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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9頁     淺草茉莉

  碧玉與寶紅相視一眼,明知將人交給宿星王子不妥,但自己的王上都不願管娘娘的死活了,瞧來她們不依靠外人也不行了。

  兩人俏俏退開了,她們一讓開他立刻快步來到床前,見床上的玫瑰已陷入昏迷,輕觸她臉頰立即有被火洛的感覺,再燒下去若不死,腦子也要燒壞了,他心頭一緊,心疼不已。

  碧玉與寶紅見他那情切的樣子,不禁面面相覷,她們不知宿星王子竟對她們的主子這般在意。

  「冶冷逍竟敢如此待你,我不會放過他的,這該死的人!」他咬牙切齒的說。

  兩個丫頭聞言大為緊張,敢在弦月王宮罵弦月王,他也太大膽了。

  幸虧他罵完後便開始運氣,兩掌不多時就冒出寒氣,他將雙掌覆於玫瑰的頭頂上,很快地,她的皮膚已漸漸恢復自然色澤,臉色不再那麼通紅。

  不久,她終於睜開眼睛,恍惚中見到他,立即驚詫地清醒。「王……王子?!」

  「別緊張,我是來幫你的。」他柔聲安撫,視線糾纏著她的眼,令病中的她有些不知所措。

  「再過一會兒就好了,等身子退燒不燙了,你就能隨我離開。」他輕聲說。

  兩個丫頭原本很高興自己主子總算燒退了,但聽見他的話後不由得吃驚起來。

  「你要帶走玫姊姊?!」碧玉急問。

  「沒錯,她若繼續留下,豈不死在冶冷逍手裡!」他恨聲道。

  「原來你救我家娘娘是別有用心,不行,你不能帶走娘娘,她是咱們弦月王的妃子!」寶紅推開他,不讓他繼續碰玫瑰,所幸玫瑰身子已經退燒不少,應該不需要他再用玄冰掌為她降溫。

  「冶冷逍不配擁有她,我要帶她走,回我宿星,做我的王子妃,絕不像冶冷逍一樣苛待她!」

  「不可能,帶著她您走不出弦月王宮!」碧玉警告他。

  「只要你們兩個不嚷,我自有辦法帶她走。」

  「我們不可能背叛弦月王!」寶紅道。

  「難道你們就忍心看玫兒留在這受罪,冶冷逍心裡根本沒有她,否則又怎會放任她病重卻置之不理!」

  兩個丫頭一時無話可說。

  「我願意出宮……但是一不願意去宿星……」玫瑰含著淚虛弱的表達立場。

  他怒視玫瑰,「弦月有什麼好,我宿星的繁榮並不輸弦月!」

  「宿星很好……但我說過自己是弦月子民……我只想離宮不想離鄉。」她之前已拒絕過他,不願與他去宿星,想不到他依然不放棄。

  「你放不下的不是弦月子民的身份,而是冶冷逍,難道至今你還認不清那男人是何等的絕情之人嗎?跟我走,我會照顧你的。」他渴望擁有她。

  她手中緊抓著冶冷逍給的玉簫,似有雙無干的手拉著她不放,縱使冶冷逍再無情,她也不能背叛他到宿星去。

  「我感激您來這救我,但現在您快走吧,再留下來會有危瞼的。」她垂眸說。她注定得辜負他的深情厚意,不敢再往他柔情萬干的臉龐望去任何一眼。

  深知他冒了極大的危險才能出現在她面前,他如此待她,她卻無以回報,唯一能做的就是催他快走,別因她讓自己陷入危臉之中。

  「不,我既然來了,不管你願不願意都得跟我走!」他發狠的說。他已多次讓她從自己懷抱中溜走,這次絕不!他強行要抱著病中的她離去。

  「您這人怎麼這樣?娘娘都說不走了,您不能強迫她!」寶紅與碧玉上前要將人搶回來。

  「你們兩個讓開,否則休怪我不客氣!」他大怒。

  「不可以,您不能帶走玫姊姊!」碧玉極力阻攔。

  「找死--」

  「王子,不好了,弦月王往這走來了!」他正想擊昏兩個煩人的丫頭時,守在外頭的宿星鐵衛衝進來稟報。

  「冶冷逍來了?!他離這還有多遠的距離?」沒想到冶冷逍竟然過來了,他迅速的問。

  「弦月王來得極快,似乎是聞風而至,興許已知您在這,咱們還是快走!」宿星鐵衛焦急道。王子今夜只帶兩人潛入弦月王宮,弦月王有備而來,他們以寡難敵眾,不立即走只怕被當成刺客命喪於此。

  「王子還是盡快離開吧,帶著我別說去宿星,連這座王宮都出不了!」被他抱在環中的玫瑰勸道。

  他臉上一片的憤怒與不甘心,為何老天總是要逼得他一次次放手,這次他雙臂緊緊鉗抱她,就是不肯鬆開。

  「王子,弦月王的腳步極快,再不走就來不及了!」宿星鐵衛汗流浹背的催促。

  祭天星神情緊繃,極度鬱結,忽然睡見她握在手上的玉簫,銳眸經瞇後,他冷冷一笑,終於說。「得了,我走!」

  冶冷逍來得快,但出現在玉兔宮時,只瞧見玫瑰安然閉目的躺在床上,碧玉與寶紅兩人面色如常的朝他脆地問安。

  「都起來吧。」他精明的眼掃了週遭一圈,見不到異狀,手一揮讓兩個宮女起身。

  沒見到那人,他心情複雜,既希望那人讓自己一手就擒,了去多年之願,可另一方面又不願意那人出現覬覦屬於他的人……

  他走至床前,玫瑰雙自緊闔,似在昏睡,他瞧她眼下有青影,病容催悴,伸出的手一頓,似乎在猶豫什麼,一會才緩緩觸碰上她的額。

  她退燒了!

  能讓她在這麼短的時間內降溫的只有一個人,那人還是來了!他不由得心大炙燒。

  到底是祭天星來不及將人帶走,還是她不肯跟他走?

  他內心干回百轉,情緒比方纔還要翻轉。

  瞄了床上的某處,犀自一閃,壓下怒氣,「玫妃的病有起色,都是你們兩個丫頭照顧有功,孤有賞,黃德。」他旋身,面無表情的說。

  「奴才在。」黃德速速上前。

  「賞布正百尺,黃金五十。」

  「謝王上賞賜!」碧玉與寶紅連忙下跪謝恩。

  「嗯,得了賞之後要更加細心照顧玫妃,聽見了嗎?」

  「是,奴婢們會盡心伺候娘娘。」兩人齊聲道。

  「嗯,黃德,擺駕回閉月宮。」他一振袖,往外而去。

  「王上、王上好不容易來,不多待一會嗎?玫妃娘娘還未醒……醒來若見到您在此,或許病會好得快些。」碧玉見他要走,心急的要將人留住。

  他挺真的背影未移動分毫,更沒有回過身的打算。「玫妃這一睡不知何時才會醒,孤還有事忙,不留了。」他大步流星而去,真的沒再回頭瞧那已經睜開殷紅雙眸的人一眼。

  玫瑰心沉沉落下,直到他消失在玉兔宮後徹底空洞起來。

  她苦澀的嘗盡這份人去的清冷。

  「玫姊姊,別傷心,王上許是真的有事……」碧玉雖說了安慰話,但心知他去的地方是閉月宮,那還能有什麼事,留不住人,玫姊姊怎能不心傷。

  「嗯……」玫瑰硬嚥著,捧心低應,並不想多說什麼,徒惹她們為她難過。

  所有的痛與傷她只能自嘗,那皇輿上讀書、暢音閣看戲、玉簫傳情、長燈下相顧的事都彷彿是過眼煙雲、鏡花水周,不曾經厲過……

  她輕輕翻過身去面對牆壁,如此可以任淚水淌盡,而不被看見。

  夜幕低垂,春色漸暗。

  氣質孤傲寒酷的冶冷逍獨坐於窗前,等待日落。

  「王上!」黃德匆匆進到月華殿。

  冶冷逍掀了掀眼皮,雙自睿炯。「她如何了?」

  「病情加重,身子又重新燒起,這回恐有生命危險。」黃德焦急回報。

  「好個狠心的女人,真要她死!那女人哪裡去了?」

  「正往王兔宮去。」

  冶冷逍面若寒霜。「她終於沉不住氣了!」他陰沉的起身,朝外走去,皇輿早已候著多時了。「走,去玉兔宮。」

  皇輿立即往東而去。

  光嬪帶著曉月來到玉兔宮。

  「奴婢見過光嬪娘娘全安!」寶紅一見到她立刻惶恐地屈膝問安。自玫妃娘娘病後,光嬪一次也未曾再造訪過,現在突然出現,難免令人心慌。

  「怎麼王兔宮只有你一個人在,其他人暱?」光嬪快速地掃視了一眼四周後,劈頭就問。

  「回光嬪娘娘的話,太醫剛來探視過玫妃娘娘了,碧玉正隨太醫回去抓新的藥方,而其他人依照太醫吩咐去張羅替娘娘身子降溫的冰塊與冰桶。」寶紅道,其實她沒說的是宮人們勢利,見玫妃娘娘不得寵了,便有許多人偷懶不知跑去哪裡鬼混了,自然在玉兔宮裡見不到其他人。

  而光嬪聽到這,對身側的曉月不著痕跡的一笑,不知在盤算什麼。「還拿什麼藥、降什麼溫,聽說她一病不起了是嗎?」光嬪毫不避偉的問。

  「玫妃娘娘的病……」

  「別跟我廢話了,她快死了是不是?」光嬪一副迫不及待的樣子,急切的問。

  「玫妃娘娘確實狀況不太好……」寶紅紅了眼眶。

  「你這丫頭說話不清不楚的,什麼不太好,我問的是,她到底是不是要死了?」

  寶紅見她如此咄咄逼人,也不禁氣怒起來,「光嬪娘娘這樣問話,是不是在咒玫妃娘娘死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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