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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頁     寄秋

  「你這個混小子又說什麼混話,爺爺這把年紀都入土一半了,還由著你打趣,果真是鳳氏的不肖子,你……嗯!有人來了,爺爺先走了,這酒留著,下回來再喝。」真可惜,沒能喝得盡興。

  看著鳳長京忽地一閃身,遁入秘道內,鳳揚塵為之失笑。這哪是身子入土一半的老人,分明健步如飛,絲毫不比年輕人遜色。

  裝老還真是好手段,德高望重,又能自在快活。

  夜來風涼,露重霜濃,月掛枝頭好遊興,這年頭夜裡不睡當賊的可不少,走了一個又來一個。

  一陣女子濃香飄進,鳳揚塵不著痕跡的將面前的冊子、帳簿掃向一旁的字簍,身形快如閃電的坐上羅漢榻,髮帶一扯,披頭散髮,胸前衣襟鬆垮垮的,一腳在地、一腳在榻,似醉非醉地獨飲白露酒,榻上擺放琉璃寶馬,流光溢彩,燦燦奪目。

  「表哥,你還沒睡呀!柔兒瞧見你這兒燈還沒滅,天寒露重易受風寒,所以做了宵夜讓你暖暖胃。」聲音柔得足以滴出水來,欲做端莊又改不了刁蠻性子的胡語柔未等人允許先推門而入,一身單薄衣著隱約可見酥胸微微半露。

  「瞧見?」她眼睛挺利的,她住在東廂房左側的小院子裡,隔了三進院子、五堵牆,即便是他也看不著這兒燈亮著。

  「表哥快來嘗嘗柔兒做的冰糖甜藕和四寶元盅,這蓮藕沾了泥可難洗了,柔兒想到表哥日日操勞、玩……身子骨恐有不適,所以費了一番工夫清洗、切片,將其熬冰糖做成拔絲藕片。元盅裡的四寶是火腿、雞肉、豬肚和白蘿蔔,你瞧柔兒這嫩如春筍的小手放食材入蒸籠時還燙著了,你瞧瞧……」

  放下擺了一盅一甜食的托盤,胡語柔彷彿柔若無骨般往榻上的男子身側一偎,身上yan香濃郁,小手挑情地爬上他胸口,揉呀揉的揉得手心發燙,眉挑不勝情,似語更xiao  hun。

  第10章(2)

  「胡家表妹,你靠得太近了,身上這股狐騷味爺可不喜,熏著了爺兒,可別怪爺翻臉無情,爺是金玉堆出的嬌貴,憐香惜玉那一套爺可不懂,想來邀寵,得看你本事夠不夠。」鳳揚塵眼露誚色,抖著腿斜睨一眼。

  胡語柔眼中閃過忿色,她咬了咬唇,忍下滿腔怒意。「表哥先喝口湯,柔兒親手為你做的,小火慢燉了好一會。」

  掀開盅蓋,湯色濃稠香氣四溢,片得薄厚適度的四寶軟嫩好入口,看得出下過功夫。

  但若說這是胡語柔親自下廚做羹湯,大概會笑掉知情者大牙,一個連鍋鏟都拿不穩,整條魚未去鱗,未下油便下鍋炸,還差點燒掉整間蔚房的她,親手做的菜餚能吃嗎?被毒死的可能性較大。

  不過,這盅四寶元盅的確加了料,無雙至寶合歡散是極烈的春藥,讓人一口飲下欲生欲死,欲罷不能,銀槍不倒奮戰一整夜,春宵夜短不終眠,帳裡纏綿翻紅浪,一朵牡丹著春雨。

  詭異地,鳳揚塵喝了,唇角露出一抹令人費解的狡笑。

  砰!砰!砰!

  夜半人靜時分,海棠居上了鎖的小門發出震耳欲聾的拍門聲,一聲急過一聲似催魂一般,大有裡面的人再不開門就要把門板拆了,回頭叫人劈了當柴燒的氣勢,誰叫它礙了大爺的路。

  守門的嬤嬤揉著惺忪的眼睛從小門旁邊的屋子走出,不敢大意放人的先揚聲問,聽到是粗厚的喘息聲猶豫了一會,才貼在門上的小縫往外瞧,赫然一見是滿臉通紅的鳳揚塵,她連忙取下橫閂將門拉開,放賊……放人入內。

  走得急的鳳揚塵有些踉蹌,全身燙得像剛從火爐裡撈出來,步履蹣跚走不穩還不讓人攙扶,把上前欲扶他的婆子給推向一邊,吼聲低得有如被重物壓過,叫她滾得越遠越好。

  如他的意,那名「婆子」真的滾了,還滾得非常有技巧,在半空中一翻身卻不落地,滿臉是夾死蚊子的皺紋,卻有一雙白嫩小手,她眉頭一顰,看向匆忙入屋的背影,心頭打了個突,不是十分放心。

  一道黑影由隱身的樹上一躍而下,與守夜的「婆子」相互一視,目光中都隱含一絲不安。

  「妥當嗎?他看起來不太對勁。」五旬老婦的嗓音竟然輕柔若絮,如乳鶯呢喃悅耳。

  「先看看情況,姑娘也不是好耍弄的主兒。」落在她手上,多半沒得好下場,不死也半殘。

  「好吧!湛哥,你先頂著,小妹瞇一會兒,等會出了事再喊小妹起來收拾。」若是有血呀肉的濺了滿地,她好洗洗抹抹,別讓姑娘踩著了滑腳。

  「嗯!你去休息,有事我會喊你一聲,對了,雲兒,你的人皮面具掀了一角沒黏好,待會進屋處理一下。」免得露出破綻。

  摸了摸頸下與真皮相黏合的突出處,婆子……木雲點了點頭,她看了一眼亮起小燈的屋內,轉身走回供守夜嬤嬤歇息的小屋。

  有木湛守著,她面上的緊繃稍稍放鬆。

  而燭火晃動的內室又是另一番光景,睡得正熟的向晚被一陣吵雜聲吵醒,她神智不甚清明地皺眉,眼皮沉重得不想睜開,心想有木雲、木湛在,還是在鳳宅裡,她的安全無虞,無須顧慮,於是又倒頭就睡。

  直到一具厚重的身軀壓向她,像跑了幾千里路的餓狼似的,看到得以飽食一頓的人肉大餐便飛撲而上,雙手、口舌並用的又撕又咬,令她嚇得驚醒,低頭一看,胸口春光外洩。

  「你……你在幹什麼,鳳揚塵,你給我清醒點,不要鑄下錯事……唔!你咬我!」又羞又急的向晚推不動壓在身上的重量,慌亂的花顏變了顏色,直想砍人。

  「嗯!好香,向晚的身子最香了,像泡在蜜罐裡,甜——甜得讓人想吃一口……不不不,一口不夠,要幾十口,幾百口,把你從頭舔到腳吃光光,爺兒餓了……」嗯!多軟嫩的小白兔,潔白香馥,滑若凝脂。

  她臉上血紅一片,仰起玉頸閃躲落在胸口的舔吻。「二爺若要趁夜逞歡,那就莫怪向晚不客氣了,向晚也是為了二爺的聲名著想。」

  他的聲名?

  似笑非笑的鳳揚塵忍著身下的灼熱,微揚起上身,攫住一雙瑩瑩細腕,高舉過頭,往縷金如意團花繡枕壓,裝出一副時而清明、時而痛苦的掙扎樣,俯在她耳畔輕喃。

  「……給我,爺兒好難受,全身像是火在燒……向晚,幫幫爺,爺快挺不住了……」隔著衣褲,他挪動下shen往她雙腿併合處頂去。

  向晚難掩羞色的咬緊下唇,有幾分明了出了什麼事。「你吃了什麼?」

  「一盅湯。」味道淡了些,肉片太老。

  「誰……誰送的?」他聲音性感得誘人,她呼吸一窒,紅似晚霞的面龐微微地泛著薄汗。

  「……表妹語柔。」鳳揚塵如入了寶山的尋寶人,一口一口不停地嘗著人間美味。

  聞言,水眸蕩漾暗波。「你喝了?」

  他呼吸急促地喘著氣。「拒絕不了,她……一直纏著我不放,趕不走、罵不跑,踹了一腳又淚汪汪的爬回來……向晚,你怎麼那麼甜,軟得像剛蒸出來的白麵團……爺的火快燒著頭髮了,你給爺滅滅火……」

  「二爺,你中了chun  藥?」

  「chun  藥?!」他一臉震驚的模樣,彷彿無法置信養在深閨的名門之後竟敢膽大至此,對他行苟且行為。

  只是鳳揚塵是何許人也,豈會看不出胡語柔的惺惺作態,明明眼中含著怒不可遏的忿然,偏又要裝出溫順婉約,冰糖甜藕擺著不理,頻頻勸喝四寶元盅,不時探看書房外頭有無下人走動,既心慌手段不光彩,被人發覺後會無地自容,又雀躍目的即將達成,就等藥性發揮成就好事。

  想必在來以前受人一番指點,外在風光的胡家實則早就掏光家底,孤注一擲的胡家用大半家產買下數船上等木材要運回南方出售,誰知船行一半遇到風浪全都翻覆,木材沒了,還得賠載貨的船隻,最後一點底也差不多空了,只是死命撐著充闊戶。

  如今的胡家已是空殼子一座,迫切需要結一門豪親轉危為安,藉由聯姻的親家撈點本,好再一次東山再起。

  鳳從蓉穿金戴銀一身富貴,不過是為了掩人耳目,告訴親朋好友她仍是富家太太,家境富裕得隨便出手便是大把的金磚銀塊,家敗是個笑話,她娘家鳳氏可是一座大金山,豈會讓嫁出去的女兒落魄到身無分文,靠人施捨過日,然後另一方面又想著把女兒給嫁進鳳家,好光明正大瓜分鳳家財產。

  因此即使再不願,胡語柔也要硬著頭皮做一迴盪婦,吃不了苦又好面子的她不想過受人白眼的窮日子,她認定以她的容貌哪需要用得上藥,只要她勾勾小指噘個小嘴,哪有男人能不對她起邪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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