婆媳兩人聊開來,王妃說了些王府裡的人事安置以及跟宮裡的關係,特別提到太后很疼愛孫石玉,也多次說想見見她這孫媳婦,提醒她一定要跟孫石玉進宮去給太后請安。
兩人聊得起勁,百合正問著是否要傳午膳,外頭卻是通報嚴側妃來了,就見嚴側妃搭了丫鬟的手進來。
究竟是誰在孫石玉一出世便開始對他下毒,這件事還未查出,杜福兮對可能的受益者嚴側妃還存有戒心,加之敬茶那日,嚴側妃對她很冷淡,還出言暗喻她沒家教,所以她也沒必要給好臉色。
嚴側妃朝杜福兮隨意的一瞥,眼尖地掃過阿芷手裡的帳本,她面色一沉,毫不客氣的看著王妃問道:「難道王妃這麼快就要讓媳婦掌家了?」
王妃笑道:「沒的事,只是讓她先熟悉熟悉,我慢慢教她。」
嚴側妃冷哼一聲,「王妃未免太操之過急了,這樣的小丫頭片子能懂什麼?」
她原是沒將杜福兮放在眼裡,只當她是孫石玉死後,一個在王府裡吃閒飯的人罷了,可如今孫石玉不但沒死,還揭了自幼被下毒之事,身子復原指日可待,連皇上也派了一支精良暗衛給他,這麼一來她可就不能不把杜福兮放在眼裡了,若真是她沖喜救活了孫石玉,那麼她得要死才可以。
杜福兮雖然不知她在想什麼,但也感受到不善之意,她笑盈盈地說:「在嚴側妃眼裡看來,福娘還是小丫頭片子嗎?這表示福娘看起來很年輕稚嫩對吧?福娘聽著真是歡喜啊!」
怎麼說她也是正經的世子妃,將來相公的身份是尊貴的王爺,身份擺在那,嚴側妃是腦殼壞去才想強壓一頭,想來只有王妃心慈才讓她爬上頭上撒野,現在竟說她是小丫頭片子,沒點尊重,這她可不依。
嚴側妃瞪了她一眼。「長輩在說話呢,由得你插嘴?」
杜福兮眼瞇了起來,嚴側妃真當自己是正經主子了,要不是顧著王妃,她早給她好看!長輩?哼!她也就只有年紀可以當長輩而已。
王妃忙笑著圓場,「福娘還小呢,你怎麼就跟個小輩計較?今天過來是有事?已經傳了午膳,待會兒就一起在這裡用膳吧!」
杜福兮想著她跟嚴側妃一起吃飯肯定會消化不良,得找個理電落跑,何況她還惦記著孫石玉的事,也沒心情在這裡用飯。
「只是過來問問王妃,定下上太國寺上香的時間沒有?」嚴側妃優雅的啜了口丫鬟奉上的高山雲靄,心下驚黯但不動聲色,只微微挑了挑眉,說道:「這陣子我娘家寧王府要辦的喜事多,幾個侄子和侄女輪流嫁娶,我想先定下上太國寺的日子,免得到時日子衝撞了不好安排。」
王妃一笑。「瞧我這記性,差點便忘了要上太國寺之事。」
嚴側妃姿態高傲的輕輕托著茶蓋,不疾不徐的品著茶。
王妃轉陣對杜福兮說道:「王府女眷每年春暖花開之時都會上太國寺上香,祈求國泰民安、府內一切平安,今年多了你一個,你自然也得同去。」
杜福兮點點頭,「原來如此,媳婦記下了。」
王妃一臉高興,說道:「如今得佛祖恩澤,讓玉兒活了過來,我便想著要打一座金佛還願呢!」
金佛?那得多少銀子啊?杜福兮覺得好肉痛,那些銀子給她多好!
她知道太國寺是上京香火最鼎盛的佛寺,想必香油錢多到滿出來,那裡的和尚肯定都養得肥滋滋。
她坐在那兒聽王妃跟嚴側商議著去太國寺的時間,只覺得百無聊賴,正努力在想落跑的理由,忽然聽王妃說道——
「孩子,不是說要回去伺候玉兒喝湯藥嗎?你快回去吧!那解毒的湯藥可是少喝一次都不行。」
她看到王妃暗地裡對她眨眨眼,不由得揚起嘴角,在心裡哈哈一笑。
她這古代婆婆可真是可愛,竟然會看出她的心思還找理由幫她,太善解人意了。
她起身,一派恭敬的福身說道:「那兒媳就告退了,改日再來向母妃問安。」
第九章 學習掌家(2)
在王妃那裡坐了大半天,她心裡的驚濤駭浪也消停了許多,幸好從蓮姨娘那兒走後,她沒直接去問孫石玉,如今她的想法已是不同。
現在她想清楚了,直接問他是魯莽行事、欠缺考慮的行為,如果他不是呢?那必定換他覺得她有古怪,一般人哪會輕易接受魂穿這回事,怕他要反過來懷疑她是魂穿者。
因此她決定先觀察一陣子,加之旁敲側擊的詢問,等她發現蛛絲馬跡時再問他。
回到院裡,先讓阿芷把帳冊收好,描金漆盒就送到她房裡,她要挑幾樣明日就戴上去給王妃請安。
「世子呢?」進了寢房不見他,她問留院的添香。
她肚子餓得直叫,想到孫石玉若見她專程回來陪他用午膳肯定會很感動,她餓一餓也值得。
添香回道:「世子爺在書房呢,說了不吃午膳,不要打擾。」
「哦!」杜福兮一陣失望。
書房平常是不許人接近的,只有她知道那裡改成了練功房,如果他在書房,那必定是在和暗衛運功解毒。
「傳午膳吧!」她不太帶勁地說,眼裡的光彩都沒了。他真是沒福氣啊,她專程回來陪他吃飯的說……
用過午膳,小睡一下後,綠兒進來通報:「世子妃,何姨娘來了。」
喝!知道他們昨晚已經圓房的人可真多,王府裡真是沒有秘密。
她叫桃花替她重新梳頭,換了件衣裳後才不緊不慢的出去見客。
何姨娘臉上沒半點不高興,一見她便親親熱熱的笑道:「哎呀,世子妃,我是不是擾你午眠了?」
「哪的話。」杜福兮款款落坐笑著,瞄了眼擺在桌上的點心匣子,小巧精緻很是用心。
「姨娘是來向你道喜的,聽說昨兒個夜裡與玉兒園房了是吧?」她拿出一個小荷包塞進杜福兮手裡。「不是什麼值錢的,一尊鑲了鏈的玉觀音,是當年王妃賞的,不嫌棄的話,給你添喜了。」
杜福兮毫不客氣的收下,臉上微微一笑。「謝謝何姨娘。」
既是王妃當年賞的,必定值錢,坐在家裡就有人巴巴的送錢來,真好!她才不會傻的往外推,錢財是膽,多多益善。
「我還聽說善蓮沒戲唱了,要被趕出王府了,這是真的嗎?」何姨娘驀然壓低了聲音問道。
「不是呢,何姨娘。」杜福兮嫣然一笑。「相公怎麼會是那麼心狠之人?蓮姨娘這陣子在養病,足不出戶著,才會叫人誤會了。」
「原來這樣啊……」何姨娘一副大惑不解的模樣,不過她很快釋然,指著桌上的點心匣子笑著說道:「桌上這些小點心是我做的,雖比不得城裡鋪子賣的,但王妃甚是喜愛,就獻個丑讓你嘗嘗鮮。」
她笑說:「哪兒的話,何姨娘一番心意,福娘便收下了。」
何姨娘放軟了身段又道:「還有啊,世子妃,少喬少年氣盛,是個魯莽的,你是大嫂,都說長嫂如母,若他不懂事闖了什麼禍,你和世子在王爺面前可要幫著點,姨娘在這裡拜託你了。」
杜福兮笑著應承,「那是自然,何姨娘就甭操心了。」
看來這何姨娘也是溺愛兒子一族的,這一番示好也是為了日後兒子闖禍時,有人可幫腔吧!
三日後,蓮姨娘回了決定,她要留在王府,會恪守本分,只盼不要將她送出府就好。杜福兮對這個決定毫不意外,縱然郎君已無情,那傷透心的妾還是寧可守在有他的地方,抱著一線希望。
「她怎麼不走?」孫石玉對這結果皺眉,但注意力很快被一副要外出模樣的她給分散了。
「你要去哪裡?」
「去看看嫁妝鋪子啊!」杜福兮笑嘻嘻地說。
她可是個富婆,生母的嫁妝也都留給她了,連同出嫁時相府添的,擺在庫房的就有兩百多抬,而鋪子更有十二間之多。
不過收入多,開銷也多,她的陪房便有四房,加上帶過來的丫鬟婆子,王府的月例定是不夠使的,她要好好的管理嫁妝鋪子才能生財有道,錢滾錢,賺很多很多的錢……
「瞧瞧你,又笑得像只小狐狸了。」歪在靠窗榻上的孫石玉啪地合上兵書起身,嚴肅的對她說道:「這樣不行,有失王府的體面,爺得跟著去看緊你。」
杜福兮笑瞅著他。「爺想出門逛逛就說一聲嘛,會讓你跟的。」
孫石玉走過將她的披風繫帶重新繫好,義正辭嚴地道:「胡說,爺哪裡需要跟著你一個女人家,爺是去看著你,避免你出錯。」
杜福兮眼裡淨是藏不住的笑意,她故意低眉順眼地道:「是、是,爺是要看緊妾身沒錯,不然妾身一定會出錯的,妾身好需要爺跟著……不,不是跟著,說錯了,該打,是看著,是看著才對。」
孫石玉捏住她下巴,猛地咬了她小嘴一口。「你這貧嘴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