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天心中有一絲不捨——這女人花了這麼長的時間在外面奔波,就是為了來追他。
徐阿瑛終於罵到累了,她停歇下來喘口氣,再抬眼,目光卻比方才更加凶狠;看得陸天心跳漏了一拍,心中直有股不祥的預感。
「我說過,你要是敢不聽我的話,我絕對饒不了你!」將燭台重重往桌上一放,她一臉森冷的朝床邊邁進,眼底跳躍著兩簇火焰,嘴裡放出狠話,「我也說過,絕對會讓你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嗚嗚……」等一下,先讓他解釋一下啦!
徐阿瑛一腳跨上床沿,兩手將他的衣領用力一扯,一副不懷好意樣,「怎麼著?你害怕我會對你施暴嗎?對,我就決定要這樣懲罰你!」
她學著寨內老粗們發火時最愛說的那句話,「我想,你喜歡粗暴一點是吧?」
「嗚嗚……」他猛搖著頭。
不會吧!被女人「硬上」兩次,真的很丟臉耶!他努力呸出口中的布團,對即將下手的女人喊道:「阿瑛,你聽我解釋……」
她回以一個怒瞪,隨即不給他開口的機會,用最簡單的方式封住他的口——用她的嘴!
被硬吻的陸天起先一愣,當意識到覆在自己唇上的柔軟物是什麼時,所有思緒都被拋到九霄雲外,只憑感覺想擷取更深的吻。
可惜女人只懂得「以嘴覆嘴」,男人在心中直歎息,才打算教她什麼才是親吻時,那張小口在瞬間離開了他。
「你……啊!」陸天立刻發出一聲尖叫,「等等呀……你別再脫我衣服了……
不要……等等,你聽我說……啊!好癢,哈哈,不要咬啦!真的好癢……」
他又叫又笑,表情痛苦萬分,「不要呀……啊!你別又啃……啊哈哈,好癢……不要這樣,拜託……啊哈哈……啊!」
床上春光瀰漫,外頭經過的人實在滿臉尷尬,心想裡頭那男人還真是幸福呀!
可這屋外人畢竟不是屋內人,不懂得男人的苦!
一番雲雨,不,是一番折騰後,徐阿瑛的折磨終於結束——因為她累了,使力的人是她耶!
報復後的快感令她的怒火稍微平息,斜睨了一眼身下喘息的男人——他的黑髮凌亂、滿面紅光,光裸的上身直冒薄汗,再加上那雙迷濛讓人著迷的黑瞳,這副景象……莫名讓她的心中起了某種蠢蠢欲動的異樣感,心跳也不自覺加快。
她是怎麼了?有什麼好感到害羞的?他這副模樣之前不也看過一次?不同的是,那時她對他尚無任何感覺,後來卻因認識與瞭解,對他的感覺開始變得不一樣了,莫非號坦就是……
他常說的故事中,女子對情郎春心蕩漾的感覺嗎?心中一震,她猛地跳下床找水喝,好去掉口中那股莫名的燥熱感。
「阿瑛,你誤會了……我、我沒要逃走!」那頭的陸天趁自己還有一點力氣,趕緊開口,就怕這女人等下又來玩一次,那他真的會因嘶吼過度而無力了。
徐阿瑛白眼看過去,一副「不必多做解釋,事實就擺在眼前」的表情。
他苦笑,「不!不是你想的那樣,我根本沒要逃離你身邊的念頭,真的!相信我,就算此刻你看到我離開,那也不是出於我的自願。」
他無奈的歎氣,「阿瑛,我壓根就沒想要離開山寨,是南宮家那兩個小子把我打暈搬下山,我一張開眼,人已在鎮上的客棧裡。」
喝水的動作驀地僵住,徐阿瑛瞪大了眼,難道事實不是她所想的那樣嗎?她報復錯了人?
聽完解釋,徐阿瑛愣了好一陣子,才從錯愕中回神——搞了老半天,她的氣根本就是白生了,她的相公並沒拋下她。「可如果你不是自願離開,又為什麼不回來?」
他定定的望著她好一會兒,想從她千里迢迢跑來找他算帳的模樣裡確定些什麼,隨後他扯出一抹可憐兮兮的模樣,「先幫我鬆綁,我們再說好嗎?這樣的姿勢真的很難說話呢!」
她哦了一聲,趕緊取出鑰匙替他鬆綁。
陸天好笑的看著那四條鎖著他的鐵鏈,真不敢相信這女人把教訓他的「道具」
準備得這麼齊全。
他扯了扯僵硬的臂膀,上頭還留有不少的齒痕,全是方才女人激烈時所留下的:幸虧他的褲襠還在,不然真是羞人呀!
看見自己的傑作,徐阿瑛只覺得一陣不好意思,她忙手忙腳把地上的衣物替他拾起,幫他穿妥上衣,「抱歉,我、我好像真是太過粗暴了。」
替他整裝完畢,徐阿瑛迫不及待問道:「你可以解釋一下,既然你是被人帶走的,又為何不回來?」
「如果我說,我有辦法令二當家的身子痊癒,保證可以活到年過半百,你會願意讓他補上我這個夫婿的位置嗎?」他不答反問。
「這跟我問你的問題有何相關?等等!」她突然喜出望外,「你是說,你有辦法令二當家的身子好起來?」
陸天牢牢盯緊她異常開心的反應,感覺有個東西緊緊勒著他的脖子,讓他非常不舒服,「先回答我,你會讓他頂替我的位置,做你的相公嗎?」
徐阿瑛一臉困惑樣,「為什麼我要找他當我相公?他是二當家,又是我兄弟,而且我嫁的人是你耶!明明你才是我的相公,關他屁事?幹嘛扯上他?」
突然陸天覺得勒在脖子上的力道消失了!原來只有兄弟之情,是他想多了,他驀地覺得好想笑——都是自己在胡亂猜測,活該自己飽受相思之苦。
「等一下,你還不承認你是大夫!」她瞪著他。
「我真的不是大夫,我所學的全都是由我娘傳授。」得知自己相公的地位無人可取,他的心情驀地轉好,伸手拉住妻子,要她在他身邊坐下。「我真的不是大夫,但我確實懂得一些醫術,也恰好知道如何根治二當家的病;先前沒明說是因為要替二當家準備的藥材實在太麻煩,我不想管。」
徐阿瑛的表情怪異,敵情就是他老兄因為太懶,所以才不願意救人。
「我現在願意救他,是因為你。」指尖輕輕畫過她潔淨無瑕的臉頰,雖然不明白是什麼原因令徐阿瑛忘了將朱紅印記塗抹上來,也許是心急想找他所以忘了,他只知道無論她臉上有無那道胎記,這女人已永遠烙印在他的胸口了。
他不會不明白自己的心意——他想要這個女人!「你當我是自己人,我自然也該當你的家人是自己人才是,你問我為什麼不回來?因為我以為對你們而言,我的存在其實可有可無,任何一個人都可以做你的相公,而我不過只是你為了穩固勝利地位而隨便找來的男人,可能玩玩我後失去興趣就不要了……」
「胡說八道!你他媽的哪只耳朵聽見我說我只是玩玩你……」她心急的破口大罵,卻被他以手摀住嘴。
「你的性子太急躁了。」他想,日後為了改正她的習慣,可得頭疼了,「我沒回山寨找你們,其實我心裡也挺難過的,可你千里迢迢來找我,這不就代表你需要我嗎?」
他展顏一笑,「我心裡真是很高興,可惜你一點機會都不給我告訴你心底的感覺就撲上來!」呃,懲罰他。
徐阿瑛眨眨眼,頰上出現一抹紅光——是,她是太過急躁,可沒辦法,這男人是真的讓她氣瘋了,才會想到用那個法子以洩心頭之恨……
她的嘴巴自由了,但此刻,盛氣凌人的母老虎不見了,她尷尬的很想找地洞鑽進去。「我……對不起,剛才那麼惡劣對你,你一直喊不要,我卻硬是欺負你……」
徐阿瑛的個性向來是直來直往,是她做的,她就必須有勇氣承擔。「我承認我太衝動了,我認錯,你想要我如何補償讓你心頭好過一點,儘管告訴我。」她都會去做。
「你是指,我想要你做什麼都可以?」他挑高眉,對上她一副視死如歸的表情。
他是很想要很多啦!可惜他也明白,徐阿瑛尚未瞭解男、女情事,這事急不得,得慢慢來。「那就替我做兩件事。」
手臂將她拉往身邊靠攏,他勾起她的下顎,炯亮的眼神柔情的凝注她,「第一,我希望你以後只喊我『相公』,不是名,更不是喂。」
兩人貼近,男人迷人的瞳光令徐阿瑛又犯起臉紅心跳的毛病。
「相、相公。」雖然拗口,但她還是說了。
心滿意足的放開她的下巴,繼而將他的手移到她的後腦勺微微一使力,她便不由自主朝他的臉貼去。
低柔地,他先在她嘴邊低哺一句,「還有一個就是,我想吻你。」隨即貼上她的唇辦溫柔吮吻,直到他禁不住喘息後,才戀戀不捨的放開她。「這才叫吻,娘子方纔那只不過是個蜻蜒點水罷了。」
嬌靨酡紅的徐阿瑛偷偷覷了他一眼,他喚她什麼?娘子?輕輕捂著發燙的唇,她的臉熱烘烘的;原來這才是吻,真的與她所認知的親吻差好多,讓她覺得天旋地轉飄飄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