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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2頁     陳毓華

  湛天動治家極嚴,下人只要有個錯處,絕對沒有貳話,一切就是照著規矩走,既然他不許下人聲張,就不會有人敢多嘴。

  他為她做這些,她心裡感激,對他,就算是鐵石心腸也會融化的。

  「你要答應我,不會摻和到那些爺的事裡去。」

  「你當我是傻的,我好好的人不當,幹麼去當人家的奴才?」他怎麼不知道那些爺一個個都想算計他,但唯獨只有朱璋,他還摸不清。

  那傢伙每次來就顧著吃喝玩樂,朝中的事一個字都不談,朱璋不談,他也跟著虛耗著,到時候看誰先撐不住吧!至於眼前這個能攪得他心煩意亂的,他也不明白,明明她都答應與他成親了,為什麼他還是放不下,放不下到吃不下、睡不香,一天到晚想著她的那種程度。

  「能讓我煩心的只有你,你你你你知道你有多不負責任嗎?」他利用身子先天的優勢把西太靜擠到牆邊。

  「我哪裡不負責了?」

  「你可知道做出讓對方擔心的事情就是不負責任,你」他低下的頭幾乎要抵著她的鼻子,「這些天,半點都不曾掛心我?你知道我幾天沒見到你了?你有沒有一點身為未婚妻的自覺?」她對他,究竟有沒有他愛她的十分之一?

  西太靜看著他不豫的臉色,心想,一個大男人那麼愛鬧彆扭,是怎樣?不過,千萬別去惹一頭快發怒的獅子,只能順著毛摸。

  「你為什麼生氣?臉臭臭的,莫非……你這是醋意大發?」她看他的臉色。

  「就是,我吃醋,看著你眼裡只有弟弟,心裡不舒坦!」他居然坦白承認,聲音軟軟的,一點都不怕跌了自己的面子。

  這樣的嫉妒吃醋雖然很可笑,可是兩次都迷上同一個女人的他,更好笑!「太尹是我弟弟,他怎麼能和你比?」

  「我不管!反正你就是我的,就是我的!」他嘟喔,眼神像一頭受傷的小獸。

  西太靜被他那傻傻的樣子弄得很想笑,又有點感動,靠前一小步,在他還不知道她想做什麼的時候,雙手圈住他的腰,人偎進他懷裡,頭埋著他的肩。

  湛天動一愣,幾乎是驚喜的把她摟進懷抱,感受到他的小媳婦嬌小軟綿的身子和屬於她的芳香。

  一顆心,就像飛到雲朵上去了似的。「謝謝你讓我留在你身邊。」

  湛天動摸著她如瀑的髮絲,纖細的腰肢,聲音裡帶著無盡的歡喜。「我要你一輩子能的留在我身邊。」

  「你知道我是拒絕不了你的。」

  「你有那麼聽話才怪,往後嫁了我要嫁雞隨雞、嫁狗隨狗,我說的話都要聽!」他眼裡帶著一簇光。

  「好,都聽你的,你要我向東我不敢向西,你要我吃雞我不敢吃鵝,這樣可以吧?」她笑得很歡。

  聽起來似乎沒什麼不對,可這樣哪裡還像他喜歡的西太靜?

  「這個就免了,你還是做你自己吧,你要變成那個樣,我也不習慣。」他刮了下她鼻子,又點了下,表情儘是疼愛寵溺。

  「謝謝大當家!」

  「其實見不著你,我心裡不好受。」他勒緊她,但一下子便放開,他知道自己手勁大,要是勒疼了她可不好。

  「我雖然人和尹弟在一起,也是有想著你的。」

  「會掛念我?算你有良心!」他的俊眸被點亮,重新將香香軟軟的小媳婦摟著,希望時間一直停在這裡,不要過去。

  西太靜心裡舒了口氣,這是氣消了吧?

  第十三章  夫人要跑了(2)

  夜裡,春水伺候著給西太靜更衣,眼看著她要上床就寢了,春水卻沒有退下去。

  「有事?」

  她吶吶的說道:「小姐……」

  「不是說了要喊我姐姐的。」

  「當初在船上,那只是權宜之計。」

  西太靜拉著春水的手坐在榻上,之前喊哥的時候不也挺順溜的,這會兒倒不願意喊姐姐了,心裡堵著什麼呢?

  「你心裡到底有什麼不痛快,直說吧。」

  「春水不知道該不該問。」

  「我們還分彼此嗎?我可曾把你當外人看?」

  「不曾,小姐對我好到不能再好了,就算我爹娘都在,也不可能像小姐對我這麼好。」

  「哦,那心裡不痛快為什麼不告訴我?」

  「沒有不痛快,只是春水不明白小姐,叫竹屋那位西公子「弟弟」,可他年紀大小姐一大截,當您哥哥都綽綽有餘了,我實在想不通您和那位公子到底是什麼關係?」對啊,她怎麼就沒想到這一層?這些天,她因為看見尹弟平安無事,把這些人事都給忘得一乾二淨了?

  難道,湛天動早就想到這一層了嗎?

  只要她在竹屋,太尹身邊伺候的人一概被遣出去,只讓春水伺候茶水飯食,她一開始還以為是為了人少安靜,想不到為的是這個。

  她恢復女兒身的事、稱呼的事,這些看似都是小事,但是他一個大男人卻處處替她設想,不讓她受一點點委屈,他的貼心,一件件,一樣樣,叫她無法不動心,原來她真的沒看錯人,他是個好男人,想必婚後,也會是個好夫君。

  而她現下這模樣,卻讓一個成年男子叫她姐姐,不能怪別人會胡思亂想的。

  「我不會告訴你說他是我庶兄,因為你也知道錦娘家中只有一個弟弟,這年紀怎麼都究不上的,太尹,他是我同胞弟弟。」

  「同胞弟弟?這……」春水眼光茫然,已然不知道要怎麼回復。

  「這故事很長,春水你一直以來也覺得我很奇怪吧?」

  「我哪敢……」她扳過春水的下巴。「對著我的眼睛再說一遍你哪敢!」

  「小姐!」春水急,也慌了。「好啦,春水的確是覺得小姐處處都是蹊蹺,有很多事情都讓我想不通。」對下人,小姐有情有義不說,識字了,能言善道了,還能和外邦的人對答如流,還會經商嫌錢,她心裡隱約明白,這個每天和她住在同一個樓裡的小姐,絕對不是以前的錦娘。

  西太靜也不戲弄她了。「說起來呢,你不要覺得驚世駭俗,這個叫錦娘的女子並不是我,她在上吊自盡的時候便死了,我是西府的長女,西太靜是我的本名,我死於非命,也不知道怎麼著,一縷魂魄飄飄蕩蕩便住進了錦娘的身體,我這說法,不會嚇著你吧?」

  春水搖頭,她早心裡有數,這麼長一段日子,她早知道不對頭,但畢竟自己胡亂猜測和親口聽小姐說出來是不一樣的,好一下才緩過氣來。

  「所以那位西公子真的是小姐的弟弟?」

  「真的。」

  「春水慶幸能遇到小姐這麼好的人,春水可以說謝謝小姐住到錦主子的身子裡嗎?」

  西太靜捏了一下她的頰,哭笑不得。「不謝、不謝,這會兒還跟我生分嗎?」

  春水起來欠身,「那姐姐早點休息。」

  「要來和我一塊睡嗎?冬天兩個人一塊睡比較暖和。」

  「欸,好。」春水利索的脫了外衣,穿著中衣,鑽進被子裡,兩人笑嘻嘻的談了小半夜的悄悄話,這才睡著。

  湛天動進來的時候,見著的就是兩個姑娘家同榻而睡的樣子,他不悅了。

  「水。」

  「在。」暗夜裡傳來聲音。

  「把這丫頭弄走。」

  「呃,是。」常人看不見水在何處,主子一個眼神,卻讓他從心底到骨頭縫都發冷。

  他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點了春水的穴道,隨便抓來條被子裹著她,扛上肩頭,毫無聲息跳出窗外,瞬間消失不見。

  障礙物消除,湛大爺很自然的脫下外衣,只剩一件貼身杭綢中衣和白緞褲子,摸上了他起先不敢動,就靠著床沿那一點邊,靜靜的看著西太靜那睡熟了的臉蛋,粉撲撲的招他眼饞,隔著被子抱住,然而,西太靜感覺到頸子忽然湊過來的鼻息,叫她僵起了身子,雙眼t即睜開,一隻手抽起頭下的枕頭便往來人打去。

  「別打別打,是我。」湛天動一臂仍舊抱著她,兩人因為這一動,髮絲相互糾在一塊,竟有些分不清是誰的發了。

  她使勁的打了兩下也沒能抽離他的懷抱。「你給我滾遠一點!」湛天動本以為自己讓她打個兩下,她也出了氣,沒想到那雙清亮的明眸卻是怒目嗔視著他,這嗔怒挾著盈盈秋波的風情,讓他一時看呆了。

  「你別罵我,我這不就隔著被子,你一根指頭我都沒碰到。我是聽那些小丫頭說冬天你怕冷,總是睡不暖,才要她們多給你兩個火盆,又想我一年到頭身體都是暖的,想說給你暖腳,包管你可以一覺到天亮。」他的聲音喜孜孜的,很捨不得的鬆了手,像偷吃到魚的貓。

  「傻子!」幸福無關地位和錢財,他這樣一個威武的大男人,怕她罵,偷偷上她的床,只為了要幫她暖腳,即便他無財無勢,她也願意和他攜手白頭偕老,一生同行。

  心裡感激他的細心,可這些日子她也多少摸清了他一點個性,這人的眼裡完全是視禮法為無物的,要縱容著他,自己將來就沒有名聲可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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