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到這件事,小派就忍不住要笑。「那一天小媛帶同事來店裡,慶祝他們業績得到當月全國第一,遇到柳哥和他小姨子在店裡喝酒,你知道小媛有時候瘋瘋的,居然問柳哥是不是真的如傳言所說,正在跟他的小姨子交往?當場把柳哥氣得臉都黑了。」
「她確實該被打屁股。」鄭士衷點點頭,走了。
唉,都是流言害人啊!明明沒有的事,也傳得有鼻子有眼睛,害得柳懾的老婆離家出走;當然啦!柳懾和老婆多年溝通不良,才是他們婚姻觸礁的最大問題,而流言就是壓垮駱駝的最後一根稻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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鄭士衷走出夜光PU蕾,穿過巷子,正準備到大馬路上叫計程車。
路口,一條竊窕的身影杵在那裡,一動不動,像根木頭似的。
他遠遠看著那背影,有點眼熟,越走近,越熟悉,那是……
他訝異地喊道:「小媛!」
人影好像壞掉的機械人,動一下、震一下,慢慢地轉過頭。
「衷哥……」她一副要哭不哭的樣子。
「妳怎麼……晤,什麼味道,好臭。」他掩住鼻子,她身上一股尿騷味。
「我……」她呆呆地說。「我好像真的得罪人了。」
「妳終於有自覺了。」
她點頭。「我剛走到這裡,突然有人騎摩托車衝過來,對著我扔了一包塑膠袋,這麼明顯的威脅我還沒感覺,除非我腦子壞了。」
「有人攻擊妳?長什麼樣子?車子型號?車牌呢?」
他每問一樣,她搖一下頭。
「那……對方是男是女?穿什麼樣式的衣服妳總有看到吧?」
她還是搖頭。「天這麼黑,那個人騎好快,咻一下子就過去了,我還沒反應過來,就被塑膠袋裡頭的尿砸了一身,哪裡還來得及看對方的樣子?」
唔!麻煩大了。「報警吧!」他說。
她一張臉苦得比黃連還苦。「一定要嗎?」做筆錄、備案,好麻煩啊!
「一定要。」不給她反對的餘地,他拖著她上警局備案去。
幸虧他在警局認識的人多,畢竟當年和柳懾搭檔的名頭超大嘛!白道叫他倆「罪惡剋星」,黑道稱呼他們為「有執照的流氓」,那股威風勁不是假的。
鄭士衷和袁媛到警局,有專人服務,十分鐘搞定一切,還有警察主動要開警車送他們回家,但鄭士衷拒絕了,他不喜歡濫用特權。
走出警局後,袁媛遲疑地看著他。
「幹什麼?」他們在路口已經站了十分鐘,沒看到半輛計程車,他正準備打電話給熟悉的車行。
「衷哥,我想先去賓館梳洗一下再回家,免得嚇到我爸媽,你知道他們的,最愛大驚小怪了。」她考慮了很久,就這麼一身尿味回家一定會嚇壞她父母,想去他家梳洗一下再回去,但那間公寓對他的神聖意義她非常瞭解,所以……思前想後,她還是放棄了第二次打擾他的念頭。
「幹麼去賓館,去我家就行了,上次妳留在我家的那套衣服,我幫妳送洗了,妳正好可以換,然後我再送妳回家。或者妳乾脆在我家過一夜,我們仔細想想會是誰這麼痛恨妳,又是寄爛娃娃給妳、又是拿尿潑妳?」既然已經知道有人要對她不利,他理所當然該好好保護她。
「可是……哇——」她想問他這樣會不會太麻煩他,卻腳一滑,差點摔個四腳朝天。
「小心點。」他眼明手快拉了她一把。
她順勢跌進他懷裡,心臟跳得像要撞出胸膛。
「喂,妳沒事吧?」他扶她站好,看她神思不屬的,很是憂心。人在受到威脅時,最好的保命招數就是冷靜,她若輕易被嚇傻,正中犯人心意。「放輕鬆,有我在。妳平常很機伶、很勇敢的啊!不要這麼輕易就被打敗。」
就是有他在才慘啊!她只是有些納悶哪個缺德鬼這樣整她,若不是他堅持,她連備案都懶。
但現在,他主動開放那個普通朋友都不許踏進一步的聖地讓她留宿,他是不是受到太大打擊了?
「這句話應該是我說才對,你要放輕鬆,對方只是潑尿,沒有潑硫酸,可見警告成分居多,不是真的恨我入骨,你不要太緊張。」
「妳在說什麼啊?」他們好像在雞同鴨講。
「我說你是不是在發燒?竟然提議我去你的公寓過夜?」
「妳又不是沒去過。」
「但你之前警告我,僅此一次,下不為例啊!」她很努力在遵守好不好?
「喂,事急從權,妳沒聽過嗎?」聽她說得曖昧的,他頭皮都發麻了。「麻煩妳腦子放空一些,別胡思亂想。」
「很難。」她很用力地搖頭。「我非常、十分、肯定、並且希望這是一個別具意義的邀約。」
「妳可以想得更歪一點沒關係。」
「那我可以想像半夜摸進你房裡、撲上你的床、把你まま××嗎?」
「我會記得鎖門的。」他打電話給計程車行,請他們派一輛計程車過來,他願意多付一點錢,因為袁媛一身尿,司機載他們一趟,回頭就要洗車了。「另外,麻煩妳口水擦一擦。」
「少來,我又不是十八、九歲的小女孩,會對著白馬王子流口水。j
他手指在她唇角一刮,亮晶晶的。「那麼袁小姐,請妳告訴我,這是什麼?」
原來她真的失態,流口水了。
「衷哥,問你一個私人的問題,那個……你也三十六歲了嘛!是人總有慾望,你這麼多年沒交女朋友,要是想的時候,你是自己解決,雙手萬能?還是花錢……你知道的。」那張臉色情的,鄭士衷好想給她一巴掌。
他也真的在她腦門拍了一下。「小女生不要一天到晚想一些有的沒有的,小心長不大。」
「我快三十了,而且我不想再長了,我現在一百七十六就找不到人嫁了,再長下去,我怕要去NBA才找得到男朋友。」
「原來我的好妹妹,小媛小姐三十啦!難怪難怪,三十如狼、四十如虎嘛!要不要哥哥幫妳找個男公關?」
「那你先帶我去買盒女用保險套,不然我怕染病。」說到這件事她就生氣。「你說台灣是不是很重男輕女?保險套這玩意兒到處都有賣,卻只賣男性的,我現在還沒有看過哪一家店有賣女用保險套,實在有夠歧視女性。」
鄭士衷瞪她一眼。「妳瘋了,回家吃藥吧!」
可惡、可惡,又用桃花眼欺負她,明知他一瞪眼,電力翻倍,勁量電池都得靠邊站,每次都用這招對付她;看,她又開始全身發軟了。
唔,背脊麻酥酥,手指、腳趾一起痙攣,他的電力實在太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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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度踏入鄭士衷心中的聖地,袁媛依然對這裡溫暖又清新的佈置感到讚歎不已。
它沒有華麗的裝潢,卻滿足了一個女人對家庭的最大憧憬,普通的玻璃幾、獨立筒沙發、鑲嵌式壁櫃……一切以讓居住者感覺舒適、方便為出發點。
光看這間公寓就可以知道鼕鼕是個多麼貼心的女孩,而這是她怎麼也趕不上的。
「我想……我洗完澡,你這是送我回去好了。」住過一夜後,對於這裡,她的心情很複雜。
或許是鼕鼕的迷人刺激到她了吧!相較於鼕鼕的可心,她永遠都缺少那份讓男人想摟在懷裡疼惜的女人味。
「怎麼了?上次不讓妳住,妳還跟我發脾氣,現在主動叫妳住,妳反而別彆扭扭,一點都不像妳。」
她垮下肩膀。「衷哥,在你心裡我是什麼樣子?」
「個性直爽,大事精明、小事糊塗,滿腦子胡思亂想。」
「外表呢?你覺得我長得怎麼樣?」
「清秀、俏麗。」
「可不可愛?」
他呆了一下,直覺把可愛跟洋娃娃劃上等號,而袁媛絕不像洋娃娃,她是個女人,很有能力、也有魅力,有時候有點神經兮兮的女人。
「某方面可愛吧!」想起她穿著鼕鼕的洋裝卻看起來像人妖的畫面,忍不住噴笑出聲。
袁媛瞪起眼。「我說的是可愛,不是可憐沒人愛,請你分清楚。」
問題是,她越說他越糊塗啦!「小媛,妳有話可不可以直接說,不要這麼拐彎抹角的。」
「在你心裡,鼕鼕一定是全世界最可愛的女人。」
「當然。」
「我就知道。」她嘀咕著,嘴巴都扁起來了。
他突然明白了她的想法。「妳有病啊?跟鼕鼕比什麼比,妳們是完全不同類型的人,根本沒有誰好誰壞之分。」
「真的?」她大喜。「原來我在你心裡也是很有份量的。」
「廢話,妳是我乾妹妹嘛!」他推她進客房。「少發神經了,快點去洗澡啦!妳那一身尿味臭死了。洗完到客廳,我有話問妳。」
「什麼事?」
「妳給我列一張最近得罪的人員名單。」
「我還是回家比較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