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孤的馬役司得罪你了?」冶冷逍明知故問。
「哼,這些奴才自中無人,本王不過說了幾句,他們竟敢就對本王無禮。」義先放眼看去,站在場中的奴才都是馬役司的人,好幾個便是當日得罪過他的,他厲眼朝那些人瞪去,但馬役司的人站得筆真,假裝沒看見他的怒視。
「敢問射日王當日說了什麼讓他們敢無禮的話?」冶冷逍態度談定的再問。
陽寸口馬就如你所說,野性十足,想駕馭哪是輕易能夠辦到,但馬役司的奴才竟妄想讓一個女人去馴服,這不是癡人說夢嗎?本王教訓他們幾句,他們竟敢就不高興了,你說這樣的奴才,是不是該殺?「義先要求的不是打罵而已,而是砍頭,可見其心胸多狠毒。
「是該殺,這些射日馬確實不是一般人駕馭得了的,這些奴才不知天高地厚,對射日王無禮,回頭孤斬了他們的人頭。」
馬役司的人聽了冶冷逍的話後臉色瞬間慘白起來。
義先見狀可是高興極了,這幾個該死的奴才死的好!「弦月王知情知禮,甚好、甚好!」義先笑得闔不攏嘴。
冶冷逍見他猖狂得意,不由得冷然一笑。「射日王謬讚了,其實孤方才聽你說馬役司讓女人馴馬不當,孤也不見得認同。」
義先馬上收起笑臉,冷哼,「良駒尚且需要怕樂,弦月若無人駕馭得了,豈不白費本王送馬的一番心意,本王愛馬成癖,見不得自己的馬受罪,你若認為女人騎得上本王的射日馬,那本王也無話可說,這馬既已送出去,本王也只能暗歎自己寶駒送錯人了,好好的曠世良駒被槽蹋成一匹破子馬!」義先旱就期待能借馬羞辱冶冷逍,想不到今日的賽馬會能讓他如願以償。
這話聽得弦月上下怒容滿面,射日王真是任妄得可以!
然而冶冷逍仍是神色不動,意態悠閒,並不見動怒。「射日王擔心射日馬到了弦月成了破子馬是嗎?那孤倒要想辦法讓你安心了,不然,這以後怎好意思再收你射日送來的馬。」
義先洋洋得意的笑,「要讓本王安心,你是想證明弦月有人能馴服得了射日馬?」
「正是。」冶冷逍嗜笑。
「那好,你若能讓人騎上當日在馬役司將人捧下的木劍,本王就甘拜下風,不再瞧不起你弦月人馬術不精。」
冶冷逍似乎正等著他這麼說,立刻擊了掌,馬上有人將木劍帶出來,木劍野性極強,不受控制,被牽出來時昂首嘶鳴,極不配合,還差點踢傷馬役司的人,義先見狀馬上掀唇撤笑起來,明顯笑弦月不自量力。
「請問你要誰去騎它暱?」義先等著看笑話的問。
在場的人包括祭天星也忍不住皺眉,這馬可不是一般的野,瞧來冶冷逍這次的醜是出定了。
只是他不明白,明知會失顏面,冶冷逍為何還堅持要讓人一試,自取其辱?
他搖首不解。
「射日王只管瞧便是了。」冶冷逍雙眸閃爍起詭異的精光。
他再次擊掌,馬場的另一處設有一個小帳篷,之前無人留意到,這會有個人牽了匹馬走出來,因為距離有點遠,大伙瞧不清這人是誰,只知是一名女子。
只見到她穿著一身象徵弦月的金色衣裳,率性利落的上馬後,長鞭一揮,馬兒快如閃電般的奔馳而來,等距離靠近時大伙才知道她竟是口前才遭燙傷的宮女玫瑰!
眾人訝異不已,祭天星更是當場從椅子上站起身,目光熠折的盯著那抹縱馬過來的身影。
她傷好了,可以騎馬了,他極其驚喜。
冶冷逍將他毫不隱藏的喜悅瞧進眼底,一張俊臉逐漸冷下。
眾人見玫瑰如一顆金色月亮般飛馳而至,以為她奔至冶冷逍面前後就會下馬,哪知她英姿颯爽的靠近木劍後縱身一躍,竟是真接騰空換馬坐上木劍的背,這動作熟練的如行雲流水,英姿纂然,教人暄自結舌。
但更今人吃驚的是木劍居然賓全不反杭,任她在雪地裡縱髻馳騁,馬蹄輕捷,載若她如金蟒穿雲,速度之快連射日王都驚愕,更無法置信騎馬的人是當日那個宮女。
眾人忍不住大聲喝采起來,祭天星不知玫瑰馬術黃如此精堪,讚歎的雙目一刻也無法從她身上離開,李玲見狀,整個人黯然下來,而光嬪見玫瑰身影流光溢彩的從自己面前奔馳過去,則是妒恨難當,恨不得在馬背上吸引眾人目光的人是自己。
玫瑰奔馳馬場二圈後,漂亮的命令木劍止蹄在冶冷逍面前。
冶冷逍含笑的走下王座,凝視馬背上的她,讚許的微笑,「騎得不錯。」
「多謝王上讚美。」玫瑰嬌聲道。
他伸臂勾住她的腰,一攬經易的將她抱下馬與他並肩而站。
兩人身上都是一身金色服裝,站在雪地裡,竟是燦燦爍爍,襯得彼此耀然光輝。
祭天星見此內心五昧雜陳,心情不住地沉沉往下真落。
他心中已明白,這場馬會是為誰而舉辦的,不是為他,更不是為義先,而是要替玫瑰出一口氣,義先這次反倒要丟臉了。
光嬪離開位置走上前來,看見眼前的玫瑰神清骨秀,面容白哲嫩紅,竟是比燙傷之前美麗許多,宛如脫胎換骨了。「想不到你馬騎得這麼好。」她這話不是讚美,而是吃驚,還有更多的嫉妒。
「奴婢只是平常勤於練習罷了。」玫瑰客氣的說。
「玫兒不必謙遜,勤於練習之外也需要天分,木劍被你調教得極好,你與地幾乎合為一體。」冶冷逍讚道。
「不可能……怎麼可能本王一個月前還見木劍將她摔下馬,怎可能一個月後木劍就願意讓她這般控制?」義先極為震驚,至今不敢相信。
冶冷逍冷笑,「那日玫兒之所以摔馬,呆因為鞍蒸破裂,這才不小心落馬,木劍在此之前早已是她的坐騎之一,女人騎不得射日馬,但弦月的女人能騎得,射日王親眼所見後還有什麼話說?」
「本王……本王……」義先滿臉通紅,冷天裡,肥臉卻是一把汗。
第7章(2)
冶冷逍目光銳利有如月削斧砍。「射日馬固然優秀,我弦月的人才也是濟濟,連一個女人都能輕易駕馭,就不逞論弦月國勢富強超越射日了!」
義先被說得頭都快要抬不起來了,握拳的關節緊得咯咯作響。
「射日王上,既然馬役司的人說的沒錯,弦月的女人確實能騎馬,那麼承您方才贊咱們王上的那句」知情知禮「四字的分上,就不能要咱們王上殺這批人了。」玫瑰也笑若插上話。
自從傷好了之後,她恢復固定一段時間和孔夫子學習,如今學有小成,已能出口說上道理了。
義先徹底被玫瑰羞辱,而且對方還只是一名小小的宮女,他瞬間沒了剛才的氣掐,赤紅著臉,咬牙站起身,「是本王狂傲自大、目中無人,弦月確實收得起射日馬,這些人沒有錯,是本王……錯了。」他忍怒的道,早已沒了立場要殺人。
冶冷逍冷眸斂了斂。「射日王好肚量,知錯能改,甚好、甚好!」義先之前給他「知情知禮」四個字,此刻他回贈「知錯能改」,這巴掌補得真響,完全一點情面也不留給義先,義先不禁惱羞成怒的握緊拳頭。
就在此時,木劍忽然嘶鳴起來,玫瑰回眸見木劍不知何故似乎煩躁不已,她走回木劍身邊想安撫它,誰知才一靠近,木劍的馬蹄驀然向她踢來--
「玫兒,小心。」冶冷逍驚喊出聲。
事發突然玫瑰反應不及,正呆愕時一道身影驀地飛出,拽過她的身子一起向一旁落去。
兩人抱成一團在雪地上翻了好幾圈,但玫瑰始終被護在一雙鐵臂中,冰雪與刺石子絲毫沒有凍到她或傷到她。
「你沒事吧?」停下身子後,祭天星抱著她急切的問。
玫瑰驚魂未定,在他懷中竟是說不出話。
這讓他更心急,以為她受了傷,眼中的關切更甚。「你傷到哪了?」
「我……」她被他後宇間那份憂心所撼,這人當真對她關心至極……玫瑰不禁想起那幾夜的琴聲,真摯意切,不敢相信他真會受她吸引。
「啊--」忽地,四周傳來驚呼聲,驚動了兩人,他們同時轉頭看去,見冶冷逍正一劍砍下了木劍的頭。
玫瑰大驚失色,「王上,不要!」一切已來不及,木劍頸子已斷,當場慘死。
冶冷逍劍上還滴著血,臉上的神色卻是氣定神閒。「這馬兩次差點傷了孤的人,早該斬了!」他寒聲說。
「這馬是本王送給弦月最貴重的其中一匹,你竟為了一個女人輕易奪去它的性命?!」他總認為女人輕於馬,而冶冷逍居然毫不猶豫的斬馬,這讓義先也傻了。
「孤馬廄裡的馬何止百萬,但她只有一個,這匹馬頑劣不堪,孤留地不得!」他丟下手中帶血的劍,黃德立即又送上一把新劍,這回他劍柄一握,轉身筆真的刺向義先身旁的一名侍衛,那侍衛被刺中心臟時,還不解發生何事,等聽見眾人再次的驚叫聲,才知自己中劍,可憐得連一句遺言都來不及說,就垂真倒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