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承岳老闆看得起,不過我是想和岳老闆合作,不想賣斷。」銀衫有些緊張的說出了自己的意願。她這是和樓天臨學的,《童三寶闖天關》沒賣斷,如果賣得好,她就能有源源不絕的收入。岳十娘不置可否的問道:「孟姑娘想怎麼合作?」
銀衫鼓起勇氣說道:「我手裡能投資的金額只有八十兩,我就投資八十兩和這個設計,未來肚兜的收益八成歸岳老闆,兩成歸我。」
岳十娘想了想,這合作方式乍聽之下是孟姑娘佔便宜,只投資了八十兩卻要日後賣出肚兜的兩成淨利,她則要負責把肚兜做出來和銷售,布批原料、繡娘和店門、人事費用都是她負責,孟姑娘卻是輕輕鬆鬆的就能得兩成,太不公平了。
不過,若是肚兜賣得好,她的利益何止萬兩,不只大寧,大遼、大梁、大齊、大鳳……她可以賣給全天下的女子!這可是獨門生意!
思及此,她便道:「這樣吧,我盡快把肚兜打造出來,兩日後孟姑娘再過來,先看看打造出來的肚兜行不行,合同細節咱們到時再議,我可以保證絕不會叫姑娘吃虧。」
銀衫當下覺得岳十娘不愧是生意人,是她想得不周到,若是繡娘的繡工根本做不出胸罩,那一切都是空談。
「那我再把各部分的材質寫得詳細點。」她很認真的一一標注說明,寫完,她有些臉燙地道:「肚兜只有我會穿,所以第一件得照我的身量打造,勞煩岳老闆給我量個身。」
岳十娘很快意會過來。
她適才怎麼沒想到,乳房有玲瓏有豐盈,既是要貼身穿著,自然要配合乳房大小來打造了。這麼一來,豈不是要生產許許多多不同大小的肚兜來配合天下女子的乳房大小?
好暈,這生意真的有賺頭嗎?她有點說不准了……
銀衫見岳十娘臉色有變化,連忙說道:「岳老闆莫愁,乳房大小有幾種歸類,下次見面我會先寫好帶來,您一看便會明瞭,不像您想像的那麼複雜。」
岳十娘苦中作樂的笑道:「孟姑娘真是聰慧,我在想什麼都知道,那我就信你了。」
第五章 共騎生情愫(1)
出了巧繡莊,樓天臨仍是抑鬱寡歡。
她沒話對他說嗎?到底是什麼生意不能讓他知曉?他是不能讓她信任的人嗎?他究責的目光太過強烈,銀衫自是感受到了,她很自然的問道:「大人有話要說?」樓天臨瞪著她。
應該是她有話才對。
「沒有。」他頓時有些挫敗,她這是對他一點想法都沒有,所以不認為該給他什麼交代。咕嚕——
銀衫的肚子叫了一聲。
可能是鬆懈下來,她突然感到飢腸轆轆,可她的錢袋被扒了,她現在身無分文連碗麵都吃不了,回去連牛車都不能坐了,要徒步走回去。
她肚子的叫聲特別響亮,樓天臨想聽不到都難,他若無其事的說道:「我替你引見了岳老闆,你陪我吃頓飯不為過吧?」
銀衫知道哪有這麼巧的事,她肚子正在餓,他就開口提吃飯,她尷尬的輕輕咳嗽兩聲。「大人是不是聽到我肚子叫得響?」
樓天臨不置可否地說道:「都過午了,不是只有你餓,我也是人,我也餓了。」他這是在免除她的尷尬,銀衫感激一笑。「要吃什麼,大人做主。」
樓天臨心裡想著這是第一次跟她在外頭吃飯,不能馬虎。
他選了「八寶樓」,雖不能和京城相比,但已是城裡最好的館子。
這是銀衫穿越來後頭一回上館子,就見兩層的木質高樓,雕樑畫棟,因是用飯時間,館子門口停了許多馬車,進出的人也多,生意興隆。
一樓是散座,二樓是雅室,樓天臨本想要二樓的雅室有隱密性,但見銀衫著迷似的望著一樓敞開的長窗,外頭的景色似乎不錯,於是便要了臨窗的散座。
小二上了茶水,送上菜單,樓天臨做主點了十來道精緻昂貴的招牌菜,他故意點得多,要讓她打包帶回去給弟弟妹妹吃。
小二退下後,樓天臨看著銀衫,她正雙手撐著下巴,微微瞇眼看著窗外。
雖然春天還沒來,但已有點春天的氣息了,冬陽和煦,微風輕送,她和景色融合在一起了,就像幅畫。若是以前,他絕不相信有個女子和他面對面坐著,會不看他而看風景。
可如今事實擺在眼前,由不得他不信。在她眼裡,他是那麼平凡的男子嗎?
對於外貌,一直以來得到的讚歎太多,他心中是自信十足的,連帶著有些挑剔了,尋常的貴女根本入不了他的眼,家裡一直在逼他娶妻,是他不肯輕易將就才會拖到如今。
家裡給他找的對象都是名門貴女、皇親國戚,個個都是才德兼備、容貌出眾,要說他不肯「將就」那些萬中選一的京中才女,她們真會氣死。
問他想找什麼樣的女子?確切來說,他心中並不清楚。
皇上還是太子時曾戲謔地問過他,那麼多對他趨之若鶩的閨秀名媛他都不放在眼裡,是否想找雲裡霧裡的仙子?
仙子是太過了,但若是一起過日子的人是眼前的孟銀衫,兩個人夫唱婦隨,早晨,她伺候更衣,送他上朝,下了朝,她說故事,他寫,夜裡,相擁而眠,生個像她一樣漂亮標緻的娃兒……想得深了,不覺悠然神往,一顆心竟是怦怦跳動起來。
他想和她過日子……
這才相識多久?才見了幾次,他竟然想和她過日子?
他一直在看著銀衫,因此他發現了飯館裡有個人和他一樣,一直在盯著她看。那是一個坐著看也挺高瘦的小伙子,臉色略顯蒼白,像是長年沒曬過陽光似的。
他覺得那小伙子看她的眼光有些複雜,絕不是因她長得好看才看的,這讓他介意起來,覺得有必要弄清楚怎麼回事。
他彎指叩了叩桌面引她注意,低聲問道:「你認識靠樑柱那桌,穿青色衣裳的小伙子嗎?他一直在看你。」銀衫看過去,不假思索地道:「不認識。」
她才說完,那人卻起身筆直地朝她走過來,他走得很慢,一邊的腿腳似乎有些不方便。
「他過來了。」樓天臨蹙眉。「你真的不認識?」
銀衫緊緊抿著唇,心裡頓時忐忑不安。看起來是衝著她來的,這人是誰啊?
要命,她完全沒概念啊!她應該要帶金金出門才對……
那個人慢慢走到他們桌邊,他看著銀衫,無奈地道:「衫兒,你別怪我狠心,是我爹娘的意思,誰讓你爹死了,你那個後娘又是個病秧子,還拖著六個弟弟妹妹,我爹娘執意要退親,我也沒法子,讓你白等了我兩年,我心裡也不好受。」
銀衫心裡咯登一下。
這人難道是原主那養腿傷養了兩年的未婚夫吳振貴?
古代不是男女授受不親,父母之命、媒妁之言,掀頭蓋當下才知道彼此的相貌嗎?怎麼他倒認得原主了?是了,原主和吳振貴是同村莊的人,自小一塊兒長大因而才定了親,不可能沒見過對方。
聽這吳振貴的意思,他和原主不只見過面,他對原主似乎還頗有好感,是迫於父母才不得不退親。
她想到了自己,郭啟軒雖然沒有拋棄她,卻更可惡地背著她劈腿了,搭上院長的千金,都要跟對方結婚了還不開口跟她攤牌,若是她沒車禍死掉,怕是他們結婚了,她還是最後一個知道的。
她已經沒法跟郭啟軒算帳了,而現在,她可要維持好原主的體面,以後還要讓吳家人知道,不要她,是他們的損失!
「衫兒,我知道你難過,可是你……忘了我吧,不要再為我尋死了,我不值得你為我那麼做……」
「你看我像難過的樣子嗎?」她打斷吳振貴的情境劇,正好小二過來上菜,上了一桌子的菜。吳振貴一愣。
「你確實不值得,你全家都不值得。」銀衫拿起筷子,夾了一大塊荷香排骨進碗裡,嘴裡飛快地說道:「我過得很好,所以你也不必內疚,以後遇見了就當陌生人吧,省得彼此尷尬,祝你幸福。」
祝他幸福?吳振貴又是狠狠一愣,臉上青白不定,這才注意到有樓天臨的存在,語氣頓時陰惻惻了起來。
「原來你手段這麼好,這麼快就搭上男人了,我娘說的不錯,你家窮得你遲早會把自個兒賣了來養家,看來如今就是把自個兒賣了,搭上有錢人家的公子哥兒,在這裡吃香喝辣是吧?」
銀衫重重擱下碗筷。
真是臭嘴!自己要退親的,現在卻是做賊的喊抓賊。
她既佔了原主身體便該為原主發聲,不能讓吳振貴以為隨口就能踐踏原主,得了便宜還賣乖!不待她發作,吳振貴已經哎喲一聲跪了下去。
她連眨了好幾下眼,沒看清楚是怎麼回事。
樓天臨深濃眼睫低垂,淡定地端起茶抿了一口,不冷不熱的說道:「本官乃是白陽縣令樓天臨,你敢誣蔑本官的清譽,等著吃牢飯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