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這話一出,那群採茶女紛紛露出吃驚的表情,原來她能打扮得這麼漂亮是靠他?
這也難怪,誰不知曾思齊不再是大少爺了,身上哪有什麼錢供她花用,能穿得這麼好,除了找其它男人還能怎麼樣?只是她們沒想到,莫可兒居然這麼愛慕虛榮,為了享受竟然做出紅杏出牆與人苟且的事!眾人不禁對她鄙夷起來。
莫可兒惱極,嚴烈小氣得很,哪裡給過原主莫可兒真正值錢的東西,有的也只是一點他施舍下來的碎銀,而那也是以前的事了,他如今當眾說出這樣的話,豈不讓人誤會他們之間還有糾葛?
她又急又怒,急著撇清。「你們別聽他胡說,沒有這樣的事,我與他清清白白,乾乾淨淨——」
「莫可兒,你別不承認,不管如何咱們還是有一段情的。」
她倒抽一口氣,恨不得堵了他的嘴。
曾思齊前一陣子已將客廳修整完畢,此刻不大的廳上正坐著客人。
「大哥,娘一早來見過你後,回去飯也不吃,傷心憂愁到現在,咳咳……你對娘未免也太狠心了。」來的客人是曾思典,他正與曾思齊說著話。
莫可兒剛擺脫嚴烈的糾纏,甫進門見了這意外之客頗為訝異,正要開口,剛巧又聽見曾思典的話,讓她曉得原來相公一早消失是去見婆婆了。
只是,相公的娘親與弟弟接連來找,這是出了什麼事嗎?
曾思齊見她踏進家門,立即朝她笑道:「你可回來了。」
曾思典則立即起身喊了聲,「大嫂。」
曾思典樣子恭敬,讓她笑了笑,難得曾家的人還肯瞧得起她,不嫌她出身低,不過話說回來,曾思典若嫌棄她什麼,當初就不會給她安排工作了,對這人,她是心懷感激的,因此對著他的笑容就越發親切。「二弟怎麼來了?」她笑問。
「這……唉,請大嫂幫我勸勸大哥,我這曾家繼承人的身份要還給他,請他回曾家去主持大局,娘來也是為了這事,可大哥脾氣硬,就是不肯。」曾思典苦著臉說。
她回頭瞧向丈夫,見他面無表情似不想多說什麼,不禁為難的道:「回不回去也不是咱們說了算,還得看祖母同不同意不是嗎?」趕相公出家門的是祖母,老人家沒點頭,誰能讓相公回去?
「所以說,我讓大哥回曾家一趟向祖母好好的求上一回,祖母若心軟,大哥還是有機會回到曾家的。」
「這個嘛……」她再次往丈夫瞧去了。
曾思齊這回倒是開口了。「祖母惱我,我現在回去求也只是被轟出來而已,又何必回去自取其辱。」
「大哥,你是長孫,小時候祖母最疼你,你若拿出誠心的求她,又有我和娘在一旁幫著說話,你不見得會被趕出來的。」
「二弟,如今曾家有你繼承不是很好嗎?你怎麼老是將這事往外推?」曾思齊審視地瞧著曾思典一會後問。
「大哥,你這是明知故問,我真不是經商的料,在家裡老要聽由叔父他們指點,可這不行啊,再怎麼說叔父他們並非祖母親生,曾家的一切不能讓外人繼承去,而我這身子不好,實在沒能力承下這個擔子,咳咳……」說著,曾思典又乾咳了幾下。
莫可兒見他氣色確實不佳,顯然身子真的挺差的,想來是真沒法子接下曾氏茶行的重擔才找上門來了。
曾思齊當然也瞧得出曾思典是真心想請自己回去的,便道:「要我回去可以,但我不會自己去求,我要祖母親自開口叫我回去。」
「讓祖母親自開口?這怎麼可能,祖母畢竟是長輩,你不去求,她老人家怎會拉下臉來讓你回去?」大哥這分明就是說瞎話,還是不肯放軟的,但他覺得奇怪,大哥過去是個嬌生慣養、吃不了苦的人,更沒什麼骨氣,可這回都在外頭苦這麼久了,居然還不鬆口,難道是苦上癮了不想回去?
曾思齊嘴角微微上揚。「二弟,你放心好了,過一陣子祖母會來找我的。」
「你……你哪來的自信?」這會問話的不是曾思典,而是莫可兒,就連她都覺得他自信過頭了,這話說來誰信?
他睨她一眼。「你們儘管等著瞧就是了。」
曾思典搖頭,將他的話當做不願回去的推托之詞,當下失望的站了起來。「唉,大哥還是再想想我的提議吧,回去求祖母比較實際,你再這樣僵持下去,苦的是咱們的娘,她一心為你,怕你淪落在外挨餓受凍,每日都不知為你流了多少眼淚。」曾思典無奈的說。
可他神色依舊淡淡,不為所動。「你回去好好替我安慰娘,說我在外很好,吃得飽睡得好,還有賢慧的妻子伺候,讓她別操心。」
「你——唉,既然如此,我回去了。」曾思典說不動他,垂頭喪氣的走了。
曾思典一走,莫可兒立刻忍不住朝丈夫問:「你是真不想回曾家嗎?」
他卻回以別有深意的一笑。「誰說的,曾家的事業我早晚要繼承的。」曾氏茶行是屬於原主曾思齊的,基於這人提供了身軀給自己,讓自己得以繼續活下去,他便有義務替原主守住家產,算是報答這人的捐軀吧,至於怎麼回去,他自有打算的。
「可是——」
「先別說這個,你今日似乎回來得晚了?」他關心的是這事。
他這一問,讓她想起遇見嚴烈的事,登時不安起來。「我……路上遇了點事……」
「遇什麼事?」他問起。
「這……我因為急著回來,沒留意撞上了人……這一撞,連今日發的茶葉也給撞落了,散了一地撿不回來,十分可惜……所以,今日沒茶葉了。」她支吾後,扯到茶葉去,完全文不對題。
他擰眉。「咱們茶葉夠多了,帶不帶回來也無所謂,不過,你撞上了誰?」他不好打發,問得緊。
「撞……撞了一個你不認識的人。」她心虛的說。今日那姓嚴的在外胡說八道,毀她名譽,她憂心這話傳進他耳裡,她可不想他誤會。
「這樣啊,我見你人似沒傷到,那便罷了。」他沒有再追問下去,但沒追問並不表示他沒疑心,他何等精明之人,習慣於先觀察再找出問題,可這會不急著囉唆這事,因為今日她一回來,他就瞧見她穿了自己買的新衣,這模樣果然如自己想像的俏。
她發現他瞧自己的目光後,咬咬唇,驀然嬌羞了。「好看嗎?」
「好看!」
「那……謝謝了。」
「謝什麼?」
「謝你為我費這心思……」她越說臉越紅,臉龐也越垂越低。
「這應該的,幸好合身啊。」他當初是目測她的身材讓人訂做的,還擔心不合身,這會瞧來自己眼力不錯,看得挺準的。
「不過……以後咱們還是省著點,衣服夠穿就好——」
「不用省,娶了妻子就是要讓妻子漂漂亮亮的,我看了賞心悅目,你也容光煥發的,這是讓咱們夫妻都滿意的事,省來做什麼?況且,人生賺錢就是用來享樂的,吃好穿好是應該的,別等七老八十時雖坐擁金山銀山,卻發現沒有牙齒咬肉,沒青春去穿華服,那多虧了,你說是不是?」他笑嘻嘻的問,邊賺錢邊享樂,這是他過去一向奉行的人生哲學,人生之所以辛苦就是為了能享樂,若只有苦沒有樂,這苦不白受了?
她點點頭,曉得他的想法總與其它人不同,而她其實也認同他的,況且自己既嫁了他當然就聽他的,最重要的是自己有人寵,何樂而不為。
忽然,她秀美的下顎被人挑起了,只見他目不轉睛地盯著她,那眼神彷彿能攝走人的魂魄。「相公……看什麼?」她臉龐瞬間釀紅。
「看你。」
「我知道,我是問,看我什麼?」
「若我說看你美,這話就低了,我看的是……」
「是什麼?」
「是臥房的方向。」
「臥房?」她微愣。
「上回在酒樓多有不便,這回在自家裡,方便多了。」他笑得春風。
「什麼事方便多了?」她還是不解他的話。
「做愛做的事方便多了。」
「做愛做的事,這又是什麼?」
「這意思就是……」他眼裡藏著笑,舉步朝她欺近,逼得她往後退去,這一步步的退,直到抵到牆,見她退無可退了,下一刻,他一隻手伸向她的身側,手掌貼上了牆,將她的身子鉗制在他與牆間。
莫可兒心慌意亂的望著他,不明白他想做什麼。
他朝她心癢難耐的一笑後,繼續說「咱們該洞房了。」
「洞……洞房……」她張口結舌了。
「咱們也成親好幾個月了,從陌生到好奇,好奇到瞭解,瞭解到互相扶持,這也算是經歷過戀愛過程,可以洞房了……」他邊說臉龐邊靠近她,這曖昧的距離跟動作令人臉紅心跳,而能將洞房說得這麼直白的,天下恐怕只有他一個而已。
可她偏偏跟著心動,雙頰嫣紅似火,身子還不住輕顫。「我……」她心跳得好快,快到完全無法控制的地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