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有什麼好想的?不對盤就是不對盤。」討厭需要理由嗎?
「你完全記得前世嗎?」
「沒有,我只記得一個女人,從頭到尾,我的眼裡只出現一個女人,再沒有其他人。」他俯下眼,看著她一口編貝剔亮,笑得眼兒彎彎,他就好衝動。
幸多樂被他露骨的神態嚇得忙垂下臉,想到一事,又突地抬眼,脫口說:「那你認不出賴咨雲是誰嘍?」
「我管她是誰。」俯下,攫住那張喋喋不休的嘴,趁她微愕,靈巧地鑽入其中,與她恣意纏繞,汲取她口內的每一寸芬芳,搜刮她每一處甜美,貪婪激狂得心頭顫悸,吻得她神魂顛倒,忘了今夕是何夕。
吻由淺轉深,重吮貪求著她的滋味,大手更是早就蠻橫地上下其手,毛手毛腳個徹底,直到——
「啊,我忘了說,多樂早上十點有預約。記得要去上班。」頓了下,很虛假地說:「啊啊,真是抱歉,當我沒說,請繼續。」
「給我去死!」齊子胤黑眸瞪去,狂燃噬血氣息。「還看!」
「我想說你要是不懂,也許我可以略點其一。」
「去死!」吼聲暴起。
於文懶懶地倚在門邊,笑得有點無奈。
第七章
慎遠美術館
計程車停在門口,一雙帥氣的及膝馬靴落地,幸多樂拉攏身上的大衣,下車。
老闆真是的,硬要她來送便當。
天候微陰,儘管日值中午,卻有點像是黃昏。
進美術館裡頭,人不算多,三三兩兩的,沒看見他的身影。
摸了摸還有點紅腫的唇,粉顏羞到快要融化。
他的吻很狂野,近乎粗暴地渴求,但是她卻一點也不討厭。
只是現在要見面,實在覺得很不好意思,但要是不來,又怕他會出什麼意外,唉,所以,她來了。
緩步推開玻璃門,櫃檯人員立即有人起身。
「有什麼能為你服務的嗎?」
「呃……我……請問齊子胤在嗎?」
「你找我們董事長?」櫃檯人員的眼神戒備了起來,臉色冷了三分。「請問你有預約嗎?」
「呃,沒有,但是……」
「若是沒有的話,很抱歉,無法為您服務。」
「……這樣子啊。」無奈地拖長尾音,想說撥通電話給他算了,卻發現手機竟然沒電……「那,我看畫。」眼角餘光瞥見掛在牆面上一幅幅的山水畫,乾脆在這兒晃一下,也許他待會會下樓。
「兩百五十元。」
「嗄?」
「參觀費用。」櫃檯人員態度必恭必敬。
「喔。」快快掏出錢包付錢,閃躲到一幅畫前假裝欣賞。原來進美術館看展覽是要錢的……真真是太丟臉了!
沒太大心思地左晃右晃,看著一幅幅山水秀麗的國畫,順著展覽方向走,突覺自己像是被綺麗山景給包圍。
驀地,她被最末端的一幅畫吸住了目光。
那是一道背影,一個男人的背影,厚實寬闊的肩像是能夠挑起命運的重擔,背影恍若是指這男人不會回頭看顧來時路,只會勇敢地直往前衝。
那幅畫被罩在玻璃框裡,但是儘管不觸摸上頭的痕跡,她也知道這幅畫是出自誰的手——
她的版畫,是她的版畫!齊子胤幫她拓好裱框,是要給她一個驚喜的嗎?但若是她一直沒來呢?還是他認定了她一定會為他而來?
從不浪漫的歡哥哥,來到今生,多少也是有了些許改變。
這幅版畫從前世延續到今生,是前世的她親手刻的,是今生的他拓的,命運有時真教人想哭。
感動到快要無法承載時,耳邊傳來細微的討論聲。
她微微轉頭,見到隔成展覽曲道的古典屏風另一端,是神情淡漠又寡言的齊子胤,只見他神情專注地聽著周圍的人講解著什麼,只是偶爾點頭,就連個聲音也沒發出。
他不是說他前世寡言,這輩子注定話多嗎?
他徐緩走過,神色冷漠,與他人的互動帶著距離,就連櫃檯人員上前和他閒聊,他也是一副興致缺缺地隨意點頭,正巧有電話來訪,也只看見他在聆聽而少有對話,然後,下意識地看向玻璃門外,那神情,叫做等待。
他在等她嗎?俊臉喜怒不形於色,但她卻看穿了他受盡等待的煎熬。
他始終無法融入人群,直到現在,依舊如此嗎?
如果,他的記憶是沒有中斷的,從前世延續到今生,那會是多麼痛苦的一件事啊,但為何她沒在他的眼中找到痛苦呢?
「你來了!」
那張等待的俊臉瞬間亮起,揚笑的瞬間,驕傲得像是征服了全世界,幸多樂才猛然發現,她已不自覺地走到他面前。
「怎麼了?」見她眸底噙淚,濃眉不由得深鎖,擔憂地審視著她。
「我好愛你。」她突道。
齊子胤沒防備地迎接這句話,俊臉愣了三秒,轟然暴紅。
「你你你……你怎麼可以在大庭廣眾之下說這種話?!」這種話應該是關起房門,躲在床上卿卿我我時說的。
「你落差很大喔。」是誰昨天把她吻到天昏地暗的?
「少囉嗦!」他羞惱地低叫,就連耳根子也是紅通通一片。
「喏,陪你吃便當,好不好?」她輕笑。
「你是來送便當的?幹麼那麼麻煩,陪我一起去外面吃啊。」
「不行,老闆說我下午還有預約,要趕快回去。」
「呿!」
「快點,沒多少時間了,我也還沒吃呢。」自動自發地挽著他的手,把臉靠在他肩頭上,她小聲說:「我看見那幅版畫了,我真的好愛你。」
「喔。」
「我愛你。」
他頓住腳步,咬了咬牙,瞪著她。「你以為我不敢說嗎?告訴你,我也很愛你,很愛很愛你!」他豁出去了!
幸多樂忍不住噗哧笑了。
「笑什麼?有那麼好笑嗎?我不能愛你啊?奇怪,只有你能愛,我就不能愛?」誰要她老是在他耳邊說啊說的,他會很衝動的,好不好。
她笑到岔氣,指了指身後。
齊子胤回頭,發現館內人員還有參觀的民眾全都在瞬間僵成化石,一張俊臉馬上紅到快要釀血災了。
「你故意的!」她死定了!今天沒把她吻成香腸嘴,他跟她姓!
「啊,救命啊∼∼」她喊救命喊得煽情,逃命逃得很沒勁,嘻嘻哈哈地被他拽進懷裡,狠狠地封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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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我在想,關於這一次的展覽,應該可以再增設一點關於本公司的周邊商品,可以達到雙面行銷的最高利益。」
「嗯。」
「你覺得商品陳設除了入口處,還能在哪再設一個點?」
「嗯。」
美眸徐緩抬眼,瞧著眼前男人一副心不在焉,元神老早就出竅的神遊模樣。「其實你非常愛我。」
「嗯?你說什麼?」齊子胤懶懶抬眼。
賴咨雲也跟著勾笑,含蓄而嫻雅。「你很不給我面子喔。」
「何以見得?」他掩飾道這種地步了,她還看得出來?佩服、佩服。
她嬌嗔了下。「你根本就沒在聽我說話。」
「抱歉,最近較忙,體力有些透支。」他摸了摸唇,笑意淺勾。「你也知道慎遠主辦的展覽可不只有文物展,還有其他企劃,如今正巧是旺季,一忙起來是要人命的。」
而且,得不到魂縈夢牽的人兒,也是很要命的。
但沒關係,有這個纏綿悱惻的吻,他可以撐一天的體力,其餘的,他可以慢慢地將她一點一滴吃掉。
「你嘴巴怎麼了?」
「有嗎?」
「有點腫呢。」原本沒注意,但他一直摸著唇,她才發現那唇紅腫得有點詭異,恍若是被人狠狠吻過似的。
是跟「她」嗎?
搶了前世,連今生也不放過?她的夢裡,有個她極為深愛的男人,儘管他對她不屑一顧,她依舊狠不下心要他的命,但是他卻不要她,為了一個不起眼的丫頭殉情……到了今生,他還是不要她嗎?
為什麼會這樣?今生,她確實變成他喜愛的臉了,為什麼他還是不多看她一眼?為什麼?
「是嗎?」不覺她的異樣,齊子胤唇勾得更斜,十足展現他慵邪的氣質和霸主的氣勢。
看來,多樂也是和他一般嘍?
那丫頭,才說要讓她跟著呢,她就馬上被她家老闆給抓回去,直到現在還不給他一通電話,回頭非鼓吹她快快離職不可。她的老闆根本是雙面人,一會兒要湊合他倆,一會兒又拆散他倆,玩他啊?
悻悻然想著,突地聽見古怪的折斷聲,抬眼望去,瞥見眼前人手上的鋼筆竟硬生折斷……鋼筆耶,她是女大力士嗎?
「賴小姐?」
「我……不舒服。」她支手托額,面色蒼白如紙。
見狀,齊子胤心跳不平氣的亂了拍。該死,明知道她不是幸兒,但她這模樣卻教他快要碎了心。
「我送你去醫院吧。」忍不住的,語氣就是添了幾分暖意。
「不用了,老毛病而已。」
「那麼,我送你回去吧。」
「麻煩你了。」她皺眉苦笑。
「一點都不……用客氣。」差點很瀟灑地說出一點都不麻煩,可這句話要是出口,往後肯定很麻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