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欸……晚上八點,假如你有空的話,可以到台北國家演奏廳來看一下。」雖然聽不到,他卻很有默契的答話。
「台北國家演奏廳?」他是在說什麼?
「我把票放在桌子上,就這樣。」他一口氣說完,迅速掛斷電話。
莫名其妙的看著話筒,她還是沒搞懂他想傳達的意思是啥。
掛上電話,某個後進的小秘書立刻忙裡偷閒的開口詢問:「是約會嗎?」
「什麼約會?」封颯月一頭霧水。
「今天是禮拜五,有人打電話給你,不是約會是什麼?」另一名年輕秘書笑得很曖昧,卻適時的提醒她今天是禮拜五。
禮拜五呀……
目前秘書辦公室裡唯一單身的人就是她,所以禮拜五通常她都會替別人加班,反正留在家裡也沒事。
「咦?那今天就不能找封姐代班囉!」有人這麼說。
看吧!她是頭號代班打手。
「沒關係,七點前可以。」人家是去談戀愛,她又不是,遲到一點也沒關係,況且她也還沒決定到底要不要去。
「那太好了!封姐,今天可以幫我代班嗎?我晚上有事。」
「上個禮拜你也是拜託封姐,這個禮拜該換人了吧!」
「就是呀,我最近剛交男朋友,是很重要的時間點,封姐,幫我代班啦。」
霎時間,整個秘書辦公室為了誰能找封颯月代班而鬧得沸沸揚揚。
「總之,你們得到結論之後,再跟我說。」她的聲音被其它人蓋過。
「在吵什麼?」封蒼征正好經過秘書辦公室,看到一團混亂的樣子,眉頭立刻打結。
「沒什麼,一點小事罷了。」沒人發現封蒼征的存在,於是封颯月只好自己回答.
一點小事可以吵成這樣?如果是大事,不就開打了?
「你來得正好,這些文件我原本要抱上去給你,現在你自己拿吧!」
因為不想讓別人對她利用家族背景進入公司這點再有抨擊,封颯月堅持在秘書辦公室工作,也是想讓其它人看到她是真的有在做事,而不是坐在座位上擦擦指甲油、化妝補粉的花瓶秘書.
「你今天晚上有事嗎?」看都沒看那些文件一眼,封蒼征問。
其實他是突然想到相良陸斗有要求他,一定要讓她今天晚上的時間空出來。
本來還吵得不可開交的秘書們立刻安靜下來,豎起耳朵等著聽內幕。
已經結婚的總裁居然在禮拜五公然詢問其它女人晚上有沒有空?那女人還是他的堂姐?這種外遇加亂倫的關係不就像什麼「天下第N味」裡演的那樣精彩嗎?
「要準備幫她們其中一個人代班。」
封蒼征淡淡的掃了秘書辦公室裡的其它成員一眼。
「喔,我突然覺得我今天應該可以加班。」馬上有人自動撤銷前言。
「對呀!反正讓男朋友等一下也沒關係。」
「有加班費可以領,我提倡公司自由加班的風氣。」也有人已經不知道自己在說什麼了。
「加班是讓我更能瞭解自己的不二法門。」
「我以替公司加班為榮。」
最後大伙的視線落在唯一還沒說話的那個秘書身上。
年資最淺的小秘書被所有人的目光壓得喘不過氣,不太確定的開口,「呃……加班萬歲!」
眾人差點跌倒。
「咳、咳。」封蒼征清清喉嚨,「那你今天晚上是有空了。」
將他淡然卻帶著威脅其它人的視線看在眼裡,封颯月失笑的附和,「看來是有空了。」
「那晚上八點在國家演奏廳!」
封颯月挑眉,「到底國家演奏廳今晚的表演是什麼?剛剛相良也有打電話給我,叫我有空的話要去。」
「啥?他打過電話了?」呿!那還教他說。
「嗯。」她表情專注的直盯著他,等著他回答她的問題。
「他沒說?」唉,他討厭當中間人。
「嗯哼。」封颯月頷首。
「那等你去了以後就知道。」既然他老兄沒說,他就不講了。
說完,他抱起待處理的文件,飛快離開。
看他快步衝進電梯,拚命按關門鍵,封颯月滿腹疑問。
「搞什麼?神秘兮兮的?」
「封姐,你不知道?」某個小秘書好奇的問。
封颯月搖首,「你們知道?」
眾人對看一眼,很有默契的開口,「不知道。」
總裁大人都說不知道了,就算她們知道,也得說不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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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是相良陸斗來到台灣舉辦的唯一一場售票演奏會,也是他短期內的最後一場公演。
打從他開始練習小提琴,並沒有想過自己以後會靠著拉小提琴生活,純粹是為了她,沒想到多年後的現在他是個國際知名的小提琴演奏家,年收入還可以擠進全美富豪排行榜,真是見鬼了!
連他自己都感到不可思議。
不過在公眾場合的表演他很少會演奏古典樂曲,當然也不是流行歌曲,他有自己的一套表演方式,就像他叛逆的個性,他演奏自己作的曲子,但大部分是搖滾樂曲,所以在他的演奏會上除了他的小提琴外,另外還有他自己的樂團。
外界稱他的曲風為古典搖滾,而聽他演奏的年齡層也以青年居多。
以上,都是封颯月從入場的個人簡介看來的資訊。
「我以為小提琴只是他的興趣。」她想起宗宮海翔曾跟她說過相良陸斗現在小有名聲,但她完全沒想到今晚演奏的人是他。
在門口遇見封蒼征,他帶著他的妻子南綺一起出現,封颯月很自然的跟著他們行動。
「靠興趣賺錢很不錯,不是嗎?」封蒼征不以為意的反問。
「我的意思是說,為什麼沒人告訴我今天演奏的人是他?」
這個堂弟很會在她拐彎抹角的話裡挑漏洞鑽。
「颯月,你不知道嗎?」南綺問。
「在我發揮我的好奇心時,沒有人願意告訴我答案。」她這番話是針對封蒼征說的。
「現在你知道了。」他辯解。
封颯月斜覷著他,「是啊,沒想到替我解答的是一份人人都拿得到的簡介。」
「颯月,我真的很佩服你,怎麼可以想到這種諷刺人於無形的言詞?!」南綺臉上漾著崇拜。
這算是稱讚嗎?封颯月險些滑倒。
「因為她家最厚的書不是辭海,而是一本名為如何用言語殺死敵人於無形的大百科。」小心的將有身孕的妻子拉到身邊,他可不想肚子裡的孩子染上封颯月這種說話的習慣。
「有這本書嗎?」她也想買來看。
「作者的名字是封颯月。」封蒼征為妻子解惑。
「你還真是抬舉我了,堂弟。」她臉上的笑意沒有傳達到眼裡。
「好說。」
三個人說說笑笑的進入演奏廳,相良陸斗給她的票和封蒼征夫婦在不同的位子,於是她獨自一人來到距離舞台不會太遠,但也不需要抬頭的座位。
舞台正中央的位置有個隆起的踏台。
那是他表演時站立的地方吧!
心中有點莫名的酸楚,好像是從她發現他和她有著舞台上到她坐的位子這段距離開始,不是遙不可及,卻也無法縮短,是他們都長大了,還是因為二十年的空白讓他們在彼此的生命中只留下童年的影子?老實說,她不喜歡這段距離,因為那代表了一個她不認識的他。
呿!怪異的情緒!
就在封颯月坐在座位上胡思亂想的時候,後台的相良陸斗同樣坐立難安。
「有嗎?她有來嗎?」
「哎喲,等等開演不就知道了嗎?」相良春日在後台幫他,拒絕再從布幕後偷看屬於封颯月的指定席上有沒有人。
「不然打電話問好了。」他掏出手機,交給相良春日。
「進入演奏廳要關手機的。」
「放心吧!颯月有來。」一直在後台的宗宮海翔面無表情的說。
「真的嗎?我去看看。」相良陸斗跳起來,準備自己去偷窺。
宗宮海翔開口阻止,「拉住他,小空。」
相良春日照辦,然後確定不會被哥哥發現,才開口詢問:「你怎麼知道?」
「我亂說的。」所以才不能讓他去偷看。
他只不過是想要讓相良陸斗別那麼緊張,但是現在看來,情況好像更糟。
相良陸斗感覺自己從沒這麼緊張過,「怎麼辦?她有來。」
「嗯,頂多拉錯幾個音、跟不上曲子的節拍,最差就是在颯月面前出糗而已。」宗宮海翔不知是要安慰他還是落井下石。
聽到這些話,反而讓相良陸斗漸漸平靜下來。
沒錯,他怎麼能自亂陣腳?今天就是要將他最好的一面呈現給她看。
「準備好了嗎?還有三分鐘開場。」忙碌的工作人員進到後台提醒他。
「那我也要到台前去了。」簡直就像是來亂的,宗宮海翔擾亂他的注意力後才離開。
不知道是不是特意,宗宮海翔的座位附好在封颯月的隔壁。
「原來你有來。」還真被他蒙到了。
「今天沒加班。」她說得好像是來打發時間。
難得的,宗宮海翔露齒一笑,「就算是這樣也好,陸斗會很高興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