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姓丁的!」任放憂咬牙切齒,一下子也不知怎麼替自己辯駁。「那只是……」
「別這麼咬牙切齒,過沒多少,你也會姓丁的。」丁馴笑意更濃,已經打定主意,要將她留在身邊。
「什、什麼?」任放憂到嘴的辯解,因為他說出的話,又吞了回去,嬌羞轉為憤怒。「誰跟你姓丁?」
「你。」丁馴回答得不疾不徐,說得很有把握,大手輕滑過她白皙的頰,眸中閃爍著煽情的光芒。「你,遲早跟著我姓丁。」
那突來的輕觸,讓她不由自主的輕顫,全身泛過一陣酥麻。
「少、少開玩笑了,不知道你哪來的自信。」任放憂嘴硬的回斥,卻掩不住她眸裡的慌,她努力想要推開他,結束那炙人的撫觸。
丁馴雖然毒傷未癒,但內力已經恢復,有力的大掌制住她的腰,讓她只能留在他的胸口,哪兒也去不了。
「過河要拆橋了?從我這裡偷得一夜溫存之後,現在想要轉身走人啦?」丁馴挑起眉頭,語帶笑意。
「你你你……你別越說越過分了!」任放憂頭一次遇到像他這樣的男人,三言兩語就氣得她說不出話來。
「你倒是說說,我哪句話說錯了?」丁馴好整以暇,一點兒不擔心自己背後的毒傷,反倒想延長她在自己懷裡的時間,與她逗嘴閒聊著。
「你窩進我的胸口,我有說錯嗎?」丁馴回問道。
「有,但是……」任放憂試圖解釋,不過,他卻不給她機會。
「你分享我的體溫,不對嗎?」丁馴再問。
「……話不能這麼說。」任放憂惱怒的瞪著他,佔便宜的人明明是他,她卻佔不了上風。
「你貪圖我的擁抱……」丁馴繼續大言不慚的指控。
「丁馴!」任放憂終於找到機會駁斥。「明明就是你抱著我不放,你總不能把罪怪在我頭上吧?」
聞言,丁馴眸中閃過若有所思的光芒,大掌突地往上,把住她的下顎,讓她不得不迎上他熾熱的眼。
好不容易淡去的嬌羞,又因為他指間傳來的熱度,再度染紅她的頰。
「你察覺到了嗎?」丁馴沒頭沒腦的丟來一句。
任放憂什麼話都說不出,只能像是被催眠一般,直直望進他的眼底。
「察覺到我一攬住你,就再也不想放開……」丁馴凝住她的眼,低啞的聲音,緩緩傳進她的耳裡。
任放憂腦中急鳴,隱約感覺他即將要說出的話,是她所不能承受的。她想摀住耳,一句話也不聽,她想封住他的唇,讓他一個字也說不出……
她想躲、想逃,卻動彈不得,她終究什麼都沒做,只是怔怔的望著他。
「我要你。」他徐緩而堅決的開口,火炬般的眸滑過她的臉,往她的心裡頭燒去,頓時烙下一個明顯的痕跡。
那三個字,像驚雷一般,重重敲進她的腦門,教她無法動彈。
「聽清楚了嗎?」丁馴靠得更近,她的表情看起來像是被嚇壞了。「我再說一遍,我……」
「我什麼都沒聽到!」任放憂終於找到自己的聲音,近乎驚慌的低吼。「你知不知道你在說說明?我不是你要得起的,別把腦筋動到我的身上來……」
或許是太過驚詫,她顧不得他身上有傷,朝著他的胸口打出一掌,成功讓自己掙出他的掌握。
「你是想娶妻想瘋了?還是太久沒接近女色,讓你失去理智?」任放憂驚慌失措的瞪著他,慌亂得口不擇言。「如果你的情況屬於後者,回頭我到村子裡幫你問問窯子樓該往哪兒去, 你別對我其什麼怪念頭。」
丁馴一句話也不說,只是隔著一段距離看著她。
他猜測的沒錯,她不但受了驚嚇,她還嚇死了……
「我不是想娶妻,也不是太久沒近女色而失去控制,我只是想讓你知道,我想追求你……」他重申他的想法,但任放憂並不想繼續聽下去。
「夠了夠了夠了!」任放憂捂著耳朵瞪著他,揚起下顎,認定他心術不正,腦袋不正常,不接受他說出的一言一語。
「窈窕淑女,君子好逑……」丁馴笑容不改,溫柔的黑眸藏著熾熱的情緒,打算讓她慢慢接受他的追求。
「我不是窈窕淑女,所以你這個君子該追求的人不是我!」她不但不是淑女,還是個強盜婆子。他們倆,沒門兒,完全的沒門!
意識到這一點,她的喉頭一陣緊縮,原本還想逞強幾句,諷他癩蝦蟆想吃天鵝肉,諷他色慾熏心……任何能傷害他的話,都在她腦中滾過一遍。
只是,因為他溫柔的眼神,他專注的神情,讓她一句話都說不出。
「好,我不說了。」丁馴決定先讓她喘口氣,他不知道她激動的原因是什麼,但是很顯然的,他並不喜歡見她一臉矛盾掙扎的模樣。
他的話,讓任放憂鬆了一口氣,卻仍不敢完全的放鬆下來。隔著距離,瞪著緩慢起身的他,她壓下想去扶一把的衝動。
丁馴忍著疼,讓自己從地上站起,不再緊逼,只是對她伸出手。
「我的內力恢復了,但是毒傷未癒,可以來幫個忙,攙我一把嗎?」他決定先扮「哀兵」,測試一下她心軟的程度。
任放憂瞪著他伸出的手,像是瞪著吐著舌信的蛇,心裡好生掙扎,卻又挫敗的發現自己硬不下心。
像是過了一個月那麼久,她終於往前一步,像昨日那樣扶住了他。
「謝謝。」丁馴對她露出無敵的溫柔笑容,明顯感覺臂下的她又是緊張的一繃,像是連神經都揪緊了。
「我警告你,別在胡說八道,要不然我一定丟下你!」她再口出威脅,希望他能管好他的一張嘴。
「好,都聽你的。」丁馴終於先舉白旗,不想再讓她如此緊張慌亂。
此言一出,任放憂才終於鬆了一口氣,攙著他往城裡的客棧走去。
一到客棧,她先替他找來一個專門解毒的大夫,經過一番仔細檢視之後,大夫終於在案前開始寫起藥單來。
「夫人,尊夫的傷勢療治太晚,毒血竄流到經脈裡,老夫縱使是下對了藥,也得經過幾天的折磨,才能將他體內的毒血清淨……」大夫一邊寫藥單,一邊對著任放憂交代。
「我不是……」聽到大夫口中的敬稱,任放憂先是一愣,才要開口,卻又被打斷。
「這幾天夜裡,待他服下藥之後,極有可能因為藥效與毒氣抗衡,進而產生排斥,體溫會時高時低,也可能會嘔出毒血,這些都屬於正常現象,不必擔心。只要在一旁細心照料,失溫覆以熱水,高溫覆以冷水,皆能減緩他的不適。」大夫鉅細靡遺的交代著可能會發生的情況,為的就是不讓她太過擔心。
任放憂聞言,俏臉發白,沒想到四川唐門的毒果然有一套,她已經在第一時間施以解毒散,卻還沒能讓毒性減緩太多。
除了眼前的丁馴,她也開始擔心黑寨,不知道那兩個四川唐門的人,會在什麼時候對黑寨下手……
就在她愣怔的時候,一瓶帶著涼意的藥瓶的藥瓶,被塞在她緊握的小手裡。
「這解毒膏一天塗抹三次,內外皆服,傷才好得快,你就別太擔心尊夫了。」
大夫體貼包容的笑了笑,早看出她一臉的驚慌與在乎。
「我、我……他……我們不是……」任放憂想開開口解釋,卻又覺得有些多此一舉。
橫豎,得留下照顧他的人,也只有她了,既然如此,她又何必去多費唇舌,對這些陌生人解釋他與她的關係。
況且,連她都不知道該與他維持什麼樣的關係了……
她悶悶的接下解毒膏,在丁馴看好戲的打趣眼神裡,送了大夫出門,順道還到藥店跑了一趟,替他拿回幾帖解毒專用藥。
拿了藥回來後,她輕緩推開門,發現丁馴側身躺在床上,正閉著雙眼,看似正在休息。她輕巧的回身帶上門,不想吵醒他,卻在轉過身的那一刻,迎上一雙熾熱的火眸。
「原來還醒著,我還以為名聞天下的第一神捕,竟然一點兒提防心都沒有,遲早提命見閻羅。」任放憂嘴裡刻薄,眸光同樣冷冽。
一路上,她已經調適好心情——公歸公、私歸私。
她欠他一條命,那她就照顧到他傷勢痊癒,也算是償了他的恩情。
之後,既然報了私恩,接著就得公事公辦。他想帶兵剿了黑寨,那她就領兵迎戰,絕不徇私,也不想退卻,更不會顧念私情。
打定了主要,她打算在他傷勢好轉之後,就要火速趕回黑寨一趟,去揪出幕後主使者,絕不讓黑寨裡的任何人受傷。
她得先平內亂,才能制外敵。
加上她已經從探子來信中得知,二虎再過不久,就要抵達杭州,她已飛鴿傳書通知黑寨裡的弟兄,在下個月初一,趁著月黑風高,將二虎給劫出地牢。
憑他們黑寨弟兄的身手,要劫出一個二虎,絕對不是難事,只要二虎一脫困,她就要離開他,然後……對戰、廝殺,看是誰死誰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