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後的她,淚盈於睫,幽然歎息。
鏡子前,碧玉替玫瑰梳著如玉緞般的長髮。
「玫姊姊,您這發真美,又黑又亮,讓人羨慕。」碧玉讚道。
「是嗎?」玫瑰淡淡的笑。
「不信嗎?說真的,玫姊姊真的越來越美了,難道您自己都沒發覺嗎?」碧玉對著她笑問。
她搖頭,「哪有的事,我還是原來的樣子。」
碧玉不可思儀的望著她,彷彿她真的後知後覺。「您五官雖相同,但就呆不一樣,您的一舉手一投足,都別有一番韻味,雖非曠世美人,可是神清骨秀,宛若蘭芷,玫姊姊,如今的您,碧玉保證只要是男人,誰見了都移不開目光。」
她噗嗤一笑,「真誇張!」她當碧玉是為逗她開心才說的話。
「哪有誇張,是玫姊姊自己不信,還老以為自己是一株不起眼的野薑花。」碧玉嘟著嘴說。
她靦腆的搖首。「我就是野薑花,變不了牡丹。」
「不,您是玫瑰,而且是白玫瑰,象徵純潔、謙卑,這不就是您嗎?」
「碧玉,你這張嘴是越來越會說話了,我說不過你,不說了。」她取過碧玉手中的玉梳子,自己梳理。
碧玉又將玉梳子奪回去,站在她身後繼續幫她梳理頭髮。「玫姊姊照鏡子時都沒仔細瞧過自己嗎?鏡裡的您,後頭深鎖,難怪不覺得自己美。」碧玉喃喃又說。
她這才仔細看看鏡中的自己,真的在鎖局,不禁又歎了一口氣。
「瞧瞧,看了之後,不想辦法展顏反而又歎氣了,玫姊姊,您與王上真不能修復了嗎?」碧玉忍不住問。
「修復?我與他之間沒有誤會,更不曾有山盟海誓,要修復什麼?」
「您……唉,明明心頭縈繞的都是人家,偏要硬起性子不肯搭理,再這樣下去,苦的只會是您自己!」碧玉忍不住的說她。
玫瑰苦笑,捏著自己的袖子也不否認。
「玫姊姊……您真不願意原諒王上嗎?他雖讓您受毒花之苦,可說到底也是為了替您永除後患。」
「我……我沒怪過他……」
「那又為何要如此?」碧玉不解。
「光嬪不管怎麼說也是他的女人之一,玲妃亦是,可他對她們翻臉無情,盡情利用與折磨,完全不顧及任何情分,這樣的人,你不怕嗎?」她心灰意冷的說。
碧玉緘默下來,總算明白為什麼了,半晌後,才歎聲道。「王上確實城府極深,狠戾無情,您怕將來自己的命近會與玲妃與光氏相同也是理所當然……不過,既然您覺得王上不是能托付終身之人,那宿星王子,您又覺得如何?」碧玉突然轉了話問。
「為何提宿星王子?」她立即蹙眉。
「我見那日您病重他潛進宮裡要帶您走,那情深意重的表現,也許他是個能夠倚靠的人,所以才想問問您對他的看法。」見她不悅碧玉急忙解釋。
「宿星王子是個極優秀的男子,我根本配不上他,以後不要再提他了。」
「可是這不是配不配得上的問題,我瞧得出宿星王子很喜歡您,他應該會善待您的,您若……」
「碧玉,你是怎麼了,為何對我說這些,莫說他是弦月的敵人,就說我自前是弦月王的妃子,這話就不該再說,你身在弦月王宮定要謹言慎行,若你心中有其他念頭,被王上知曉,他定不會經饒,記住,我是離不開這座王宮了,可你家中有老小,幾年宮女生涯期滿後,便可還鄉團聚,切莫因為幾句不當的言詞害得自己回不了家。」她嚴肅的說。
碧玉立刻露出驚惶的臉色,白著臉的點頭,「我知道了,以後定不再亂說。」
玫瑰這才緩下神色,「碧玉,宮中多險峻,我與你情同姊妹,不希望你出什麼事,總想你能平安回鄉,等你出宮那日,我必會為你備上嫁妝,如今我至少身為一妃,為你辦些像樣的嫁妝還辦得到,將來,你一定要找個好人家嫁了,當個幸福的女人。」碧玉年紀比她小兩歲,到離宮那時也才二十,雙十年華還能擇個好夫君,而自己早已沒了親人,碧玉就是她唯一的妹妹,她期待自己的姊妹能過得好。
碧玉感激的抱住她,「謝謝玫姊姊厚待,我定不負您的恩情。」碧玉真摯的說。
「王上,己查出來了。」黃德走進月華殿啟奏道。
「是誰幹的?」冶冷逍正在案前揮毫,他筆下的字龍威虎震、氣勢磅礡雄壯。
「回奏王上,玫妃娘娘親爹之死,不是匪盜所為,是宿星王子的手下干的。」
他持筆的手一頓,似有些訝異。「祭天星的人幹的?」
「是的,當日娘娘射傷宿星王子之後,他的手下不甘,循線找到了娘娘的住處,但不巧咱們擄走了娘娘,他們只好殺了娘娘的爹謝罪,但宿星王子本人不知屬下幹的事,他的屬下見主子似乎對娘娘動情,怕這事若讓他知曉後會遭責罰,便未將此事稟報上去,也隱瞞了娘娘進宮的事,才會讓他找不到人。不過,聽說這次他回到宿星後,處死了一些人,應當是己經發現下面的人欺騙的行為,怒而殺之。」
宿星王子在弦月王宮見到娘娘,又知娘娘進宮的理由,應該馬上就知曉自己被下面的人蒙騙了,難怪會怒火攻心的殺人。也幸虧這些人大膽欺上,要不然娘娘可真要被王子擄去宿星了。
「祭天星竟然也會讓屬下蒙騙。」冶冷逍神信冷熱難判,似取笑,又似有些心煩。
「王上,要不要奴才將此事讓娘娘知曉,這也好讓她知道殺父仇人是誰,便就不會再對那人寄存什麼心思。」
冶冷逍厲眼朝黃德視去,讓黃德驚覺說錯話,心悸的補充道。「娘娘自是不可能對那人寄存什麼心思,奴才的意思是,若娘娘曉得祭天星是殺父仇人,便不會對他客氣了。」
「哼,祭天星不足為慮,孤也不信他能奪得走孤的人。罷了,這事等日後有機會再對那女人提。」冶冷逍繼續揮毫,他的書法筆勢比之前更加蒼勁有力,字字神采畢露。
「奴才明白了,另外,當日咱們在小巷裡遇到暗襲的那方人也已查出來了,是射日王的人,他們想趁咱們身在它巷不利防備,這才發動突襲,可借功敗垂成仍教咱們順利逃脫。」黃德將這事情順道稟告。
「原來是義先干的,他可真懂得把握機會,總想蝗卿捕蟬黃雀在後,但他不想想,他夠力當黃雀嗎?」他譏淌的涼笑。「這事孤記住了,日後白會找義先將帳算回來!既然提起射日,孤之前交代你的事呢,此人可有動作?」冶冷逍忽然問起另一件事。
「有,這人不斷與射日方面朕系,奴才建議這人不能再留了。」黃德忙回道。
冶冷逍對於滅絕禍根的事從不遲疑但這回他難得猶豫了。
黃德見狀,開口,「王上可是顧慮到娘娘的反應?」
他臉色難看,「嗯,孤不是不知玫兒為何不驚解孤的行事,但形勢不由人,今日孤若不殺之,他日必成他人手下亡魂,孤明知癥結在哪,卻也無力解開,如今再參這個人物進來,孤與那女人之間的關係,只怕更為雪上加霜!」
黃德低低長歎,「確實如此,但是,難道就任那人再繼續探知咱們的事後傳去給射日王?」
「當然不能,不過在孤想到辦法解決問題之前,就先不要動她,讓她暫且活著,但要時刻監視,別出大亂子。」他仔細說道。
「是。」黃德憂心仲仲,放個禍害在王上心上人身邊,總是根釘子,不旱日拔除是不行的,但王上心有顧忌,他也沒法可想,也只能暫時如此了。
第10章(2)
「那女人……近來都做些什麼?」冶冷逍語氣忽然放柔了,就連筆下的字也不再那樣剛強。
黃德抿笑,清楚他指的是誰。「娘娘這幾日都在刺繡。」
「刺繡?」
「娘娘似乎迷上這細活,自前正在繡一方男巾,巾上刺有龍鳳呈祥,奴才斗膽猜想這八成是為王上繡的,娘娘這還鬧什麼彆扭,心裡明明念若您呢,奴才估計您不久就要收到一方錦繡了。」黃德笑著報信。
「是嗎。」冶冷逍嘴角微微上揚。
黃德見他心情好了,擇了話再報,「玲妃娘娘終日念佛,目前也倒無什麼動靜。」
「喔,她倒聰明,知道安分,她最好繼續如此下去,方能保住自己的命。」冶冷逍冷笑。
「對了,天朝似乎已經知道宿星積極遊說三朝廢天帝之事,剛不久前發佈了道聖旨,說是取消向三朝增索朝金之事,甚至還道體恤民苦,願意削減自己每年的朝金,以此減經三朝百姓的稅賦,那天帝似乎嚇到了,不敢再需索無度了。」
「天帝瞧來雖膽小,但實則並非簡單之人,瞧著好了,要不了多久,他也會有所行動。」
「您是說,天帝會反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