似乎也感覺到不對勁,顏齡岫忙扶住她,給她一個大大的擁抱。
一整年的幸福啊……這個擁抱,的確夠她回味一整年了……
她回抱住他,「顏齡岫,謝謝你。」真的沒力了……
她呀,運氣真背,平時身體壯得像頭牛,偏偏卻在這個難得可以楷他油的日子生病。體溫飄高、嗅覺失靈,害得她明明窩在
他懷中,卻連他的體溫,他的味道都感覺不出來。
「小暖,你體溫很高耶--」
「吟哈,所以你的體溫對我來說很舒服,涼涼的。」即便嗅覺失靈,她仍努力的聞了聞,但真的什麼味道也沒有,虧大了。
然而,只要能這樣抱著他,她就很滿足了。
「你不去看醫生的話,今晚留在我家吧,我多少可以顧得到。」他醫藥箱裡有些成藥和伙胃熱飲,先讓她試試,真的不行,明天再帶她去看醫生。
顏齡岫不容拒絕的抱起她,將她安置在床上,走進浴室揉了條比體溫略高的溫毛巾,替她簡單的擦了擦臉,然後坐在床沿看她。
他臥室的燈是很舒服的柔和黃光,適合當寢室燈卻不適合閱讀,因此他床頭另外還有一盞專供睡前閱讀的照明。
此刻光線昏黃,好像連人在這樣的照明下都變得溫柔了。
「顏齡岫,如果你平常用這樣的眼神看我,我一定、一定……」招架不了。
顏齡岫等著她在「一定」之後繼續說什麼,可等了半天,她還是什麼也沒說。
他的心懸得高高的,卻等到了沉默,莫名的失落。
歎了口氣,她又說:「幸好……幸好是這個時候……頭昏眼花的,看到豬在天上飛也不奇怪……」這樣溫柔而憐惜的眼神,是他不會給她的。他看她的眼神很淡很冷,比對他同事的更淡三分。所以,當她看到他用帶著情意的目光望著她對,她就知道又要演戲了。
她只是他的偽女友,她知道,一直都知道。怕自己會忘,每天還照三餐默念,提醒自己。
沒頭沒腦的說什麼?大掌遮去了她的眼。「你有沒有頭昏眼花我不知道,但我知道你已經在胡言亂語了。」
「齡岫……」胡言亂語嗎?這倒是個好借口。
「做什麼?」她想說話就由她,重要的是,他也不想走。雖然他還有工作要處理,一個病人最好的良藥是多休息這他也知道,不過今天是她生日,可以多幾分任性,由著她就算他給的禮物。
「你什麼時候才想好好的談一段感情呢?」
「不是現在,現階段我只想專心工作,其它的都不急。」
「如果錯過不錯的對象,你會不會惋惜?」
「在錯的時間遇見對的人,那只能說是無緣。天時地利人和缺一不可,真的錯過就錯過了,人總是要往前看。」
「真像你會說的話。錯過了就不是最好的,最好的會是下一個。」梁宸暖歎息道。「喂,顏齡岫,山上的風景很美呢,視野好、空氣好,有別於山下,令人……評然心動啊。」
「什麼?」山上?他們的話題有提到登山嗎?
「沒什麼。」她本來就沒打算讓他懂。有些話,只有有心人才會懂,不懂就是無心,無心人又怎懂得有心人的心情?
這丫頭的話題夠跳tone!算了,他和病人講什麼道理?
「齡岫,你想在工作上力求表現,但健康管理也是很重要的一環,你知道嗎?三餐要吃得正常,不要隨便買個麵包或一杯沖泡飲品就當一餐。不要老是熬夜或桂在計算機前,身體搞壞了,你的公司不會賠你的。」
「現在又化身管家婆了?」
「齡岫……」
「嗯?」
「我喜歡你。」
她定定的看著他,捕捉到他微訝的表情,本想等著他說些什麼,但不知為何眼就這麼紅了。大概是知道自己等不到答案,即使等到了,也不會是她想要的吧。
她急忙又補充,「哈哈,嚇到你了淘?因為你常給我一種泰山崩於前面不改色的感覺,我才想試試有什麼話會嚇到你。」
「梁宸暖,你今天病得不輕。」
注意到他鬆了口氣的表情,她在心中的歎息更深,然後像要一次說個夠似的她再度出聲,「齡岫,我喜歡你。」反正沒人會當真,她就說個痛快。
「嗯哼。」
「就今天。明天病好,我就不鬧你了。」她偷偷眨去眼中多餘的水氣。
「最好你的感冒真的是這樣來匆匆、去匆匆。」
「現在想起來,我們在學校共享的那張桌子,真像是個大型信箱,一個星期的某幾天白天我用,晚上你用……如果沒有那張桌子,也許我們到現在還是兩條並行線。」
即使到了現在,那個「抽屜信箱」仍繼續發揮著功能,有時他約吃飯或留言給她,反而不是透過電話,而是寫紙條。寫給彼此的信息為了防止有其它人發現,他們會用口紅膠私在抽屜上方,如此一來,除非刻意往抽屜裡看,否則不會有人發現這張便利貼。
「我想說的是,雖然一開始不算太愉快,可是,不影響找感恩的心。」平心而論,如果不是她「貪心」,身為偽女友卻發著扶正的大夢,不然他真的對她不錯,吃飯他請客,喝東西他付錢,偶爾心血來潮還會帶她去踏青。
除了真心,她其實也沒損失什麼,而他除了真心,也付出了不少。
「齡岫,你是我在美國最用心交往的朋友,將來無論在什麼地方,我是不會忘記你的。」
「……」他覺得今天的她有些怪,但哪心怪,他也說不上來。
這晚,梁宸暖有一搭沒一搭的說了好久的話,顏齡岫雖感覺怪異,倒也沒說什麼,可後來他才知道,那是梁宸暖對他的道別。
到美國當兩年的交換學生,她修業期滿,要回去了。
第2章(2)
顏齡岫難得在白天走在大學校園中,因為指導教授對他的論文方向很有興趣,今天特地約他見面談一些事。
和教授聊了近一個半小時,教授要他好好加油,改天介紹一個經濟學權威給他認識。
出了教授研究室,他悠哉的漫步在校園中,此時正值著假期間,校園裡的學生明顯少了許多,卻不像台灣那樣宛如空城。美國大學常在寒著假期間開一些課程,收費比平常低許多,很多留學生或想快畢業的學生就會利用這段時間來修業。
他沿著有樹蔭的地方走,聽見手上的手機有簡訊進來,他低頭看了一下,又是廣告簡訊。
他已經十幾天沒接到梁宸暖的電話了。她生日當天的那場感冒,讓她在他家躺了三天,稍微好了些,她就堅持回自己家。離開對她告訴他,著假她和朋友約好到處走走,可能會玩好一段時間,自那之後,他就再也沒接到她的電話。
第一天沒接到她的電話,他心想她們出發了,第一天去旅行,可能太疲憊就沒打。第二天沒打,他猜,她可能玩瘋了。第三天、第四天……他忍不住打電話給她了,電話有通,卻沒人接。
她該不會忘了帶手機吧?可即使這樣,她知道他的手機號碼,還是可以聯絡他……難不成她到的地方是什麼蠻荒之地,連個電話都不能打?
已經習慣每天都會接到她來電的顏齡岫開始覺得很不對勁,他雖然常漏接她的電話,可是只要來電顯示有她的號碼,他就會安心,像現在這種情況,他感到既焦心又煩躁。
他成天把手機放在身上,就怕梁宸暖打給他,他漏接。想起來也真夠諷刺,知道她每天會打時他不在意,現在不知道她什麼時候會打、會不會打來時,他反而緊張了。
這對他也才忽然意識到,如果有一天,梁宸暖的手機再也打不通,他要去哪裡找人?除了手機號碼,他對這偽女友的瞭解……會不會太少了?若沒有這組號碼,即使在同一個城市,只要她或他不再去學校,他們就完全斷了聯繫……
突然體認到的現實狀況像只蟲子,在他心裡又吻又咬,不快處理好,他沒辦法平靜。問題是,梁宸暖這會像是和他作對似的,在這種時候才連一通電話也不打。
一陣香風擦肩而過,然後,有個悅耳的女聲在他後頭喚了句,「「親愛的」先生?」
顏齡岫疑惑的回頭,眼前的金髮美女他見過。「薇安?」她是梁宸暖的朋友,除了逮人那次在教室見過面,後來他們也一起吃過幾次飯。
「好久不見了。」薇安笑道。
「是啊,改天和安約好,大家再一塊聚個餐吧。」
「哇噢,這似乎是不錯的建議,可惜的是……你知道的,原班人馬要再聚個餐不知道要等到何年何月了。」
顏齡岫失笑。「有這麼困難嗎?等安旅行回來,我們就能約了。」
「旅行?你是說十多天前的那回嗎?我們的行程在五天前就結束了,那是我們給安的禮物。同學兩年,我們都沒邀請她到過我們家,才在她回國前安排了這次旅行。咯哈……我家在德州有個大枚場,她追著羊跑的樣子真是太好笑了,我家的牧羊犬還一度把她當成可疑人物,朝著她猛吠……還有,她動手擠牛扔被噴得滿臉都是,這次旅行她出的校,可以編成笑話一蘿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