沒錯。我失蹤了大半天,相信他已動員了精衛軍四處尋我。」姚芝穎嗓音清脆且說得大聲,故意讓在場眾人清楚地聽見。
果然就見台上台下眾人神情開始透著慌亂,台下甚至已有人偷偷離開,不敢多作停留。
只因眾人皆知勤王乃當今聖上的六弟,性情喜怒無常,對於犯到他的人絕不會輕饒;他統領著一支精衛軍,專責守護帝京天龍城的治安。
沈貴沒料到自己竟會帶回一個燙手山芋,若她真是勤王的未婚妻,只怕眾人性命不保。
「你若夠聰明,立刻放了我和其他姑娘,然後盡速離開,還可以保住一命。」姚芝穎清麗小臉沉凝,目光環視台上眾人,那清脆嗓音字字有力,透著一股威嚴,令眾人毫不懷疑她的話。
台下群眾眼看苗頭不對,為免遭到波及,瞬間作鳥獸散。
沈貴臉色鐵青地看著台下眾人火速散去,扼腕於即將到手的銀子全飛了,而這一切只因他抓了這個自稱是勤王的未婚妻,一股惱恨由心頭竄起。
「你錯了,還有一個方法,那就是殺了你,死無對證!」沈貴眼露殺意,五指化成爪,眼看就要掐住她的咽喉姚芝穎不再佯裝無力,快一步掙脫他的鉗制,防備地直視著他。
「精衛軍來了!」突然台上有人大喊,就見幾名大漢面露驚恐,紛紛放下架在姑娘脖頸上的大刀,急欲逃命。
台下,不知何時已被一群身著藍色勁裝的人給包圍住,幾名欲逃走的大漢提著大刀想殺出一條血路。
沈貴見手下被精衛軍包圍,心知要脫身不易,倏地出手欲捉住姚芝穎。
姚芝穎早有防備,側身閃過,兩人對打了幾招,沈貴一掌打中她肩頭,同時反掌擒住她,一手扣住她脖頸,打算趁亂將她擄走。
就在沈貴挾著姚芝穎離開廣場、欲拐進巷弄時,前方早有精衛軍等著。
「沈貴,還不快將人給放下,束手就擒!」高峰接獲線報,奉命率領精衛軍將沈貴一夥給擒下。
沈貴見大勢已去,只能奮力一搏,於是緊掐住身前人的脖頸,神情狂亂地朝眾人大喊:「讓開!你們若不讓開,我馬上殺了這個自稱是勤王未婚妻的丫頭!」
「芝穎!高峰!快救她!」紅蓮站在精衛軍裡擔憂地看著被挾持、神情痛苦的姚芝穎,慌忙向站在前頭的高峰求救。
高峰訝異地瞥了眼紅蓮緊張的神情;他今晚的任務是擒住沈貴,否則無法向六爺交代;至於沈貴所挾持的女子竟敢謊稱是六爺的未婚妻,並不在他護衛的職責內。
「沈貴,放了她,別再做無謂的抵抗。」沈貴垂眼衡量了目前的情勢,知道自己今晚恐怕難以脫身,微斂的眼底流露出殺機。
在眾人注目下,他緩緩放開掐住姚芝穎脖頸的手。
姚芝穎一獲得自由,即用雙手輕撫疼痛的脖頸,舉步欲走向面前的高峰。
電光石火間,沈貴倏地出掌擊向姚芝穎背後,姚芝穎身形一顫,水眸大睜,鮮血由嘴裡噴濺而出。
站在她面前的高峰臉色大變,疾奔接住她向前軟倒的身子,同時朝趁隙欲施展輕功逃走的沈貴發出一掌。
沈貴在空中一頓,狂吐一口鮮血,身形不穩地疾掠離開。
高峰及時接住受傷昏迷的姚芝穎,朝身後精衛軍下令:「精衛軍聽令,立即將逃走的沈貴給捉回!」
「是!」精衛軍極有紀律地散開,追向沈貴逃走的方向。
紅蓮疾步走到高峰面前蹲下,纖指搭上姚芝穎的腕脈,不禁面露驚慌。
「高峰,不好了,芝穎中的這一掌含毒,我們必須盡快回去,讓我爹來一趟。」聞言,高峰急忙將姚芝穎抱起,施展輕功趕回勤王府。
勤王府大廳裡,姚承寬臉色沉重地看著跪在面前的一男一女。
一行人原該在明日午時才會抵達勤王府,可卻在人夜後急急趕到,且一見著他即跪地請罪。
「大少爺,對不住,是小的失職,沒有將小姐保護好。」石安實在無顏面對大少爺,主子們信任他的能力,交由他護送小姐來找大少爺,可人卻在半路上失蹤。
「大少爺,我們在圓通寺參拜完,小姐說想一個人四處走走,可我們等了好一會仍沒有等到小姐回來。大家
找遍圓通寺依舊找不到人,於是決定趕來勤王府找大少爺想辦法。」喜鵲低垂著頭,抽抽嘻噎地說。小姐不可能平空消失,一定是出事了。
姚承寬沉怒瞪著跪在面前的兩人,置於身側的雙手緊握,明白事已至此,責怪兩人已無用,現下只能想辦法盡快找到人。
「都起來吧。」
「是。」兩人異口同聲,站起,仍低垂著頭,不敢看向大少爺。
「在這裡等著,我去求六爺幫忙。」姚承寬疾步朝外走去,穿過曲折長廊、亭台樓閣,來到位於勤王府深處的月泉閣,毫不遲疑地走進月洞門內,直往主房右偏間書房而去。
「六爺。」姚承寬輕叩雕有祥鳥圖紋的木門。
「進來。」房內傳來渾厚的嗓音。
姚承寬推門人內。書房內除了坐在黑檀木案桌後的喬譽,還有站在桌前的高峰。姚承寬心下一喜!太好了,高峰回來了。
「承寬,找本王有事嗎?」喬譽瞥了他一眼,沒錯過他在瞧見高峰時雙眼一亮。
「六爺,我小妹從梧桐城前來投靠,卻在路途中出事,希望六爺能出手相助。」姚承寬拱手懇求。只要喬譽肯派出精衛軍,一定能盡快找到芝穎。
聞言,喬譽一手支著顱側,俊逸臉上有抹意味不明的笑。
「承寬,你來得正好,本王剛好有事要問你。高峰,將今晚擒拿沈貴時所發生的事詳詳細細告訴承寬。」
「是。」高峰含笑轉身面對姚承寬。「姚總管,今晚在下奉命前往蒲塘捉拿沈貴,在被沈貴捉去準備私下販賣的女子中,竟有一女大膽聲明自己是六爺的未婚妻,姚總管可知那女子是誰?」
「是誰?」姚承寬皺眉,不懂高峰為何有此一問,還有喬譽此刻臉上似笑非笑的神情,該不會是……
「那女子名喚姚芝穎,姚總管該是不陌生才是?」高峰臉上的笑容擴大。
該死!真是芝穎。姚承寬此刻面色鐵青,小妹還真是會替他惹麻煩。
「承寬,本王的姚大總管,本王何時與令妹締結姻緣,為何連本王這個當事人都不知呢?冒充皇親國戚這罪責可不輕啊,你倒是說說看,本王該拿令妹如何呢?」喬譽說這話時俊臉上雖是帶笑,但笑意卻未達眼底;縱使私下他與姚承寬是好友,但姚芝穎竟敢冒充他的未婚妻,他是不可能輕易饒恕的。
姚承寬心下一凜,知道小妹既已惹出這禍端,身為兄長的他絕不可能置身事外。
「這其中原由,等我問明事情經過,自會給六爺一個滿意的答覆。不知小妹如今身在何處?」高峰收起戲謔神情,面色一整。「姚姑娘受傷中毒,如今人在雨花閣,紅蓮請來趙御醫為她診治。」
「什麼!」姚承寬臉色大變,旋身便往外衝。
「高峰,本王也想會一會這個敢大膽自稱是本王未婚妻的女子生得是何模樣,走吧!」喬譽高大身形一起,負手大步往外走去,高峰尾隨在後。
第2章(2)
長睫輕輕眨動,繼而緩緩睜開,映人眼簾的是房裡陌生的擺設。
這是哪裡呢?
「小姐,你醒啦!太好了,我去請大少爺來!」喜鵲甫推開房門,即瞧見床榻上人兒已清醒,開心地轉頭就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