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為什麼?」
他閉上嘴,一聲不吭。
她定定地趴在他肩上,好半晌。「你在氣我嗎?」
「有可能不氣嗎?」不說一聲地離開,明知他早被「失蹤」傷得體無完膚,她還是選擇了最傷人的方式與他道別,為著這一股氣,他等了近十年。
想想真是有些傻,不過他自始至終都相信,他們一定有再相遇的一天,如果沒有,了不起他自己設計,總之他不會讓這段感情結束。
不過他也不願親自前往尋找,別忘了,在他冷漠無情的外表下,其實藏了一顆纖細敏感的心。要他拋開自尊、不顧一切主動去尋回棄他而去的女人,他做不到。
他只會用拐彎抹角,兼之彆扭可笑的方式表現自己,多年不變。
「對不起,不過我是為了你好。」她揚唇,逸出一聲苦笑。「起碼多年後的你確實功成名就了,即將……啊!」她突然想到什麼似地驚呼一聲。「你這渾球,你不是要參選立委了嗎?居然在這種時候搞這種飛機,你不想活啦?」
「誰說我要參選立委?」
「報章雜誌都這樣說。」
「他們說他們的,誰規定我一定得照做?」
「可是你跟盧卉卉……」她以為他們合作愉快,不只公事,私下亦同。
他哼哼了兩聲,在她沒有發覺的情況下,抱著她,大刺刺地走進了賓館,一間不怎麼樣的賓館。
第9章(1)
楊芷馨驚慌得像只熱鍋上的螞蟻,坐立難安。
她不知道君碠然到底在打什麼主意,他就這麼扛著她招搖過街,他不顧形象了嗎?
她拚命地掙扎,可幾年不見,他變強硬了,完全不顧她的想法。
該怎麼辦?她不停轉著腦子,不能任他如此荒唐下去,尤其此刻正值他人生中的轉捩點。
這幾年,她常在電視上看到他,他成功了,在政壇上大大地出名。
聽說他有意參選立委,他的民調和人氣立刻上揚到最高點。
他一定可以高票當選的,姑且不論他的政治理念為何,這幾年他在民間耕耘的成果就足以令他成為最受矚目的參選人。
她不懂,他為何要在這當口毀掉自己的形象?他明明跟盧卉卉合作得很好,卻要否認,難道電視上播放出來的和諧畫面都是騙人的嗎?
不過也許他只是被氣瘋了,畢竟她的出走算是一種背叛。
果真如此,她非得想辦法說服他重拾理智不可。
「碠然。」她緩著聲安撫道。「你先放我下來,咱們有話慢慢說好不好?」
「再等一分鐘。」他說。
「為什麼?」她問,突然發現,他們已離開公眾場所許久,如今這地方是……他用一隻手扛著她、一隻手打開房門;進了房間,人眼的就是一張毫無品味的粉紅色大床。
整個房間都是粉紅色的,窗簾是粉紅蕾絲,壁紙是粉紅桃花樣式,地上鋪著粉紅色長毛地毯。
她不自覺打了個寒顫,太多的粉紅色看起來好可怕。
「這是什麼噁心……啊!」一句話未完,她的身子被拋上了粉紅色的大床。
「哇!」她驚慌地捉緊床上被單,試圖穩定自己。但柔軟的大床不費吹灰之力地就將她的身子深深吸入,瞬間,她像陷入了泥沼般,動彈不得。
君碠然走過去,關上門,再回到床邊,低頭俯視著她。
「你這個王八蛋!」溫柔沒兩秒,她的急躁性子再發。尤其人被困住的時候,情緒又更差了。「你到底想怎樣?」她努力了好半晌,終於坐了起來。
「一男一女進賓館,還能幹些什麼?」他語含笑意地問。
她全身寒毛直豎。「你……你別衝動喔!先想想你的身份,然後……哇!」他撲身而上,將她壓下。
「芷馨。」流連的指頭滑過她的額頭、鼻樑、粉頰,直到那柔軟如綿的櫻唇。「快十年了,還是只有你能吸引我。」似挑逗、似捉弄,他的嘴有一下沒一下地輕啄著她的唇。
她背脊閃過一陣寒顫,情火倏燃。
藕臂長伸勾住他頸項,她啟開芳唇,給了他一記熱情如火的法式深吻。
他深受震撼地倒吸口氣,就知道這段情不會是他個人的獨白,她同他一般眷戀難捨。
「芷馨。」長指探入她濃密的秀髮內,感受那如絲如絹的潤滑。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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類似的場景、類似的道具。
楊芷馨較君碠然早一步自歡暢淋漓的xing 愛中醒轉,手中持著四副手銬,又想故技重施十年前那一套——將他銬在床上,溜之大吉。
「對不起,雖然我很喜歡你,但我們實在不相配。而且我也不願成為別人的替身,所以我還是要離開你,不好意思,又要委屈你了。」她輕輕拉起他的手,正yu 將手銬銬上。
叩地一聲,手銬確實銬上,不過——
「君碠然,你幹什麼?」被銬上的卻是她的手。
「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啊!」他話聲輕柔,奸像在與她談論天氣那般自然。
她水眸圓瞠。「你在說什麼鬼話?快放了我。」
「十年前你也沒放我。」銬完她的右手,他改銬左手,然後是左腳、右腳。
「當年你也沒反抗啊!」這理由真教人吐血,但她還是說了。
「那我就讓你不能反抗好了。」他舉起手刀作勢劈落。
「慢著。」她心臟差點麻痺。「你玩真的假的?」
「你說呢?」他唇畔勾笑,偏一雙眼兒冷得凍人。
十年前的他是個如此惡劣的人嗎?她搜尋記憶,只覺他真是變了,從一個善良敏感的好男孩變成一個十成十的大混蛋。
「你真是可惡,大變態。」氣死她了。
「一般人給至親之人拋棄個一次,就差不多要個性丕變了,我卻活生生嘗了兩次這種背叛,變態也很正常吧?」他笑得氣人。
她一時無言。不說一句話就離開是她不對,但……「若沒有我的退出,你有今日的功成名就嗎?」她也很委屈的。
「別隨便替我的人生做選擇。」他冷著聲說,手指還惡劣地彈著她的ru 尖。「我受夠那些無聊的自作主張了,我要什麼,我自會去爭齲施捨對我來說等於恥辱。」
她顫著聲,腳趾都彎曲起來了。「住手,不公平,當年我也沒這麼捉弄你啊!」
他冷冷一笑。「利息。」
高利貸啊?她生氣地水眸泛霧。「那反正你都成功了,有權有勢,又來欺負我做什麼?」越想越委屈,終於忍不住抽噎出聲。
他的手指爬呀爬地來到她的大腿根部。
「呃!」她倏地沒了聲。
「我再說一次,我要什麼東西,我自己會去爭取,以後,不管別人再跟你說些什麼,都不准相信,知道嗎?」
她結結巴巴地開口。「你……你知道了?」她走的原因。
「你前腳一走,盧卉卉後腳即到,很難不瞭解。」
「那你這幾年也跟她合作得很好啊!」
「我需要她的力量幫我找某個自作主張出走的蠢東西。」
呃,她卡住了聲音,「蠢東西」該不會是指她吧?
「還有,我幾時拿你當什麼鬼替身了?」他手指又開始漫遊,逐漸、逐漸遊走向女性si 密處。
「喝!」她狠狠倒吸口涼氣。「住手,不要……」
「快說。」他稍緩動作,卻未全停。
「我說、我說。」她額上的汗都冒出來了。「你不過是看在老爸的分上才照顧我的,既非真情摯愛,我如何忍心耽誤你的前程?」
他聞言一愣,答話之前頸項青筋搶先冒了出來。「你白癡啊!我是那麼膚淺的人嗎?只因崇敬師父,就隨便跟他女兒上床?」
呼!他終於吼出來了。她鬆下一口氣,這般易怒敏感的人才是她印象中的君碠然嘛!剛剛那只食人不吐骨頭的笑面虎半點也不似他。
她也開始拾回了精神,黛眉擰起瞪他。「當年你開口師父、閉口師父,不管我做什麼事,你都拿我跟老爸比,你想老爸的時間比想我還長,你要我怎麼想?」
「我是思念師父,因為他實在是個值得人懷念的人,莫非你不想念?」
「那……我當然也想念啊!可也沒你那麼離譜。」日夜思念,真不知道他愛的是她,還是她老爸?
他頭痛地按著額角。「如果你沒忘記,當年你來找我的時候,師父剛去世,我父母又失蹤,我等於是一次失去三名至親長輩,能不思念嗎?」十來歲的少年郎,卻嘗盡人世辛酸,他本性又不堅強,不靠思念熬過痛苦,要怎麼辦?
她默默地垂下眉眼。「我也不知道。這幾年我四處飄泊,事業雖然幹得很成功,但我常想到你,每回看著電視,瞧你總算擺脫昔日的艱辛,成功位居權力核心,功成名就的你離我越來越遠,我既喜且憂。有時我也忍不住想,若我不曾離開你呢?拖著我,你要翻出泥沼必定更加困難吧!畢竟我不是盧卉卉,沒本事幫你,或許還可能連累你。我……你說,我除了離開,還能怎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