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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頁     橙星

  不過她的出神,很快就被陸天接下來的話給吸引過去。

  「只是,這種熱鬧可不包含我娘和我小妹。」

  「為什麼?」

  「因為我小妹可是十足十像我娘,那兩個女人都是屬於冷漠到極點又不愛理人的性子,要她們開口說笑簡直是比登天還難。」

  「有這麼誇張嗎?」

  「不騙你,有一回我們三個故意藉口要一起出門,把娘和小妹放在家裡,然後我們在外面偷偷觀察,你知道嗎?除了小妹喚娘吃飯,那兩人可是從來沒有互相開口說話過,整整七天耶!」他也不是個話多的人,但要他七天不說話,他會憋死的!

  徐阿瑛好吃驚,隨即笑了出來。「你家裡的人挺有意思的。」

  這樣想來,她的主意應該是可行。「陸天,你要不要考慮一下,把你家人接來我們寨子裡住?」

  「嗄!你說什麼?」這回吃驚的反倒是他!

  「你是我的丈夫,你的家人就是自己人,你方才不就說了曾經有人害過你的爹、娘嗎?所以我希望能讓你的家人搬過來;寨裡人多,我們一定會盡力保護他們的。」她拍胸脯保證。

  陸天失笑,讓一群要大刀的小賊保護江湖上人稱邪魔妖道的陸家人,這傳出去鐵定會被爹和大哥笑掉大牙的。

  可這口口聲聲說用盡全力也要照顧、保護他爹、娘安危的姑娘,卻教他油然生出一股柔情,悄悄蕩漾在胸口。

  所謂的惡賊頭,其實是個窩心的好姑娘,陸天看她的眼神變得更柔了,「不用了,他們住慣了深山,沒人會去找他們的麻煩;要他們跑一趟遠路搬家,恐怕他們也不想呢!」

  徐阿瑛的表情有些失望,但他的話也有點道理,驀地,她的眼前出現了一個小瓶子。「這是什麼?」

  「這是給你塗抹臉和身體的藥水,是我親自做的,專門對付疹子。白天一熱,汗出多了,臉呀身上呀都會不舒服的起疹子,只要你哪裡覺得癢,或是皮膚有紅腫,起了疹子,一擦就會見效,保證你的皮膚一個晚上就會變好。」

  「我要這做什麼?」聽他提及她的臉,她一改面色,戒備的望著他。

  「你的手臂上有幾處被蚊蟲咬的包,你自己看看,都兩、三天了,紅腫還沒消去……」他指指她手臂上的小紅腫,雙目卻盯緊她臉上的某處瞧,繼續「暗示」

  道:「這藥對消除紅腫特別有效。」

  聽他這樣講,徐阿瑛的戒備全消,也收下那瓶藥,斜眼瞄了他一下。「你真的不是大夫嗎?」

  「我不是大夫,只是略懂一些皮毛而已。」

  「那你到底是做什麼的呀?」

  「我是幫我爹……」他一頓,唇邊的笑容在瞬間凝結住,「送酒給賣家。」

  「哦!我知道了,你家是賣酒的。」她點點頭,「記得那天二哥綁你回來時,你身上有一罈酒,說來那酒還真是好喝……」

  陸天眼神複雜的望著開口說話的女人——真是該死,這些日子他真是過得太舒服,竟把自己當成是寨中的一分子,完全忘了他外出是去辦事的。

  腳鏈雖解,但他卻發現他一點都不嚮往自由——他居然有長久留在這裡的打算,為什麼呢?

  他無聲盯著仍在嘰哩呱啦說個不停的女人,是因為,她?

  只是他無聲無息消失了一個多月,他爹會不會抓狂呀?

  當夜,當徐阿瑛熟睡後,身旁男人的眸子再次睜開,看到她臉上的胎記依舊在,但那胎記下的皮膚已不復先前長滿紅腫的小疹子。

  太好了,她果然拿藥來用了!

  淺笑悄悄掛上他的唇,女人卻在這時挪動了一下,他趕忙閉起眼來裝睡。

  耳邊傳來她翻轉的聲音,驀地,他聽見「咚」一聲——眼一睜,他失笑,她怎麼滾下床去了!

  徐阿瑛呻吟幾聲,伸手摸呀摸的又回到床上躺好,不用多久,她又睡熟了。

  陸天盯緊她老愛翻來覆去的身子,深怕她又一次滾下床,索性伸手把她攬進自己懷裡,這樣她就不會滾下去了吧!

  隔天一早,徐阿瑛發覺自己是在男人的懷中醒來,才欲開口,頭頂便傳來聲音「我攬著你睡,免得你又摔下床。」

  她哦了一聲,沒有不悅,也沒有發怒,因為昨夜滾下床的記憶她還有,更何況他們是夫妻呀!抱一抱也不會怎樣,況且她發現到男人的胸膛其實比這硬邦邦的床還好枕呢!

  於是這一夜、又一夜、再一夜……兩人就寢時,陸天都很自動伸手攬上她的腰;又過了幾夜,陸天索性睡到外側,用身體擋人更有效,可他的手臂卻已習慣似的,總要纏上徐阿瑛的腰際。

  唯有確定懷裡有她,他才能安心睡得著。

  不知不覺,陸天待在山寨的日子一下子就過了三個月。

  這天半夜,陸天被一陣非常小聲的唏噓聲擾醒,他悄悄起身,到門外一看——

  是那兩個賴在山寨死都不肯離開的南宮家小鬼,見那兩人各自拎了一個包袱,不知在那邊爭吵什麼?

  「你們兩個半夜不睡覺,在幹嘛?」他刻意壓低聲音,就怕吵醒其他人。

  「陸大哥,你來得正好,我們正在討論要如何把你喚醒。」

  喚醒他?做什麼?不會是吃消夜吧!

  「喏,陸大哥,你的東西我都幫你打包妥當,咱們可以一起定。」

  走?走去哪裡?

  「我和哥哥前幾天已經發現一條沒人知道的路徑,看來似乎可以逃到山下去,這下我們再也不必受這群賊人的脅迫,被困在這裡。」

  「你們想溜走?」當初明明是這兩個小鬼死皮賴臉要說留下,趕也趕不走,怎麼現在說瘧就走?果然是任性的小鬼!

  「怎麼?陸大哥不想走嗎?」

  「我……」嘴才打開,陸天猛地覺得後腦勺一陣痛,眼前一黑,人也暈了過去。

  「哥,你幹嘛打暈他?」

  「廢話,不打暈他,我們怎麼走?動作快點,我們一個人拖腳、一個人拖手,反正陸大哥又不重,一定可以在天亮前下山去。」

  起先覺得新鮮,沒在賊窟裡待過,所以他們要留下玩玩;可待久了,山寨也是很膩的,當他們想回家,這群賊子卻不肯放他們定,八成是怕他們一出去就把山寨的底給洩了,搞不好某天還會殺他們滅口……

  哼哼!那他們就用溜的,順便帶走這個聽說也是被綁來的可憐男人!於是,在這個月黑風高的夜晚,夜叉寨裡溜走了三個人!

  翌日,當山寨裡的兄弟數著失蹤名單上的人名,各個莫不膽戰心驚望著那變了臉的大當家。

  此刻徐阿瑛臉上的陰鬱表情在在顯示出她的怒氣有多大,他騙她!「混蛋王八羔子,陸天,你竟然敢溜走!你這個大騙子,姑奶奶我非找到你,扒了你的皮不可!」

  第4章(1)

  當陸天撫著發疼的腦袋瓜清醒時,再怎麼不願意也得接受眼前的事實——他正躺在一間非常陌生的客棧房間裡,那兩個可惡的小鬼更是一臉「莫要答謝」的表情望著他。

  他抿緊唇,他已離開山寨了嗎?

  以為是夢,可隱隱作疼的腦袋瓜告訴他,那抹留在山寨裡的記憶才是夢,他娶了妻是夢,被那道身影進駐了心是夢,會不捨她一個小女子竟撐起一大家子也是夢;三個月夢醒後,他不該留戀才是。

  知道他一聲不吭的不見了,徐阿瑛會不會很著急?不,恐怕會很生氣!

  不過他本就只是徐阿瑛為了跟人比輸贏而強抓來的相公,那女人身邊還有一個喜歡她的二當家在,所以有沒有他似乎也沒那麼重要,只是他胸口那陌生的惦念和失落又是什麼?

  陸天甩甩頭,歎口氣—反正沒拜堂,也沒真正洞房,既然如此,離開就離開了,況且他正事耽擱了好一陣子,該上歐陽家把自己貨品遺失的事情告知,免得對方擔心,畢竟他身為爹、娘的兒子,當年轟動武林的魔頭子輩離約定碰面的日於遲了三個月之久都末現身,對方不著急才怪。

  打定主意的陸天在隔天本該起身前往歐陽家致歉,可……計劃卻偏偏走了樣。

  陸天瞄瞄身後一行人,近來他歎氣的日子真的變多了。

  本該一人去,卻成了三人去——那南宮家的小鬼說什麼都要跟著他,不跟就一路哭給他看,他能怎麼辦?結果拖了兩個任性又麻煩的小鬼上路。

  豈料,三人走進歐陽家,出來卻成了四個人——都怪那可惡的兩個小鬼頭!

  歐陽家的大家長對陸天的態度可親切了,儘管是陸天的錯失,沒將櫻桃酒送上門,對方仍是戰戰兢兢陪笑臉,說這次沒送成,下次再送也成。

  這樣客氣的原因有二:一是那櫻桃酒真的是罕見,喝上一口絕對會上癮,多少人求之都得不到——因為櫻桃酒一年只產五壇,值得等;二是那櫻桃酒的主人可不是一個小小的歐陽家可以抵擋,誰敢發怒?

  只不過當歐陽大家長得知那兩個小鬼是威名赫赫南宮家的小少爺,當下可著急了,因為南宮府的公子遭逢綁匪打劫之事早在江湖上鬧得沸騰,許多江湖人士都受到南宮家聘請,出面尋找兩名少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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