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床上坐起,她套上睡袍。既然睡不著,乾脆到屋外的陽台去吹吹夜風吧!
才走出陽台,佟寶兒很意外地瞧見幾公尺外的樹下,杜凡正一人獨坐在那,仰頭望著天上的一輪明月。
她本不該出聲的,但又忍不住,等到後悔,早已開口。
「喂,你也睡不著嗎?」
覺得聲音有點熟悉,杜凡倏地拉回視線,看向站在二樓陽台上的人兒。
原來是她!他的妻子。
「你也是嗎?」
無意走近,所以他仍就地坐著。
看他半點也無起身走近的念頭,佟寶兒較為放心了。
「是呀!我也睡不著。因為今天白天,我遇到了一個讓我氣得要死的人,其實我恨不得狠狠地揍他一頓,但無奈於我家禮教的約束,只好作罷。」
「喔?」她的話稍稍引起杜凡的興趣,「需不需要我幫忙?」
如果要揍人的話,他多的是可以動用的手下。
「你肯幫我?」佟寶兒真想笑,不知他若知道,她口中所說的人是他,會不會狠狠地揍自己一頓?
「當然了,雖說我們是永遠也不可能有親密關係的夫妻,但怎麼說此時此刻你在名義上也還是我杜凡的妻子,若有人欺負你,就等同於欺負我,我是不可能放過這個人的。」
難得聽他說出一長串的話,佟寶兒閃了神。
不過,他口口聲聲提到有名無實的夫妻,倒是讓她越聽越礙耳。「你會怎麼幫我?找人去殺了他?還是剁下他的一手一腳?」
心頭有些不是滋味,她故意說得嚴重狠厲。
「有這麼嚴重?」杜凡危險地瞇起了眼。
她不是該溫柔而良善的嗎?說出這樣狠厲的話,一點也不合乎她世家禮教的規範,似乎與她的性格也有所不合!、
「沒有,我說笑而已。」發覺自己表現得過於激動,佟寶兒趕緊改口。
「我就知道。」他想,她應該是屬於那種,對於任何事物都可平淡視之的女人吧!
也許她的環境,從小就是這樣教養她。
知道對話該就此結束,佟寶兒掩著嘴,故意打了個呵欠。「對不起,我想我累了,有點想睡,就不陪你聊天了!」
「你去睡吧!」杜凡站起了身,轉身準備走人。
看著他的背影,佟寶兒忍不住地出聲喊他。
「喂。」
沒想到她會開口喊他,杜凡停下腳步,轉回身來。「還有事?」
「沒。」佟寶兒躊躇了下,「我是想跟你說聲晚安而已。」
「晚安。」杜凡依了她的願,對她道完了晚安之後轉身就走。
接下來,佟寶兒不知自己在黑夜中站了多久,等驚覺過來時,杜凡的身影早已消失了許久。
第七章
一早,佟寶兒仍如平常一樣,背著她的背包,趕搭地鐵上班。
出了地鐵站,走過兩個街口,來到雜誌社的大樓,佟寶兒習慣性地先往大樓裡的電梯前望了眼,考慮著該不該跟擠沙丁魚一樣的去搭擁擠的電梯,還是要爬樓梯上樓。
爬樓梯吧!
很快她就作出了決定,正準備跨出腳步往前走,眼前卻倏地閃出一條人影,那人張開雙手,擋住了她的去路。
「溫琯琯小姐?」是阿康,昨晚他奉命調查她每日大約幾點上班。
佟寶兒嚇了一跳,大大地呼出一口氣。
還好她有先見之明,每天上班前都先躲到周婉婉的住處變裝,否則像現在一樣的突發狀況,肯定會害她露馬腳。
「是你……」佟寶兒一眼就認出了阿康,但又想起自己狗仔的身份,目前的小狗仔佟寶兒只跟阿康有過一面之緣,甚至連交談都沒有,於是她趕緊改口:「你是誰呀?你怎麼認識我?」
阿康看著她,忽然覺得眼熟,但就是想不起在哪兒見過。
他呆呆的看了她一會兒,突然想起杜凡的交代,怕被責罵,只好笑自己神經質。
「是這樣的,琯琯小姐,我家杜爺想見你。」
應該是昨天才見過她,所以才會對她有熟識感吧!
「杜爺?誰是杜爺呀?」佟寶兒很上戲,也演得高興。
阿康以為她真不記得了。「琯琯小姐,杜爺就是你昨天跟拍的對象,在香港人人稱他為暴君的杜爺呀!」
「喔!」佟寶兒故意拉長了尾音,然後裝出一臉驚恐的模樣,「他不是說好要放過我了嗎?怎麼又來找我麻煩?」
「不是、不是、不是……」見她誤解,阿康趕緊解釋。「是這樣的,我們杜爺有些話想跟琯琯小姐你說,所以請……」
他的一手指向前方,就在不遠處,停了一部黑色寶馬750房車。
「他在車上?」佟寶兒問。
「是的,杜爺想見你。」阿康看了她一眼,眸光拉向停在前方的車子。
「為什麼?」該不是昨天扒她的衣服不過癮,今天真的想來強暴她吧?
「這……」
說實在的,他也不明白為什麼,他從沒見過這樣失控的杜爺。
「他想找我麻煩嗎?」佟寶兒瞇起了眼,打量著黑色房車。
阿康連忙陪笑,「我想不是的,雖然我也沒搞清楚杜爺一早急著找你做什麼,但我想,絕對絕對不會是要找你麻煩。」
如果要找她麻煩,派他們這些手下或小嘍囉出面即可。
「是這樣嗎?」佟寶兒故意懷疑地一哼,「好吧!我去見他。」
反正逃也逃不掉,不如就去看看,他到底要幹嘛。
佟寶兒來到車邊,杜凡座位邊的車窗剛好緩緩降下。
「上車。」他眉結仍是緊蹙著,但聲線平穩,看不出心裡在想些什麼。
寶兒先看看阿康,再看看自己,然後緩緩抬起一手來,用手指指向自己,「你是在跟我說話嗎?」
上車?去哪?
「還有別人嗎?」杜凡將眸光拉向她,熾熱程度不減昨日。
佟寶兒咬了下嘴唇,「當然有,你的手下不也是人?」
杜凡不得不承認,她很會挑起他的脾氣,但他卻該死的特別在意她。
.才親過她兩回,她的影像就迴盪於他的腦海,時常不自覺跳出來考驗他的自制力。
「你是希望我下車去將你給扛上車,讓你成為這一帶上班族眾所注目的焦點,還是自己乖乖地上車來?」
寶兒知道,這個男人一向說到做到。咬一咬牙,狠狠地瞪著他一會兒,最終她還是選擇屈服。
「上車就上車,誰怕誰呀?」她知道,若不上車,他肯定真會下車來將她給扛上車。
「阿康,幫溫小姐開車門。」杜凡坐在後座說。
「琯琯小姐,請。」站在一旁的阿康動作迅速,幫佟寶兒拉開後座車門。
寶兒看了他一眼,又往車內的杜凡看了下,才心不甘、情不願地低身坐上車。
見她一上車,阿康連忙關上車門,坐進前座,示意身旁的駕駛將車開上路。
「你找我做什麼?」未免自己露出馬腳,佟寶兒想速戰速決。
杜凡不語,看著前座的手下。
「喂,你別以為不說話就可以,我的時間可寶貴了,你快說,你找我做什麼?」
若是大家閨秀的佟寶兒,絕對不敢這樣跟他說話,不覺地,佟寶兒很滿意起目前的自己。
杜凡看了她一眼,仍不語,一手拍拍前方駕駛。「找個沒人的地方停一下。」
找沒人的地方?該不是想……
「喂,你想殺人滅口嗎?」不會吧?他昨天明明說要放了她!
睞了她一眼,杜凡覺得好笑。「怎麼?你怕?」
方纔不是一副凶巴巴,像只小母老虎的模樣嗎?變臉跟翻書一樣快,真讓他歎為觀止。
「怕……」佟寶兒咬了咬嘴唇,「誰不怕死?」
她還真坦白!
杜凡凝睇著她,黑眸中的溫度又加深了些,「放心,我不會殺你,也不會強暴你。」
「那你……」
佟寶兒不喜歡他現在看著她的模樣,那黑瞳過於湛亮,閃著熒熒火光,似要吞噬了她一樣。
「等一會兒車停下,我會告訴你,我想跟你說的話。」意思是,要她別再追問。
「你們都下車去等我,沒我的允許,誰也不准上車。」車在港邊的一處停車場停妥,杜凡就對著手下下達命令。
沒人敢反駁或質疑他的話,包括阿康在內,所有人都迅速開車門下車,轉身將車門推上。
但,他們全圍在車邊,為安全考量,不敢離開車子太遠。
看著安靜的車內只剩下兩人,佟寶兒終於忍不住地問:「現在大家都下車了,你有什麼話想說,可以說了吧?」
「我希望你當我的女人!」
杜凡一開口,就是一句爆發力十足的話,震懾得佟寶兒整個人呆掉,一時片刻找不到聲音來回答。
「我要你當我的女人!」他看著她,眸光一樣炙熱,又說了一遍。
晃晃腦袋,佟寶兒乍醒了過來,「你在說什麼瘋話?」
她大聲地斥責,真想跳起來罵他、揍他、咬他、槌他。
「我像瘋子嗎?」他再認真不過。
「是不像。不過有些瘋子從外表上是看不出來的!」咬了咬牙,佟寶兒氣不過,伸出一手,用手指戳他。
然而,經過長期的體能訓練和從未停頓過打拳,杜凡的胸肌自是堅硬無比,戳痛的反而是她的手指。