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刻,書妤的心情就好像被架上斷頭台一般,忐忑煎熬!但她寧願斷頭刀給她一個痛快,也不願再去猜想他對自己到底是有情,還是無意?那種患得患失的心情,終究會把她給逼瘋的。
「你聽誰說我快跟何小彤結婚?」語氣裡有股怒意。
「大家都這麼說……」書妤吞吞吐吐地,「……週刊上也有寫啊。」
「奇怪了,我自己都不知道,怎麼有人比我還先知道我要娶誰?」這年頭狗仔隊不只盯明星,連他都盯上了。
他的答案,她並不滿意。
「無風不起浪,我知道你娶何小彤有什麼天大的好處,不要告訴我,你打算讓上百億元飛走!」今天她非要得到明確的答案不可。
對她的逼問,楊英哲顯然有些心浮氣躁,聲調也提高了,「我沒必要為了錢娶不愛的女人。」為什麼每個人都要拿這個問題來煩他?
啊哈!他說他不愛何小彤。書妤的心,一下子飛到了雲端。
「那你還送她玫瑰花,你知道玫瑰花代表什麼?愛情!你這樣做會造成誤會的。」她不客氣地數落他。
「唉……玫瑰是大衛的意思,又不是我的。」楊英哲像想起了什麼,「嘿,你管我也管得太多了吧……」
「我……是美杏要我管你的。」她盈盈淺笑地說。
「我的天哪,美杏什麼不好移交給你,竟要你——」楊英哲搖了搖頭。
不遠處,飛來一隻大螢火蟲似的車燈,強光照得楊英哲睜不開眼,前方來車也跟著停下來。真沒水準,又不是沒路燈,競開遠光燈。
那盞螢火終於飄近了,車上的人跨下來,書妤一眼便認出那傢伙是王大強。黑眼圈,鷹鉤鼻,嘴唇紅而飽滿,一副性\yu\很強的樣子——很好認。糟了!她暗叫不妙,王大強的鼻子比狗還靈,全村只有他分得出她和書媛。她得趕快帶楊英哲離開,免得王大強叫出她的名字。
「嗨,你回來了啊!」王大強一副很熱絡的樣子。
書妤努力地想擠出一個笑容,但實在不像。「好久不見。」
這人耳後見腮,一看就知道不是個好人。楊英哲皺了皺眉。而且他看書妤的眼光,好像書妤沒穿衣服似的。
「怎麼有空回來?」王大強看了楊英哲一眼,眼神不懷好意。
王大強的目光令她不自在,「對不起,我要送他去飯店,再見。」
「等等,你送他去飯店,那我送你回來好了,這麼晚了,小心路上碰到壞人。」
全村只有兩個壞人,就是他們王家父子倆。「不用了。」她連忙搖手。
「我堅持,我一定要保護你的安全。」王大強不懷好意地笑說。
就在書妤開口拒絕前,楊英哲的聲音先出來,「讓你一個人回家的確說不過去,這樣吧,我先送你回家,然後再開車去飯店,明天早上九點來接你。」說完,他跨上車,書妤也坐上後座,故意環抱著他的腰,揮別王大強後,消失在夜色中。
王大強把臉一沉。哼!喬書妤,以為帶個男人回來,他就會抽身——那是不可能的代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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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2)
朝著米堤飯店的標示方向而行,楊英哲突然把車靠邊停下,關掉引擎和燈光,從車中走出來。人有三急不能等,一是尿急。
洩完洪後,楊英哲坐在車頭上,點起一根菸,凝視星斗,心情分外靜謐。那種感覺彷彿是子夜時分,雲散盡了,天清氣涼,明月高掛在中天,好像詩裡寫的:月到天心處,風來水面時,一般清意味,料得少人知。
他發現到星空教人思索:在日夜金錢拚搏的世界中,他做到男人夢寐以求的地位,通常做到這種地位的男人都已經妻妾成群了,不是有報導,政治人物平均一人有七個小老婆,而他卻是每天七點半起床,看一堆財經報紙,九點開車到公司,晚上十點拖著疲憊的身軀回家,週末的大好時光也花在工作上,他擁有華宅、別墅、股票、美金……不過,他一點也不在乎這些……他這才第一次明瞭——他的生命裡,似乎缺少了什麼……缺少了什麼?楊英哲自問,腦海裡浮現了一個念頭——一個分享他成果的女人!
專家說過,男人到了一定的時間,不管工作順不順利,都會有成家的念頭。他對自己輕笑一聲。也許是最近被他母親、大衛、何東昇、何小彤,連書妤也在內給逼瘋了,所以才會想起這個向來不被他重視的問題。
或許跟環境有關吧,現在在這種教人萌生遁世念頭的地方,他當然不想娶何小彤,但誰又知道呢?也許一回到都市,為了百億資金,他還是會娶何小彤。
輪胎在公路上沙沙的聲音將楊英哲拉回現實,一輛車像火箭一樣穿梭而過。
由於他停的地方百路燈,可以看清楚經過面前的所有車子。
紅色喜美!剛剛才看過這樣的一部車,王大強開的。楊英哲很快地坐進駕駛座,努力地跟上紅色喜美車。也許是他多心,不過他直覺還是跟蹤看看好了。
突然,前車尾部紅色煞車燈亮起,下來兩個人,其中一人拿著一個麻布袋,
鬼鬼祟祟地走進樹林裡。楊英哲趕緊把引擎熄火,跟著走進樹林。
「你確定回來的是妹妹,不是姊姊?」王萬福問。
「爸,我絕對不會認錯她們,她們就是化成灰,我也認得出來。」王大強得意地說,」她們是長得很像,但喬書媛看到我不會害怕,喬書好才會。」
「哼,她爸還騙說回來的是姊姊。」王萬福啐了一口。
「不知她帶回來的那個男的是做什麼的?」王大強左顧右盼有所顧忌地說。那男的給人一種不可小覷的壓迫感。
「那男的是楊氏財團的頭家,來這遊說的,不過這回……」王萬福奸笑一聲,「真是天助我也,那個瘟神是他的秘書,我看所有人都不會賣土地給楊氏了,就算是已經賣給楊氏的,也願意付違約金,不賣給他。若是那樣,赫連會給我一大筆酬勞。」
瘟神?躲在大樹後的楊英哲聆聽他們說的話,臉上的表情有些困惑。他已經猜到他的秘書是喬書妤了,但他們為什麼要把她叫成「瘟神」那麼難聽呢?而且這裡的鄉民似乎很不喜歡書妤……她人是那麼的和善,他們為什麼會討厭她呢?
「爸呀,天不僅助你,也助我,等這些魚塭的魚都暴斃,鄉怒難平時,你要趕快去喬家提親,就說你兒子我不入地獄,誰入地獄,願意犧牲娶走喬書妤,造福鄉里。」王大強爆出狂喜、土狼似的笑聲。
癩蛤蟆想吃天鵝肉!楊英哲握緊拳頭,恨不得給王大強幾拳。他們父子卑劣的行徑,讓他瞭解到事情的端倪?王大強這小子想得到書妤,可是書妤根本看不上王大強,所以王大強就製造天災,然後騙無知的鄉民說是因書妤而起的。
真是太可惡了!他可以想像得到書妤在這裡所受到的委屈。
「你這猴囡囝還挺聰明的。」王萬福邊說邊往魚塭撒下粉狀的東西。
當他們要對第二家魚塘如法炮製時,楊英哲立刻從樹後走出來,「王鄉長,這不叫聰明,這叫無恥。」他之所以不出來制止他們對第一家魚塘下毒,是為了要讓他們有犯罪的事實。這樣在法律上,才能定他們的罪。
王大強驚慌地說:「他就是跟書妤來的那個男人!」
「我知道,我們合力擺平他。」王萬福和王大強一湧而上,三人扭打成一團。
對付這兩個粗勇的壯漢,雖不至落敗,但臉上、身上也掛了彩。楊英哲舔了舔嘴角的血,拿出大哥大報案。只可惜讓王大強給跑掉了。
「不肖子!」倒地不起的王萬福對兒子棄他而逃感到不滿,他拉著楊英哲的褲腳,「拜託,你放我走,看你要多少,我統統給你。」警察若來,所有栽贓的事情就會被揪出來,而他當然就不能再待在鹿谷,要去待牢房了。
「我的錢比你還多。」楊英哲冷冷地說。
不多久,警察趕來,書妤一家人也來了,全鄉的鄉民都聚集在此。大家不約而同地痛罵王萬福父子倆,也向多年蒙受不白的喬家道歉。
「原來全是他在搞鬼!二十幾年前他做平安堂的乩童,說我女兒是掃把星、瘟神,害我們一家分做兩半。」喬媽媽氣得直發抖。
難怪她母親氣成那樣,二十幾年了,她家戰戰兢兢地活在這個罪名下有二十幾年了……書妤想起從前被鄉人奚落的事,鼻頭為之一酸。「謝謝你。」她語帶哽咽地向楊英哲道謝。
「不要再謝了,伯父、伯母也是這麼客套,我都快不知怎麼說才好了,只是剛好讓我撞見,理當見義勇為。」楊英哲溫柔地握了握書妤的手心,要地不要難過了。
楊英哲溫暖厚實的手掌給了書妤無比的安全感,也牽動了她心底的情\yu\。好想就這樣一輩子被這雙溫熱的大手握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