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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頁     朱映徽

  她向來不是那麼多愁善感的人呀,可胸口那陣難以忽視的疼痛,讓她清楚地意識到自己對他的不捨。

  這可是生平頭一回,她對一名男子產生了依戀不捨的情愫,但他卻即將離開了,而她到現在除了他的姓名之外,對於他的身份與來歷仍是一概不知。

  他這一走,是不是不再回來了?

  他們是不是永遠也不會再見了?

  他的心中是否對她沒有半點不捨?

  第3章(2)

  這些猜測一個接一個地浮上心頭,宛如帶刺的籐蔓般一圈圈地捆縛住丁茉茉的心,讓她胸口的那陣疼痛更加強烈了。

  她忽然有股衝動想要開口問清楚,想知道他的身份來歷,想知道他是否還會再回來,想知道他對她是什麼樣的感覺,然而她又怕他什麼都不想提,更怕這些問題會對他造成困擾。

  這麼多年來,她已經太習慣為他人著想,太習慣壓抑自己的情緒,這會兒即使心中有著澎湃的情緒,卻一個字也說不出口。

  然而,儘管她什麼也沒說,她的神情卻透露出一絲落寞與不捨,那讓戚允揚的胸口也跟著一緊。

  他想告訴她,他很快就會回到她的身邊,但這會兒他和義妹的婚約尚未正式解除,他自覺還沒有資格開口說些什麼。唯有先把一切的問題解決,他才能坦然地回來她的身邊。

  各懷心事的兩個人,誰也沒有開口說話,儘管心中都縈繞著對彼此的不捨,卻因為各自的顧忌而只能沉默。

  依依的離情宛如一塊巨石,沈甸甸地壓在兩人的胸口,沉默的氣氛籠罩他們,幾乎快令人喘不過氣。

  過了一會兒,丁茉茉覺得這樣什麼都不說實在有些尷尬,她暗暗深吸口氣,努力打起精神,強迫自己擠出一絲微笑。

  「戚公子打算什麼時候離開?上回大夫開的藥還有兩日的份量,不如服完這些藥再走吧?」

  她的眼底流露一絲期盼,多希望他可以再在她的身邊多留一會兒,即便只是多一天也好。

  戚允揚聞言遲疑了片刻。

  原本他打算明日一早就離開的,但……看著她那雙透著企盼的美眸,他卻說不出自己原先的決定。

  最後,他點了點頭。

  就為了她,再多留一日吧!

  ★★★

  隔日,丁茉茉比往常更早出門,騎著「追月」到馬場去巡視,而戚允揚在服過藥之後,打算來練練功。

  儘管屋外那片空地是個練功的好地方,但是只要一想到可能會在那裡遇見蔣傑宇那些令人厭惡的傢伙,他就立刻打消了念頭。

  不如就在屋內找個地方吧,丁家的庭院還挺寬敞的,應該會有適合他練功的地方才對。

  打定主意後,戚允揚邁開步伐走向庭院,打算尋覓恰當的地點,然而他才剛彎過迴廊,就看見角落那片花林後有幾個人影。

  咦?那些是什麼人?怎麼會躲在角落?

  戚允揚的心底升起一絲疑惑,原本懷疑是什麼不軌之徒,可仔細一瞧,他很快地認出其中一名中年婦人是丁茉茉的娘親盧秋雪,在她身旁還有另一名年近四十的婦人,及一個約莫二十三、四歲的男子。

  既然丁茉茉的娘親也在,那就沒什麼好懷疑的了,而他們會刻意選在不起眼的角落,該是不想讓人聽見他們的對話吧!

  身為外人的他,不僅不應該打擾他們,更不應該偷聽。

  戚允揚正打算轉身離開,然而隱約傳進耳裡的對話,卻讓他驚訝得忍不住停下了腳步。

  「什麼?要『丁家馬場』當嫁妝?」盧秋雪發出驚呼。

  嫁妝?!

  戚允揚當場怔住,俊顏滿是詫異。

  原來……他們是在談丁茉茉的婚事?這個發現讓他的濃眉立刻皺得死緊,胸口也湧上一股惱怒不悅的情緒,彷彿有人想要奪取他所在乎重視的珍寶。

  他瞇起黑眸,望向那名身著青衣的男子,恨不得將那傢伙給扔出去!他咬了咬牙,勉強按捺住那股衝動。

  撇開得知那傢伙想娶丁茉茉的事情不談,剛才盧秋雪口中的要「丁家馬場」當嫁妝是怎麼一回事?

  戚允揚躊躇了一會兒後,雖然知道非禮勿聽,可隱約感覺這件事情不太對勁,讓他忍不住繼續聽下去。

  「可……現在『丁家馬場』的主子是茉茉,我沒法兒作主呀!」盧秋雪一臉為難地望著眼前的兩個人。

  這位身穿紅衣的大嬸名叫江鳳娘,是附近一帶最知名的媒婆,而一旁的青衣公子是城北「田家茶行」的少東田大慶。

  這幾年來,盧秋雪為了女兒的婚事煩惱極了。

  自從女兒及笄以來,她提過幾次婚姻之事,可偏偏女兒對這個話題半點興趣也沒有,讓她這個當娘的急在心中。

  眼看日子一天天過去,女兒的身邊依舊半個追求者也沒有,去年她只好瞞著女兒,私下拜託江鳳娘幫忙想法子牽線。

  原以為依這位媒婆的口碑與本領來看,女兒的婚事應該很快就有譜了,想不到都快過了一年卻一直沒有下文。

  好不容易這會兒終於有人願意娶女兒為妻,想不到卻提出要她們以「丁家馬場」當嫁妝。

  茲事體大,她怎麼能隨便答應呢?

  「怎麼會沒法兒作主呢?」江鳳娘的臉上堆著笑,說道:「再怎麼說,你也是她的娘親,你的話她難道還會違抗不成?」

  「可是……」

  「哎呀,你就放心吧,茉茉是個善良孝順的好姑娘,只要你答應了,她一定會乖乖聽話的。」江鳳娘的語氣熱切,就盼能快點談定這樁婚事。

  要知道,去年接到這樁請托時,著實讓她頭痛極了。

  這一年來,她不是不曾努力想幫丁茉茉促成好事,可對方只要一聽見是「丁家馬場」的丁茉茉,全都毫不考慮地搖頭,不願再聽她說下去。

  這棘手的情況讓她不禁急得暗暗跳腳,深怕會因為丁茉茉而砸了自個兒這麼多年建立起來的好口碑。

  好不容易,這會兒總算有人對丁茉茉這個「燙手山芋」感興趣,她當然二話不說地立刻將人給帶來。

  今兒個她是打定了主意,要徹底發揮她的三寸不爛之舌,無論如何也要想法子將婚事給訂下來!

  一旁的田大慶見盧秋雪滿臉為難,便開口說道:「伯母別誤會,晚輩絕不是覬覦馬場,而是一心想為丁姑娘分憂解勞。倘若丁姑娘與我成了親,那她就是我的妻子,我疼愛她都來不及了,怎還捨得她成天為馬場費心費力呢?晚輩保證,若是娶了丁姑娘為妻,我一定會好好地疼愛她,不會再讓她這麼辛苦了。」

  他的神情和語氣都相當誠懇,讓江鳳娘讚賞地猛點頭,而這番處處為丁茉茉設想的話,也讓盧秋雪臉上的猶豫減少了些。

  「瞧,田公子可是一片真心呀!」江鳳娘加把勁地勸說著。「他家茶行在城裡經營得有聲有色,也算得上是門當戶對了。」

  盧秋雪望著他們,雖然心裡有些動搖,但仍是沒法兒作出決定。

  「可是,再怎麼說……拿馬場當嫁妝,這實在是……」

  「伯母可別以為我是一心想要佔便宜。」田大慶連忙說道:「晚輩剛才已經說過,絕不是覬覦馬場,而是不希望讓丁姑娘再這麼辛苦。為了表示晚輩的誠意,晚輩今日特地帶來一張五百兩銀票作為聘禮;當然,若是談定了婚事,後續的聘禮絕對更加豐厚。」

  「哎呀,田公子可真是有心人哪!」江鳳娘立刻將銀票接了過來,轉身遞給盧秋雪,示意她快些收下。

  「這……」

  盧秋雪蹙起眉頭,臉上閃過一絲猶豫,遲遲沒有收下。

  「這事兒關係重大,我還得問茉茉的意思。」

  江鳳娘一聽,差點忍不住翻起了白眼。

  「唉呀,甭問啦!婚姻大事自古以來就是由爹娘作主的呀!」她忽然湊近盧秋雪身邊,低聲道:「不是我在說,這會兒可是機會難得呀!要是錯過,讓這個乘龍快婿給跑了,到時後悔可就來不及了。」

  「這……」

  「恕我直言,以丁姑娘這會兒在外的風評,田公子若不是真心喜愛她,恐怕也不敢上門來提親呀!」

  這番話,說到了盧秋雪的痛楚。

  外頭那些流言蜚語她雖然不想聽,卻還是傳進了耳裡,那讓她為女兒的終身大事更感到焦急。

  見盧秋雪動搖了,江鳳娘不由分說地將那張銀票塞進了她手裡。

  「好了,你就收下吧!既然田公子如此真心誠意,你又有什麼好猶豫的?這可是難得的好姻緣哪!」

  既然盧秋雪已拿了那張銀票,那麼江鳳娘就當她是答應了。

  「好了好了,這樁親事就這麼訂下來了,這可真是天作之合哪!」江鳳娘眉開眼笑的,不過一想到丁茉茉是個極有主見的姑娘,就怕這事兒還有變數。

  她的眼珠子一轉,忽然有了主意。

  「既然這銀票收下了,那麼你這邊也給田公子個信物,算是正式訂下這門親事吧?」江鳳娘對盧秋雪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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