紅色的火焰開始蔓延,微弱的火光慢慢變大,季書瑆這時才感覺到疼痛,翻開手掌一看,柔嫩的手心早讓粗糙的木頭磨破,磨出了大大小小的傷口。
她沒有時間喊疼,撐起無力的身軀,蹣跚的走到床旁,開始將於慎身上的衣物脫下來,在生死交關之際,她完全沒有空感到臉紅,只想快點救他。
等到他身上所有的衣服都被扒下,季書瑆幾乎要暈過去,於慎身上的傷口居然開始泛黑,這一定是華姒芸死前所潑的毒藥的關係,深吸了好幾口氣,她決定一步一步來!
她要自己冷靜,先拿起一旁的干稻草堆到身無寸縷的於慎身上,再拿起他換下的衣服走出門,過了許久,她才帶著洗淨的衣服回到屋內。
木板上的於慎依舊沒有清醒的跡象,將衣服披掛在火堆旁,她也褪下一身沉重的濕衣,僅留下一件已經半干的內裳和褻褲。
一點休息的時間都沒有,她又折回床上,撥開方才覆上的稻草,拿起方纔她小去時順路採回來的藥草,她很慶幸還好在十歲之前,她有跟爹娘一起學了些醫理,一些藥草和簡單的醫術她都會,現在可以派上用場了。
她將苦澀的藥草放到嘴裡咬著,等咬爛才吐到手心,將藥汁擠到於慎背後有一尺長的劍傷上,再將藥草仔細敷上;她脫下身上的內裳,剩下一件肚兜,用力的將衣服撕成一條一條,仔細幫於慎把傷口纏好。
她一直重複做著這樣的動作,小嘴因為嚼著堅硬的藥草而變得麻痺,額際的汗水也不停滑落,等她將於慎身上所有的傷都包紮好,外面的天色早已全黑了。
累了一整天,她已經沒有力氣再爬起來,癱軟的倒在於慎身旁,將稻草覆上兩人,她在閉上眼睛的同時已沉沉睡去。
不知道睡了多久,她隱約聽見呻吟聲,勉強睜開眼,發現是於慎。
於慎在睡夢中開始不停的呻吟夢囈,他渾身滾燙,季書瑆爬起來,「慎哥,慎哥!你怎麼了?」伸手為於慎把脈。
但是……把脈需要的是日積月累的功夫,她頂多只能診出於慎體裡的內力亂竄,還有身體不正常的有著高溫。
夢囈中的於慎倏地睜開眼,眼裡赤紅,「瑆兒……」他的神智混亂,根本不知道自己在做什麼。
他感到燥熱的感覺讓他像是被地獄之火焚燒著一樣,而身旁柔嫩冰涼的東西勉強能夠撫平他一身的火,但是還不夠!
季書瑆察覺到他的不對勁,「慎哥!」
她尖叫,於慎已一個翻身將她壓在身下,他火燙的身子覆上她,唇也覆上她的小嘴,貪心的吸吮著她嘴裡的瓊漿玉液,大掌在她纖細的身軀上游移。
「慎哥!慎哥……慎哥!」季書瑆不停哭喊著,但她的雙手被於慎鉗制著,她好怕,慎哥到底怎麼了?
她的哭喊聲終於讓於慎恢復了一點神智,鬆開她的手,一陣又一陣的火熱感從他的丹田竄出,該死的……
「快、快走……」那個該死的女人在他的身上下了兩種毒!
季書瑆狼狽的抱緊自己,「慎哥,你怎麼了?」他的神情痛苦,臉色奇異的一下變白,一下又突然變得紅艷,這樣的變化讓她看了好害怕。
「快走!那個瘋子在我身上下了兩種毒!」於慎使勁往牆板撞,他快要撲上季書瑆的身體了。
身體的毒沿著血脈流動,另一種引起他火熱反應的應該是一種淫毒,那瘋子好狠的心,不但要他死,也要書瑆死!
只要季書瑆為了救他而與他交合,那他身上的劇毒便會因為兩人交合時的血脈交融而將毒性過給她,這是要藉著他的人除掉書瑆!
「我不走!慎哥到底怎麼了?」他這個樣子,季書瑆怎麼可能走得開?
「我不要傷害你……我快要忍不住了!快走!瑆兒!」眼底又開始充斥著血絲,他痛苦的用盡全身的力氣克制自己。
季書瑆不懂他的身上到底發生什麼事,但她知道慎哥口中的忍不住,一定跟剛才他的舉動有關係,「慎哥……你中了淫毒?」
畢竟是在宮廷中打滾過,她也知道這些東西。
於慎沒有回答她,只是粗暴的又將她扯回身下,像剛才一樣狂吻著她每一寸肌膚;這次她沒有反抗,還伸手緊抱著於慎的身子。
「瑆兒……我的瑆兒,我不要傷害你。」動作雖然粗暴,但話語卻又是這麼的溫柔。
「慎哥……慎哥……」囈語著他的名字,只要能救慎哥,她什麼都不怕。
失去神智的於慎再沒辦法阻止她的犧牲,只能像頭野獸一樣對她強取豪奪,掠奪她每一寸清甜跟柔嫩。
「唔!」季書瑆感受到雙腿間傳來的劇痛,紅唇同時讓人狠狠啃咬著,身子也感受到他的律動,伸出雙臂纏在他頸後,她柔弱的承受他給予的一切。
她不知道的是,當於慎在最興奮的時刻在她體內釋放著熱源時,也同時將身上的毒性傳給了她。
這一夜,從天黑到天亮,小屋裡的聲音始終沒有間斷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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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找到了嗎?」季書玥黯然的詢問,這十來天下來,她已經問了不下百次。
他們現在一群人就站在季家的祖墳,這些天禁衛軍日以繼夜,不眠不休的沿著河岸找尋墜崖的於慎跟季書瑆,但始終沒有任何消息。
風哮仁沒有回答,只是搖搖頭;他身邊跟著一個胖老頭,老頭的神情悲傷。
「嗚嗚嗚……我的不肖徒弟……該不會真的死了吧?」樂允不相信,照理來說那樣的山崖對於慎來講根本不是問題,但是……沿著崖下的河岸找了好幾天,卻連個屁都沒找著。
最麻煩的是,崖底的河流到某處後又分成好幾個支流,這樣又將人手分散開來,也讓搜救的行動變得更加困難。
「別哭!」風哮仁沒好氣的低吼,「只要沒見到屍首,就還有機會找到師兄,你不要在這邊哭衰!」
他這幾天根本睡不到三個時辰,忙到焦頭爛額,又要追緝兇手,又要分出心神去找郡主跟師兄的下落,這死老頭還敢在這裡鬼叫!
「我難過也不可以哭啊!」樂允大吼,他快氣死了!這死小子跟冷臉徒弟一樣,就會對他沒大沒小!
季書玥摀住臉,「我要怎麼向爹娘交代……瑆兒……瑆兒!」她自責的痛哭失聲,都怪她,要不是當年蘭貴妃的事情,也不會惹來她對季書瑆的報復。
「都給朕住嘴!」皇上的火氣也恁大,他已經下令將華府一干人等全部關進天牢,但華府的掌權者根本不知道這件事,兇手至今沒著落,他是一肚子氣沒地方發。
現下都什麼情形了,還在這兒哭啼、吵架?
「皇妹。」皇上伸手想要安慰季書玥。
季書玥卻狠狠的拍開他的手,「都是你!都是你!當年我爹跟我娘為了救你一命,居然搞得我們季家家破人亡……這樣還不夠嗎?這樣還不夠嗎?瑆兒……瑆兒要是有個萬一,我……」
狠厲的指責對上了皇上苦悶的眼神,她再也說不出口,只能泣不成聲。
「都是朕的錯。」皇上難受的低語,一切……都是皇室的悲哀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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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許真是誤打誤撞,原本於慎所猜想的是兩人會一起毒發身亡,沒料到這毒卻不是將毒性過給季書瑆,而是一人一半,也因此讓兩人身上都存有毒素,卻又不致死,這真是他料想不到的。
對季書瑆是不致死,但對於慎來說,卻仍然是個頗重的負擔。
從那天起,到底過了幾天,她都已經算不清楚了,這些天來,於慎的身體一天比一天虛弱,所有的一切都是季書瑆一個柔弱女子在忙。
季書瑆掀開於慎身上的布條,傷口久久不愈,她可以肯定是毒素所致,傷口處不但不癒合,反而開始潰爛。
「瑆兒,你先離開吧!」要不是因為他,季書瑆應該早就離開這種困境了。
難受的哽咽,「我怎麼可能丟下你一個人離開!」不理會他所說的傻話,她拿起準備好的新布條再為他纏上。
抬手輕撫過她變得更加清瘦的臉龐,「我在這裡等你,等你帶人回來救我。」再這樣下去,最後只會是兩人一起死在山中。
這小女人癡傻得可以,平時的柔弱都只是騙人的外表,在必要時,她比任何人都來得堅強,就像株小草,用柔韌的身軀承受外界給予的一切,最後仍然靜靜佇立在土地上,不輕易讓風雨擊倒。
幸好兩人都因為她的犧牲而一起存活下來,不然要是到了黃泉,發現她的身影,他一定會心碎。
「我不要!」這跟放著他一個人在這裡等死有什麼差別?她是不會答應這種事的,而且她相信大姐一定在四處尋找她的下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