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個只有她和郝巖的夢,只屬於他們兩個人的美夢。
現在,夢醒了,她又該何去何從呢?
眼淚嘩嘩地往下掉,怎麼也停止不下來,她嗚咽地努力捂著嘴巴,不讓聲音發出來,但還是忍不住洩出一絲異樣的聲音。
小香不耐煩地看著痛哭流涕、好像被魚刺卡得很難受的小姐,有些不屑。「不會吧?只是一根魚刺而已,有必要這麼誇張嗎?」
意識到這裡還有另外一個人的存在,郝瑪停止了嗚咽,擺擺手,一邊拿起擱在流理台上的醋,再次大口大口地灌了起來。
「沒事,沒事……咳咳咳……」這個辦法沒用嗎?她還是覺得卡得好難受。
「我說,你怎麼這麼嬌貴啊?」看到郝瑪痛苦的樣子,小香非但不著急,還十分不耐煩地催促著。都是因為她,這個虛假鳳凰,讓她離開了餐桌,白白浪費了欣賞俊美少爺的機會。
哼……想起來就覺得不爽,這女孩果然不是真鳳凰,就算是這麼多年來被當成鳳凰扶養,還是改變不了她是野雞的事實。
小香再次不耐煩地催促著:「快點!弄好沒有?」
「我……咳咳咳……」不知道到底卡到什麼地方,郝瑪飲著醋,一邊嘔吐,一邊眼淚橫流。
「喂!拖拖拉拉的,你到底弄好了沒有?煩死人了!」
正當小香還想說些什麼,就聽見背後一道冷冷的聲音傳來。「滾出去!」
是郝巖!
「少爺……」不知道自己的惡行到底被心儀的少爺看見了多少,小香的臉色變得雪白,渾身顫抖地看著來人。
郝巖臉色陰沉,看都不看顫抖的小香一眼,只是吐出冰冷的命令,「現在就滾出去,你被解雇了!」
「少爺……不要……」被郝巖的冷厲氣息嚇到,小香嚇得手腳發軟,慌忙求饒道:「少爺,不要啊!你誤會了,我並不是……」
痛哭流涕的小香幾乎要抱著郝巖的大腿哀求了,但是得來的卻是郝巖更加厭惡的蹙眉,他冷冷吐出一句,「滾!不要逼我親手扔你出去!」
「少爺……」眼見在少爺這邊求情無望,小香急得拚命掉眼淚,大哭著跑出廚房,轉向飯廳中的夫人。夫人一向對她不薄,一定會幫她的!
她抽抽噎噎地向郝夫人認錯,說自己一時大意犯了錯,就要被少爺趕出門了,可惜她的如意算盤打得再響,卻錯估了情勢,郝夫人向來注重門面,怎會讓米雪兒看到這種無意義的爭執?她手一揮,就讓其他傭人將小香送出門了。
廚房裡的郝瑪和郝巖並不知道這一切,郝瑪一聽見郝巖的聲音,更加地著急,眼淚掉得更厲害了。
「這麼難受嗎?」看到郝瑪流滿眼淚的臉,郝巖心中湧起一絲焦躁,但很快地,他抓住郝瑪還在猛灌醋的手,大步往外走去。「別再喝了,這樣不管用,我們直接去看醫生。」
「嗚嗚嗚嗚嗚……郝巖……巖……」口中的異物,讓郝瑪終於可以叫出心裡的那個名字。
巖——不再是小舅舅,而是他未婚妻可以叫的、那麼親密的一個字。
可能是事態緊急,郝巖並沒有注意到她喊了什麼,只是拿出手機,給家庭醫生打了個電話。
就在這時候,郝夫人也迎了上來,一邊接過郝巖手中的郝瑪,一邊對郝巖吩咐道:「巖兒.我來處理就好,你去陪雪兒。」
不要,不要!郝瑪多想大聲地說出口,郝巖,你不要去,不要去啊!但是最後她只看見郝巖微微地皺皺眉,似乎在猶豫。
「小馬兒……」郝巖回頭,看了郝瑪一眼,似乎還是有點不放心,但是被郝夫人很快地安撫過去,「沒事,這裡有我,你先去陪雪兒吧!」
郝巖點點頭,往客廳走去,留下眼淚滾滾的郝瑪,卡著脖子,只能心傷。
看見郝巖離開,郝夫人才鬆開了郝瑪的手,冷冷地說道:「別忘了你的承諾,還有你的身份,回房間去,別在這邊丟人現眼!」
看著轉眼間就變臉的郝夫人,郝瑪困難地點點頭,慢慢地往樓上走去,眼淚依然不停地往下掉,她卻不敢再發出任何聲音。
郝夫人看著那裊裊的倩影,心中卻閃現過一個念頭——或許,該是這丫頭展現價值的時候了。
第5章(1)
平靜的晚上,褪去了白日城市的喧囂,勞累一天的人們紛紛沉入夢鄉,各自作著自己的美夢。
但今晚,郝瑪卻是毫無睡意,卡住喉嚨的魚刺已經被家庭醫生取了出來,喉嚨現在還微微覺得有些疼,連說話都有些沙啞。
她無法入眠,心中想著晚飯時候相配的兩人,還有最後郝巖拋棄她走向米雪兒的那一幕,深深刺痛了她的心。
其實她一直部知道,或許將來有一天,郝巖的溫柔不會只屬於她一個人,但是她從來沒想到這一天會來得這麼快。
一顆心隱隱作疼,讓郝瑪更是輾轉難眠。
終於是忍不住心中的煩躁和失落,郝瑪起身,下樓往客廳走去。
不知道是不是那魚刺在喉嚨裡卡了好一段時間,雖然醫生把它移開了,但是郝瑪還不能完全脫離它的陰影,總覺得喉嚨還是有點不舒服,於是她走到廚房為自己倒了一懷水。
當冰冷的水順利滑下喉嚨,郝瑪才覺得舒服了一些。
她看著外面灑著溫柔月光的草坪,心中更是惆悵。以後要怎麼辦?難道自己真的就這麼偉大,什麼都不說,眼睜睜看著自己喜歡的男人牽著其他女人快樂地進入婚姻的殿堂?
人的一生是如此短暫,如果沒有努力就這麼放棄了,是不是很不值得?
她該不該為自己苦想,為自己的幸福努力一次呢?
郝瑪在心中反覆考慮著,完全沒有發現身後有道高大的身影慢慢地接近。
「這麼晚還沒睡嗎?」
「啊……」與郝瑪驚呼聲同時響起的,還有她手中的玻璃杯掉落在地上的清脆響聲。
郝瑪回過頭,看著那神出鬼沒的男人,拍了拍胸瞠,驚魂未定地說道:「郝巖,你想嚇死我嗎?」
「你叫我什麼?」或許是晚上特別地能讓人的神志清醒,郝巖睨著月光下那模糊不清的小臉,不悅地問道、
完了,又被抓到了!
自從郝瑪情竇初開,意識到自己喜歡郝巖的時候,她就再也沒有叫過他「小舅舅」,對於她來說,那是一個禁忌的稱呼,代表他們之間有一個怎麼也跨不過去的溝壑。所以,在他不注意的時候,她總是叫他郝巖,直截了當地稱呼他,意味著她早就把他當成一個正常的男人看待。
可是,這一切的一切,郝巖又知道多少呢?
或許在他眼裡,他只是不習慣自己帶進家門的小女孩一夕之間長大,甚至變得沒有禮貌了。
對於郝巖不滿意的反問,郝瑪只是吐吐舌頭,然後蹲下身子,開始清理腳邊的碎片。
今晚弄不好,要是明天被人踩到,又要掀起一陣風暴了。
「嘶……」一個不小心,郝瑪被碎片的尖銳割破了手,她慣性地一縮手,叫出聲音來。
「怎麼了?」郝巖一聽這聲音,立刻關心地問道。
「沒事……」郝瑪甩著手,不以為意地回答道:「只是不小心割破手了。」
昏暗之中,不知道是誰先歎息一聲,片刻之後,郝巖拉起郝瑪,直接離開了廚房,「醫藥箱在哪裡?」
郝巖掌心的溫度,實在讓她不想放手,所以郝瑪沒有放手。
如果她以後再也無法享受這樣的溫度,那麼,今夜請容許她的放縱。
被拉著往前走的郝瑪心裡感歎著這個事實,手更是緊緊地貼著對方的大手,不肯放開,嘴角甚至漾起一個滿足的彎彎弧度。
郝巖拉著郝瑪,找了半天,沒有找到醫藥箱,一回頭,才發現身後的女孩臉上漾著一抹奇怪的微笑,不由得站住,凝眉問道:「小馬兒,你怎麼了?」
冷冽的聲音讓郝瑪的美夢驚醒,她如夢初醒,指著樓上自己的房間說道:「我的房間有醫藥箱。」
郝巖有些狐疑地看了她一眼,最後沒有說什麼,只是牽著她上樓。
房間裡,郝瑪看著細心為她上著藥的男人,心裡又是滿足地一歎。
好久沒有和他這麼近距離的接觸了,不知道是不是時間飛逝,歲月如刀,刀刀都在他臉上刻下痕跡,但那痕跡不是蒼老,也不是滄桑,而是成熟以及超凡脫俗的俊美。
這樣一個美好的男人、溫柔的男人,已經不再屬於她了。
或許,從來都不是她的。
只是,她好奇也疑惑,兩人只是短短的半年不見,郝巖能確定米雪兒就是他的幸福、他的歸宿嗎?她真的很想知道。
「米雪兒……」
「嗯?什麼?」郝巖細心地為郝瑪上著藥,並沒有聽清楚她到底在說什麼,只是小心察看著傷口,雖然不大,但還是要提防感染。
郝瑪此時的嫉妒和心傷已經完全掌握了她的理智,沒有考慮到什麼,她再次重複問道:「那個米雪兒,郝……小舅舅……你很喜歡她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