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麼爛房間,居然連窗子都不牢!」她氣得走到窗邊,用力捶了捶窗欞。
「我看你還是來床上睡吧!出門在外就別太挑剔了。」俞十七的嗓音突然從床上揚起。
唐容兒望了他一眼,還不放棄的想將窗子修好,「不要你管。」
碰碰、叩叩、嘎嘎……天!可怕的噪音就快要讓俞十七的腦袋爆開了,他再也忍不住地跳下床來到她面前,抓住她纖細的手腕往床邊拉,「給我睡覺去。」
「不!」唐容兒慌張的甩開他的手。
「你不到床上睡,一定會受寒。現在才剛入春,冬寒仍在,我可不想帶著一個病鬼在身邊。」說完他竟將她往床上猛力一扔。
「啊!你……你好粗魯。」唐容兒驚愕不已。
「那你需不需要我更粗魯一點?」俞十七知道這小子膽小,所以故意出言恫嚇她。
「不要!」她抓緊被子,提防地瞪著他。如果他真敢再對她動手動腳,唐容兒發誓自己一定不會讓他好過。
「那就快睡吧!」俞十七再次躺下,背轉過去。
但唐容兒看著他的背影,卻怎麼樣也睡不著。想她這輩子還是頭一次與一個男人同床共枕,雖然她假扮成男人,但她又怎能真的變成跟男人一樣?
走了一整天路,說不累是騙人的,但礙於現狀,她只好盡可能擠到角落邊縮著,整個人幾乎是貼著牆入睡。
直聽聞她發出平穩的氣息,俞十七這才放心地吐了口氣。他真不明白這個叫容易的小子到底是怎麼了,是當真不習慣與人共眠,還是精力充沛到一點兒都不累?搖搖頭,俞十七也跟著閉上眼,慢慢入睡了。
可就在子夜時分,俞十七突然被一股熱源擾醒,他擰起眉、張開眼,竟發現那股熱是發自背後。他心一提的轉頭一看,竟瞧見容易整個身子就貼在他背上,將他當成一面溫暖的人牆抱著,而身上的被子早被他給踢得老遠了!
拉過被子再為他蓋上,俞十七本該推開他,但不知為什麼,見他好不容易睡沉、睡穩了,他居然不忍心這麼做!
就當他是弟弟吧!一個看來不過才十六、七歲的小弟弟。儘管他是他的手下,但現在出門在外,他照顧他也是應該的。
只是……為何他身上總會出現一絲清雅的淡香,彷似夜愈深、那味兒就愈濃,迷眩得他突然失了眠。真該死,早知道就該讓他睡在地上,現在也不用承受這種怪異的苦痛。
他重重吐了口氣,但一閉上眼空氣中卻必然凝滯著那股味兒,儘管他用盡一切力氣也排拒不了。
看來他錯了,帶他出來是徹底的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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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唐容兒隔天一早張開眼,所看見的便是俞十七在地上鋪上蓆子睡著的情景!這到底是怎麼回事?
還有,現在時辰已不早了,通常他不是挺早起的嗎?怎麼到現在還睡得這麼熟呢?
「老闆……老闆你醒醒。」唐容兒蹲在他面前輕輕推了下他的身子。
俞十七聞聲立刻坐起,當看見她那張笑臉時,才恍然想起昨晚的煎熬,「現在什麼時候了?」
「應該是辰時了吧!」
「辰時?!」他趕緊站起,拉開窗一看,「怎麼這麼晚了?」
「老闆,是你睡晚了,昨晚認床嗎?」唐容兒眨巴著大眼,直瞅著他一瞼疲憊的模樣,「如果你沒睡好,還是再多睡會兒吧!」
「不睡了。」他立即將包袱重新整理一下,「我們得馬上趕路。」
「幹嘛這麼急呢?」唐容兒蹙眉看著他雙眼周圍攏上的一層黯影,她不禁擔心問道:「該不會是你昨晚踢被,著涼了?」
「踢被?我看踢被的人應該是你吧!」他受不了地提起包袱便往外走,唐容兒只好亦步亦趨地跟著。
到了客棧外,唐容兒見他從一旁井裡打撈井水上來,隨意衝了下臉,又舉步出發向西前行,她疑問道:「老闆,咱們不用早膳呀?」
「我昨晚有讓小二為咱們準備幾個熱包子。」他將手中的油紙袋拎給她看,「餓了嗎?想吃了吧?」
「嗯……好香、好想吃。」她開心的奔向他,可愛的托起雙手。當她接過一個還發燙的包子時,那雀躍開心的模樣,讓俞十七忍不住微笑了。
「找個地方吃吧!」他左右瞧了瞧,然後指著前面那兩株大樹。「就樹下如何?」
唐容兒點點頭,率先跑了過去,當她拿起包子心滿意足地咬了口後才說:「這包子的味道比咱們金梅鎮的口味重呢!」
「怎麼說?」
「金梅鎮之所以以金梅為名,那是因為在好多好多年前,咱們老祖宗在鎮後的奇鳳山栽滿梅樹的緣故。」她又咬了口,閉上眼品味道:「所以梅子在過去一向是咱們用膳的重要佐料,因而大伙都習慣了類似這種清雅淡然的口味。而這包子放了太多桂花、八角,雖然香,但不足以誘發食慾。」
俞十七瞇起眸望著她好一會兒,「你好像對各種口味都有滿獨特的見解?」
「可能吧!因為我喜歡吃,愛吃的人似乎都會想得多一些。」她可愛的吐吐舌,像是慶幸自己沒有洩漏太多秘密似的。
「我們走吧!」他三兩口就將一個大包子給吃完了。
「你今天還是不肯告訴我,我們到底要去哪兒嗎?」她向來吃得慢,因此還拿著包子邊走邊吃。
「我們去搶食材,非常精美的好食材。」他撇嘴一笑。
「好食材可以用搶的?」她頓住腳步,「該不會你的副業是江洋大盜?」
瞧她的模樣,他忍不住又開起她的玩笑,「如果我真是江洋大盜,你也已經摻上一腳,怎麼算都有你的份兒。」
看著他的笑容,唐容兒眉頭不禁緊蹙起來,「你總愛嚇唬我,以為我真是被嚇唬大的嗎?就算真的得搶,那就去呀!只要有你在我就不怕。」
「你就這麼信任我?」他勾唇一笑後,更加快腳步朝既定的方向移步。
「因為你是老闆呀!」唐容兒吞下最後一口包子,卻不小心噎在喉頭,她趕緊問:「有水喝嗎?」
「只有酒。」他遞給她,「要不要?」
「酒?!」唐容兒雖然不很願意,但又真的被包子給噎得很難受,心想就一口吧!能解除現在的痛苦才是最重要的。
因此她立刻接過手,打開塞子喝了口,「呃……跟我印象中的一樣,還是這麼苦!」瞧她五官都皺攏了,不過幸好包子已經下了肚,讓她終於可以好好吸口氣。
「男孩子喝點酒算什麼?有機會我會好好訓練你的。」瞧他,所有男人該會的事這小於好像全不會,真是傷腦筋!
「不用、不用,我雖然喜歡吃吃喝喝,唯獨不愛喝酒,你不用訓練我了。」她不自覺的放緩速度,拉遠與他的距離。而她這副對他突生懼意的模樣,不禁又讓他勾起了嘴角,笑得恣意。
「你再不快點,可會趕不上了。」他回頭望了她一眼。
「哦!好吧!」為了早點知道他此行究竟有什麼目的,唐容兒只好加快腳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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才過正午不久,唐容兒發現俞十七已放緩速度,邊走邊看著這兒的山水景色。她不禁好奇地上前問道:「這裡就是了嗎?」
「瞧,這裡可是好山好水,培育栽種出來的食材便是上等食材。」他指著遠方,「再過去就是「玉饈莊」,那兒專賣一些珍貴的好東西。」
說完,他繼續前行,約莫半里路後,他停在兩扇磚紅色的大門前。
「這裡就是你說的「玉餞莊」?」她蹙眉問道。
「正是。」俞十七微微瞇起眸,然後上前輕扣門環。
不一會兒,裡面有人將大門打開,門房見了俞十七便笑說:「俞公子您來了?快裡面請,這次您好像遲了些。」
「因為多帶了個人手。」俞十七瞥了眼身邊的「容易」。
唐容兒蹙起眉,湊到他身邊嘀咕道:「喂!你的意思好像是我妨礙了你,你別這樣好不好?我一路上可是都很配合的。」
瞧著她這副著急為自己辯解的模樣,俞十七又撇嘴一笑,狀似沒聽見的繼續朝前走。
「喂!你怎麼不吭聲?」唐容兒趕緊追上他。
步進「玉饈莊」的大廳後,唐容兒張口結舌地看著裡頭竟坐滿了人,而他們見了俞十七,也立刻熟絡地打招呼,「你差點兒就遲了……咦?那位可愛的小兄弟是誰?」
「我的助手。」
「俞老弟,這麼可愛漂亮的助手讓給我怎麼樣?」一位年約三十來歲的大娘居然上前偷偷摸了唐容兒一把,嚇得唐容兒直往俞十七背後躲。
「張大娘,你嚇著他了。」俞十七臉上雖然掛著笑,但心底卻對大伙看「容易」那副類似「吃豆腐」的眼神生氣不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